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激动的还属高松,若不是手上还提着酒,恐怕都要蹦跳起来,拿着发带十分兴奋:“太漂亮了!小草姐姐真好!”小蝶也认认真真摸着手中的簪子:“这还是我的第一根簪子呢!谢谢姐!”望春则将发钗递还给初薇:“先放你那儿,回去再给我。”
四人回到家,阿慧正在做饭,初薇在门口便喊阿飞过来:“快去跟你姐姐说,今晚要加一盘肉!”阿飞赶紧将王瑶心手里的肉接了过去,跑到厨房里去。
王瑶心自告奋勇去菜地里摘菜,小蝶将装着笔墨的布袋放回屋后,也去菜地帮忙。走过去,她恰好瞧见王瑶心双手脏兮兮满是泥土,抓着一把韭菜,她啧啧两声,走过去蹲下,将王瑶心挤到一旁:“你还真是大小姐,连菜也摘不来。这个不需要连根拔,过段时间还能抽上来。”
王瑶心听了,学着小蝶的样子要继续,小蝶将她手上的韭菜拿了过来:“得了得了,你去歇着罢,这些事不适合你做。”
王瑶心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可是王掌柜老来得女宠爱得很,向来是衣食无忧,从没有做过这些活的。她确实不知这些农活怎么做,见她如此,还有些愧疚自己毁了一些韭菜。她蹲在那儿没动,小蝶扭头看她:“怎么还蹲在这儿,快到一边去。”
王瑶心站起身来,走到井旁洗手,动作慢慢吞吞的,满脸都是不乐意。小蝶动作快,已经拿着一大把韭菜走了过来,在井旁娴熟地洗着,见王瑶心还不情不愿地搓着手掌,心想难不成是方才自己说话重了?
小蝶想了一会儿,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将洗干净的韭菜放在一旁,拉过她的手像洗韭菜那般搓了搓:“怎么洗个手还不会了?”王瑶心被她搓得脸上发烫,将手抽了回去,从怀里掏出那块玉佩递了过去:“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小蝶并没有伸手接。
王瑶心抓过她的手,将玉佩塞进她的手心:“哎呀,就是随手买的,祝你考试如意。”王瑶心转身就跑没影儿了,小蝶拿起玉佩看了看,是一个小如意,许是一直放在身上,还带着温热。
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小蝶收了王瑶心的玉佩,心里莫名充满了愧疚。自己待她一直都冷言冷语的,她非但不记仇,还如此诚挚祝福自己,自己这书果真是读昏了头。
吃饭时,小蝶不得不留心起王瑶心来,记起上一回她爱喝果酒,十分主动地替她斟酒。王瑶心有些受宠若惊,原本就馋这口酒,这下感觉更好喝了。初薇也颇欣慰:“这考个试,人都懂事了。”小蝶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要不是为了替她操心,自己怎么会待人冷淡呢?
“小蝶也尝尝。”望春也给小蝶倒了半杯果酒,又对王瑶心道,“你年岁还小,偶尔喝些果酒也便罢了,可不能像上回那般醉了。”王瑶心连连点头。
“过两日放榜,我爹娘恐怕会来一趟。”过年时,野深知便同望春提过,等县试结束要去一趟花牛,她一直未同爹娘说起自己亦要考试。
初薇点头应下:“那先收拾间屋子出来。”望春见她还未想到关键处,只看了她一眼,想着待会儿回了屋再说。初薇后知后觉想到了,她与望春睡在一块儿,若是先前那般没有多余的屋子也就罢了,这明摆着还有闲置的屋子,这又该如何说呢?
晚膳结束回了屋,初薇还没想明白,望春一面洗漱一面看她坐那儿发愁:“这会儿发愁了?”初薇叹了口气:“实在不行我就收拾两间屋子,先搬去住几晚。”
望春无情地拆穿她:“搬出去是容易,等他们走了,你又搬回来同我一块儿住,又要寻什么由头?”
初薇挠了挠头,烦躁地在屋里走来走去。望春洗漱完,坐在书桌旁翻起书来,初薇一拍脑袋:“我明天就把那些屋子都用起来!外院如今也就一间屋子空着,内院的我摆点东西锁上,刚刚好!”
初薇走到望春边上坐下:“过段时日,我让人来把这堵墙打通,边上那间屋子隔一块当书房用,最西边隔出来放便器,我们这儿便不会挤了,也不臭了。”初薇越想越觉得好,当下就拍板,望春无奈地看着她:“敢问你还有闲钱吗?”
今日刚花了一大笔钱的初薇尴尬地笑着:“我去挣,我去挣。”还不等望春说话,连忙翻开眼前的册子,推到望春跟前,“快教我,我要发大财!”
