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在田里农作时村长跟他说过,他这十亩旱田能那么快批下来也亏这位‘谷田村’张行村长说话。
张行所在的‘谷田村’是众所周知的最有钱村户,之前被王催花骗过来娶白舒的张富贵就是他们村上的一个大户,随便办个酒席就能花上近百两,可见其村富硕。
当然他们村子能发展这么快也不光是他们村土地资源富饶,主要他们村水田旱田全都能出好庄稼,不像他们其他村部的土地,要不就是每亩田产不高,要不就是不接穗麦,要不就跟他们‘土田村’一样,只能有一种旱地或者水田可以种出粮食。
不过这最主要原因还是他们村十多年前出过一个探花,高中那年就在京城某得了一个从四品外乡巡抚,这无疑是给‘谷田村’又一个锦上添花。
这次张行过来也是要为他们村这位探花回本乡任职巡抚举办一场接风仪式,所以一知道消息后他们就一直忙前忙后的找人修缮乡村面貌。
可快到迎接日子时突然发现村里找了半天还真没有一个手艺精进的。
这不,县城各村找了几天最后张行还是决定卖田忠一个面子,就找他们村的人来操办这次接风宴,也是有意要带‘土田村’一起往上走的意思。
白舒接到这任务说实话,第一反应是觉得有些难以胜任,担心弄出差错,但又想去试一试,就左右摇摆了一会儿。
张行一边等看,看半天没见白舒说话,下意识以为是需要蒋南野发话,然后转头问道:“小兄弟,你夫郎的手艺我尝过几次,卤味凉菜都是一绝,正好现如今大热天气,用来招待贵客也刚好。
在说你夫郎的手艺绝对比‘福得来’的大厨手艺还要高超,这次也不光是简单的接风宴,那天来村的不止我们村的探花,还有咱‘凉州’其他官员来祝贺,这要是伺候好了,还关乎我们附近村下一季度的田税问题。
小兄弟你这就让你的夫郎过来,就一天就行,有报酬的。”
蒋南野开始听着还没觉得有什么,到最后听出张行是误会了什么,赶忙开口解释:“我啥都不懂,只有一身力气,在家我都听我夫郎的。
不过去给你做一天的饭,当天人肯定不少吧。这会不会太辛苦了,我夫郎身体一直娇弱,之前他又是全身瘫痪,上臂也才刚好没多久,真不能长时间的使力啊。”
张行听后瞬间开朗,笑着保证:“不会让舒哥儿一直用手的,我们自己也有不少厨娘,还有打杂下属,多数都是菜系不会烹饪,我们请舒哥儿过去也就是让他帮忙提点提点。”
那蒋南野放心不少,低头看着白舒,看他什么意思,要是不愿意再想办法回绝。
白舒听了有一会儿,正好他正愁和蒋南野前后没什么依靠,这会儿能有幸结交一些官员,也是百利无害的,虽然也只是简单的照面。
商榷好张行也起身告别,送走人时村长田忠还留下了来对着白舒道:“舒哥儿三天后就要你多辛苦辛苦了,还有你跟张家那事我之前就跟张兄说提过,他也跟张富贵一家说好,过去的事就不会再提。”
听了田忠这话,白舒更没什么可担忧的,朝着人点了说好。
不过田忠临走前还是不放心的道:“不过要是他们还多嘴什么的,你要及时告诉我,三天后我也在。”
“多谢田叔,有我夫君陪着不会有事的。”
田忠眼前这对夫夫和睦,打心底为这两人高兴,遂哈哈哈笑着转身回去了。
三天后李麦苗在‘谷田村’的后厨见着了白舒。
几个挽发妇人围着他,听白舒讲做菜步骤,厨房闷热他轮椅边站着一个高大的年轻人,拿着把蒲扇时不时给他扇风,看见白舒一流汗就拿出帕子给他细细擦干。
厨房此时大都是些嫁过人的村妇,看着这两人亲密的黏糊劲不免要去逗趣一番。
不过这人多时也总会有不同意见的,这不其中一个未出嫁的小哥儿突然发声:
“呦,幸亏这坐的是轮椅,不知道的我还以为是手也残了呢。”说着看向白舒上下打量一番后:“哦,原来你就是之前贪慕荣华富贵,让自家骗婚的那个小哥儿啊!”
这一嘴阴阳怪气完白舒,又突然冲着蒋南野说:“你这夫郎如此品行不端,就这你还娶啊,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这不还残废一个,放家里能有什么用?”
蒋南野仿若没受半点这话的影响,语气平和:“嗯,我夫郎品行不端,我天生扫把星,我俩正好相生相克,这还是躲不开的缘分,没办法啊!”
