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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鸟难囚/暗目欲明(近代现代)——土豆烧鸡腿

时间:2024-07-16 10:53:34  作者:土豆烧鸡腿
  他粗略地打量了一遍那几个人,忽然皱了下眉头,随即抬着下巴点了点最角落里一个年轻男孩,示意人过来。
  那男孩衣着普通,身上套着一件白色上衣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低眉垂眼地朝赵慎文走过来,小心翼翼地坐到他旁边,而赵慎文眯着醉醺醺的眼睛凑近去看他。
  裴新在朦胧白雾中冷冷地盯着手上灰蓝色的机械表,秒针转动,银光闪闪,已经将近十点钟。
  他起身准备走人,然而在扫过那个在赵慎文面前紧张到发抖的身影时,平淡的神色里猛然生出慑人的寒意。他动作极其野蛮迅速,一把拉开了赵慎文,连手里的烟都还没来得及去灭,火星烫在发白的指尖。
  赵慎文半醉着被莫名其妙地大力推开,张嘴就要骂脏话,抬头却看见裴新眼底冰雪翻涌,伸手要去摸那男孩的脸,动作缓慢到了一种郑重的地步。
  裴新把他的脸转过来,男孩年轻的脸上布满惊恐,面色发白,杏眼湿润地打着转,也算清秀漂亮。
  裴新却立刻松了口气,不是他。
  这么多年里,他第一次如此盼望不是他。
  赵慎文这才反应过来裴新这是发的什么疯,叹了口气挥手让这些人离开。
  坐在沙发上的男孩如蒙大赦,颤抖着连忙站起来逃出了包间。
  裴新顿了两秒,将手里已经快燃尽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你们继续,我先走了。”
  夜风徐徐,城市被灯火笼罩,夜空一片模糊的墨蓝。
  街道车流如织,裴新的车在主街上缓慢移动,慢得让人心烦气躁,直到进了环岛路,彻底堵住不能动了。
  他直接熄了火,没过多久就听见有淅淅沥沥的雨落下来,将街道上的车水马龙洇成一片雾色朦胧。
  裴新靠在椅背上,习惯性从身上摸出烟盒,手机却响了起来,是他的秘书。
  裴新很疲惫地捏了捏青白的眉骨,指关节咔吱咔吱响,抬手按下通话键:“什么事?”
  秘书的声音被电波稀释,但仍旧认真恭敬:“裴总,您之前吩咐的事情有些眉目了,我已经发到您的手机上,需要您亲自确认一下。”
  这声音在雨点里并不清晰,裴新却眸色一沉,立刻打开了刚刚传过来的文件。
  他看见一张照片,墙壁雪白的教室里,一个年轻男人穿着件白色衬衫站在墨绿色的黑板前,单手拿着粉笔,半边身子被阳光染得黄澄澄,白色衣袖近乎透明地映出细瘦的手腕。这显然是一张抓拍,男人只露了一半侧脸,线条流畅俊秀,嘴唇淡红,一双狐狸眼在巧妙的光影下琥珀似地流转,定格。
  裴新刹那间浑身僵住,如同一张紧绷的弓。指尖嵌入掌心,点点血腥气在湿重的阴雨中蔓延。
  他终于窥见了五年后的李闻虞的一角,记忆中的李闻虞被打碎了,眼前被重塑的这个,更柔和,更平静。
  他身上终于不再穿着那件水蓝色毛衣,终于不会在周围传出响动后立刻消弭。
  青灰色的雨透过半开的车窗飘进来,好半晌,裴新的半边肩膀都被濡湿了,他才顺着那张照片继续往下翻动。
  B市,李虞,青回巷。
  他得到了他五年来日思夜想的答案。
  好像终于可以从一场经年阴暗沉重的梦里醒来。
  *
  家长会之后是周末。
  李闻虞的周末总是格外简单,他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夏天醒的尤其早,大概七点钟左右会起床吃个早饭,然后看看电视写一写教案。
  但他搬了家之后对这附近还不太熟悉,于是今天便打算下楼买早餐,之后可以在这条街转一转。
  他随便穿了件宽松的衣服,看见外面已经升起的太阳后默默往脑袋上扣了一顶棒球帽。刚一推开门,他就看见陈铭正站在对面,手里拎着一袋垃圾,黑色短袖短裤,脚上踩着拖鞋,脸上还有些刚睡醒不久的迷茫,看见李闻虞后慢吞吞扬了下眉笑着:“早呀,小李老师你也出门吗?”