这边屋里在读书识字,小蝶那边则不然。
尽管望春提醒了一句,可王瑶心的酒量确实太小,她也没喝多少,还是晕晕乎乎的。于是,小蝶十分好心地将她搀扶进屋。王瑶心到底听了望春的劝,比上一回是好许多的,并没有像上一回那般闹腾,只是乖巧地坐在床边。
小蝶替她打来热水擦洗了一番,见她还算清醒,便要走,王瑶心拉住她的袖子:“你再陪陪我。”
小蝶坐在她边上:“你这酒量,下回还是别喝了。”
王瑶心却很委屈:“我不喝,你怎么会来陪我?”
小蝶摸了摸王瑶心的脸颊,并不烫,放下心来:“没喝醉也乱说话了。”
“你喜欢高松吗?”王瑶心开门见山问道。小蝶瞪大了眼睛:“你胡说什么呢!他才多大啊,胡子都没长呢!”王瑶心略微放下心来:“我看他好像挺喜欢你,你若是不喜欢他,就离他远些,省得叫他会错了意。”
“你想多了,他读书尚来不及,哪儿有心思想这些。他比我多读了几年书,若是考试考不过我,可就丢人了,我们两个姐姐又那般要好,他与我亲近些实属正常。”小蝶解释着,她与高松这两年一块儿读书一块儿干活,又是打小便认识的,自然情谊深厚。
王瑶心拉过她的手:“那你不喜欢他……你喜欢我吗?”
小蝶的话堵在喉间,她先前还嫌她总缠着自己的姐姐,后来知晓她没那意思后倒是没有再厌恶,但也谈不上喜欢,方才午后收了她的玉佩心里满是愧疚,虽多日相处下来对她渐渐改观,但也谈不上多喜欢,更何况,若说是收了玉佩后才转了心意,那显得自己多贪财呐。
但小蝶又实在愧疚得无法实话实说,便心虚地点头道:“有些喜欢罢。”
王瑶心高兴地倾身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声音之响,在空荡荡的屋里十分突兀,在小蝶空荡荡的心里亦如是。
第37章
小蝶皱了皱眉,想起先前王瑶心饮醉抱着自己又啃又咬,还有那回在院子里亲自己,十分无奈:“你这什么习惯,怎好胡乱亲的?喝醉了也不能如此。”
“我没醉。”王瑶十分认真地看着她。
小蝶慌乱地转了转眼珠,就要起身离开。王瑶心见她又要像上回那般逃跑,连忙拉住了她,索性爬过去坐在她的怀里,生怕她跑了。小蝶双手摊着,缩着脖子看着怀里紧贴着的人:“你做什么?”
“你那么高,我拉不住你。这样你就跑不了了。”王瑶心抬起脑袋看小蝶,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做得不对。“我不跑,你快下来。”小蝶觉得身上都冒出了细细的汗,这天怎么才二月就这般热了?
王瑶心并不信她,又伸手去她怀里掏自己送她的玉佩:“我送你的玉佩呢?”她的手一通乱摸,小蝶的脸已是通红,只能抱紧她不让她乱动:“我拿给你。”待王瑶心不动了,她才从怀里掏出那块玉佩来:“还给你。”
王瑶心拿过玉佩,将那红绳捋顺,双手还上小蝶的脖颈,要替她戴上:“我给你戴上,你戴好了,别丢了,这可贵了。”
王瑶心跪起身来,脑袋凑到小蝶的身后好系绳。小蝶觉得两人贴得太近了,王瑶心的呼吸喷在自己的耳朵上脖子上,叫她整个人都很不自在:“我不要了,太贵重了,你先前还说是随手买的。”
王瑶心系绳的动作停了下来,身子坐正了些,与小蝶对视:“你这人好奇怪,随手买的你肯收,认真送的你便不肯收了?”
小蝶甚至都听不进她说的话,整个人只觉太热了,难道这便是醉酒的感受?小蝶整个人往后微微仰,想离王瑶心远一些:“你离我太近了。”
“那你要不要?”王瑶心手上动作继续,将绳结打好,并不容小蝶拒绝。
“要什么?”小蝶有些茫然地望着王瑶心,她方才是真没有在听,只顾着奇怪自己身上的异样。王瑶心看着她眨了眨眼睛,小蝶也眨了眨眼睛,正要开口问,王瑶心已经整个人贴上来,唇与唇紧紧贴在一处。
小蝶身子往后仰,想要与王瑶心分开,王瑶心却紧随其上,两人摔倒在床上,嘴巴与牙齿嗑了一下。王瑶心痛得倒吸一口凉气,眼眶都湿润了。
小蝶本以为她这般便会坐起身来了,谁知她依旧趴在自己身上,满脸委屈地看着自己:“好痛。”小蝶低眸看向她的唇,好在没有磕破,但似乎有些肿:“你坐起来,我去找药。”
王瑶心眼珠子转了转,觉得她会跑,便忍下这疼痛:“算了,你亲一下就好了。”
小蝶一时无言,与王瑶心相视许久,最终忍不住笑了:“你喜欢我什么?”