“还有,我夫郎怎么就没用了,要是没用他能被你们村村长请过来教你们做菜?要这样我夫郎还不行,那你这个需要我夫郎指导的又算个什么?”
“你……”那小哥儿被呛得的愤恨的瞪了蒋南野一记刀眼,“好心没好报,看他这狐媚样,将来要是腿好了水性杨花的,你就等着后悔去吧。”说完这小哥抱着一堆要洗的果蔬转出了门。
等他一走,一旁的烧火妇人抬头提醒他们:“他说的话你们不要放心上,他就是个伙房生的小哥儿,之前张家本来要娶他的,但被白家给截胡,去张家过好日子有人伺候的愿望没了,肯定对你们有些小意见。”
第28章 藕粉桂花汤圆
万众期待的接风仪式在下午终于如期举办。
张家村这位探花,一家来的极为低调,连仪仗都没安排,官服也没穿直着简单的家常布衣,遇到张行还亲切的笑着说说:“终于回家了。”
这句话给迎接的张家村村民搞得热泪盈眶,不少看着张高探花长大的长辈欣慰道:“没变,没变啊!”
张行虽然为了这次接风在村中上下一阵鼓动,但也没有搞的太过隆重,全在本村能力范围内。
张高和身旁几位高官员县令一路看着‘谷田村’的面貌,不由得跟即将要告老还乡的前巡抚感叹:“这都比得上京城郊外的村户了,怪不得每年田赋咱们一个毫不起眼又远离京城的‘凉州’总是被圣上提及。
看来之前陆老弟治理‘凉州’有方,果然如上报所说一样啊,说‘凉州’大部分的村户不仅能自给自足,少部分的村里人还当上了‘村老爷’了呢。”
左右看看又问向一边的田忠:“老先生,您们村也是如此吗?”
张从一把抓住田忠,抢先一步答道:“回巡抚,‘土田村’虽没有咱村土地资源那么丰富,但是村里人各个有才能,就比如这位田忠村长的内人,就带着村中闲散妇孺,小哥儿做手工赚散钱,还有些凭本事打猎赚的那就更不少了。
在比如说今日来给各位大人接风的小哥儿,那一手的好厨艺,偶尔也在县城摆摊,每次光顾的人可不在少数啊,就咱‘凉州’偏远地方我不知道是何情况,但只要是跟我们村相邻的村落,小日子过得是有滋有润的啊。”
张高听完只觉得十分满意,由着张行带着进入接风酒席之上。
酒席开在了张行住处的大门外,往上拉了十几米的长条喜庆红布,不仅遮阳还在之上写着迎接张高的恭维话,往下十几张桌席,左边站立着打扮精心的本村人,极少身后还站着些侍从。
看着周围人的打扮习惯,席间还问了不少本村生活情况,跟他在奏折和打探听到的消息完美契合,看来真无造假一说,心中暗喜,或许他也能同前巡抚一样,在五年后也可以一身功成名就体面的告老还乡过安稳日子。
张高在与酒桌上的村里老人叙旧时,张行被田忠给拉到了一旁无人区。
张行似乎有所准备,大手一抬:“田老兄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今天这样说也是为了咱们几个村好。”
“你这样夸大,我看张巡抚这意思,下一季度的田税赋税是要我们在往上加。”田忠被刚才张行的话震撼到,万分不解,提到赋税他的声音即使一压在压可还是能听出其中的愤慨:
“你明知道上季度的征税除了你们‘谷田村’余下的村落中的村民都是咬着牙,饿着肚子才叫上去的,你怎么能这么的夸大实情?你这不是要害我们吗?”
张行明显对这话不以为意,反倒是问了句:“田老兄可知咱这往北,一些旱灾地区流民成堆的那些地方,粮价都是多少?”
田忠当然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只能看着张行为他解惑:“一两只能得五斗,如在往北难民更严重的地方,这价格还能再往上,那你可知咱们县城粮价几何?”
“一斗十升五十文,十斗一石四百文。”
张行笑出声来:“所以为什么不把我们的粮食卖出去,赚到的钱在县城买便宜的粮食呢?”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田忠听着这些忽的恍然道:“原来你们村这么有钱,不只是土地富饶的缘故。”
“这不,所以我放弃找‘福得来’主厨,还把你带到这群巡抚县令面前,不也是有心想拉你们‘土田村’一把,不然你以为我是真看中舒哥儿的厨艺了?
只要你把村里今后所产粮食都交给我,我保证明年这时候,你这一村村长房内仆从,小厮任你差遣。
你也就能过上村老爷的生活了。”
看着张行这么明目张胆的全盘托出,田忠不由得疑惑:“你就不怕我去跟外头的人将你们村私自售粮食的事情捅出去。”
张行呵呵一笑,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田老弟,你那么聪明可我们也不傻,那些证据哪是能随便就查清的,你让我们村的出个叛徒当人证吗?
