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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兰收起嘴角的弧度，“弥夜少爷假设的场景听上去就很有意思。”
“欸？”早雾弥夜故作疑惑，“苏格兰知道的吧，我刚才的假设有大半可能成为现实。”
“没准等会你就能从新闻上看到警察殉职的消息了。”
苏格兰垂在身侧的指尖轻轻抽动了一下，他无法反驳，因为早雾弥夜说的事极有可能成真。
“我依旧只有那句话，老实在这里待着，不要做任何小动作。”
早雾弥夜再次举起手杖点了点苏格兰的胸口处，那里放着对方与公安联络时用的手机，“诸伏先生。”
骤然被叫出真实姓氏，苏格兰瞳孔巨震。
显然，眼前的男孩已经掌握了他的真实身份，无论如何辩驳都没用了。
除早雾弥夜外还有谁知道？zero的身份暴露了吗？高明哥会因此有危险吗？
“只要乖乖听我话，你那个金毛幼驯染的身份就可以不暴露。”
仿佛听到苏格兰内心所想，早雾弥夜不急不缓道：“我对你哥哥不感兴趣。”
苏格兰的心直坠谷底，对方所掌握的信息太过全面了。
如此猝不及防，在这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
不……想到早雾弥夜曾经说过的那些话，苏格兰想，还是有的，只不过他没抓住。
心念电转间，苏格兰决定先把早雾弥夜绑了再说。
依对方刚才的话，zero在组织这边的身份是暂时安全的。他既然已经彻底暴露，就要在早雾弥夜通知组织成员前争取获得最大的利益。
苏格兰欲要伸手掏枪，却猛然发现自己除了指尖外动弹不得。
“就知道你不会老实。”
早雾弥夜抱怨道：“在莱伊来之前，你都别想动了。”
苏格兰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弥夜少爷是什么时候知道我身份的？”
“第一眼。”
什么？苏格兰不可置信，时间竟然那么早。
如果对方说的话是真的，这一刻，苏格兰终于明白组织为何要如此警惕早雾弥夜了。
但他和zero却好好的在对方身边待了几个月。
组织抓卧底向来速战速决……
事情或许没他想得那么糟糕，苏格兰努力冲破药物限制的同时不忘道：“那现在弥夜少爷是玩腻‘监管’游戏了？”
“你们过不了多久就能和我分道扬镳，在那之前，我懒得换新的监管人。”
谁知道新监管人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早雾弥夜有点不耐烦，“这句话我还和那个金毛说过，你们真是完全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叫莱伊来不是抓他的？
苏格兰从中抓中机会，试探男孩的态度，“没办法，卧底就是这样的嘛。”
“呵。”
咦？苏格兰察觉到早雾弥夜真的没有向组织揭发他们的打算。
也就是说，组织里目前只有早雾弥夜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他和zero暂时还是安全的。
尽管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做，但不妨碍苏格兰为此争取利益，“弥夜少爷把我们留下来，是希望我们帮您做些什么吗？”
“不需要。”早雾弥夜果断道：“当好你们的‘监管者’就可以。”
“我还以为弥夜少爷讨厌被‘监管’呢。”
苏格兰遗憾道：“看来是我猜错了。”
早雾弥夜懒得理他。
“难道是因为……弥夜少爷的哥哥的原因吗？”
早雾弥夜没否认也没肯定，“或许吧。”
苏格兰计算了下时间，“弥夜少爷还是把我放了吧，我保证不会再做什么。”
“等酒店的炸弹事件结束再说。”
“……”
气氛重新回归沉默，苏格兰暗中挣扎许久，仍旧只有指尖能动。
他没有就此放弃，“弥夜少爷，我们做个交易吧。”
“不做。”
早雾弥夜油盐不进，甚至还退后了几步。
