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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温柔地杀死‘我’(GL百合)——senpai

时间:2024-07-19 10:46:00  作者:senpai
  大家通常都不会将这种警告当一回事,但店家还是要提出警告——按照我们国家对于国民健康的要求,所有人都应该在标准健康身体的框架内进食。
  餐厅内的客人数量不多,但坐在餐桌旁的客人,每一个都符合标准健康身体的框架。
  传统的中国菜?
  这片中南城市群的固定饮食就只有生菜、盐巴、奶酪、芝士、橄榄油和番茄这之类的混合物组成的轻食沙拉,偶尔可能会有点肉,但那真的非常难得。
  在人类还苦于温室气体引发全球变暖的时代,通过引述相关的研究成果,部分科学家表示,虽然人类无法单靠减少肉类消费来阻止全球变暖,但通过药物形成肉类不耐受的体质,也还是会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这一习惯沿袭下来,人类命运共同体现今的所有人类在基因上就拒绝着肉类。
  等菜的过程中,我发现欣蕊一直注视着窗外,那是一片望舒曾经想要破坏,欣蕊想要融入进去以及现在我想要逃离的景致。
  那些大楼的外立面确实被智能玻璃在我的视觉上赋予了不同颜色。其中有一幢的外立面土黄土黄的,真的是丑的要命。
  丑的差点要我笑出声。
  “你和我这样单独相处,从你和舒望认识后,好像还是第一次。”欣蕊望着服务生将装沙拉的白色餐盘摆上桌,忽然如此说道。
  “是吗?”
  “觉得怪怪的呢。”
  “有吗?”
  “你要不是和舒望一起,就总是很多人。”
  欣蕊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我想了想后说:“因为舒望不喜欢太多人。”
  “说的也是。毕竟小其你是真的非常喜欢她啊。”
  我条件反射性地想说‘并没有这么一回事’,但是内心存在的那份空虚让我心跳稍稍快了一些,我摸了摸鬓角,扭过头:“……倒也,没有到非常喜欢的地步。”
  “但至少是已经到了可以付出生命的地步了吧?”欣蕊垂下眼睛,“那绝对不是玩玩而已。那时候你们是真的打算让政府给个说法。我很早就认识你,相当清楚你是什么性格。如果不是舒望,你压根不会参与进来。你这个人,麻烦的事情不是向来能不碰就不碰的吗?”
  说的很了解我似的。
  “主要是对她有兴趣的关系。当时你是这么说的吧?你是不会轻易就那样放掉你感兴趣的东西。”
  “是这样。自从人类命运共同体建立以来,反对政府就是重大禁忌。分裂国家嘛,他们总爱这么说。政府崩溃后国家是否会灭亡呢?虽然我没亲身体验过不清楚。但试图这么做的人正存在着,能够如此轻易跨越这层禁忌的人,就这一点上,我对她有点尊敬。”
  “……”
  “干嘛用沉痛的表情看着我?”
  “……我在考虑要不要把你送去思想健康委员会。”
  “欣蕊有时候也会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啊,说的更清楚一点我才能理解哦。”
  我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然而我却故意那么说。赶紧把我送去思想健康委员会接受审判吧,那可比我之前天南海北在宇宙当中找死效率高多了。
  但欣蕊却回归了原题:“如果只是把讨论局限于校园内,那不是什么大问题。学生的意见被人当枪使是常有的事。事后追究起来,也是法不责众。”
  这种回答,真是无聊。
  “我们心里积累了太多对社会的愤恨,眼看着就要爆发了。所以怎么也要发泄一下,放点气出来。我是这么想的,但是,那之后的事情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你们都不听我的话,所以……非常抱歉。”
  欣蕊歪着头,话说的相当轻巧,听到这话的我并没有生气。
  也许这是在说谎,一开始我把这件事抖露出来,我其实就是在生气了也没错。
  真是的,我搞不懂自己的这种心情。
  那是十年前,因不想活下去而聚在一起的望舒和我所做的事情。
  参与那件事情的其他人完全没想过一时意气的抗议会让事态发展成大规模骚乱,竟然到了与政府为敌的地步。现在虽然我还做不到十分的理性,但也能用相对客观的角度来看待。
  出于自身的考虑,欣蕊的做法没有任何问题。
  是的,我完全没有责备欣蕊是背叛者的意思,而且这么多年死守这个秘密,谁也不敢告诉,心理上肯定很难熬的吧?
