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摇了摇头,喻少闲闭了下眼,无声地叹了口气。
报幕结束,演员准备就位,背景音乐响起,大幕拉开,茶馆老板登场,余光中,纪由心正坐在vip的位置上,眼睛微微上抬地看着他。
剧场雪亮的灯光下,他穿着简单的白t黑裤,墨镜帽子都没有戴,一张脸素白如同新月,是刚卸了妆就匆匆赶过来的。
见喻少闲望过来,他告饶地比了个爱心的手势,喻少闲的心瞬间落了地。
近三个小时的话剧演出结束,观众反响热烈,演员接连谢幕多次,主创们一下了台就开始拥抱庆祝,走廊里人来人往乱作一团,喻少闲的专属化妆间里,纪由心被抵在门板上,后脑被一双有力的手按住,唇齿交缠间,全部呼吸都被剥夺,不允许一丝一毫的抗拒和后退。
深吻不知持续了多久,喻少闲方才放开他,alpha清泉般的信息素漾开在整个房间,又像是一张网将人牢牢捆缚其中,喻少闲的呼吸一下下落在耳侧,声如寒冰:“之前说过,敢不接我电话该怎么样?”
纪由心踌躇道:“我……”
“我都给你送花了。”
“我是你送束花就能糊弄的?”
喻少闲重复一遍,语气严厉:“自己说的,敢不接电话,离家出走,怎么办?”
“说话。”
纪由心一咬牙,声音极轻:“就……随便你怎么样。”
“好。”
喻少闲扯着他的胳膊把人带到化妆台前,沉声吩咐:“转过去。”
纪由心不知所以地看着他:“喻老师……”
“再撒娇就罚得更狠。”
喻少闲冷声:“转过去。”
纪由心只得手指撑着桌面,面对着镜子转了过去,下一刻衣料窸窣委地,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化妆间响起,纪由心猝然回过身,细白的手指抓住他的手臂,慌乱道:“喻少闲。”
喻少闲的形容冷峻,目光深寒,没有半点容情的样子,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手掐住他的腰,一字一顿:“继续。”
纪由心的心跳如同擂鼓,一下敲击在耳膜上,羞耻混杂着疼痛让他脸侧红成一片,最终咬了一下嘴唇,手指死死扶住桌面,指尖用力到泛白,一下下颤抖。
巴掌声响在耳边,不知过了多久,他的下巴被人用力扳了过去,喻少闲摩挲着他微微发抖的下颌:“受不了了?”
纪由心眼泪已经不知道流了多少回,睫毛湿润在灯光下闪着光,omega素白的脸浸在汗水和泪水里,薄软如月光下的梨花。
他泛红的眼角转向喻少闲,声音哽咽,小心翼翼问:“你消气了吗?”
喻少闲语气虽然依旧冷硬,却带了不易察觉的心疼:“一点。”
“那好吧。”
谁让是自己惹了人呢?
纪由心转过身来,缓缓蹲下,因为疼痛而皱了眉,含住他食指的指尖,如同小猫一样轻轻吮吸,抬起头来一双干净的眼睛看着他:“这样,能不能不生气了?”
喻少闲目光幽深,声音沙哑,指尖扫过omega泛红的下唇:“你确定?”
“我想要。”
喻少闲的手放到他的头顶,用力揉了一下:“那就忍住。”
混杂不明的声音在化妆间里响起,有人“嘭嘭”敲门:“喻先生,导演在找您,我们要出发去庆功宴了。”
喻少闲的声音低沉不稳:“我知道了,你们先过去,我一会儿自己过去。”
“可是……”
“不用管我。”
他难得对工作人员如此生硬,外面的人停顿一下,还是答应着走远了。
不知过了多久,纪由心起身,掩住嘴咳嗽,同时别过脸去:“你该去庆功宴了。”
“着什么急。”喻少闲说,“已经迟到了,不介意多迟到一会儿。”
“只是庆功宴而已,这十八天,也没见你急着来找过我啊。”
……
等到纪由心终于被从剧场带出来抱进车里,他薄薄的眼皮红着,双手交叉捏着喻少闲的西装外套边沿,牢牢把自己裹在里面,在后排坐卧难安,不知道该去揉屁股还是按腰,最终用指尖碰了一下开裂的嘴角,哑着嗓子吩咐司机:“回家。”
“回什么家。”
刚刚坐进来的喻少闲看了一眼表:“庆功宴应该还没结束,去露个脸认下人。”
“你……”
纪由心又快哭了,压低声音生怕人听到:“我这个样子你让我去庆功宴?”
