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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说让你少喝茶，昨晚又没睡好吧？”他吐槽道。
老周没说话，实际上他昨晚一宿没睡，不知道是白天喝了太多茶的的原因还是其他缘故，亦或者两种都有。
周太太所在的墓园在恒市东边的山上，开车要一个多小时。
周亦充原先也不太懂，为什么要让妈妈一个人住在那么远的墓园，不过后来老周给他解释了。
“从山上能看到整个恒市，风景很好，也能看到咱们的家。”
这是周涛的原话。
所以他和儿子半辈子都住在恒市，从来没有搬过家。
两个人吃完早饭已经九点钟了，周涛开车先带着儿子去花店取了两束山茶花，一束白的一束红的，然后才开车往恒市东边走。
冬天的山光秃秃的，上面没有常青树，露出了大地本来的肤色。
之前还下了一场大雪，山上的石阶有的还带着冰，踩上去非常滑。
墓园在山腰上，两人爬了有一会。
遇到的上山下山的人并不多，大多都是来祭奠亲人的。
墓园里倒是栽着许多松柏树，在冬天也是绿绿的。
周亦充背着书包跟着老周左拐右拐最后走过一座小桥。
墓园里的这条小河水是从山顶流下来的很清澈，四季不会结冰。
保安也没事会拎着小水桶从这里盛水去浇一浇周围的树。
两个人在一块黑色花岗岩墓碑前停了下来。
碑上刻着金色的大字，没有照片。
爱妻 尹新竹 之墓。
“新竹，我和咱儿子来看你了，开不开心？”周涛抱着花在墓碑前展示，“快看，今年我们又买的山茶花，是不是比去年的漂亮？你最喜欢山茶花了我还记着没忘呢。”
周亦充沉默地看着老父亲隔着一座小小的坟墓与自己的妻子对话。
夫妻之间是有心灵感应的，周涛觉得自己说的所有话妻子都在一一地回应。
周亦充放下怀里的花从书包里拿出一块布开始蹲下擦拭着墓碑。
墓园里的工作人员很负责，整块碑擦完后他手里的布倒是没脏多少。
他又从书包里拎出昨天买的苹果，打开袋子一个一个地摆在碑前。
“妈，你爱吃的苹果我们也拿来了，很贵呢，要七十多块，你一定得尝尝。”
周涛靠着墓碑就地坐下，头倚在墓碑上出神地望着天空。
“媳妇儿我跟你说，咱家小充今年不是考高中吗？他可厉害了呢！上的恒一中。虽然是我给他塞钱进去的吧，不过我这当老父亲的不就是要给他最好的吗？咱们也不要求他学习有多好，反正咱家有钱是不是，大不了等他毕业了养他一辈子呗。”
“只要他开心就好。这还是你教给我的道理，喜欢就好，开心就好。”
周涛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又拿出手机翻开相册播放起来他保存的运动会周亦充跳舞的视频。
“你看，这是运动会的时候小充跳舞。第一眼看的时候我就觉得像你，你看这像不像你大二那年跟我去海边玩的时候？我记得当时我也给你买了条红裙子。我发现啊，咱们小充是越长大越像你，不得不说你这优秀基因确实强大，小充干脆改跟你姓好了。”
“我俩今年来得早，昨天是小充跟我说想来看看你，我一算日子也快到了，所以就提前来了，你不会生气的吧？我还记得上次迟到的时候你在梦里骂了我一顿，那给我吓得呀，你肯定气得不轻。你说你都走了这么多年了咋还气性这么大呢？跟个小女孩似的。”
周涛就这么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周亦充也坐在墓碑另一侧，沉默地听着父亲滔滔不绝地对妻子倾诉，时不时地补充或者反驳两句。
两个人就这么坐着，直到夕阳西下天上的星星一点点地闪着光露出来，两个人一块碑的影子被皎洁的月光拉长。
周亦充的腿麻了，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伸手去拉坐在地上的老周。
“行了爸，该走了，你再不走我妈听你说话都听烦了。”
老周被儿子拉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笑笑说:“放屁，你妈才不会烦我。”
说罢他又转头看向墓碑上的名字:“我看你儿子是饿了，那我们就先回家了嗷，你要是无聊了就去梦里骂骂我，我就来了。”
第33章 我送你好运气
冬寒卷过长街，满城的梅花渐渐露了花苞。
这个冬天没再下雪。
周亦充感叹今年的梅花开得格外早。
