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啊!当时追我的时候又是搞惊喜派对,又是的熬夜做手工的。结果因为一个破病就退缩了?我学校医院两边跑都没说什么呢!”
“那就不同意。”
“可他这么做应该也是有理由的吧。别最后搞得我不识好歹,里里外外不是人。”
蒲千阳感觉自己头上的血管都鼓胀了几分,当时自己就不应该因为懒得跑下楼吃饭而让祝云宵给自己换病房。
此时珂颖放在身边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随后又接连弹出了许多条微信消息,而她仍然沉浸在自己那套娃般纠结的内心世界里完全没有注意到。
没办法,蒲千阳只得打断了她的左右互搏行为,提醒说:“你的手机有消息提示,而且感觉还挺着急的。”
听他这么说,珂颖这才想起之前自己给手机打了静音。
在她拿起手机解锁亮屏的一瞬间,她发出了尖叫:“啊啊啊啊,是孤儿院的文艺演出!我今天怎么就给打了静音啊!要迟到了!”
看着她手忙脚乱收东西的样子,蒲千阳叹了一口气,“现在这边打车不好打,所以我提前在手机上订了车,刚好回公司的方向跟孤儿院差不多,我就顺便送你过去吧。”
对于珂颖来说这或许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然而联想到自己刚刚才对着面前的人发了一阵疯,她略带心虚地问:“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你那点生活费留着你俩吃冰激凌吧。”蒲千阳又怎么会跟她计较这种小事,抬脚便向着医院大门走去。
从他这句打趣中听出了鼓励的意思,珂颖粲然一笑:“谢谢学长,你是好人!”
……又是一张好人卡,你俩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千万别分。
当出租车靠边停在路边的时候后,珂颖跟蒲千阳打了个招呼后就飞也似地冲进了那座立着银色牌子的红砖贴皮的四层建筑。
司机师傅朝着前边的路口打量了一番,又在自己用来接单的手机上点了两下,转过身对坐在副驾驶上的蒲千阳建议道:“前边路口好像出事故了,这最后一段路客人自己走过去吧,我给你提前结算,这样我也方便些。”
看着前方龟速挪动的车流,蒲千阳果断听从了司机的的提议,拉开车门下了车。
临走前,司机提示他说:“那边的前后门一般都是开的,你可以直接从那边穿过去。”
蒲千阳顺着司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是孤儿院内部的停车场。
这家市立孤儿院因为其历史原因,经常会收到一些上层名流和爱心人士的捐款,所以相比于大多数运营状况不乐观的孤儿院,甚至还特意提供了停车场这样的高级服务设施。
等等,这辆车怎么有点眼熟?上次祝云宵开的是不是就是这个型号来着?
这两天他人好像也不在医院,连吃饭都凑不到一起。
忙啊,忙点好。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蒲千阳穿过了整个停车场走到孤儿院的侧门位置。
或许是因为这里平常没什么人走,有大概一半年久失修的道路都被孤儿院的工作人员重新规划成了“小菜园”。
虽然说是菜园,但看数量也并不是真的用来吃的,估计更多是用来让这里的孩子亲近自然顺便寓教于乐。
正值初秋,这些种在土壤里的植物也结出了大小错落黄绿相间的果实,看着也挺喜人的。
蒲千阳正走在仍然肩负着道路作用的地砖上,然后听到了一旁铁门的铁门里传来了一些微弱的交谈声以及一声清脆的开门响动。
可即使他听到了也来不及躲开,还是被猛然打开的铁门撞了一下。
伴随着一声旁人惊呼,他眼看就要栽倒在一旁的菜园中。
衣服搞脏事小,把人家辛苦种出来的果子踩糟蹋了事大。
虽然蒲千阳尽力去平衡自己的身形,但真实世界的物理规律往往不会跟随个人意志而改变,这里也没有来自英国的金毛吸血鬼来上一句砸瓦路多暂停时间救场。
“小心。”
一个身影从门内快速跨了两步出来,直接伸出手就抓住着蒲千阳的手腕硬是给人拉了回来。
被拉回重心的蒲千阳长出一口气,在被放开后,整理了一下衣袖,随后便抬头打算道谢。
“谢……呃……谢?”
