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昼身上沾得更多,在那边洗得麻烦,偶尔撩撩头发,弯弯腰。
季云琅这个视角窥探他,手上还不正不经,觉得自己像个变态。
他收回手,不想自己弄了,想一会儿找江昼,让他帮忙。
他靠在池边,垂眸看着满池的绿水,只觉得被雾气熏得脸很热,呼吸也有些困难。
他胸口微涨,心跳得很快,甚至脑子都开始晕。
他起初没在意,直到晕得狠了,差点栽到水里,才意识到不对,他就是动了个情,怎么可能突然虚成这样?
而且胸口实在太涨太闷了,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一下子涌入,把他挤得很满。
他上了岸,那种不适感瞬间少了许多,他垂眸盯着满池绿水,又泡了进去,不出片刻,那种呼吸不畅的感觉就又来了。
他再次上岸,想去找江昼,不经意一瞥,从朦胧的水雾中认出那个身材不是江昼,而是胡夜。
江昼不知道季云琅在另一边能看见,大胆地换了张皮来洗。
于是季云琅就不过去了,自顾自地穿好衣服,坐在岸边,盯着满池的绿水发呆。
忽然想到,炭炭呢?
他只顾着拽江昼出来,好像把小猫留在了楼里。
他站起身,刚要动作,忽然眼前一晕,直朝面前的绿水中栽去。
江昼恰好这时来找他,及时揽住他的腰把他向后带进怀里,开口想叫他的名字,却仍在失语,叫不出来。
季云琅刚才眼前黑了一下,却没昏死,扶着江昼堪堪站稳,捂着晕乎乎的脑袋道:“师尊,这药有问题……你感觉怎么样?”
江昼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可季云琅眼还晕着,看不见。
季云琅得不到回应,抱住他,“去找神医,师尊,要是药真有问题,让他给我们退钱……”
他刚说到这里,就想到神医的钱都用来给爹娘养元神了,于是改口,“……让他给我们道歉。”
江昼见他这样,抱起他要往外走,只是刚抱起来,就不小心碰到……
季云琅也感受到了,脸往他怀里贴了贴说:“我刚才想着你,有些激动了,你别碰,让它自己下去。”
自己下去就慢了,江昼也不能让他这样去找神医,于是把他抱到一边,边亲着,边快速解决了。
这样并不好受,季云琅更晕,呼吸开始不畅,他抱住江昼,反思道:“好难受,师尊,我以前还趁你生病欺负过你,你是不是也很难受?我……唔……”
江昼嫌他晕晕乎乎的说胡话太吵,一路上他一张嘴就亲他,不让他说话。
上了楼,其他神医都各自休息去了,金乾正抱着炭炭守着那些剩下一半的药水,面有愁容。
他问小猫:“到底哪儿不对?明明就是同一个人的异变,怎么突然就成两个了?我们这么多师兄弟,忙活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治病不能除根的情况,这要让师父知道了,得把我们全逐出师门,还不退学费!”
炭炭垂着小脑袋,也在沉思。
这时,江昼抱着徒弟进来了,金乾见他晕成这样,忙把他带到榻边问:“怎么了?”
“晕,梅神医,我去你的温泉洗身上的药水,泡得……”他摸摸自己胸口,“要炸了。”
金乾给他检查,期间问江昼:“他洗的时候,你也在洗?”
江昼点头。
“离得不远,那你们相当于一起泡了药,”金乾已经扒开了季云琅的衣领,垂眸去摸了摸他心口,对江昼说,“你身体里的那些东西,让他吸收了。”
江昼凝起眉,掏出纸笔来给他写:他为什么会吸收?
见他开始写字,金乾一愣,脱口而出:“你说不出话了?”
季云琅一惊:“什么?”
江昼:“……”
金乾给江昼拿了些药,让他去找侍童煎,等会儿趁热端过来。
等江昼走了,他一个人坐在床边,问季云琅:“不好受吧?”
季云琅叹气,“是啊,不光身上难受,心里也难受,我师尊为什么又不能说话了?”
“他那是今天猛药的副作用,养段日子就回来了。”
“倒是你……”金乾停了停,从旁边架子上拿起一个药瓶,倒出几个小药丸给他吃。
季云琅吃了药,问:“我怎么了?”
“你今天代替那个人,把你师尊体内剩下异变的部分吸收了。”
季云琅:“哦。”又问:“那他是不是没事了?”
