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如此。
众人商量后一致决定停下休息。
时暮安从书包里翻出压缩饼干和矿泉水。
苏锦凑过来:“吃洋芋不?”
被煎得焦黄的洋芋块诱惑十足。
但时暮安还是摇头道:“多谢,我不吃。”
苏锦无所谓地收回,大口大口吃吃喝喝。
其余玩家也纷纷拿出自己储备的食物补充体力。
出乎意料的是,包括队长张子尧在内的原住民竟然都只携带极少量的食物,或者说少量物品。
不像参加徒步活动,更像是去户外郊游。
秦萍埋怨:“还不是因为长生集团发短信说不用携带过多物品,食物,药品,毛巾等补给点都会提供。”
结果连根毛都没看见。
时暮安盘坐,以手拖着下巴。
看起来这件事上不止游戏作怪,还有人在暗中做推手。
时暮安的心里浮现出一个人选——王辉。
他肯定知道些内情。
不过现在不是逼问的时候。
吃完东西后又休息了十来分钟,队伍才启程赶往清灵山。
殊不知他们离开后不久,一头庞然大物从附近的林子里走出,脚步落下的瞬间连地面都在颤抖。
它嗅了嗅留在地上的垃圾,缓缓转头,目光看向某个方位。
那是队伍离开的方向。
第102章
俗话说得好,望山跑死马。
看着似乎近在咫尺的清灵山,众人只觉得自己就是那只快要跑死的马。
——明明走了快两个小时,太阳都要下山了,他们还是没摸到清灵山的边。
一个个艰难抬起脚,有气无力地往前走,队伍行进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哗啦啦”“哗啦啦”
前方茂密的草丛里传来潺潺流水声,流水哗哗啦啦,时缓时快,配着不知何处的虫鸣鸟叫声,奏出一曲欢快地交响乐。
可惜在场的人类已无心无力欣赏这曲美妙的音乐。
为首的张子尧和时暮安用树枝快速剥开高大的杂草,队员们紧跟其后,在湿润的泥土里踩出一条布满脚印的小路。
河水冲刷坚石泥岸的声音逐渐清晰,脚下的泥土越来越松软。
终于,队伍被迫停下。
眼前不再是连绵不绝的杂草荆棘,湿润的水汽扑面而来。
河面大致分为两部分,一半湍急浅底,一半平缓幽深。
湍急的那部分河流疾速奔驰,冲向河中心屹立的宽大石块,打出雪白张扬的浪花,似乎在众人耀武扬威。
殊不知它的花花架子早已被人看透。
——水面清澈见底,几乎透明的小鱼小虾在鹅卵石上游动摇曳,估摸着最深处只有成人膝盖高度。
真正的挑战是连接河对岸的那半平缓河面。
河面幽静,只有从河对岸坠入水里的枝条的晃动,才能窥见水的流动。
河岸的草木总是更加茂盛。
郁郁葱葱的枝条野草斜向上或是向下攀援,形成一个肉眼看不清的阴影地带将河面笼罩,愈发显得幽暗深邃。
偶有巨大的水波泛开,大抵是水里的鱼儿在作乱。
张子尧迟疑:“我们淌过去?”
废话
事已至此,管它是河是崖,反正他们今天必须过去。
从众人眼中读出这句话,张子尧有些汗颜。
他没想到连不会游泳的张雪亭和秦萍都如此坚定,倒显得自己太胆小。
但张子尧清楚,越是陌生的河流,越不能轻举妄动。
尤其是在这种诡异的遭遇里遇见的陌生河流,更要警惕冷静。
谁知道河里会不会突然冒出几条食人鱼?
再者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另一半河水的具体深度。
若是贸然下水,半路有怪鱼袭击,或是水底有深坑,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自求多福、各凭本事。
不会游泳的几个人肯定惨了。
作为队长,张子尧觉得自己有一点责任保障大家的生命安全。
“大家等等,我们先看看河水深不深,有没有怪鱼藏在水底,弄清楚后再行动。”
事关生命安全,众人自然不会反驳。
但怎样测试又是个问题。
总不能先个派人下去试试深浅——谁这么有奉献精神?