  想到这儿,我反而多了几分理解。
  “没事的。”
  “小其,你不生我的气吗?”
  “每个人都各有各的生活方式和思考方式不是吗?要我在这方面生气,有点强人所难哦!”
  “谢谢你。”
  “应该是我说谢谢。就现在的我来说,欣蕊你应该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但舒望就没能获救。”
  欣蕊说完这句话后再度沉默,可能她有太多不能轻易付诸他人的秘密,不整理一遍就很难说清楚。
  过了好大半晌,我手持刀叉,切下一小块七成熟的牛肉吃进嘴里,强忍住要呕吐的欲望,她才继续开口:“我们出生在史无前例的美丽国家,我们是最幸福的人民……我不想怀疑这些。我们都觉得自己是国家的良心,有权开启民智,可是我们对人民了解多少呢?我们甚至连自己的父母都不了解。”
  欣蕊说到这里,有点难堪地笑了:“我曾经对着我的爸爸妈妈大喊大叫,说如果他们再为那个议员工作,我就再也不和他们说话了。当时他们都哭了。”
  “差不多的话我也说过。”我说,有所不同的是,我爸妈一直觉得是别人唆使我的。而那是我很小时候的事情了。
  “所以我无比惶恐。害怕自己被学校开除,害怕爸爸妈妈因为我被解雇,我不想因为这种事失去未来。凡事都有代价。代价是什么呢?代价!我一直想着代价……”
  “你说的我懂。”
  “我想要你们停下来……”说到这儿的时候,欣蕊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急切起来,“小其,你要相信我,我向父母说这件事的时候,他们向我保证过的,绝对不会把我们怎么样。”
  然后她的语气又变得颓丧起来,变成了一种自言自语:“怎么会把我们怎么样呢?我们只是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我们举着的标语和画像会伤害到谁呢?为什么要对我们动手?不管怎么想,我都没想过我们的同胞,我们的同代人,我们的同龄人,真的会朝我们动用武力。”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缺少这样的人。”我记得在进军之前,望舒如此对我说过,“他们就像封建时代的酷吏,伤害别人会让他们产生快感。试想一下,当我们这些理直气壮地认为自己在声诉自己权利的人在他们枪口下出于求生的本能变得惊恐不安、只顾求饶时,他们会怎样呢?满足、亢奋乃至于说是愉悦?我相信到时候,他们一定会为他们的成功弹冠相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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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看着欣蕊的眼里噙满了泪水,我有些烦躁:“我们别再谈这件事了。”
  “没关系,你就让我说吧。”欣蕊拭去眼角的泪水,向我展露出一个有些破碎的笑容,“我那时候真的特别把自己当成一回事。宪法赋予了我们集会、示威、游行、言论与出版的自由……我们受宪法保护。法律是这么说的,实际上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他们总是口口声声说为了人民,但我从来没觉得自己被当成人民来看待,我觉得这完全是在开玩笑。”
  “我受够了为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浪费时间……不过,我从来没想过参与政治,以及说在政治层面上发挥影响。政治不是我们这种毫无根基的小屁孩能玩转的东西,我以为只要我能够把一切都处理好,相信就是小其你也不会怪罪我。说来真是惭愧,我终究还是太天真,是我害死了舒望。”
  我只是听着,直到她有些雀跃地开口说:“小其你能原谅我真是太好了,这样我以后不管做什么,心里也能稍微舒服一点……”
  我难以理解,不得不打断道:“不好意思,我什么时候说原谅你了?”
  欣蕊脸上刚浮起的笑容一下子便沉了下去:“可是,不是……小其你还在为这事感到生气吗?小其你刚刚不是才说过不生气了吗?”
  “不生气不代表原谅。”我补充说道,“人生有可原谅的,也有永远都不可原谅的!当时死掉的人不只是舒望,而我这样一个生还者,有什么资格代替那些死者说原谅你!”
  欣蕊非常震惊,似乎完全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她哆嗦着嘴唇说:“没事的,他们会原谅我的,终究会原谅我的。我这一生中只做过那么一件错事,我对不起他们,我希望他们能原谅我……这世上有那么多故意做坏事的人都那么心安理得地活着,我只是做了一件错事,有什么理由要承受那么大的心理压力?他们终究会原谅我的。小其,你说是不是?”
  我看着白色餐盘上的沙拉,随口附和着:“是,是。”一边吃起被切成两半,露出红色果肉的小番茄。
  “你这是什么语气?啊,对了。我啊,其实是被你们唬骗过去的……”
  “哈啊?”