他用不到警察。
黑夜中，苏格兰只看到对方身型晃动，离他更远了。
他闭了闭眼，转而思考早雾弥夜这么做的用意。
“砰——”
酒店方向传来接连不断地爆炸声，思绪被中断，苏格兰猛地睁眼，松田！萩原！
可恶！
苏格兰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就算早雾弥夜没有向组织揭穿他和zero的卧底身份，对方也是货真价实的组织成员。
那么多条人命……
站在面前的分明只是个七岁的孩子，然而苏格兰从他身上看到了成年人都不会有的对生命的漠视。
不，不如说正因为他才七岁，尚未对世界建立充足的认知，孩童世界里的恶有时比成年人的更加可怕！
早雾弥夜没去看火光冲天的酒店，拨通耳麦，“莱伊，你真的很拖拉。”
“早雾少爷，我尽力了。”
莱伊的嗓音十分无辜，“我可还想活命呢。”
不想听FBI狡辩，早雾弥夜冷哼一声，“再不来今晚就走路回去吧。”
“请早雾少爷放心，我马上到。”
有风吹过，云层向前跑去，获得自由的月亮迫不及待地将月光倾泻而下。
小巷里，两人所站的地方恰好被银辉色的光芒笼罩。
苏格兰终于看清了早雾弥夜的神情。
那双金色的眼眸在月下变得更加明亮，却也同月亮一样冰冷。
早雾弥夜举起手机，把邮箱界面对准苏格兰，“我知道你和金毛一有空就会互通情报。”
“不过今天这件事谁都不能说哦，否则我无法保证你们两个的名字会不会出现在琴酒的邮箱里。”
看着那封定时邮件，苏格兰竟然还能朝早雾弥夜露出微笑，“我知道了。”
“今天的报告该怎么写，你懂的吧？”
“当然。”
“……”早雾弥夜瞥他一眼，明明都气到爆炸了。
两人的话说完，莱伊正好踏着月色而来，“让早雾少爷久等了。”
“哼。”
早雾弥夜朝男人伸出双手，“我走不动了，你抱我。”
站这么久，他腿疼。
莱伊略感意外地挑眉，顺从且动作娴熟的单手抱起男孩，“早雾少爷竟然没有选择苏格兰？”
“我和苏格兰在吵架。”
早雾弥夜随意找了个理由，“最近不想见到他。”
苏格兰站在不远处没有反驳。
“哦？”莱伊还挺想知道他们的吵架内容的。
正想继续说点什么，莱伊眼角余光有一抹红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是从早雾弥夜脖子上所佩戴的蓝宝石里发出的。
这是什么？藏在宝石内的摄像头？
莱伊认为应当不至于，否则他们平时和早雾弥夜的接触不全被人看去了？
注意到莱伊的异样，早雾弥夜没去看宝石，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但此刻，他的视野里出现了两条铅笔芯粗细，散发着淡淡红光的丝线，从宝石中延展而出，一直通往酒店的方向。
面对这不科学的一幕，早雾弥夜非常淡定，确认又是只有他能看到的场景。
酒店方向的话……另一头连接的人不会是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吧？
月亮在外头玩了没一会就又被新来的云层关了起来，连带着从蓝宝石中延伸出的红色丝线也消失无踪。
早雾弥夜若有所思，必须被月光照耀才能看到么……
他似乎在哪里看过类似的资料……潘多拉？
思索间，早雾弥夜被莱伊抱着放到副驾驶位上。
身为家中有弟弟妹妹的长子，莱伊显然是会照顾小孩的，与他冷酷的外表完全不符。
莱伊来后终于能动的苏格兰板着张脸跟着进入后座。
车内的广播电台正播放着刚才酒店的新闻。
“此次劫持米花酒店索要十亿现金的炸弹犯共有五名，其中三名被顺利抓捕，两名意外身亡……截至目前，本次事件中共有170人轻伤，39人重伤，均已转入医院接受治疗。”
“关注米花町广播电台，我们会实时为您进行后续跟踪报道……”
没人死亡！苏格兰一晚上心情都在大起大落，差点没能掩盖好面上的表情。
他总算有心情开口，“莱伊，以你的本事怎么会耽误这么久？”
早雾弥夜一如既往地趴在车窗上吹风，如平时一样甚少与他的监管者们交流。