  李闻虞眨了下眼睛点点头:“早,我下楼吃早餐,你扔垃圾的话我可以帮你带下去。”
  陈铭一挥手:“不用,我也要吃早饭来着。”
  两人一起下了楼,这附近的早餐店都聚集在一起,正是饭点时格外拥挤,人声喧嚣。
  李闻虞望而却步,开始有些后悔下楼吃早饭的决定,想着要不转一转再回去煮面条吃。然而刚准备开口,陈铭就指着其中一家早餐店的招牌说:“这家有卖豆皮诶,我可喜欢吃豆皮了,小李老师你吃过豆皮吗?”
  李闻虞诚实地摇摇头:“没有。”
  陈铭立刻兴致勃勃:“那我们去试试看,很好吃的!”
  李闻虞欲言又止,最终没好意思拒绝。
  人很多,点完餐之后又等了好一会儿,于是等两人吃完早饭后太阳彻底升了起来,直晒得人发慌。李闻虞和陈铭只好大概了解了附近的大型超市和便利店在哪就开始往回走。
  一路上日头毒辣,直到进来楼道里才稍稍阴凉一些,李闻虞在心里默默感叹夏天还是少出门好。
  陈铭一边挥手给往脸上扇风一边喘气:“太热了,中午还是在家里吃饭好,小李老师你会做饭吗?”
  李闻虞想了一下,很诚恳地说:“能做,但不是很好吃。”
  陈铭笑眯眯一胸脯,神色有些得意:“我会呀,我爸年轻的时候就是厨师,我得我爸真传,做饭还不错的,要不你中午就来我家里吃吧!”
  李闻虞笑笑:“还是算了,我一般中午吃饭都比较晚,一会儿可能还会睡一觉,不知道几点钟能醒呢。”
  陈铭有些失落地啊了一声:“那好吧,下次我上超市多买点菜,一定要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第六十一章 
  李闻虞进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开了卧室里的空调,然后进浴室洗澡。
  浓夏日光透过亚麻色窗帘把客厅的每个角落都照得透亮而无所遁形。李闻虞穿着纯棉T恤从浴室出来就感觉到一阵滚烫热意,于是便拿出手机想网购遮阳效果好一些的窗帘。
  他手上还沾着一些水汽,点在手机屏幕上不是很灵活,试了几下便打算回房间再看。
  与他转身的脚步声一同响起的是“咚咚”的敲门声,不急切,但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很清晰。
  这里除了陈铭也没别人会过来找他,李闻虞随手把手机放到桌上就过去开门。
  金属质感的门把手同样被太阳晒得发烫,右手搭上去的瞬间李闻虞忍不住缩了下手指,拉开门后迅速抽离,垂着脑袋去看有点发痛的掌心,没有抬眼:“怎么了陈铭。”
  楼道里有窗口,燥热的风迎面吹过来,同时还有一道低沉的声音,冰凌似的声线像被蒙上雾气,又透着些喑哑:“手受伤了?”
