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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来，拱手行礼：“少爷”。
苏明珏颔首点了点头，这许久未见慕离，苏明珏发现对方好像长高了不少，看起来和他这样的少年已经大相径庭，变得更成熟一些。
确切一点来说，慕离好像褪去了一身青涩，有几分大人模样。
苏明珏默默地看了自己身板一眼，怎么都长个了，就他不行。
苏明珏和苏小六说话那会，王若弗早已进了苏明珏的院子。
等苏明珏到的时候，他的院子一片忙碌景象，十多个婢女小厮在他的院子进进出出，场面好不热闹。
“这垫子多带一些，京城没有这东西，珏儿怕硬。”
“还有厚实点的靴子拿了吗？”
“夫人你看这褥子可以吗？”
王若弗掀开看了一眼，“拿狐狸毛的，这锦鼠的不抗冻。”
“是，夫人。”
苏明珏看着这似曾相识的场面道：“娘你这是在干嘛呢？”
王若弗一边指挥一边道：“给你备过冬的东西呢！京城秋冬酷寒，你身子又弱，怕冷，可得仔细备着。”
苏明珏看了那旁边堆满了足足六个大箱子，一时有些沉默起来。
“这褥子、被子什么的，京城有的，不用特意从南边带过去。”苏明珏有些无奈地劝说道。
王若弗闻言却没有搭理，“上次离家也是这样说的，前些日子我细问了小六才知晓，偌大的京城连你睡的垫子都没有，最后找了好久才买到，这些东西还是从南边带过去较好。”
苏明珏听到这话睥了苏小六一眼，怎么这么芝麻粒大小的事情都要跟母亲说起。
苏小六默默接受视线，垂下了头。
苏明珏正头疼着行李太多，李管家从外带来了几个人，抬着箱子往他眼前走来。
“少爷，你吩咐的东西都整理出来了，一共有三箱。”
苏明珏闻言惊讶了起来，“怎么这么多！没弄错吗？”
这些东西是他回到南边后，在金陵城和青汝州买的一些小玩意，想着到时带回去好给京城里的几个人送礼。
他记得他买的东西不多啊！怎么蹦出了四大箱的东西。
李管家指着箱子一一禀告：“没出错的，一切都是按照少爷的吩咐来的。”
“从左到右，这两箱是少爷买的东西，第三箱是您吩咐的金陵特产，第四箱是南边的丝绸。”
苏明珏不敢相信自己就零零散散地买了一些东西，怎么堆积起来有这么多。
他靠近往箱子里翻了翻，发现那些东西的的确确都是自己挑选的，大大小小的，也没有个定数，看到好看的，适合的，就一股脑买了下来。
如今细细看来，他自己也惊讶，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中买了这么多东西。
而且看上去每样东西都是自己精挑细选的，没一件东西能扔出去。
李管家站在一边问：“少爷这些东西可都要搬到车上去？”
苏明珏显得有些纠结起来，这满院的箱子算起来，大大小小都有十来个，这都还只是一小部分，还有一部分的东西没有收拾出来，若加上那些怕是有三十来个。
可是这些东西他又不能割舍下来，正纠结着，一道声音从耳边传来。
“怎么带了这么多的东西，不是说了要轻装出行吗？”
苏明珏抬头望去，没想到苏时谦居然回来了，他显得有几分意外。
王若弗注意到他，开口道：“老爷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前方战事吃紧吗？”
苏时谦清咳了两声，“他回去，我自然要送他一下，水寇目前已经被我们击退二十里地外了。你们推荐的人不错，他很识水性。”
苏明珏听完，眼睛一亮，“你是说百里奚吗？”
苏时谦点了点头，“他不仅精通水路，对水上用兵一事也颇为了解，是个水上奇才，有了他我们攻击水寇，顺利了许多。”
苏明珏听言是真的为百里奚感到高兴，他一直认为他是一个可造之材，只是缺少机会，所以特意写了一封信过去，告诉苏时谦百里奚通识水性。
不过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苏时谦真的把他的话听进去了，并重用了他。
苏时谦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递了过去，“这是百里那小子让我带给你的，他托我给你带句话，说他要战事繁忙，无法脱开身，让你见谅没能送你一程。”
苏明珏接过信，细细看了起来。
苏时谦见苏明珏接过信，语重心长道：“百里那小子是个重情谊的人，你也该懂事点，这打仗一事非同小可，他没空送你还特意写信带话，你也该体谅他一下才是。”
体......谅？
懂......事？
这哪跟哪，苏时谦这话说的好像他怪罪过百里奚一样。
“父亲你是不是误会我什么了？”
苏时谦道：“有什么可误会的，百里奚那小子托我送信过来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怕我不接，我那时就猜想你跟他肯定是闹着别扭，就跟苏阳一样，你记得等会回封信过去解释一下。”
苏明珏：“......”
