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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故意成为皇后的(穿越重生)——十二溪

时间:2024-07-06 10:18:05  作者:十二溪
  “不必了。”高飞燕转开视线,似是不愿多看那张脸一眼。
  桌下打了人的那只手在颤抖,她调整着呼吸,控制着情绪,冷漠道:“段欣我会带走,他的东西我都会带走。至于府内财富,按兄弟分家划分,我只带走段欣应拿的那份。”
  他一个没有走过明面的人,高飞燕竟愿意与他平分!段轻章惊讶地抬头,睁大了眼,“嫂子,我何德何能……”
  “既喊我一声嫂子,就不要反驳。”高飞燕皱眉。
  段轻章欲言又止,眼看高飞燕始终不看他,捏紧了杯身,不耐越加明显。
  他有什么可以回报?可笑如此,他浑身上下,或许只有一份诺言尚且有些价值。段轻章倏然起身,朝高飞燕拱手一弓,发自内心道:“若日后段欣有需要,只管来这里。他永远是相府最尊贵的大公子。”
  高飞燕并没有放在心上,起身开门离去。
  段轻章心头巨石终于落下。他赶去书房,整理起兄长的东西来。方才高飞燕说几日后会走,又说‘他’的东西都会带走,想来是要做纪念的。
  书房曾经是兄长在用,后来他顶了段轻章的身份,为了熟悉段轻章的人情往来,他在书房详细翻找过。
  段轻章把东西都整理出来,抹了把额头的汗。他想起什么,绕到书桌后,从桌下柜子里拿出一沓沓信,皆是兄长与柏云起来往的书信,按日期排得整整齐齐。
  多年来两人联络不断。面对遥远的友人,兄长总把近况告之。段轻章凭这些书信,详细了解了‘段轻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事发后,段轻章模仿着笔迹和语气,试着给柏云起回了一封信。如今算了下快两个多月了,为什么柏云起还没回信?
  难道,是柏云起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吗?段轻章心下一跳。这时的他,还没想到平稳多年的北疆已然蒙上一层阴影,呈风雨欲来之势。
  镇北将军柏望山若一杆平定军心与民心的长枪,牢牢驻守在曜国最北的地方,面对着最凶猛最有野心的敌人,谁也无法想象失去这柄长枪的未来。
  顺着南曜的北疆出去,过了天元关,是一望无际的沙漠。
  秦楼月一路上躲过来自段家、太子等多方的追杀,身无分文带着舆图逃出曜国,全身上下被披风罩的严实。她穿过白骨累累的战场,历经数月,终于赶在新春前,回到越国京城皇宫之中。
  越国皇帝纵情声色犬马,子女众多,每回宴请必然兴师动众,花费的白银若河流不绝。与满是血腥气、伤痕累累的边境不同,入了京城皇宫,所闻千金暖香,所见尽是富丽堂皇,酒池肉林,她在厅内揣着那张舆图不安地徘徊着。
  门开了,秦楼月兴奋地抬起头,脸色却变得惨白,她后退一步,“我要见父皇!怎么是你?!”
  “嘿?就你个小贱蹄子也想见父皇?”秦剑南居高临下道,“什么态度?来人,教教她怎么给兄长行礼。”
  他身后的两个侍卫上前,意图抓住秦楼月。秦楼月知此事事关重大,决不能被这人拿下。因此不顾一切暴露会武的事情,以利落的身姿躲开追捕,反手打晕两个侍卫,冲出门去。
  秦剑南抬了抬眼皮,享受着新欢的侍奉,端起茶盏吹了口茶面,翘着腿悠然自得。
  下一刻,秦楼月面色难看,倒退两步回到厅中。
  马森将军狞笑着,带着一众士兵在门外步步紧逼。秦剑南吞下一口茶,合上茶杯。清脆声中不时合着拳脚声。
  两个侍卫一人反压着一只手臂,把越国的圣女大人按压在太子面前。马森得逞地笑着,抓着秦楼月的长发,压着她实实在在在地板上磕了三个头,磕得头发凌乱,额间血流不止。
  “本殿下就知道你心思野,不服管。”秦剑南亲昵地用手指隔空点点她额头,“特地带了人来。”
  马森毫不顾忌从她身上翻找出那卷舆图。他拿到舆图,第一时间不是呈给秦剑南,而是迫不及待打开来看,看得双手颤抖,眼中现出红光,面露癫狂,仰天大笑,“柏望山啊柏望山,你也有今天。待我一雪前耻,踏平他娘的天元关!”
  “不可!”秦楼月脑子被砸懵了,回过神听此一言,大惊失色。
  马森出了名的杀伐过重,手段残暴,昔日屠城的事她尚且记得,忙道:“如今两国交战伤亡诸多,连年征战民不聊生,国库空虚,休养生息方为长远之道,为什么要徒增杀孽?光凭这张舆图,能换回多少俘虏和粮食?”