  李闻虞的动作刹那间顿住,坠入冰窟般被死死钉在了原地。
  他怔愣抬眼,惊愕万分地撞上那双幽沉冰冷的,天生擅长制造梦魇的眼睛,如同一把刚开封的利刃插进李闻虞的心口,血肉模糊。
  李闻虞的脑袋如同过电一般,惊恐地立刻要重新关上这扇噩梦般的门。
  裴新站在门口,身后阳光明媚,而他脸上的表情却极其冷漠,长睫毛投下浓黑阴影,深不见底。他看见李闻虞,仿佛早有预料般伸手抵住门,抬脚跨了进来。
  “你……”李闻虞后退一步,喉咙发不出多余的声音。
  几年时光过去,裴新褪去了曾经青涩的锐气,眉目深沉,取而代之的是更强势陌生的掌控感,周身气质像金属刀尖上泛着的冷光,锋利又冰凉。
  裴新扯着唇角,嗓音淡漠,语调缓慢地帮面前的人找回被遗忘了五年的名字:“李闻虞。”
  他如同闲庭信步一般朝里靠近,却逼得李闻虞苍白着脸,胆战心惊地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他被一具他再熟悉不过的躯体抵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裴新漆黑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他,如同审视着自己已经关在笼子里的猎物:“陈铭,是谁?”
  李闻虞被这个与五年前一模一样的残酷表情逼迫着,仿佛回到了那年的某一刻,脑子里烫得一塌糊涂。他眼尾不自觉泛着惊惧的红,声音却强行镇定下来,如同淬了一层寒霜:“滚出去。”
  裴新伸手钳住他的下巴,力度重地几乎要把他的骨肉捏碎,眼底终于隐现怒意:“滚出去?李闻虞,我找了你五年。”
  李闻虞看着他,水亮的目色揉杂着脆弱与真实的迷茫和不解,流转中变出愤恨:“找我?为什么要找我?为什么?”
  裴新勾起唇角,脸上出现一丝笑意。古怪,嘲讽,阴冷的笑意:“我想你,我每天都想你,怎么能不找你?”
  李闻虞没有听见过比这更让他觉得讽刺的话,他的后脑勺抵在墙壁上,被迫直视对方的眼睛,声音很淡,如同自言自语:“为什么不肯放过我?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他尽力逃跑,尽力躲藏,独自生活在完全陌生的城市,几年来连一步都不敢踏入A市。
  即使这样,为什么还是要再次被拖入深渊之中。
  裴新沉沉地盯着面前这张脸,一时间没有发出声音。
  他也曾经想过,为什么?
  为什么他一定要找到李闻虞?
  他不知道。
  但在一次次见到虚幻的李闻虞时,他只有一个念头,这个人,无论是真是假,是爱是恨,都只能属于他。
  裴新没有答案,也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
  他俯身凑近李闻虞,两人的距离瞬间近在咫尺。
  而李闻虞立刻惊恐地偏过头去,推拒的手还没来得及碰到裴新的肩膀就被野蛮地举过头顶按到了墙上。
  “躲什么?”裴新咬着牙,灼热的呼吸撒在李闻虞的耳垂,如同临刑前敲响的阵阵丧钟。
  李闻虞没来得及再次做出反应,已经被冰冷的手掌粗暴地掰过脸颊,随之而来的是嘴唇上传来的凶狠而猛烈的痛感。
  唇齿间的血腥味迅速蔓延开来,但分不清究竟是谁的。裴新如同一只久未进食的野兽一般,啃咬着唇舌间能接触到的一切,发泄着积攒多年的怒火。
  疼痛和麻痹混合着血丝,搅拌出一个疯狂腥涩,报复意味极强的吻。
  李闻虞挣脱不开裴新的束缚,被死死地箍在墙边。眼里漫出生理性的泪水,透过裴新的肩,他模糊地看见一阵风吹来,客厅的大门慢慢回弹,啪的一声关上了。
  李闻虞仿佛被这声音唤起残存的理智,张口用力咬在裴新的舌尖上。
  裴新一声没吭,干脆地抬头抽离,湿漉漉的唇相互分开,手上的桎梏也随之松动,李闻虞直接在裴新的嘴角上砸了一拳。
  裴新被打得偏过了头,他用舌头顶了顶发麻的脸颊,那副样子毫无表情可言,在半明半暗的光影下,像愈伤愈狠的兽。
  那双眼睛斜斜地睥睨过来时,李闻虞浑身的肌肉都僵硬。
  下一秒,他几乎被裴新野蛮拖拽着拎了起来,卧室的门开着,里面蔓延充盈的冷气让人还没踏入就开始发抖。
  李闻虞剧烈挣扎,身子弯起的弧度就像一把绷紧的弓,手肘在挥动时撞上门框后整条手臂都开始发麻。
  世界天旋地转,他被扔到床上,随之压上来的是混杂着烟草血腥味的雪松气息。
  裴新的手死死按在他清瘦的锁骨上,瞳仁漆黑,几乎与李闻虞鼻尖相对,冷着声音质问:“你还没有回答我,陈铭是谁?”
