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向裴然伸出手,裴然咬牙瞪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将浴巾递给他。
盛宴接过浴巾,给季屿川擦干头发。
裴然上前一步:“串串,我给你换衣服好不好?你们已经离婚了,不合适。”
盛宴差点被气死,正想说什么,又觉得裴然这话也没错,季屿川现在这样子,给他换衣服,好像确实有点不合适,摆明是在趁人之危。
他看了眼季屿川,谁知季屿川根本看裴然,只低着头,抓着他衣角的手指更用劲了些。
裴然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怒火,将衣服放在一旁,用警告的眼神看着盛宴:“我去给他煮点姜汤,你给我只准换衣服,要是敢趁机占便宜,我弄死你!”
盛宴:“......”
裴然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盛宴心疼地看着季屿川,摸了摸他的脸:“川川,你到底是怎么了?”
季屿川低着头,不说话。
盛宴轻哄道:“川川,我们换衣服好不好?”
片刻后,季屿川才轻轻点点头。
盛宴帮季屿川脱掉身上的湿衣服,满心都是忧虑。
裴然从季屿川房间一出来,就看见众人都一脸担心地看着他。
“串串怎么了?”
“怎么突然跑了,他没事吧?”
“我们不能去看看他吗?”
裴然看着他们不断张开闭上的嘴巴,感觉头都要大了。
他叹了口气:“没什么事,不用担心。”
田嘉不相信他,“还没事?他那像没事的样子吗?他跟盛宴说话的时候我就看见他脸色不对劲了,还浑身发抖,什么都不说就跑上去了,我认识他那么久,哪见过他这个样子?”
“我们也没见过,”江野说,“比赛的时候,大家同吃同住几个月,串串从来都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对呀!”赵坦附和道,“串串刚刚真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阿旭,”闻祈说,“你别因为怕我们担心就瞒着我们啊,你这样我们更担心。”
肖阳想了想,“阿旭,小川刚刚那样子,有点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吗?他以前出过什么事吗啊?”
这话点醒了众人,众人一齐看着裴然。
“可以这么理解,小川他......”裴然看着他们叹了口气,接着道:“他以前确实经历过一些很不好的事情,这种情况以前也发生过两次,等他缓过来就好了,你们真的不用担心。”
屋内静了一瞬。
随后,田嘉哽咽道:“小川...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连创伤后应激障碍都有。”
裴然默了默:“这个......我不能说,等小川好起来,他如果愿意告诉你们,他会说的。现在就让他一个人缓缓吧。嘉姐,网上的风波就先关注着就行了,其他的,等他缓过来再说,我们贸然处理,很可能会打断他的计划。”
“好。”田嘉点点头,“那盛宴他在上面,没关系吗?他们俩毕竟......”
“让他待着吧,”裴然叹了口气,“盛宴对他来说,比较特别。”
众人沉默下来,唯独肖阳和谭东一头雾水。
“我去给他煮点姜汤,他刚才淋了水,我怕他感冒,”裴然说完往厨房走了两步,随后又想起什么,转头看着江野:“森哥,你跟盛宴身材差不多,去找身衣服送给他吧,他衣服湿了。”
“我这就去。”江野说着立刻上了楼。
盛宴给季屿川换好衣服后,便将他带到镜子前给他吹头发。
季屿川眼睛死死地盯着盛宴,手指还紧紧攥着他的衣角,好像生怕他不见了一样。
盛宴修长的手指穿过季屿川柔软的发丝,心里却疼得不像话,他轻声道:“川川,你到底怎么了?”
季屿川没说话,还是静静看着盛宴,只是眼眶渐渐变红。
他抬起手,手指轻轻抚摸盛宴的左眼和脸颊:“盛先生。”
“嗯?”
“你的眼睛是好的,脸也是好的,还和以前一样好看。”
“我的眼睛和脸什么时候不好吗?”
“腿会疼吗?”
盛宴一脸疑色:“不疼啊,我的腿为什么会疼?川川,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季屿川又不说话了,只是默默流着眼泪。
盛宴心里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可见季屿川这样也不敢追着问,生怕刺激到他。
盛宴有种预感,季屿川这样好像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第152章 我快要死了,盛先生,带我走好不好?