“他本来就没事,现在你吸收了,难受的是你。”
金乾又给他塞了两个药丸,问:“云琅,既然你姓云,那你们带来的那具尸体是不是也姓云?”
“对啊。”
金乾又问:“云征月是你什么人?”
季云琅:“我娘。”
“什么?!”金乾音量猛然拔高。
季云琅被他喊得耳朵疼,“怎么了?”
金乾向他确认,“亲娘?”
季云琅:“应该是吧。”
“那江逝水是你爹?”
季云琅:“嗯。原来他叫这个名字……”
金乾猛然起身,季云琅问:“你去哪儿?”
“你别管。”
他急匆匆出门,走到自己的房间一阵翻箱倒柜,从角落翻出了一张一家三口的画像。
左右的大人正是江、云两人,中间的小孩拽着一张臭脸,赫然是江昼摘掉人皮后的模样。
金乾拿着画像,气冲冲走到门口,又不知道该去找谁,倏然停步,靠着门坐下,盯着画像喃喃:
“月啊,水啊,你们给我寄一家三口的画,炫耀有了儿子,仿佛还在昨天……”
“什么时候要的老二?悄没声儿就长这么大了,要么说爹娘走得早,孩子可怜呢,你们家老大老二搞到一块儿去了,当爹娘的都管不了……”
他正喃喃,不经意往旁边一瞥,吓得大叫了一声。
江昼正端着药站在旁边,神色怪异地盯着他手里那副画。
“……”
季云琅吃了金乾喂的药丸,睡完一觉后头不晕了,胸口却依然闷。
他坐起身,揉揉自己心口,发现房间空无一人,连小猫也不在。
旁边桌上放着一碗汤药,底下江昼给他压了纸条,让他睡醒喝,注意烫。
他笑了笑,收起纸条,喝完药,出门去找人。
锁灵链的气息就在附近,他刚找没一会儿,就在某间房里找到了被痛哭的金乾抱着的江昼。
金乾边抹泪边嚎,“我跟你爹娘是好朋友,你叫我一声,你就叫我声叔……你叫啊!月啊!水啊!你俩走得早啊……儿子连人都不会叫……”
江昼僵着脸在旁边,强忍着才没有揍他。
见季云琅来了,他推开金乾,走到门口,问:“醒了?”
季云琅点头,问:“师尊能说话了?”
江昼不太高兴,强调:“师尊一直,能说话。”
季云琅点头,“好。”
他指指里面,小声问:“梅神医怎么了?”
“他认识,爹娘,”江昼说,“非要让我,叫他叔。”
季云琅笑,“那你叫啊。”
江昼才不叫,他略过这个话题,问季云琅:“还难受吗?”
季云琅抓住他的手往自己心口摸,“难受,师尊给我揉揉。”
江昼给他揉,问:“这里?”
“不是,再往上。”
江昼又往上。
屋里金乾猛咳了一声,瞥了眼江昼,暗示道:
别忘了我刚才跟你说了什么,你们俩是亲兄弟!不想让云琅伤心你就当断则断,受情伤总比戳破真相好,你好好想想吧!
江昼接收到他的暗示,叫:“云琅。”
季云琅刚要应声,忽觉唇上一软,江昼亲了他。
他弯起唇,推了江昼一下,又抱住他,“师尊做什么?还有人看着呢。”
金乾:“……”
家门不幸。
季云琅四处看,问:“炭炭呢?”
没人知道,小猫自己跑没影了。
金乾让他们回去休息,又说,云琅既然能吸收,那就证明是他自己的东西,对身体无害,适应几天就没事了。
又给他开了好几副安睡的药,说:“难受就睡,每天睡醒了都会比昨天好一点。”
季云琅点头,“谢谢你,梅神医。”
金乾摆摆手,“没事没事,快回去歇吧。”
季云琅却不走,把江昼拉到一边,嘀嘀咕咕说了半晌,还亲了他一下。
金乾挡住眼,心里又骂,家门不幸。
下一刻,季云琅就成功从江昼手里要来了那个深不见底的钱袋子。
他递到金乾面前。
金乾看了几眼,没接,“你们钱都付过了,病也治完,我们两清了,这又是什么费用?”
