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意想说不心疼,可她舍不得,所以就说边鹿太奸诈了,这种时候问这种话,她想装冷漠都装不出来。
苏意干脆不理边鹿,收拾好被子道:“等会儿我睡中间,我跟学姐一个被窝,咱们也别聊什么了,赶紧睡吧,多睡一会儿精神也能好点儿。”
边鹿头也不抬道:“不行。”
苏意道:“那就少聊一会儿。”
边鹿抬眸睨了她一眼,低头继续整理。
边鹿道:“我不是说这个。”
苏意道:“那你说什么?”
边鹿道:“我的意思是,你不能跟她一个被窝。”
苏意蹙眉:“为什么?我不跟学姐一个被窝,难道你跟学姐一个被窝?”
这两天一直下雨,周姨把各屋的备用被子都抱到粮仓了,粮仓是祖上原本储存粮食预防灾年用的,现在已经不怎么放粮食,不过墙体体面都有干燥设计,防潮做得很好,储存怕潮的床品衣物什么的也很合适。
只有两条被子,除非去找周姨要钥匙,去粮仓再拿一条。
可周姨五点起床给一大家子做早饭,晚上睡得早,这会儿肯定已经睡了,不好去打扰。
两条被子三个人,肯定要有两个人同一个被窝,这天虽然是不冷,还有空调可以调温,可不盖被子还是不行的,就算是夏天最热的时候也是要盖肚子的。
边鹿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苏意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边鹿抬眸看着苏意,眸光幽幽,突然隔床扣住了苏意的后脑,抬膝跪上床,伸长了脖颈吻向苏意的唇瓣,温热的呼吸带着淡淡潮湿浸润着皮肤,开口的气音缭绕耳畔。
“我……只想跟你睡。”
耳朵瞬间滚烫地仿佛要烧起来,苏意心脏跳得简直不像自己,她不自然地眨了下眼,看了眼洗澡间,赶紧推开了边鹿。
不推开不行,再让边鹿亲一下,她的腺体非炸了不可。
苏意不自然地按了下后颈,视线躲闪开。
“你要真这么想的话,也、也不是不可以,看在你这么辛苦的份儿上……不过只准这一次!”
苏意强调着,脸不自然地泛了红,都怪边鹿的体质,害得她明明没什么的,结果脸却还红了。
苏意手背贴了贴滚烫的脸,又解释道:“我脸红可不是因为你,只是刚刚铺床活动了下,你知道自己的体质的。”
边鹿抿唇笑着,点头附和道:“对,我知道的,都是我体质不好,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知道就好!”
杨文真洗完澡出来,看到被窝已经铺好了,一个铺得很大,一个铺得小一点。
边鹿指了指那个小的,对杨文真笑道:“学姐睡那个,我和边鹿挤一挤。”
杨文真愣了下,看了眼两个被窝,笑得有点儿勉强。
“我还以为你要跟我一起,两个月不见,你跟边鹿比跟我都要好,我可是要吃醋的。”
边鹿看了苏意一眼,苏意莫名的有点心虚,边鹿干嘛看她?是想说她刚刚的确表示了要和学姐一起睡?
可她那么说是不想学姐跟边鹿睡,边鹿睡癖那么差,对她动手动脚就算了,她可以不跟边鹿计较。可边鹿要是动了学姐,学姐不得气死?
她这么大公无私,都不计较她们刚才抱过的,边鹿还瞪她?对,那就是瞪,虽然那一眼轻飘飘的,可她透过现象看本质,知道那本质就是瞪。
边鹿收回视线,道:“我睡癖是真的不好,怕吓到学姐,这样睡最安全。”
杨文真擦着头发走到床边,笑道:“怕吓到我就不怕吓到边鹿?我要是边鹿都要生气了。”
苏意正胡思乱想着,顺口就道:“没关系,我都习惯了。”
话音未落,空气突然安静,杨文真擦头的手都停了,边鹿和杨文真都看向了苏意。
被动手动脚习惯了?这是什么虎狼之词?这都能习惯?!
苏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补救。
“我的意思是,她一动我,我就拧她,我都习惯了,知道怎么对付她。”
杨文真的脸色并没有边好看,反而更难看了点儿。
“你们……经常一起睡?”
苏意道:“她睡癖那么差,谁跟她经常睡了?没有的事。”
杨文真擦头发的手这才又开始擦了起来。
杨文真道:“那你别跟她睡一起了,咱们睡一起,这样她就算睡癖不好也影响不到咱们。”
学姐的话让苏意原本雀跃的心冷静了下来,她虽然也想跟边鹿睡,可有学姐在,她真怕边鹿睡懵了毛手毛脚,这让学姐看到实在不好。
再说,边鹿已经很累了,自己睡更舒服。
苏意道:“那当然好,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
边鹿蹙眉看了眼苏意,像是不满她临阵又变卦,直接道:“不行。”
杨文真问道:“为什么不行?”