王瑶心想了想,摇了摇头:“我也不知。”
小蝶无奈地拍了拍王瑶心:“你先起来,让我想想。”
“想什么?”王瑶心并没有起身。小蝶叹息一声:“让我想想要不要喜欢你。”王瑶心撇了撇嘴:“你方才已经说喜欢我了。”
“那不是一样的喜欢。”小蝶十分冷静道。王瑶心气呼呼地坐起身来,又翻身自己坐在一旁:“那你回去慢慢想罢,等想好了告诉我一声,不过你快一些想,要是晚了,我喜欢上别人了可不管。”
小蝶坐起身来,整理着凌乱衣裳的手停了下来,吃惊地望着王瑶心:“你这人这般快就能移情?”
“那谁说得准呢,我喜欢你也都是那么不明不白的,谁知我会不会突然又喜欢上别人了。”王瑶心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小蝶愣是说不出话来反驳。
小蝶手上慢条斯理整理着衣裳,低着头没有说话,王瑶心等了片刻,又催她:“你还不走?”
小蝶斜着眼上下打量着她:“你这人,还真有负心人的潜质。”
“我看你才奇怪,说不喜欢的是你,现在不肯走的也是你。你既不喜欢我,你又管我是怎样的人做什么?”王瑶心也不耐起来,似是方才的柔情蜜意都是假的。
小蝶气不打一处来,起身往外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在我想明白前,你不要招惹别人!”
“你这人真奇怪,若是你一辈子想不明白,我还等你一辈子?”王瑶心仿佛听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言论。小蝶咬牙切齿了好一会儿,都没憋出一句话来,只能一手抬起王瑶心的下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别招惹我!”
王瑶心原本还要与她犟到底,此刻被她亲了一下,整个人又软了下来,娇羞地抬眼看她:“我等你。”那乖顺的模样简直变了一个人,小蝶烦躁地抓了抓脑袋,转身离开。
小蝶回了屋,久久不能入睡,翻来覆去回想着方才的一切,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一会儿觉得王瑶心说的话做的事太奇怪,一会儿又觉得自己也不大正常。
小蝶一夜未睡,听到院子里叮呤咣啷的声响,知晓是阿慧起来做早膳了,她想着自己左右睡不着,不如起来搭把手。阿慧见她过来,连忙让她回屋看书去:“这些活我来干就成,你快去读书!”
“你来之前,这都是我做的,我可不是什么大小姐,也不是什么弱书生,这两日书院里也不必去,闲着也是闲着。”小蝶说着,手上动作不停,阿慧拦不住,也就没有再拦,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她说起话来。
初薇原本是想叫望春歇两日的,望春不肯,两人一块儿起来,初薇赶紧掏出昨日买的发钗,小心地插在望春发间:“差点忘了给你了。”望春伸手轻轻摸了摸发钗,笑着:“这钗子不便宜罢。”
“只要你喜欢,再贵也是值得的。这般久了,我还没送过你什么像样的东西呢。”两人自打定情以来,做任何事都要花钱,攒点钱也不容易,就连两人生辰也是应付着过,初薇倒是想给望春买点好的,可钱在望春那儿,她不同意便没有法子,这一回还是因着望春这阵子忙着读书,钱都放在初薇那儿了,才能买下这些东西。
初薇同望春商量着:“我觉着你每个月也得给我发点月钱。”望春扭头看她:“什么说法?”初薇指了指发钗:“我想给你买点好东西,你都不肯,下一回能叫我管上荷包又不知什么时候了,你每个月给我一点,我好攒着买。”
望春知她心里都是自己,自是甜蜜:“等束脩攒够了再给你发月钱,可好?”原本是够了的,这不是放初薇那儿一个月就花完了么。初薇笑着点头:“那是自然。”说着,又一直盯着铜镜里的望春,看了会儿又低头去看望春,不禁赞叹,“真好看,我跟做梦似的。”
“我先前不好看?”望春站起身来,初薇摇头:“你一直都好看,我是觉着这样好的你同我在一块儿,跟做梦似的。”
初薇拉着望春的手,将心里憋了好几日事告诉她:“京城里还有新鲜事,我怕你分心,都不曾告诉你。”前几日陆婷来了一趟,知晓望春在备考,便没有叫望春作陪,都是她同王瑶心一块儿招待的。
“陆管事告诉你的?”望春根本不需猜,能提前带来京城的消息,那只有陆婷了。
初薇兴奋地点了点头:“她说,咱们上回见到过的东家妹妹,同郡主成亲了。京城里早有圣旨传下来,女子同女子也能成亲!”
望春似是不敢相信,张大了嘴:“你没有听错?”
“我也是同你这般不敢相信,问了好几遍呢!是去年成的亲,圣旨一早就下了,等传到我们这儿还需些时日。”初薇当时听闻便兴奋了很久,如今终于能告诉望春了。
望春兴奋地扑进初薇的怀里:“我没有做梦罢,我们真的能成亲?”
“圣旨只说女子与女子可成婚,可没叫你嫁给我,你就这般想与我成亲?”初薇逗望春,望春还沉浸在喜悦里,被她这般逗弄也不生气,只起身嗔她一眼:“那你大可弃了我另寻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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