落在队伍最后的曾闻突然出声:“路同学,我记得你水性很好,还是游泳比赛第一,能不能麻烦你先下去看看,大家停着也不是事。”
霎时间,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队伍最前方的少年。
原住民们疑惑又惊喜。
疑惑于时暮安和曾闻竟然是师生关系,更惊喜于曾闻主动站出来当恶人。
他们清楚曾闻是在道德绑架,但这件事总得有人去做。
既然曾闻已经开口,他们自然是借坡下驴,纷纷附和吹捧。
章武:“路仁,没想到你是比赛第一,看来我们中只有你水性最好,那就麻烦你了。”
秦萍:“路同学,你下水的时候先用绳子绑住自己,我们抓住绳子的另一头,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你出事。”
王辉:“路同学,请你帮帮我们吧,等出去后我们一定会好好报答你。”
张子尧和张雪亭没说话,却也没有阻止其他人对时暮安的请求。
然而另外四位玩家都默契地远离了曾闻几步。
——两人怎么可能是师生关系,这句话也就骗骗几个原著民。
曾闻摆明是想坑人去死!
葛克明和章武等人的想法差不多,但他选择保持沉默。
反正已经有人把话说出来,自己何必跳出去引得其他玩家排斥。
他又不是曾闻那蠢货。
葛克明看好戏似地看向时暮安,观察他的反应。
是愤怒不承认,还是委屈认下
苏锦、张山和赵清却是不同意曾闻的提议——没有办法可以想,绝不能用人命做试验。
这是底线!
赵清刚要开口说话,时暮安突然朝他们使了个眼色。
少年眯起眼睛,嘴角勾着丝浅笑,俊秀的脸庞温和平静,似乎并不为曾闻的话愤怒。
只是眼底划过几分不易察觉的冷意。
终于忍不住了么?
“曾老师莫不是年纪大后记性不好,那次比赛能得冠军,多亏作为裁判的您给我放水。”
“论起水性,您远超于我,学生不敢在您面前造次。”
时暮安笑眯眯地胡编乱造,紧接着他话锋一转:“不过一个人下水总有无法顾及的时候,学生愿意陪老师一同下水。”
时暮安的态度非常明显。
要下水,可以,但曾闻必须一起去。
众人看看笑眯眯的少年,又看看脸色发黑的曾闻,吃瓜之心溢于言表。
但路仁说的没错,两个人的确比一个人保险安全。
于是时暮安受到的道德绑架又原封不动地落在曾闻身上。
他大抵是没想到现在的情况,自己酿的苦果自己吃。
曾闻黑着脸过了好一会才从牙齿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时暮安气死人不偿命:“我技不如您,麻烦老师多多担待。”
曾闻的脸色更差了。
两人将绳子绑在腰上,随后下水朝河对岸走去。
当然,是两根不同的绳子。
近岸的河流虽然湍急,但水浅不深,所以两人轻易地走了过去。
接下来是对岸的平缓区。
才走几步,幽深混浊的河水就已经蔓延至两人的腰部,河水带来的压力不断增大。
“唰”
往前走是个深坑,脚无法触底,时暮安立刻变换姿势向河岸游去。
他侧头观察曾闻,男人在短暂的惊慌后很快就反应过来,与他做出相同的动作。
另一边岸上的众人见此情况,心里都捏了把汗。
既是为两人,也是为等会过河的自己。
好在时暮安和曾闻都顺利爬上岸,没缺胳膊少腿。
河里没问题!
大家伙都高兴起来,开始准备过河。
时暮安将腰上的绳子解开,牢牢系在岸边的某棵柳树上,这样另一边的人就可以借助绳子更快上岸。
——他心里高兴不起来,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时暮安瞥了眼处理湿衣服的曾闻,他的第六感已经应验了。
在男人警惕前,时暮安先收回视线,他朝对面喊道:“苏锦,你们三个快过来。”
你们三个自然指的是苏锦、赵清、张山
说罢,时暮安直接抢走曾闻的绳子系在另一棵柳树上。
曾闻……曾闻气急败坏却没理由发作。
除非他真的想被所有人排斥在外。
这可不是个好事情。
于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少年动作,并且博得了众人的好感。
该死!