边鹿道:“边鹿喜欢卷被子,这郊外夜又凉,万一冻凉了学姐就不好了。”
杨文真道:“那我睡中间,挤着我就不冷了,而且万一边鹿真把被子卷走了,我还可以拉你的被子盖。”
苏意看了眼杨文真,暗忖:那就更不行了!
苏意反对道:“不行,苏意睡癖不好。”
杨文真道:“所以咱们两个睡一起,苏意自己睡一个被窝。”
边鹿又反对道:“不行,边鹿卷被子。”
杨文真道:“所以我睡中间,卷了被子也不怕。”
苏意继续反对:“不行,苏意会乱摸。”
杨文真耐着性子道:“所以就说咱们两个睡一起。”
边鹿接着反对道 :“不行,边鹿卷被子。”
杨文真:“……”
苏意:“……”
边鹿:“……”
三人面面相觑,眼看着就要陷入无限循环,苏意受不了了。
“行了!我睡中间,和学姐一个被子,就这么决定,谁都不要再说了!”
折腾了一大圈,还是最初苏意设想的睡觉方案,苏意是满意的,可边鹿却沉了脸。
苏意腹诽:这几个意思?耽误她跟学姐亲密接触了?干嘛拉那么长的脸?好像我多对不起她似的。
苏意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边鹿不是那样的人,学姐也不是,可她就是控制不住不高兴。
对不起学姐,我没有怀疑你居心叵测的意思,就连看到你靠在边鹿怀里我也不生气,因为那实际上是靠在我怀里。
我知道学姐是想抱抱我,久别重逢的拥抱,所以没什么好生气的。
我也知道边鹿不是那种见异思迁水性杨花的人,虽然她看上去的确很像这种人。
别说让我看到你们抱一起,就是让我看到你们睡一起,我也是不会怀疑你们的。
可是学姐,我是真、不、能、让你和边鹿睡一个被窝,她的睡癖是真、不、好!
“那我也去冲个澡。”
边鹿很累,也没打算多洗,就想简单冲一下洗个头,进浴室反锁了门,抬头就见洗手间镜子上用口红写了一行字。
【你的信息,我同意了。】
娟秀的字迹,暧昧的语气。
边鹿向后靠在门板,闭眼沉了沉呼吸,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赶紧抱臂按压住自己,不让自己发作起来。
明明之前都好好的,只是几个口红写下的字而已,她怎么就……
苏意和杨文真之间不管有什么,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已经都过去了。
苏意不是那种随便的omega,不要胡思乱想,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苏意是喜欢你的,就像你喜欢她一样。
别的都不要再想,什么都不要再想。
什么都不要想!!
边鹿洗得很快,十分钟不到就出来了,长发湿漉漉的,边走还滴着水,连擦都没好好擦,苏意想拿吹风机给她吹吹,视线扫了一圈才看到吹风机在杨文真手里。
杨文真径直过去,推着边鹿坐下。
“你看你,这么慌张干什么?好歹擦一擦头发,看,背后的衣服都湿了,毛巾给我,我给你擦擦再吹干。”
边鹿过去道:“我来吧?学姐你休息会儿。”
杨文真笑道:“还是我来吧,她呀,脾气差得狠,不小心弄疼了还得骂人。”
杨文真都这么说了,苏意也不好硬抢,她讪讪地站在一边,看着学姐温柔地给边鹿吹头发,明知道学姐是把边鹿当做了她,心里还是别别扭扭的。
她怎么能这样呢?明明学姐是关心她,学姐又不知道她和边鹿灵魂互换的事。
热气让边鹿越发的困倦,边吹头发呵欠就一个接着一个,不时还蹭一下眼角的呵欠泪。
杨文真原本想跟边鹿聊聊,可看她困成那样,说了两句就住了嘴,专心帮边鹿吹干了,赶紧让她上床睡觉。
三人各自躺下,边鹿留了小夜灯。
苏意睡觉喜欢留着灯,其实还是怕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房间突然多出另一个人,还是高二事件的后遗症。
边鹿虽然不知道苏意到底发生了什么,却是记住了每次都留盏小夜灯,哪怕困得呵欠都停不下来,还是没有忘记。
只是今天有杨文真在,而且房间已经超出了苏意不能忍受的人数,苏意很安心。
苏意想着关了灯边鹿睡好一点,没道理次次都让边鹿迁就自己,何况现在是两个人迁就她一个。
于是苏意体贴道:“关了灯吧。”
边鹿转头看向苏意:“关灯?”