城市里的年不比乡下有烟火气，楼下的红月季早不开了，只剩下星星点点的红梅给这个冬天增加了一点年味。
大年三十的晚上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他和周涛两个人。
往窗外看去家家户户倒是都亮着灯，但外面也没有放烟花的人。
冷冷清清的。
一点意思都没有。
周亦充从记事开始就很久没有体会过年的味道了，他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大概就是小学的时候和周涛回村子里，那个时候村口的大集能一直开两天。
他和雨潇潇在雨家院子里玩摔炮，周涛和老雨在厨房里炖排骨。
偶尔邻居家会传来放鞭炮的声音，吓得他和雨潇潇躲在被子里不敢出门看。
晚上两家人就到村口去看隔壁村的人放烟花，红的绿的都有，远远地炸在天空上，很美。
但是现在已经看不到了。
他们过年的时候已经不再回村子里了。
市内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只有无聊的年轻人和小孩才会去买一些仙女棒和带花样的小型烟花拿来玩。
外面太冷了，他对那些没兴趣，也不想出去玩。
年夜饭是周涛从一个很有名气的饭店订的外卖，外卖小哥送到的时候拿出来还烫手。
一间房子，两个人，四菜一汤，电视机放着春晚。
一年就又这么过去了。
周涛难得地从柜子里拿出来一瓶度数不低的白酒，拉着周亦充要跟他一块喝。
周亦充不爱喝酒，他闻不惯这种浓烈的酒精味，拗不过父亲只好从冰箱里拿了瓶啤的跟他喝。
“别喝多了，明天早上肯定有好多人来给你拜年。”周亦充看着自家老头已经空下去一半的酒瓶子说。
周涛摆摆手表示不会。
周家亲戚不多，而且大多数都不在恒市，能有谁来拜年呢？左不过是公司里那些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人罢了。
不如不来。
两个人吃完了饭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关了电视各自回了卧室，周亦充酒量不像驰骋商界那么多年的周涛那么好，两瓶啤酒下肚就已经连连打嗝再也喝不下去了。
他此时只觉得脑袋有点晕，身体也轻飘飘的，但是意识却非常清醒。
联欢晚会没什么好看的，打开电脑周亦充才想起来大过年的没人会在这个时候打游戏。
房间里没开灯，只有月光洒进来，不亮，但足以让周亦充在黑暗中看清楚屋子里的所有事物。
扔在桌子上的手机在振动，周亦充摸起来打开。
一时间强烈的光刺得他眯上了眼睛。
“相侵相碍一家人”群里在下红包雨，上官尚光大手笔地一发就是200块钱，群里抢疯了，大家抢完还不忘回复一个谢谢老板的表情包。
周亦充看了眼时间，原来已经快要12点了。
大家都是高中生，本来精力就更旺盛一些，此时都还没睡觉。
上官尚光又发了一串红包。
周亦充感觉很好玩也动动手指抢了一个。
他妈的，3毛钱。
他打开红包页面查看，手气最佳的季薇薇抢了一百二。
他妈的，人比人，气死人。
周亦充也从自己的表情包里挑了一个发出去。
上官尚光最后一个红包发出去也没再说话。
群里抢完红包的众人也活跃起来，东一句西一句地聊着，不时地转发着一两个搞笑视频。
周亦充也在群里潜水看着他们聊天。
忽然已经闭麦的上官尚光又在群里发了一个红包，上面还备注着一句“新年快乐”。
群里安静了一瞬，然后紧接着就是一连串刷屏的“新年快乐！”
周亦充眼睛看向手机右上角的时间栏。
12点了。
新的一年开始了。
他又向上划划手机屏幕找到上官尚光发的新年快乐红包，闭着眼睛点开。
新的一年手气总能好点了吧？
周亦充听到金币哗啦啦响的声音后缓慢地睁开一只眼睛。
他妈的！两毛钱？
凭什么？！
就在他无能狂怒的时候被他握在手里的手机又振动了一下，显示有一条新消息。
他疑惑了一瞬，手指已经点开查看。
谁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发消息？
是付炀。
周亦充看清了他发来的信息。
“顺颂时宜 ，百事从欢。”
文绉绉的，不像这条狗嘴里吐出来的象牙。
接着对话框上显示了对方正在输入中，周亦充静静地等着对方打字，想看看他还想说什么。
没想到对面直接给他发来了一个红包，然后就是一串文字。