  李闻虞软倒在床上,避无可避,双眸布满厌恶对上裴新包含怒意乌黑一片的眼睛:“裴新,这五年你不去治治你的病,反而疯得更厉害了是吗?”
  裴新掀起眼皮看他,薄薄的内褶压不住眼底锋利的光,他得不到答案,于是自己来找。他一把拉开李闻虞身上松松垮垮的衣服,从腰腹到胸膛,如同一头沉默的野兽在检查囊中之物的完整度,一寸一寸地仔细查看。
  李闻虞又惊又耻,挥开裴新的手从床上撑起来往后躲避,几乎就要从床沿坠下去。左手落空的瞬间,他回头去看,余光中瞥见了床头一把泛着银光的剪刀。
 
 
第六十二章 
  李闻虞下床,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踉跄着将那把剪刀紧紧握在手里,如同握紧救命稻草一般。
  裴新紧盯着他的动作,面无表情不紧不慢地绕过床角走过去。
  李闻虞后背紧贴着墙壁一片冰凉,手里的剪刀尖锐锋利,灿白如练,他声音颤抖着威胁:“别过来!”
  空调的风吹得他面前的窗帘大幅度晃动着,一张一合,屋外的光线明明和卧室里差不多,此刻却好像更亮出几分,在窗帘下的阴暗中投下时宽时窄的光影,却没半分挨到李闻虞的脚尖。
  裴新对他的威胁置若罔闻,很快走到李闻虞面前,声音如同砂纸上磨过的碎片,一点点割断人理智的弦:“怎么?要杀我吗?”
  他语调缓慢,脚步仍未停止,两人很快只有一步之隔,明朗的光线下可以清晰地看见李闻虞通红的眼睛和抖得厉害的手。
  和他想象中重逢时李闻虞的神情一模一样。
  那把剪刀横在两人中间,利光璀璨,如同情人的眼波。
  李闻虞用它抵在裴新的腰腹上,企图拯救两人之间岌岌可危的距离,仰脸冰冷绝望地看着裴新,深色眼珠黑琉璃一般,崩溃地再次重复着:“别再过来。”
  裴新不怒反笑,仿佛腰前的尖锐并非什么触之见血的利器,他搭上李闻虞的手腕,俯身的瞬间,尖锐的刀尖扎进衣服里。
  李闻虞的手被猝不及防地往前拉扯,脑子里响起一阵轰鸣,只听见衣料和皮肉裂开的声音,翻涌着的骨血瞬间冷下去。
  他低头,看见裴新身上慢慢被血液染出一片暗沉的黑色衣料,手上的鲜红的剪刀被拔出来滑落在地。
  裴新的脸逆着光,一片晦暗,神情没有丝毫起伏,却一把抓住李闻虞颤抖着垂下去的手,按在了血红的伤口上。
  血是热的,流动的,粘在手上烫得令人胆寒。
  李闻虞瞪着眼睛,如同灵魂出窍一般任人摆布,被裴新拉过去抱在怀里,沉重炙热的呼吸紧贴着脖颈,裴新哑着声音:“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这几年从来没有想过我吗?”
  李闻虞能感觉到血液从他的指缝里流出来,顺着手掌,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板上。
  他终于如梦初醒,挣开裴新的力道在身上摸索着手机。手掌上鲜红的血液随着慌乱的动作粘在纯白的衣服上,刺得眼睛发疼,他这才想起来被随手扔在客厅里的手机,于是慌忙推开裴新要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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