苏意道:“嗯,关了吧,学姐有光睡不着,关了灯你也能睡好点。”
边鹿:我也能……
边鹿打了一半的呵欠停了下来。
边鹿:原来我就是顺带的。
边鹿:有你的学姐在,你连最怕的都不怕了吗?
边鹿的声音淡了下去,道:“看我这记性,还是我跟边鹿说的这个,我自己倒是忘了,我可不是故意忘的学姐。”
杨文真本来还有些疑惑,笑道:“我知道,没关系的,真困得狠了也是可以睡着的。”
边鹿伸手关了灯,躺下,黑暗中三人悉悉索索调整着位置,躺舒服了就不动了。
很快,卧室安静下来,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没多大会儿就听到了边鹿绵长的呼吸声。
杨文真这才小声问了句:“苏意?你睡着了?”
回答她的是苏意:“她太累了。”
床不大,挤三个人其实有点勉强,三个人都是侧身躺着,苏意和杨文真背靠着背,虽然都穿着睡衣,却依然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苏意想起了当年,那时候她还没有洁癖,学姐偶尔会过来找她一起睡,两人就聊点乱七八糟没什么营养的话。
比如食堂今天的辣子鸡丁做得难吃死了;数学老师居然刮了胡子,该不会交女朋友了吧?
那段时间是她最无忧无虑的时间,没有分化,父亲也还在,她就和普通的高中生一样,只烦恼着一些现在看来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幻想过自己会分化成什么。
那时候她最想分化成beta,因为见多了母亲被发热期控制的痛苦,哪怕父亲那么疼爱母亲,母亲偶尔也不得不使用抑制剂。
她也见多了父亲工作了一天,还要兼顾安抚母亲的疲惫。
不管做alpha还是omega,都无法摆脱信息素的桎梏,只不过alpha相对占据上风,omega相对更没有选择权。
还是做beta最好,像学姐这样,不用受本能制约,也不用担心抑制剂的副作用,哪怕将来恋爱结婚,对方真是个渣男,也可以随时离婚,没有那么多后顾之忧。
可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她最终分化成了她最不想成为的omega。
beta大多不喜欢和omega交朋友,至少在学生时代是这样的。
因为omega发起热来就会不顾廉耻地哀求,都是荷尔蒙爆棚的青春期少男少女,一不小心就可能抵抗不了,就算没有遇到这种情况,也会被其他人胡乱揣测,干净的也成了不干净的。
只有学姐从来不在乎这个,有学姐在,她的那些发小才少了许多顾忌,没有因为她分化成omega而跟她疏远。
后来沈黎也分化成了omega,学姐就像他们的领头人,组织着不同班的他们,哪怕先他们一步考上了大学,也没忘每隔一段时间就把他们聚在一起,让他们的感情始终都很稳定。
发现自己喜欢学姐也是在这样一个晚上,学姐和她背靠着背躺在宿舍窄小的上铺。
她抬着腿,闲得无聊,拼命想用脚尖点到天花板,可偏就差那么一点点,怎么点都点不到。她就躺平了,腰上用力,整个臀部都抬了起来,终于点到了,可床也跟着晃了下。
那可是上铺,吓得她差点没翻到床下,学姐伸手搂住了她。
那一瞬间,她闻到了很香的奶香味,就像一瞬间掉进了装满牛奶的湖泊,所有的一切都模糊了,香甜的奶味让她意识模糊。
学姐的脸晃在眼前,她情不自禁就贴了过去。
学姐吓了一跳,本能地向后躲开。
“你、你怎么了?你身上怎么会有奶味?你……你分化了?”
是的,那晚她分化了,她抱着学姐寡廉鲜耻地哀求,学姐伸手拔了墙角的充电线把她绑在了床头,又塞了丝巾堵了她的嘴,赶紧下床反锁了门,跑到楼下去买抑制剂。
学姐那么做是对的,如果不绑住她,她会意识恍惚地跑出寝室,会去哀求别人。如果不堵上嘴,她控制不住的吟嗯声也可能被人听到,也可能引来不怀好意的人。
等待的那段时间,满鼻腔都是学姐熟悉的味道,omega的嗅觉是所有性别中最强的。
她像是着了迷,也或者是雏鸟对第一个见到的人的依赖,从那天起,她再看学姐就变得不一样了。
可是学姐只拿她当朋友,她几次发热都是学姐帮她注射的抑制剂,学姐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喜欢她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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