他放下吹风机,轻声道:“川川,我们出去好不好?你去睡一会儿。”
“不睡。”
“为什么呢?”
“害怕...”
“害怕什么?”
季屿川垂下头,又不肯说话了。
这时,敲门声响起,季屿川身子猛地一抖,缩到盛宴怀里。
盛宴只好搂着他,扭头问:“谁?”
“是我,江野,盛老师,”门外的江野说,“我给你送衣服过来。”
盛宴拍了拍季屿川,轻哄道:“川川,放开我好不好,我身上是湿的,我也得换衣服。”
“不走......”
“不走,不走,我哪里都不去。”盛宴说,“我拿了衣服就回来,你拉着我的手好不好?”
季屿川像是考虑了一下,点点头。
盛宴牵住他的手,将他带到门边,见他躲在他身后,便只将门开了个缝,伸手将衣服接过来。
“盛老师,”江野说,“串串还好吗?”
“我也不好说,状态不太对,”盛宴一脸忧愁,“裴然有说他这是怎么了吗?”
“他说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果然。
盛宴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他见江野也是一脸担心,便安抚道:“没事了,我在这陪会他,你们先别担心。”
江野点点头,转身离去。
盛宴重新关上门,季屿川明显放松了下来。
盛宴将季屿川牵进洗手间,松开他的手准备换衣服,谁知季屿川脸色大变,惊恐地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衣角。
盛宴心里一疼,但还是故意扯出个笑容:“川川,你这样我怎么换干净的衣服呢?你乖一点,给我半分钟,我换好衣服你再扯我的衣服好不好?”
季屿川还是一副怕他走的样子:“盛先生,带我走好不好?”
“带你去哪里?”
“我不能再待在这里,”季屿川用恳求的眼神看着盛宴,“盛先生,我快死了......”
盛宴一惊:“胡说什么,你这不是好好的吗?川川,不要胡思乱想,我在呢,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季屿川看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
盛宴身上的湿衣服黏在身上,难受极了,他打了个冷颤,扯开季屿川拉着他衣角的手,紧紧牵着,先脱了一边衣服,等要脱另外一边衣服时再换一只手牵。
季屿川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盛宴的脸,连眨眼频率都极其缓慢。
盛宴笑了笑:“川川,我的身体现在对你来说,就这么没有吸引力吗?”
季屿川将视线放在他结实的胸肌上,他伸手轻轻摸了摸,喃喃道:“没有疤,真好...”
“疤?”盛宴心里更加奇怪了,他抓住季屿川的手,看着季屿川的双眼,“川川,看着我,川川。”
季屿川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
“告诉我,我的脸为什么会受伤,腿为什么不疼,身上为什么会有疤?”
季屿川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情绪瞬间激动起来:“不能,不能受伤。”
他说完便用力抱住盛宴,嚎啕大哭起来,断断续续道:“不要受伤......盛先生不能受伤......您不能受伤......”
盛宴被他吓到,急忙搂住他,一下一下抚着他的后背:“不受伤,不受伤,川川别哭,我不会受伤的,川川放心。”
片刻后,季屿川的情绪才稍微平复了点。
盛宴问:“川川,我带你去床上躺一会好不好?”
季屿川放开他,怯生生问道:“盛先生,您困了吗?”
“对,我困了,”盛宴笑着说,“川川陪我睡一下好不好?”
季屿川点点头。
盛宴牵着他走到卧室:“川川躺好。”
季屿川拉着盛宴,让他坐下,扶着他睡下。
盛宴不明所以,但因为怕刺激季屿川,只好乖乖躺好。
谁知季屿川竟给他盖好被子后,跑到一旁的墙角蜷着身子侧躺在地上。
盛宴猛地坐起来:“川川,你为什么睡地上?”
季屿川愣愣地看着他。
盛宴看着他,眉头拧得死紧,“你不想跟我睡吗?”