苏格兰暗中观察，确认早雾弥夜是真的不会阻止他，愈发有点看不懂这个七岁的孩子了。
以为苏格兰在怀疑自己的莱伊平静道：“我明面上的身份是保镖，条子人手不够，就被那个叫萩原研二的家伙拉去帮忙了。”
苏格兰：。
萩原你在干什么呢！
“没想到那条子之前是个拆弹警察，让我看住炸弹犯，他自己跑去拆弹了。”
“后来我也不太清楚，似乎他遇到的是个哑弹……其余被暂时解除的炸弹都突然启动，就他和另一个卷毛的没有。”
莱伊意义不明道：“真有意思。”
“看来那两个条子运气挺好。”
苏格兰笃定这绝不是运气问题。
依早雾弥夜的能力，他是一早就知道结局会这样？
“说起来我帮忙抓住炸弹犯后条子们还打算给我颁个见义勇为奖呢。我跟他们说了，都是早雾少爷平时教导的好。”
从头到尾都没参与进对话的早雾弥夜：？？？
关他什么事？
第16章 中断的线索
在早雾弥夜就见义勇为奖的归属对该死的FBI提出抗议时，位于警察厅不远处的公共停车场，一辆白色马自达缓缓驶入角落的停车位。
车停好后，白色马自达的后座门被人从外拉开，一道身影闪了进去。
“黑田长官。”
坐在驾驶位的安室透从车内后视镜与来人对视。
事关重大，黑田兵卫没有通过风见裕也联系，选择自己亲自来见安室透。
“视频里的‘大事件’找到了。”
安室透打起精神。
“五年多前，公安其他部门派到黑衣组织的卧底在某个时间段全部失联。”
黑田兵卫语气沉重，“我用公安的权限查了警视厅那边派出的卧底，权限能够查到的范围内，但凡是派到黑衣组织的，都没再与上线联络过。”
不同部门的卧底同一时间失联，这几乎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
要知道卧底可是保密性最高的职业，全程单线联络。就算警察厅的权限比警视厅高，黑田兵卫要想知道他们派出的卧底都有谁，也必须经过非常繁琐的程序，甚至大概率不会被批准。
此次能够成功，还是黑田兵卫直接找上了警察厅厅长的缘故。
尽管卧底们同属日本公安警察，但不同部门之间的卧底信息也是绝对不会互通的。
否则安室透早就能知道幼驯染和他一样来卧底了。
同时这也代表，一个卧底出事，只会被那个部门的人认为是卧底不小心暴露。
根本不会有人去想其他部门的卧底是不是同样出事。
“一个部门同时间段不会往同一组织派出多名卧底。”
安室透转动大脑思考，“视频里的人说过动静很大，有多人受到惊吓，一个卧底死亡应该不至于会传播这么广。”
尽管有些冷漠，但他说的却是事实。
卧底暴露死亡，只会变成一具无名尸体，除联络人外不会再有人记得他。
安室透手指轻轻敲打着方向盘，“那个人的权限或许比我们想象得高。”
“……”黑田兵卫没有接话，沉默半晌，“这是我接下去要说的。”
“音轨对比结果也出来了。”
“村西伽，组织犯罪对策部第一课的课长，已于五年前的4月15日意外心脏病发死亡。”
“然而村西伽过往并没有心脏病史。”
安室透：？！
“时间线就在卧底全部失联后的几个月左右。”
“是被组织杀的？”安室透蹙眉，“尸检报告有被篡改过吗？”
“没有。”
组织犯罪对策部性质特殊，课长级别的警察意外死亡都会被着重调查。
黑田兵卫回忆查到的内容，“尸检报告显示是心源性猝死。”
“村西伽死亡前熬夜加班了好几天，当年调查的警察均认为是这个原因。”
“……”安室透缓缓吐出口气，“好，我知道了，多谢黑田长官。”
如今公安的线索算是彻底断了。
眼下只剩早雾弥夜那边……
安室透有种预感，内鬼绝对不止一个！
情报交流完毕，后座上的人不知何时消失，像是从未来过。
静静在驾驶位上坐了一会，安室透拨通了松田阵平的电话。
“这里是松田。”
电话接通，松田阵平的背景音很是嘈杂，他走到一个安静的角落后才低声询问，“什么事？”
“你记得是几号遇到的‘哥哥’吗？”
“五年前的4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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