……
因为时暮安的那句话,心思灵敏的三人已经感到不同寻常。
张山自愿位于第三批次,苏锦和赵清则将绳子的另一头缠在身上快速向对岸走去。
——几个原住民抢不过他们,也没好意思抢。
毕竟他们看着就与“路仁”和曾闻关系亲近,先走是应该的。
苏锦和赵清顺利上岸,接着是张山和张子尧,根本没给葛克明抢绳子的机会。
两人同样顺利上岸。
但就在他们把绳子丢回去时异变突生,一群漂亮的蝴蝶突然从杂草从里飞出。
宝石蓝翅膀闪烁着细碎的星光,黑色的圆圈花纹蜿蜒荡漾,美轮美奂。
这群蝴蝶好似童话书里的美丽精灵,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痒,好痒。”
秦萍疯狂地抓挠自己的脸,指甲里已经染上血迹。
第103章
荧蓝色的鳞粉纷纷扬扬地洒落,或是半空飞舞,或是坠入水中,又或是落在人类的发梢间、衣领处,如同一场梦幻的蓝雨。
可惜人类刺耳的尖叫和不顾形象的撕扯抓挠打破了这份梦幻。
——突如其来的“蓝雨”对留在河岸边的人来说无异于一场噩梦。
痒
很痒
这种日常生活里最普通常见的感受,在此刻却给人带来了莫大的痛苦。
像是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痒意,让人恨不得将皮肉骨层层拨开。
外皮被刮掉,露出浅红色的血肉,长长短短的指甲在皮肤上留下深深的血痕。
不够,还不够。
于是指尖继续来来回回,直到指甲缝隙里的血沫变成肉沫。
但那股深入骨髓的痒意并没有因此得到缓解。
河岸边没能渡河的几人几欲发狂。
如果手里能有一把尖刀,或是一根细针,想必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扎进身体,以此来缓解痛苦。
看着几人疯癫的模样,河对岸的张子尧心有戚戚,满是庆幸。
幸好他最后及时离开,不然再晚一点,他就是其中之一。
思绪落罢,张子尧看向对岸。
葛克明是几人里唯一不受鳞粉影响的人,与其他人显得格格不入。
原因很简单,他身上带着在景区外买的祥云香包。
张子尧偷偷瞥了身旁几人一眼,这些人都买了祥云香包。
会是巧合吗?
回忆起今天发生的种种事情,张子尧在心底默默摇头。
这些人肯定有问题。
但他不敢多问,甚至不敢去试探。
至少在他们主动暴露之前,他会一直保持沉默,只求维护和平的假象。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些人没有恶意,似乎还对自己过分关注。
念头一出,张子尧都要被自己逗笑了。
怎么可能?
他又不是人见人爱的人民币,就算是人民币也还有人视金钱如粪土呢。
收回脑子里莫名其妙的想法,张子尧再次看向河对岸。
葛克明是既幸运又倒霉。
幸运的他不受蝴蝶鳞粉影响,却倒霉得被其他失去理智的人团团围住。
香包是现在唯一能够缓解痛苦的工具,人人都想得到它。
饶是葛克明身强力壮,也双拳难敌四手。
“啊!”
秦萍咬住他的胳膊,男人惨叫一声,却始终不松开高高举起的手。
香包就在他的手里。
章文章武两兄弟从后背抱住葛克明,用力将他往地上拽去。
陈依浅和张雪亭死死缠住他的另一只胳膊,拼命去够香包。
或许靠近香包让他们恢复了些理智,王辉在争抢的同时,还在试图利诱。
“把香包给我,我给你一千万,不,一个亿。”
“放你的狗屁!”
葛克明怒骂一声踹开王辉,又猛地将后背的章武摔翻在地。
然而两人就似狗皮膏药般,刚被甩开,就又不要命地馋上来。
葛克明忍不住向对岸的人求助:“帮帮我”
时暮安抬头,这群漂亮又陌生的蓝蝴蝶依然在半空盘旋徘徊。
奇怪的是它们只在湍急的河面上停留,从不越过两半河面间泾渭分明的交界线。
不想还是不敢?
时暮安低头看向脚下的幽深河面。
阴沉沉的天空透不出丝缕阳光,加之河岸枝丫的遮挡更显阴森,叫人完全看不清水里的情况。
时暮安顿了顿,朝河对面的人道:“蝴蝶不会过河,你们游过来。”
两岸相隔不超过五米,如果加快速度,十秒之内渡过去没问题。
听见时暮安的话,苏锦和赵清对视一眼,也纷纷朝对岸的人喊话。
就算不会游泳,他们还能把绳子丢过去,直接拖人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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