“我......可以吗?”季屿川怯生生地问。
盛宴立马掀开被子,下床将他抱起来,轻手轻脚地放在床上,又给他盖好被子:“就睡这里,跟我一起睡。”
季屿川不说话,仍旧蜷着身子,之后一动也不动了。
敲门声再次响起,季屿川猛地拉过被子,躺在床上瑟瑟发抖。
盛宴掀开被子,拉着他的手:“不怕不怕,我在呢。”
季屿川用力捏住他的手,不肯从被子里出来。
盛宴扭头喊了句:“进来。”
裴然端着姜汤进来,将姜汤递给盛宴:“姜汤,一会让他喝了吧。”
盛宴接过姜汤,眼睛还死死地盯着裴然:“要不要送他去医院?”
“不用,”裴然说,“过几天会好起来的,其他的你也别问我了,我不会说的。你要真想知道,等他清醒过来,你直接问他,看他愿不愿意告诉你。”
说完,裴然转身离去。
盛宴将姜汤放到床头柜上,哄了季屿川好半天,才将他从被窝里捞起来,喂他喝下姜汤。
他见季屿川一直拉着他的衣角,便躺在他身边,侧身看着他:“川川,睡一会儿好不好?”
季屿川请求道:“盛先生,带我回家好不好?”
“回家?”盛宴疑惑,“这里就是你家啊。”
“我没有家,”季屿川垂眸委屈道,“没有家的,我不想在这里,我快要死了,盛先生,带我走好不好?”
“你想去哪里?”
“可以带我去你家吗?”
盛宴想了想,试探道:“川川是说宴川公馆吗?”
季屿川摇摇头:“是松柏路,你住的地方,你可以带我去吗?我不想在这里,我害怕。”
盛宴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
松柏路?
那不就是宴川公馆吗?
第153章 带他回家
“川川,松柏路那个房子长什么样子啊?”
季屿川想了想:“很大,有好多木头,我喜欢那里。”
那就是宴川公馆。
难道季屿川已经忘记那里改名字吗?
算了,现在不是考虑这事的时候。
他轻轻抚摸着季屿川的脸颊:“好,我带你回松柏路。”
季屿川立刻坐起来。
盛宴一怔:“现在吗?”
季屿川点点头。
盛宴想了想,心中猜测他会不会一觉起来就会好了,便道:“可是川川,我好累啊,我们先睡会好不好?”
季屿川难掩失望,但还是乖乖躺了下来,只是他也没打算睡觉,眼睛睁得大大的。
盛宴无奈地笑笑,莫名感觉好像看见了从前那个在他面前乖巧的季屿川。
可两者又明显不一样,从前的季屿川虽然乖,但是很温和,而且他是有想法,有生气。
而现在这个季屿川,明显像个受惊的小孩。
想到他,他往前挪动了一点,将季屿川搂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川川,乖乖闭上眼睛,陪我睡会好不好。”
季屿川乖乖点头。
过了会,怀中的人呼吸渐渐变得平缓。
盛宴低下头,看着季屿川即便睡着也紧皱的眉头,心里难受极了,他伸手在季屿川的眉头摸了摸,喃喃道:“川川,你到底怎么了?以前发生了什么事?”
盛宴就这样静静看着他,足足看了半个多小时,确认他睡着了后,才轻轻放开他,蹑手蹑脚下了床,去了一楼。
他一走下楼梯,就看见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看着他,眼神中满是担忧。
闻祈第一个问:“盛老师,串串怎么样了?”
盛宴疲惫道:“睡着了。”
刚才他们已经将盛宴是季屿川前夫的事情告诉了肖阳,肖阳问:“小川睡着之前情绪怎么样?有没有伤害自己的举动?”
盛宴摇摇头:“没有,就是看起来很害怕的样子。”
说完,他看着裴然,问:“裴然,他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
裴然没好气道:“你跟他结婚的时候,但凡上点心,也不至于这样什么都不知道?”
盛宴一愣:“什么意思?他上一次发作的时候,是我们结婚之后吗?”
“你跟小川结婚三年,小川发作过两回,”裴然轻哼一声,“这两回你两次在外面拍戏,一次一个礼拜多,一次半个月,你但凡给他打个电话,就能知道他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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