季云琅在他耳边悄声说:“我们付你的钱,你要么用来请师兄弟,要么用来养我爹娘的元神,自己都没赚,这是单独给你的。”
金乾接了,也悄声回他:“你就算给了我,我也会用来养你爹娘的元神。你们有钱,日常开销大手大脚,觉得钱花不完,一旦用来买仙洲的法宝灵器,你试试。”
他掂了掂手里的钱袋子,“就算这里面能倒出几屋子的钱,也不够。”
季云琅叹了口气,“所以我说,是单独给你的,你带孩子们日常开销,这些钱是花不完的。至于养元神……”
季云琅声音更轻,“只要你放我和江昼进你的密室见爹娘,我保证,在我们走之前,江昼兜里的所有宝器都会熔进你的大珍珠里,他在五大派待了快一百年,你猜,能囤下多少法宝?”
金乾欲言又止。
他想说,好样的,孩子们,孝顺是仙洲人一贯的美德。
又想说,子欲养而亲不待,你们来晚了。
但他更想说的是,我如果真的放你们进去见爹娘,你俩当场认了亲,再当着爹娘的面亲嘴,那大家都会疯的。
他捏着钱袋子犹豫,季云琅就当他答应了,笑了一下说:“谢谢叔~”
金乾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咬了咬牙,收下钱,摆摆手,“想去就去吧,规矩点,别乱翻乱动。”
季云琅点头,转过身牵起门口的江昼,说:“走。”
江昼问:“去哪儿?”
“我说了,你治完病,要带你见人。”
季云琅心情很不错。
江昼想毁了仙洲,是因为要给爹娘报仇。
他总在为爹娘的死难受,又觉得爹娘不管他了,他可以为所欲为。
现在让他知道爹娘的元神还在,就算到时候会被教训几句,他肯定也是高兴的。
而且,季云琅想,就算一会儿爹娘和小猫围成一圈来教育江昼,他也会一直陪着师尊,一句不好听的话也不说,让江昼知道,谁最爱他,谁才是那个会无条件陪着他的人。
他想着,嘴角就泛起笑意,仿佛已经窥见了江昼被教训得心里难受,只有自己陪在他身边的场景,那江昼会更爱他的。
他开心得有些太明显了,江昼侧眸去看,又垂下眼,神色淡淡。
季云琅和神医说话,声音再小,他也听得见。
季云琅要带他去神医的密室,找爹娘。
他想停步,跟季云琅说,我不去了。
又不想停,想去看看,哪里有爹娘。
要是真的能在这里见到江逝水和云征月,江昼想,他一定会当着他们的面,狠狠的,毫不留情的,把季云琅亲到喘不过气。
第71章 恋人
悬崖边,冷风呼啸,黑河滚滚,三口棺材悬在半空,中间那口棺上卧着一只毛色漆黑的巨虎,它偏过脑袋,悠悠舔着爪,仿佛已经恭候多时了。
刚才炭炭离奇消失,季云琅就猜测,它是不是来了这里。
此刻看黑虎这副样子,他碰了碰身边的江昼,“师尊,小猫这样,是不是要跟我们打架?”
“不知道,”江昼推着他的腰上前,“你去,问问它。”
“为什么让我去问?”
“你会小猫话。”
季云琅笑,从乾坤袋里掏出小零食来,“喵喵”两声,扔给黑虎。
黑虎没张嘴接,也没跟以前一样喵喵叫,反而一爪子挥开,凶恶地吼了他们一声。
季云琅被它吓到,后退一步,“这么凶啊。”
江昼盯它卧着的那口棺材看了一会儿,飞身过去,不等黑虎出手,三两下就把它抓起来甩到了岸上。
他提前不说,季云琅差点被砸到,还是炭炭紧急把自己变小,扑进他怀里,才没把他整个压住。
季云琅不高兴了,看也不看就砸,江昼怎么能这样?
江昼已经掀开了中间的棺盖,他垂眸,盯着里面静躺的女人,视线停在她脖颈的缝合处。
接着,他又分别掀了左右的棺盖。
这下终于见全了爹娘的尸体,他准备叫岸上的季云琅过来。
说要亲,他就一定会亲,有本事这两人气活来骂他。
只是抬眸才发现,岸上空空,一人一猫早不知到哪儿去了。
就在这时,左边和中间两口棺里同时有大量黑血涌出,瞬息包裹住他,让他跟着棺材直直坠入下方汹涌的黑河中。
那两口棺停下后,江昼从黑血中挣出,刚准备观察四周,就感觉脑袋一软,像是有什么人在轻柔抚摸他的发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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