苏明珏觉得苏时谦想太多了。
他扫过信，百里奚信中大概说了他要带人进入暗流河道，一时没时间，不能来金陵城来相送，还告诉他有时间他会去京城去看他的。
苏明珏看到这一愣，他这是不回京了吗？
他收起信问向苏时谦，“百里奚这是不回京城了吗？”
“这水寇一时半会的消不完，御史那边也惜才，不愿放他回去，便直接提拔他为副将了。”
副将？
这意思是百里奚也有官职了，苏明珏听后，心下了然，他这次若是抗击水寇有功，怕是还能往上升，如此看来去京城念书不去也罢。
他提笔回了几句，交代他保重身体，不要太过操劳，随后将信递给了苏时谦。
第196章 东南西北
苏时谦接过苏明珏写过的信，一脸孺子可教也的欣慰。
苏明珏直接忽略了苏时谦那不着调的猜疑，将信递了回去。
王若弗叮嘱一群下人收拾东西后，转身看向苏时谦道：“水寇目前不能全部歼灭吗？”
苏时谦摇了摇头，“此番水寇有备而来，一时半会的还不行。”
王若弗闻言皱着眉头，“如此一来，走水路怕是不行。”
苏时谦闻言正经许多，“水路南边虽然已经被我们把控，但南北中间地带还是暗含不少的水寇，此次返京还是不要走水路，走陆路更为安全。”
王若弗担忧道：“可北边流民也不少，走陆路有劫匪也不一定。”
“早就跟你们说了轻装出行，这三十来个箱子一出去，哗啦啦的一片，一出去就容易被劫匪盯上了。”
王若弗抿了抿嘴，“那我让人再缩减缩减，只是箱子可以少，那劫匪却不知在何处会冒出来。”
苏时谦摆了摆手，“此事你不用操心，替珏儿收拾好行李便是。”
说着他看了慕离一眼，“你跟我去趟书房。”
慕离颔首点头跟着苏时谦走了。
留下苏明珏和王若弗两人。
王若弗神色恹恹地叮嘱着婢女缩减东西，眼里一片愁色，“元元，这北上一路凶险，要不这次不回京了，我们在南边找个书院读了吧！”
苏明珏闻言安抚：“没多大事的，只不过是流民，地方官员自会采取措施救助，不至于流落成匪的。”
王若弗听到这话还是放不下心来，苏明珏拍了拍手，“母亲，总不希望孩儿成为一个贪生怕死之辈吧！”
王若弗虽担忧儿子，但自己也是大儒出身的，听到这话立即摇头，“娘自然是不希望的，只是......”
苏明珏笑道：“孩子知晓母亲的担心，但孩儿心中有数，再说路上还有慕离跟着，不会有事的。”
王若弗这般劝说下来，心思才稳了稳。
......
书房内。
苏时谦坐在书桌前，看着下方的慕离，“此番回京你要多加小心，这次怕是不比上次轻松，你从慕族里再挑三个身手好的跟着，多几个人也安全些。”
慕离低头拱手：“是，王爷。”
“另外，再派些暗卫跟着，以免不时之需。切记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使用他们。”
慕离点头，“那这暗卫从哪里调？”
苏时谦沉吟片刻，最终道：“用金陵暗卫吧！”
慕离闻言一惊，他没想到金陵王居然把金陵暗卫都调了出来。
金陵暗卫是隶属于金陵王的私人暗卫，可以说是金陵王留在暗中的一张底牌，这支暗卫自金陵苏氏建立以来就一直在暗中守护，是皇帝都不知道的存在。
慕离惊讶片刻后，微微凝神，“是。”
见苏时谦没别的吩咐，慕离低头退了出去。
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慕离，保护好明珏，也保护好自己，阿洛那我不能再对不起他。”
慕离闻言身子停顿了一下，但他没有回头，手紧紧地攥着身上的佩剑，走出了书房。
......