“你怎么了?”
喻少闲上下打量他:“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他到底为什么要去招惹这个人啊!
纪由心欲哭无泪,只得吩咐司机去庆功宴,车子发动,他动来动去实在忍不住了,升起后排隔板,向喻少闲伸手:“抱我么。”
喻少闲把人捞起安放在自己腿上,手掌替他按着腰,纪由心抱着他脖子,鼻尖埋进他脖颈,嗅着那清泉般的信息素气息,悬了半个月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他语气嗫嚅埋怨:“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凶我?”
“我会害怕。”
“你怕什么?”喻少闲冷笑,微带自嘲。
纪顶流天不怕地不怕,出道以来怼记者骂总裁,吵个架敢把他扔下半个月不回家不回消息冷处理,天底下竟然还有纪由心怕的事情?
害怕的人应该是他才对吧。
“我怕你不要我。”
纪由心真的很委屈:“我怕有一天我真的惹你很生气,你会不要我。”
喻少闲喉咙哽了一下,心头瞬间软了,把人向怀里按了按,两颗心脏跳动在一起,已经是亲密无间的姿势:“不会。不会不要你。”
“真的?”纪由心想起身看他的眼睛,却被按了回去,只得又问了一遍:“真的吗?你保证?”
“喻少闲这辈子都压在你身上了,你还要什么保证。”
半个月来,纪由心第一次真心弯了一下嘴角。
“那以后可以不凶我吗?”
“不能。”
喻少闲斩钉截铁说:“但是可以不那么凶。”
“好吧。”
纪由心妥协,手臂又搂紧了一些,半晌小心说:“综艺那边,该怎么办?”
喻少闲亲了一下他的眼皮,叹气:“既然已经开始了,就好好努力,我相信你。”
纪由心眼睛酸涩一下,把头又埋深了一些:“我爱你。”
“我知道。”喻少闲说。
可惜也许你不知道我多爱你。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爱你。”
第106章
庆功宴结束之后, 纪由心终于如愿以偿地回到了家,喻少闲让他趴在床上给他上药,他还是掌握了力道的, 只是有些红肿而已。
冰凉的膏体接触到皮肤, 纪由心瑟缩了一下,却又不敢说什么。
喻少闲却停了下来:“疼吗?”
纪由心偷眼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才哼哼唧唧:“疼。”
从小到大, 还没有人打过他,何况这样羞耻, 一想起刚才,脸侧又不禁烧红。
喻少闲的动作放轻, 终于说:“疼才会记得住。”
纪由心回身扯住他的袖子:“喻老师, 你怎么这么狠的心。”
“那你怎么敢这么气我?”
纪由心不回他消息这半个月来, 喻少闲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临近演出剧组的排练任务本就繁重, 一旦闲下来, 脑子里都是某个惹人生气的小混蛋。
然而此时此刻,他看着纪由心还是做不到不心疼,最终叹口气:“以后不打了。”
纪由心转过头去, 下巴垫在手背上, 声音小如哼哼:“你要是喜欢, 也不是不可以。”
“我这个人是很开放很尊重别人喜好的……”
“……你说什么?”
纪由心半跪起身来,正对着喻少闲, 他只穿了一件衬衫,下摆堪堪盖到腿根, 白生生的大腿露在外面,散开的扣子下锁骨若隐若现, 白皙脆弱的脖颈上欲盖弥彰地带着抑制环,银色的半透明环链在幽暗的光线下如同一泓月光。
一个被S级alpha终身标记过的oemga,本不需要这种东西替他隔绝外界的信息素干扰,何况喻少闲的信息素等级,标记的作用足以让任何其它alpha望而却步。
纪由心解开喻少闲最下面一颗扣子:“我说,老师教训学生,本就是应该的。”
喻少闲喉结滚动一下,目光幽深:“还没吃够教训?”
纪由心笑了一下,抬手解开抑制环,之后拉过喻少闲的手腕,将银色的带子在他手腕上饶了两圈,之后打了个漂亮的结,抬头看人时,眼尾浅浅扬起:“我愿意做喻老师一辈子的学生。”
几个小时前,刚刚结束连续三天综艺录制的纪由心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周捷刚刚整理好用过的首饰,走过来和他确认:“真的要直接回家吗?”