这句道谢硬是在他嘴里转了三个弯,从一句陈述句变成了疑问句。
感恩不假,可这疑问也是真的。
祝云宵?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祝云宵反而心安理得地受了这一句道谢,“不客气。”
这两个人都对视了好一会儿,刚刚负责开门的孤儿院工作人员这才反应过来,连连向蒲千阳鞠躬:“真的非常抱歉!”
这搞得蒲千阳反而不好意思了,他摆手道:“是我图方便走了贵单位的路。不过要是有可能的话,还是把门口这部分的菜园挪开吧。不然可能消防都过不了了。”
“一定一定。”
原本不过是一个小插曲,可随后珂颖的声音伴随着她跑动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领导!那谁和那谁堵在路上没法按时来了。缺两个工在舞台下边的工作人员。”
“我问了一圈,从保洁阿姨到门卫大叔,没有愿意顶上去的,咋办啊!总不能你上吧,你不是还要陪重要来宾坐观众席吗?”
然后她的目光在扫到领导身边两个人影的时候亮了起来。
“拜托拜托拜托,就耽误二位一点时间可以么?就一点!任务也很简单的。”
任务确实很简单,只是需要蒲千阳和祝云宵蹲在临时搭建起来的舞台下方的两个角落根据外边的提示递道具出去就行。
按照剧本递完最后一个道具,祝云宵和蒲千阳两人从舞台下方回到了无人的后台。
直到现在,这两人才有了单独对话的机会。
祝云宵小声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此时前方舞台的旁白刚好念道:“是命运,是这命运让我们再次相聚在这里!”
蒲千阳拿起自己的电脑包就向来的方向走过去,“原本是计划回公司一趟,顺便绕点路送个人,谁知道前边就堵了,就只能自己走过去了。结果,你也看到了。”
“送谁?”
“送我室友的女朋友,你应该也见过,就现在在舞台上穿着天使服带了个小皇冠的那位。”
蒲千阳拉开房间门等祝云宵跟上来。
“轮到你了,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第153章 不是外人
“我来调取一些身份信息。”祝云宵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文件袋。
“什么信息是你一定要从孤儿院调的?”蒲千阳眉头一挑,随后好像意识到自己的提问有些唐突,又找补道,“当然,要是不能对我这个外人说就当我没问。”
祝云宵从蒲千阳手里接过门把手,轻轻扣上了房门,“不是外人,对你,只要是能说的我都会说。”
这句话听在耳朵里莫名让蒲千阳的心仿佛被人用团着棉絮揉了一把。
两个人并肩走在走廊上,祝云宵酝酿了一下,便开始跟蒲千阳说明来龙去脉:
“简而言之,如果之前那个团队的计划书内容没有造假或者过度夸大的话,他们确实提供了把一种原本概念里的方案变成了商业化可能。”
“所以卫教授最近格外在意起了我这个课题。”祝云宵轻轻耸了下肩,语气中带了几分无奈,“大概主要是涉及到什么评审指标啊,成果转换啊这类跟他评职称有关的内容。”
蒲千阳点头表示理解。虽然他相信卫教授本人肯定不至于就因为这种非学术的事情就会特别青睐于某个项目,但国情如此,个人意志实在渺小。
“那么在跨过手术实践这道门槛的时候,就涉及到一些医学伦理的问题。”话说到这里,祝云宵便没有再继续了,“最好的人选还是社会关系比较单一的或者是个人手术意愿比较强的。”
“而刚好之前这里有个小姑娘突发昏迷被送到二院抢救。”
突发昏迷啊,真是熟悉的配方呢。
等等?个人手术意愿比较强?
蒲千阳蓦然联想到了自己得到的反馈报告中的那条离谱的评价,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意有所指地问:“你们肯定不会嫌手术人选多吧?”