  “妇人之仁,哼!”秦剑南搂着怀里的伶人,轻蔑道,“那些俘虏输了,死不足惜,要他们回来做什么?等打下曜国,别说粮食,到时候金银珠宝,还有美人,岂不全是本殿下的了?”他笑着轻佻拍了拍伶人的脸蛋。
  “哦,对了。”秦剑南转过头道,“若不是阿宝传信,本殿下还不知道你真能从神神叨叨的大祭司那学到些有用东西。既然这样,以后你就不用做圣女了,本殿下要送我的乖乖宝贝去做圣女。”
  他怀里乖巧依附的伶人一听还有这种好事,竟能从三教九流脱身,成为一国圣女,瞬间双眼放光,把秦剑南夸上了天。
  “至于你——啧!”秦剑南看着还在挣扎的秦楼月,厌弃道,“你的价值到此为止了,女人就该发挥点女人的作用,恰好哈巴特部落首领来求娶公主,过几日你便跟他回去吧哈哈哈……”
  “父皇!”眼尖的秦楼月大喊道,“父皇救我!我不要嫁!父皇——”
  门没有关,此地又是皇帝书房边上的小厅,大腹便便的越帝只是路过,压根没有搭理。
  眼看越帝的影子在门上越走越远,要彻底消失了。秦剑南讥诮不已看着她,仿佛被一只竭力求生的蝼蚁取悦。
  秦楼月脑子转得飞快,猛地想起什么,声嘶力竭吼道:“父皇!儿臣给您带回了南曜国的长生药!”
  此话一句,秦剑南变了脸,瞬间起身,踹了秦楼月一脚,“胡说八道!”
  越帝带着若干人折返,浮肿的眼睛一扫,秦剑南便怂了。
  越帝站在门外,将信将疑,“你刚说什么?”
  秦楼月紧张到不断吞口水,她道:“其实、其实南曜国的皇帝身上有一种会早逝的怪病,就像他父亲一样!”
  这话的确不假,越帝与曜国先帝打过交道。他眯起眼,不以为意地看着眼前自出生就被断定为灾星的女儿,问:“然后呢?”
  “然后,”秦楼月脑子飞快转着,“然后他之所以能活到现在,是因为他儿子,就是曜国的太子给他搜刮天下术士,花费无数珍宝,终于研制出了一种丹药,叫做、叫做神仙丹!”
  鼻青脸肿的秦楼月挣开侍卫的钳制,膝行两步,快速道:“这神仙丹能治一切疾病,还能让人延年益寿。儿臣所说句句属实,父皇不信,可以去查!”
  秦楼月满脸真诚,双眼发亮,“此次除了舆图,儿臣不远万里带回来的最珍贵的东西,就是神仙丹的药方。”她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全都在这里,只为献给父皇。”
  一字一句,无不动摇着越帝的心。肿圆的脑袋上,那狭小的眼睛显而易见已经露出了兴趣。
  秦剑南心气不顺,上前一步:“父皇,不要信她!”
  越帝命人把秦楼月扶起来,这个时候,才回头毫不客气斥责秦剑南:“她到底是你妹妹,一国公主,你怎能让她这么冷的天跪在地上?”
  她这个公主什么时候名副其实过?秦剑南张嘴欲反驳,越帝已经丧失了说话的欲望,带人摆驾回宫。
  在他身后,秦楼月低下头,一如当初的乖顺,然滚烫酸辣的眼眶载着恨意。
  活了二十四载,越帝头回为她说话,是为了并不存在的‘神仙丹’。
  如果秦剑南这样的人,当初在胎里都能被批命是北越未来的希望,并且因此得封太子。凭什么身为龙凤胎中的一员,她只能是个灾星?就因为性别吗?
  说不定呢、说不定她才是那个……
  秦楼月掐紧了掌心,心里浮现起从未有过的野心和欲望。
  又是一年新春,炮竹声满城。
  皇室年宴既是家宴也是国宴,皇帝病重,出来露了个面,说了几句,就被搀扶着离开了。留下太子面对众臣。
  方宥丞坐在龙椅下首,一身明黄太子服,却已然是整个曜国最尊贵之人。
  他眉间笼着不耐,凤眼生威,沉沉敛着光,冷漠得叫无数试图凑关系的人不敢靠近。大臣们只是带着心底的小九九一靠近,那份冰冷和暴戾的视线就会扫来,刺在身上,一时间让无数人退避三舍。
  宴散后,方宥丞撇开紧追的春福等人,兀自穿过宫道回去,脚步匆匆,踩得脚下细雪直响。
  路过花苑时,一根枯木轻掷下来,落在他明黄的衣裳上。
  “谁?”方宥丞警惕看去,对上一双含笑的眉眼。
  百年的凤凰木树干粗壮,人还不如它一根延伸出来的树枝大。每片叶子上都覆了层微融的薄雪,如抛了光般。
  当下不是开花的时节,柏若风一席红衣,曲起单腿坐在树枝上,像极了盛夏时才会出现的花朵。小花趴伏在树下打哈欠,时不时抬起湛蓝的圆眼看向树枝上的人,似是守着自己的宝物。
  今年,柏若风留在京中过节,让方宥丞受宠若惊了一回。
  却是当时柏若风掸了掸家书,说北疆最近军务繁忙,家里人怕顾不上,特地让他不用来回奔波。
  他说这话时语气半是疑惑半是释然,方宥丞猜出了许是年节北越不安分,镇北侯府严阵以待,托词让柏若风留在安全的京城。出于些私心,方宥丞没有说出口。