纪由心点点头,目光却落在自己戴着戒指的受伤,一副心神不属的样子。
“你这样,喻先生会伤心的。”周捷劝道。
纪由心摇了摇头,不想多说。
周捷出去和司机确认时间,他疲倦地仰躺在沙发上,手里捏着那张请柬。
“为什么不愿意去首演?”
一个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纪由心竟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三克拉,自从被标记之后它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而自己竟然才发现这一点。
这里没有旁人,纪由心用请柬遮住脸,无力道:“因为,我不想看到他对我失望的眼神。”
“我觉得我可能永远都没有办法长成他期待的样子了。”
“也许他并没有限制过你要长成什么样子,就像你的妈妈,哥哥,和爸爸,也从来没有规定过你一定要是什么样子。也许看不清的人是你自己。”
“也许吧。”
纪由心苦笑一下,可是他太在乎喻少闲了,他从来没有这么在乎过一个人,哪怕那人一个肯定的眼神,一个笑,都可以让他生出莫大的勇气,反之也是如此。
“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能告诉我该怎么办吗?”
“我不能告诉你应该怎么办,因为这是我陪伴你的最后一天。”
“什么?”
三克拉的声音很冷静,仿佛在这个时候才显示出一个人工智能本质的冰冷理性:“你已经接受了标记,喻先生的信息素强大到足以帮你屏蔽一切外来信息素的影响,你已经不需要我了。”
“可是……”
纪由心忽然有些心慌,三克拉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他呢?
“不要害怕,纪由心,虽然我不能告诉你应该怎么做,但是我认为你应该去面对自己的真心,否则一定会后悔的。”
“我的一切数据都储存在纪严心先生那里,很高兴陪伴你度过的这段时间,纪由心先生,再见。”
“我也是,再见。”
纪由心干涩的声音轻飘飘的,消散在空气中,这一次,没有人应答。
从童年时期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三克拉终于迎来了属于他们的告别,这样平静如常。
“司机已经到楼下了,我们也下去吧。”周捷结束了电话,向他道。
纪由心跟着周捷下楼,上车的时候,他习惯性摸了一下颈间,那银色的抑制环还在那里,却已经失去了灵魂,他的主人确实已经不需要他了,他需要的是另外一个人。
“去剧场。”
他坐进车里,果断吩咐。
“好的纪先生。”
司机答应着,周捷惊喜的回头看着他,纪由心只是看着窗外,霓虹闪过脖颈,反射出一泓冰冷的银色月光。
而现在,银色的月光,到了他的手上。
喻少闲重重喘了一口气:“你明天还要回剧组。”
“我不管。”
纪由心的任性劲让人心痒,又靠过来轻轻吹气在他耳侧:“何况,我们S级alpha应该还没有尽兴吧。”
下一秒便感觉腰被人用力握住,喻少闲带着蛊惑的声音响在他耳边:“那就看看我的学生想怎么让我尽兴了。”
……
纪由心说自己不会因为录制综艺就耽误剧组拍摄进度,竟就说到做到,只要在剧组,但凡有时间就会琢磨剧本,拍起戏来任劳任怨,每次综艺录制之前,才有时间一边排练一边研究综艺的本子,往往就要熬大夜,因为通告安排紧密,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房车里,周捷替纪由心上好了药,刚刚拍一场打戏的时候,纪由心的手被道具划伤,连皮带肉削去一块,伤口汩汩流着血,把半边袖子都染红了,更别提掌心被道具刀剑磨出的泡,身上大大小小磕碰和淤青。
纪由心舞蹈出身身段好,打起来漂亮,因此除了太高危险的动作需要替身,其它都是亲自上场,演员拍打戏受伤是正常的,可他坚持只在剧组简单包扎,等下了通告之后再去医院处理。
“中途跑去接了个综艺已经很给剧组添麻烦了,这点小伤就算了吧。”
纪由心揉了揉胳膊,缓解酸痛。
完全忘了刚才上药时是谁呲牙咧嘴吱哇乱叫连哭带嚎。
周捷自从跟着他,第一次见他工作时这么不声不响,却不管不顾的样子,简直看不下去。
在掌心涂好药矮下身替纪由心揉去膝盖的淤青,纪由心一边喝水一边威胁:“这次,再让我知道你向喻少闲偷偷告状,你的生日红包就只剩下四分之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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