“不用去和他们抢，新年的好运气我送你。”
周亦充突然被同桌这个举动感动到了，不过他肚子里没二两墨水，不会说那些文绉绉的祝福语，想了想还是充满感情地回复:新年快乐，谢谢你送来的好运气。
接着点开红包心安理得地收下了。
付炀没再说话，发了一个笑脸表情包。
周亦充动动手指想回复一个表情包的时候微信又提示有新消息，他想了想决定不回复了，于是动动手指点击查看最新的消息。
只见上官尚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新建了一个群聊，甚至连群名都没起，他正在新群里发表情包喊话。
周亦充点开群信息，里面只有上官尚光、齐秋、雨潇潇、莫等闲、付炀和他自己。
周亦充发了个问号，上官尚光看见有人回复了就又发了个表情包。
一直没见在班级群里说话的雨潇潇此时终于也讲话了:又拉群干嘛？我在打游戏有屁快放。
周亦充歪歪头看着这条消息思考，她什么时候也变成网瘾少女了？可从来没见过她玩过什么游戏。
剩下几人也纷纷不明所以地问上官尚光发生了什么事，他见所有人都在线，就开门见山地告诉大家正月初七是他的生日，想要邀请群里几人来为他见证18岁前的最后一个生日。
周亦充不假思索地答应了，付炀家里没事当然也去。
莫等闲表示自己已经和姐姐回南方了，人到不了但礼物肯定到。
雨潇潇在群里说:上官啊，我家搁村里呐！不是我不想来，是我来了晚上就回不去了呀！
上官尚光立马回复:没事，我家开的有酒店。
雨潇潇:6
这样群里除了莫等闲不能到场其他人都确定能来，上官尚光开心地改了群名为“上官少爷粉丝后援会”。并且贴心地在群里告诉大家到时候不用准备礼物，带着一张嘴来就够了。
说是这么说，但周亦充不可能真的不准备礼物，见群里安静下来他就关闭手机打开电脑从购物平台上下单了一双最新款的巴黎世家运动鞋。
上次运动会的时候看上官尚光那么喜欢他的那双定制运动鞋，估计是对鞋子比较感兴趣，买一双送给他穿着玩玩也挺好的，总不会出错。
第34章 玩这么菜不应该啊
过完年大家都串亲戚的串亲戚，出去玩的出去玩，各个群里也就冷清了下来，时不时会有几个人在里面聊两句也就不说话了。
快递是初七早上到的，因为过年的原因商家仓库发货人员短缺拖了三天才给发货。
好在快递小哥比较给力，大家大过年的都不容易，周亦充给了他一个五星好评。
去小区门口取快递的时候周亦充顺便接了来找他的雨潇潇。
时间还早，她就先过来周亦充这里歇着了。
雨潇潇穿了一件白色的长款羽绒服，里面穿着条灰色的休闲针织裙，黑黑的带着点卷的长发扎成了一个丸子头。
北方冷而干燥的风吹得她脸红红的，但是她一点都感觉不到冷。
雨潇潇人长得漂亮，今天因为上官尚光过生日的缘故又打扮得正式了一些，周亦充去小区门口的时候看见她远远地站在那里才突然明白为什么有些学生会叫她20届貂蝉了。
可能是玩得太熟了搞得他一直忽略了雨潇潇原来是个大美女。
“冻死我了。”雨潇潇走过来，一张嘴就哈出一股白气。
周亦充转身和她一起走:“赶紧上楼暖和暖和。”
雨潇潇穿得不薄，但是在外面待久了不免手脚发冷。
她在周亦充来的时候就注意到的他手里拿的快递盒，于是指着问道:“这是什么？”
周亦充举起快递上的单子给她看。
“给上官的礼物。”
两人上了电梯，雨潇潇还是一脸好奇地打量着周亦充怀里的快递盒。
“想看？”周亦充挑眉问她。
雨潇潇兴奋地点点头。
“行，”周亦充答应“等下回家拆了快递你就看见了。”
两人出了电梯，一前一后地进了家门。
周涛不在家，今天起了个大早就去公司了。
周亦充家里很暖和，雨潇潇一进门就脱了羽绒服只换了拖鞋大咧咧地往客厅沙发上坐，周亦充替她挂好外套也换了拖鞋抱着快递坐到沙发另一边打开。
雨潇潇又凑过去看。
快递盒里鞋子的包装很精致，还给了一个丝绒的防尘袋。
周亦充打开鞋盒给雨潇潇看里面的鞋子，不过她对男生的鞋子什么的不感兴趣，只瞅了一眼就坐回去了。
周亦充见状没说什么，进屋找了个礼品袋就把鞋子和送的配件全装进去了。
“你准备什么了？”周亦充问。
“我啊？”雨潇潇闻言站起身走向玄关处在挂着的白色羽绒服口袋里掏啊掏，拿出来一个同样包装精美的小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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