  “小其,你和舒望都知道的对吧?这种和平抗议根本不会成功。”
  “……”
  “对,就是这样。就是说你们让我们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先让我们以为可能会成功加入你们,然后又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让我们去送死……我只是为了活下来,这样做有什么错?因为那些人是死人,所以他们就是受害者了吗?”
  欣蕊一边说着,一边朝我这边投来怨恨的目光……我不觉得自己该被她这么盯着。
  她已经败给了自己的恶意和恐惧,有些不正常了。
  她知道自己究竟是在说什么吗?
  当我的意识尚在回味那番茄的汁液时,眼前依稀有望舒的身影:“晚上好,那其。”
  没有一般少女音那种蜜糖般的高音调,沙哑而有质感,低沉而不滞重,像月光下微绽的白色花朵,未满十八岁的望舒用这样的一种声线对我说道。
  我头也没抬:“才不是说晚上好,这个时候应该说好久不见才对。”
  “——是啊,好久不见。”
  这是第几次在梦中见到她了呢?
  “即使如此——又老了呢,那其。”
  我无意识地撅着嘴:“我这是长大了。”
  “但在我看来,你已经是个老女人了哦。”望舒微笑着,“不过,我和那其你的年龄差会越来越大呢。”
  “那,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望舒已经死了,她的时间永远停留在十八岁生日前夕,而我还活着,我还将继续增长我的年岁。
  “是这样没错。我已经不会长大了。”
  “……抱歉。当时如果我能……”
  “那其你不必向我说抱歉。这不是你的错,当然也不是任何人的错。时间这个东西并不是客观存在的,而是主观的能够捕捉到的一种概念,可以随着我们的感官而伸缩。对于你来说,我们可能有十年未见了,但对于我来说,我们才刚刚分手呢。好久不见,那其,我很有精神哦。”
  “……看出来了。”我咬了下舌尖,想要让自己清醒一点,不至于在这样的幻梦中继续沉醉,“可是你来干什么呢?我可是因为你一直沉湎在过去不可自拔呢。”
  眼前人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啊,其实是这边有事情才到附近来的,一来就注意到你在这里就餐,既然看到了熟人,就不能不打招呼,于是我就直接过来跟你说晚上好了。”
  “不想想会不会给我添麻烦吗?”
  “那其还真是冷淡啊。我不是你的朋友吗?你难道不希望能偶尔和我见见面吗?”
  我深吸一口气,强忍住怒气:“为什么要和你见面呢?你自己也知道,你的出现只会让我想起你已经死了,我只会为此感到痛苦啊。”
  望舒仍是心平气和地继续说道:“即便如此——那其,我以为我能够习惯孤独呢。再次孤身一人后我仔细想过了,有朋友还真是好呢,只是想起了你的脸,我的胸口马上就变得温暖起来了,但是,有关过去回忆中仿佛有着切不断的感情的人只有你,那其。”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已经死了,这个事实才是最重要的。”我在心中怒吼出声。
  “我爱你哦,那其。”
  望舒这一句话直接给了我当头一棒,她轻轻地抚摸起了我的头发,然后是脸颊、眼睛、嘴唇,所有指尖所到之处,满溢着血的温暖。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反正我也不知道拿自己怎么办……我只能说我很高兴这么一动不动坐着。
  “没有死哦我。”望舒的声音堪堪传到我的耳朵,“只是——差不多到时间了。”
  下一秒,几点飞溅的血滴滴进我眼前的沙拉里,在橄榄油里扩散开来。虽然它很想融入进去,但血就是血,下沉过程中只是分散成了形状各异的血块——油通常不会在几天之内挥发,而血却会在几天之内腐败!
  我抬起头,欣蕊已然埋首于沙拉当中,她的脑袋在一片菜色中就像是被花萼与花瓣托举的花蕾,那么凄冷,那么了无生气,永远都不会有欣然开放成花蕊的那一天。
  这是一眨眼就发生的事情。
  其他客人放声尖叫。
  就在那一瞬间,全球各处都有人在放声尖叫。
  就在那一刻,虽然歹徒人数各有差异,但全球各地共发生了六百六十六起恐怖袭击。
  “那么,那其,就此告别了。”
  如同十年前那次一般,在我眼前,望舒那明亮的笑容逐渐变得透明,我只能听到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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