  “哟?瞧瞧哪来的醉鬼。”柏若风戏谑道。又随手丢去一包东西,撑着枝干灵活跃下,衣裳在半空翻飞若焰火,在寒冷的冬季叫人看了便凭添暖意。
  小花起身,绕着柏若风嗅来嗅去,被撸了两把虎头,便享受地呼噜出声。柏若风轻笑着逗了逗它,又拍拍它脑袋,温柔道:“陪我玩半天了,回去休息吧。”
  小花人性化地低低叫了两声,跟着柏若风向前。
  巴掌大的小纸包被长臂接住,扣在手中。方宥丞盯着走过来的人,身上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聚在心头沉甸甸的杂事烟消云散,脸上染上显眼的喜意。
  小花走快几步,在方宥丞身边绕来绕去蹭来蹭去,像是在和自己主子打招呼。大猫往前一跃,几个灵活地跳跃间,爪印就消失在墙角的雪堆里。
  方宥丞挑着唇角垂眸,在掌间打开油纸,一颗颗圆滚滚的小白球沾满糖粉,聚在纸包中间。
  不多,约莫五六颗。
  若按这个分量来看,是谁路过看了都会骂一声奸商的程度。别是某个馋嘴猫拿来打发时间的剩食吧?方宥丞想。
  已然猜对了九成九。
  “糖莲子?”他捏了颗送入口中,舌尖抵着莲子滚了几圈,甜滋滋的味道驱散喉间酒气,霸道地在空气里弥漫开。
  说来奇怪。他不爱吃甜食,爱吃甜食的明明是柏若风。可不知为何,柏若风送他的东西总没有那股子讨厌的腻味。
  柏若风笑着点点头,“路过瞧着做得不错,买些试试。”他抱臂而立,似是抱怨似是陈诉,“我想着你们午间行宴,下午总该结束了吧。所以特地傍晚来的,想约你去逛街,但你看看现在——”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方宥丞朝宫墙外看去。方宥丞看了眼墙外漆黑的天色,刚要说不算晚。
  恰逢此时,穿云破风声响起,遥遥一道红光冲上天空,砰的一声回响,绽开硕大的‘绣球花’。
  仿佛是开始,这一声响后,漫天光斑展开,以夺目的色彩占满了这片天。
  新春欢喜的气氛从天上落到身上,烟花的亮光倒影在两人眼底。
  宫里很安静,但宫外肯定很热闹。方宥丞徐徐把糖莲子包好,塞到兜里,邀请道:“时间正好,要不要一起去宫外看看?”
  他就是来找玩伴的。柏若风弯了弯那双桃花眼,茶褐眼眸流转间风流肆意,盈满生机,“只是看看啊?不请吃宵夜,我可不去。”他晃了晃食指,一副拒绝的模样。
  “那……请你吃城门口你最爱的那家豆腐花?”方宥丞猜着他的喜好道。
  “这个好!”柏若风高兴地一合掌,快步凑近,迫不及待地把方宥丞往东宫推去,“快快快!你快去换衣服,今日人多,晚些就没了。”
  “莫急,豆腐花没了,我就请你吃醉仙楼。”
  此话一出,后背推的力道变小了。方宥丞回头一看,柏若风蹙着眉毛,心事重重,乍一看还以为他在思考什么人生大事。
  柏若风触及他的视线,直白地脱口而出:“我两个都想吃怎么办?”
  方宥丞便笑了,笑得爽朗,无比的轻松自在,全然不是他平日雷厉风行的风格,“你没吃晚饭。”方宥丞心下一软,看着眼前怎么长怎么喜欢的月下容色,声音温和,“我们可以两个都要。”
  “这个好!”柏若风便因为这点小事开心起来,这份专注的纯粹令方宥丞久久移不开眼。
  若能年年如此,就好了。方宥丞按了按胸口衣襟里藏着的糖莲子,由衷产生了对未来的希翼。
  同一时刻,崇德二十一年开年,镇北军前任监军出卖情报,副将刘宏叛国投敌,大开天元关之门,北越铁骑持舆图一路踏破南曜边疆防线。
  京城的街道挂满了喜庆的红灯笼,喧嚣满耳。北边黄土屋血溅满地,兵荒马乱。
  京城大街人来人往,笑意盈盈。北疆街上尸横遍野,死气沉沉。
  烟花漫天,炮火连天。
  醉仙楼上,柏若风与方宥丞把酒言欢。
  镇北侯府,空无一人。
  浓郁的夜色笼罩住天地,缄默地见证着两处人类的悲欢离合。
 
 
第55章 分歧
  年后一个春暖花开的普通清晨。
  “报!急报!”驿卒快马加鞭冲到皇城, 冲过城门那一刻,马匹累到倒地,鼻孔吭哧吭哧喷出热气。驿卒摔下马, 滚落地面。
  围住的士兵连忙把人扶起,驿卒踉跄两步,被守城士兵一左一右扶住,架着送入宫中传递讯息。
  “报——前线天元关被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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