天高云阔，溪横水远，苏明珏坐在马车上终于是如愿以偿地欣赏了北上的景色。
上次回来一路匆忙躲避，根本没时间闲逛，而从金陵城到京城，走的是水路，大部分上时间也是在水上晃悠着过的，他也没机会欣赏这自然风光。
这次走小路，算是满足了他的一个心愿。
考虑到路上可能遭遇流民，返回京城的队伍由原来的三人扩展到了如今的六人，而押送的箱子也由原来三十多箱缩减到如今的五箱。
其中四箱是苏明珏坚持要带的那四个箱子，他纠结许久最终还是不忍心扔下。
无关其它，实在是之前那些人的礼送的有些多、有些重，他这好不容易回南边一趟，不送点好东西过不去。
至于还有一箱，则是在王若弗的坚持下带的，里面装了一些过冬的靴子、大氅和狐狸褥子啥的，这些东西虽然在京城也能买到，但终究是母亲的一片心意，苏明珏没有拒绝。
马车在路上晃悠悠地走着，速度不是很快，苏明珏坐的很舒服。
原本计划是走官路，苏明珏嫌官路没什么趣味，做主走了小路。
慕离原本还有些异议，但想到苏明珏这突如其来的想法，说不定会更好一点，他也就同意了下来。
苏明珏一会撩起帘子看着窗外，一会又衔着苏小六递过来的蜜渍青梅，一路上是好不快活。
不过走了一段时间后，他便有些受不住了，小路不比官路，路面不是特别平整，马车经过一些地方甚是颠簸，他坐了一小会就腰酸背痛了起来，而那马车随着马的奔跑一上一下的，也让他头眼昏花了起来。
他坐了一段时间后，便急忙喊停要休息一会。
慕离坐在马车前方驭马，听到声音他皱眉了一下，若不趁着白天多走一些路程，天黑之前怕是找不到客栈。
他下意识地回头想要拒绝，但看到苏明珏撩起帘子，一脸的红晕，身子也娇弱无力，他瞬间将话吞回了肚子。
少爷一向是娇贵的养着，不像他们皮糙肉厚的耐造，坐这么久累了，也属正常。
他慢慢将手上的缰绳拉松，一手举起来示意后面的人，扬声道：“停车休整。”
马车就此停了下来，苏小六掀开帘子，搀扶着苏明珏下车，“少爷，小心撞头。”
苏明珏点了点头，从马车上下了下来。
慕离寻了一块阴凉处，将马拴住，随后又找了一块石头吹了吹用袖子将石头擦干净，才把它放在苏明珏身前，“少爷坐这。”
苏明珏就着石头坐了起来，苏小六拧开水囊，他喝了几口。
一旁的新添的几个护卫，也很自觉地休息吃干粮，同时一脸戒备地望着四周。
苏明珏休息片刻后，身子好上了许多。
见新添的几个人一本正经，出声问道：“你们几个叫什么名字？”
那几个护卫下意识看了慕离一眼，慕离拧紧水囊挂在身上道：“少爷问什么就说什么!”
几个护卫听到这话，才规规矩矩地答了起来。
“慕北。”
“慕南。”
“慕东。”
苏明珏闻言一乐，“这名字比我取的还雅，这东西南北都有，那西哪去了？”
三人回完齐刷刷往慕离看去。
苏明珏见状，笑的前俯后仰起来，“你叫慕西？”
慕离无语地抿了抿嘴，“不是我，没有慕西。”
苏明珏一脸不相信，“那西哪去了？”
三人中一人小声回答：“没有西，主子说干我们这行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西字太晦气了，容易西去。”
苏明珏闻言一愣，正想开口问什么，耳边传来巨大的响动声。
第197章 你这业务不熟练啊！
循着声音看过去，约莫二十来个人手持刀、棍不知从哪突然钻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穿着粗衣短打，年龄有大有小，看上去颇有组织，大的面向他们拿刀对峙，小的则机灵的往马车和马上的行李处走去，看架势像是要打劫。
一络腮胡子模样拿刀的人，手指着旁边树和脚底下的地一脸厉色道：“此树是爷栽,此路是爷开，要想......”
对方的气势很足，但说到一半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停了下来，像是忘记了什么似的。
苏明珏闻言乐了起来，这台词也真是太经典了吧！
见对方半天没回忆起来，苏明珏好心地接了一句，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那络腮胡子听到熟悉的话，顺嘴地接了上来，“对，就是这句，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此话一出，络腮胡子旁边的一个瘦弱点的直接捂了张脸，轻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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