“自然。”祝云宵虽然对这句没头没尾的问话有点疑惑,但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你作为医生能不能调到患者的个人信息?比如我那个室友何广渊的?”蒲千阳眯起眼睛,“据我所知,他个人意愿一定很强,只是缺少一点小小的帮助。”
祝云宵侧过头垂着眼看着走在身边的蒲千阳,意味深长地说:“严格意义上讲,这是违规的。”
蒲千阳竖起一根手指放到了自己的唇前,半开玩笑半认真一般道:“你不提,我不说,别人问,你惊讶。”
随后他拍在了祝云宵的肩头,“放宽心,出了问题,我全责,保证你干干净净。”
“搞大新闻这种事,一回生两回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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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小年这些天一直被关在了一处不见自然光的地下室里。
换做是其他人可能早就精神崩溃了,可他却不一样。
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练习,连生物钟的规律都可能比他在外边打工还要准一些,短短几天那几副扑克就被他磨得起了毛边。
“他还是不肯说吗?”祝云宵看着ipad里的录像,淡淡地问。
看守的人摇摇头,“小子硬得很,除了叫唤要跟你再来一把一雪前耻之外什么都不说。”
祝云宵注视着视频中冯小年的手法,吩咐说:“既然如此,我就跟他来一把。”
看守应了一声,随后便走了。
自从戴着标志性的白手套出手组织镇压了赌场的暴动,祝云宵的存在已经从暗地里走到了明面上。
现在整个港城都知道,汤彦手下的那个“白手套”替他回来清理门户了。
虽然“白手套”不常在大多数人面前活动,可架不住人天生喜欢八卦。一段时间下来,就算之前不知道这号人物的也多多少少听说了一些他的光辉事迹。
什么四跨香河把地头蛇耍得团团转;一个月之内抽干了五家对家赌场的现金流;二桃杀三士引内斗最后坐收渔翁之利;兵不血刃地收了陈家庄。
尤其是最后一件,据说还借此机会让汤彦有了接触到本届香城特首的机会。
今日见到祝云宵真人的看守不禁感慨这人看起来那么年轻,感觉也不过二十五六岁的模样,怎么能仿佛不要命一般这么拼。
听到走廊传来的脚步声,冯小年手上动作一顿。
距离上一次送饭也没多久,怎么又来人了?
难道?!
看守打开了房门对岔开腿坐在一边的冯小年说:“祝先生请你过去。”
听到这句话,冯小年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又抓了两把头发,便抬头走出了地下室,径直来到了祝云宵所在的房间。
可祝云宵手上空空荡荡,根本没有跟他来一把的意思。
冯小年双目圆睁,感觉自己辛苦筹备了那么久的计划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半天憋出一句:“瞧不起人?”
祝云宵不置可否,只是推了一个透明的文件夹过来。
这些就是当时他没跟蒲千阳说的,不能说的部分。
不撒谎,但真话不全说。
请原谅我。
冯小年常年混在空气都杂着土腥和烟味的环境里,第一次见这种阵仗。
可当他透过文件夹看到妹妹的照片被夹在一份文件上时,压抑了那么久的情绪终于炸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既然认出来了,那我就直说了。”祝云宵的十指相互交叉搭在身前,“别震惊,你的生活轨迹没那么复杂,他们能查出来的事儿,我也能查出来。”
“除此之外,他们答应你的事,我能答应。”
“他们答应不了你的事儿,我也能答应。”
里边有一份已经生效了的收养证明。
里边还有一份手术意向书,空白的。
祝云宵从胸前的口袋里取了一支笔,毕竟在胸前的口袋放笔这个动作几乎已经变成了他的习惯,轻轻地点在了木质的桌面上,“现在,你有话跟我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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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广渊刚拆开一个草莓甜心派,就听到自己的房门被刷得拉开了。
原本他以为是梁楚言又来抽他血,结果回头一看,来人竟然是蒲千阳。
他惊讶道:“这才几天,你怎么又回来了?事先声明,吃的不还,纸抽也不还,这是最后一个草莓甜心派了,没法分你了。”
“小气鬼。”蒲千阳走到他的床边,“留着自己吃吧,我可不是回来住院的。”
护住了自己精神寄托的何广渊随即开始翻旧账:“那你回来干嘛,看我笑话?上次珂颖给我劈头盖脸骂了一顿,直觉告诉我这里面绝对有你的事儿!”
“那你直觉还挺准的。”蒲千阳笑着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那你不如再用你的直觉感知一下,这是什么?”
“作为你被骂了一顿的赔礼道歉,我给你一个机会。”
手术同意书的右下角赫然签着一个名字,是何广渊父亲的名字。
而手术同意书的左边的横杠处则虚位以待。
“一次重生的机会。”
“珂颖她挺勇敢的,你呢?”
第154章 信
手术室里边通常都很热闹,手术室的外边有些时候也很热闹。
比如现在。
不远处好几部属于路人的手机已经支起来了,因为这里的热闹实在是过于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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