你觉得他们愿意吗?又或者你难道不想想,我这么大胆,一路运输无官员察觉,这其中我们前巡抚就没有帮助我这‘谷田村’?”
“田老弟,我是真心拿你当朋友才有意带你,不过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强求,但你也别想去拆穿我们。
从这到京城马车就要一个多月,何况你这告密根本出不了咱们‘凉州’的,反而惹到我身后的人,你们村的村民可就要因为你倒霉了。
不如你就放心跟我们一起赚钱,再说了我们吃不完的粮食不都是要卖出去的,只不过我比你们多知道一条路。
有地方价格低,有地方价格高,最后都是要买给他人,那我们为什么不选择贵一点的买家呢,这不也不枉我们烈日下的辛苦啊。”
这话说完,就有人来找张行,张行应下一声又继续的劝说了田忠几句后又回到了酒桌上。
另一边厨房,所有菜系上齐后,白舒让厨房忙活了一上午的厨嫂和打杂的去外头小棚吃饭,他一个人在里头善后,准备一些饭后甜点。
搓完最后一颗糯米圆子时,他听见身后有一道轻微的脚步声,回头看见一个又黑又清瘦的小哥。
是李麦苗,白舒记得刚才在席上见着他的父亲带着一家老小吃的开心呢,毕竟是作为张高太守的恩师,地位自然不一样。
“席上吃饱了?”
“咕噜噜~”话刚问完,白舒就听见对面传来一道微弱的声音。
看来是有他小娘在,苗哥儿应该也上不了席上见什么大人物,这样一想沈麦确实也没跟着一起来。
看着黑瘦的小哥微窘迫的表情,白舒没有多问,笑容亲和道:“我看见外头厨娘王婆晒了好多的桂花,你拿些过来,我给你煮藕粉桂花汤圆吃。”
第29章 我也不想那样的
最后一道糯米鸡蛋甜汤下肚,这场接风宴算是彻底结束。
结束后蒋南野终于能从桌上离开,抬步就要往后厨走,路上遇到几个相识的厨婶看着他奇怪的问道:“怎么?舒哥儿是有东西落下了吗?”
白舒就这样悄无声息的不见了。
“蒋叔,小白哥哥不是去‘谷田村’给他们做好吃的吗?怎么会摔地窖里呢,还把胳膊摔坏了,小白哥哥要多疼啊!”
“饿不饿,蒋叔给你做?但肯定没你小白哥哥做的好吃。”
“我可以用一辈子不吃好吃的,换小白哥哥赶快好起来。”
“放心,小白哥哥会好起来,今后你也会吃到更多好吃的。”
白舒醒来时就听见屋外一大一小的谈话声,听着蒋南野哄小孩的语气,不禁莞尔,但刚一扯动嘴角,他的全身好像碎了一样,阵阵发痛,尤其左半边身子。
尝试抬头发现他的左手跟右腿都被夹子固定了起来。
"嘶~"想右手撑坐起来,他发现自己好像又无法控制自己了,好像又回到了一个多月前,他从山上摔成残疾刚醒来的那会儿,无助又迷茫。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呢,思索间,听见一声惊喜的呼喊:“呀,小白哥哥真的醒了,蒋叔你说对了。”
说着小腿要往前跑,可是走在前面手长腿长的蒋南野更快一步将人扶起。
水娃见白舒没多少精神,总之是知道白舒醒来,懂事的没多打扰,然后快步回家,决定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村里的人。
“还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吗?”蒋南野看着白舒又一身伤的躺了两天,期间他只能着急,恨自己不能帮人分担一点。
“不太记得,只记得当时结束了我想去前院找你,可是刚走出厨房,就用双手捂住我的口鼻,之后我就没了知觉。”白舒艰难的抬起头,看向蒋南野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蒋南野到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在十米高的地窖口上,看到白舒四肢扭曲的躺在下面,嘴角手脚带血的样子,一想到就还想再疯一次。
白舒这次的意外,之前蒋南野给他养的这一个半月全部白费,之前那一摔只是伤到了腰部神经,这次在一摔腿上手臂骨头胯骨,是内外俱损。
纵然蒋南野在第一时间做了干预,但还是显效甚微,白舒这伤是一招回到解放前。
好在白舒看的开,每天该吃该喝,日前村里跟他有意说话的得知他醒过来,每天也会来一两个看望,陪着他在院里说说话。
“我昨个刚听说,‘谷田村’的一个伙房家的小哥儿半夜跟门房小厮的事儿,你知道他们干什么了吗?”
白舒顺着张婆婆的话疑惑道:“干了什么?”
张婆先是哎呦一声,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捂着脸凑近他:"一个汉子跟一个小哥儿,还是半夜,当然是偷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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