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一切风平浪静,祝别却在这时打来了电话。
“哥,情况不是很妙,穆笛那边,果然还有其他债务没解决。”
安于柬早有预感,这件事不会那么轻易结束,对方是有备而来,不管是穆笛的税务问题,工作室财务漏洞,还是夏将影被偷怕,险陷舆论漩涡,目的明确,均是为了搅黄项目。“事到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人换掉,如果现在不快刀斩乱麻,后面可能还会爆更大的雷。”
“这…”祝别支支吾吾,态度犹豫。
“祝别。”安于柬预感不妙,“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我…没有。”
“那为什么不换人,年轻的影帝这么多,适合这个角色的也不少,换人不过祝青霄是一句话的事,穆笛的事,他到底知道多少?”
“我…”祝别不敢出声。
“祝别,他不知道对不对,你根本没跟他说。”安于柬太了解祝别的性格,安嘉荷把他保护得太好,遇到这种事根本不敢告诉祝青霄,他又是如此态度,安于柬更加确定他在说谎,“你说他花钱压下去了,我刚和他见过面,他没和我提起,祝别,是你自掏腰包把事情压下来了对吗?”
“霄哥来过,你和他见过面了?”
“这不是重点,祝别,我要你一句话,他到底知不知道穆笛的事?”
事已至此,祝别终究无法隐瞒,“是,霄哥根本不知道,是我花钱,给了狗仔封口费。
“你。”安于柬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受伤,他必然要飞过去把人收拾一顿,“祝别,你多大了?这种事可以瞒着吗?房子的事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你不经我同意抛售给祝青霄我也可以不跟你计较,但狗仔是能信任的吗?你才买通了几个人,能保证这件事不会被捅出来吗?我只问你,穆笛的税到底有没有补齐?”
“补齐了。我…”
“你哪来的钱?”
“我…我跟你说实话吧,你别骂我。”
“你说吧。”
“穆笛签了对赌协议,钱是投资方出的…人肯定是不能换的。”
“为什么?穆笛签了对赌,那是他工作室和经纪公司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安于柬甚至根本没想到祝别会绕过祝青霄操作,其他投资方,祝青霄到底投资了多少?“你别告诉我…”
“我…我就是,我也签了对赌协议。”
“你!”前世的记忆浮现,上辈子,安于柬放任祝别管理禾园,出于信任让祝别做了股东,祝别却背着他签了对赌协议,导致禾园破产,重来一世,他数次警告祝别“不是这块的料”,奈何祝别心意已决,作为亲哥,他也不忍心看祝别受挫,只想着尽力帮他把项目坐起,他原以为祝青霄入局,祝别多多少少不会做得太离谱,哪知他胆子如此之大,竟然背着他和祝青霄签了对赌协议。
“哥,你得帮我,我,我真的也是没办法了。妈没留多少东西给我,爷爷的遗产我也没分到多少,不融资,我根本拿不下千万级的IP,为了这个项目,我几乎也是把家底掏空了,我就是想赌一把。”
“房子的钱也被你砸进去了,对吗?”
“嗯。”安于柬大概明白为何祝青霄宁可要房子,也不要10%的股份,祝别的手段太过低级,他一定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只是安于柬不清楚祝青霄知道多少。
“有什么值得你去赌的?祝别,你要买版权,这是你的自由,可你拉禾园和兴世入局,又背着我签下对赌协议…除了楚南冬,光我只晓的其他投资就有两千万,还有祝青霄的八千万,他给的还不够?这个理由,我不能接受。我也帮不了你,你是成年人了,安嘉荷没教你的,你总得吃过亏才明白。”
“哥,你不能见死不救。常思和夏将影也是签了合同的,《涧照晚》黄了,所有人都得玩完,你不在乎公司的信誉,可常思和夏将影还要在圈里混。”祝别咬死了安于柬会心软,他知道安于柬多半不情愿帮他,毁约的事他完全有可能干得出来,可宣传已过,外面这么多人盯着《涧照晚》的进度,毁约必然会影响常思和夏将影未来发展。
“祝别。你真的很让我失望。你的良心不会痛吗,连我你也要算计?你拉我进局,就是为了让我给你擦屁股,对吗?你把我当第二个安嘉荷?”沉默良久。
“哥,你说我让你失望,你说我没良心,我都认了,我只是想做出一件事,让祝家的人都看看,我不是个废物。在祝家这么多年,我和妈一直要仰仗我爹鼻息才能生存下去,妈熬了二十多年,都没能熬出头,祝青霄连个正眼都不曾给她。是,你是拍拍屁股,说自己不是祝家人就可以走了,我呢?没有我妈,我在祝家举步维艰,你又对我不闻不问,我原以为爷爷至少会做到公平公正,可我到底得到了什么?难道你真的甘心吗?在祝家,我们做什么都低祝青霄一等,凭什么他做什么都受人追捧,我做什么都‘不是这块料’。”
“祝别…”不想,安于柬的那句话,对祝别的伤害如此之深,他并不是真的看不上祝别,只是祝别圈养的绵羊,没有安嘉荷的庇护,他怎么经得起吃人都不吐骨头的资本场?他不想祝别和他是一样的结局。
他终于还是心软下来,“你想我怎么帮你?”
“哥。”祝别冷静了片刻,“你不怪我?”
“我怎么怪你?你是我弟,祝青霄是你哥,你不该和他作对。”也许因为祝别的坦白,又也许因为他的痛处安于柬也感同身受,安于柬逐渐冷静下来。
“我没有想和他作对,我清楚,论身世,我没有他光彩,论能力,我甚至比不上你,爷爷那么做有他的道理,也许我就不应该折腾,我只是有些不甘心。我并不是单单为了自己,如果《涧照晚》能带来1.5个亿的净利润,对方会追加1个亿的投资,我还能拿到对方的股份,如果禾园愿意一直跟我合作,绝对可以帮你拓宽市场。”
“我没有这么大的野心。”安于柬叹气,“一个亿,你真的有信心吗?”
“只要项目能进行,两个亿我是有信心的。已经在谈授权的平台了,没有低于千万的。”
“也只能这样了。你想要什么?”
“我想你替我贷一笔钱,我还需要三千万。”
“你想我把禾园作为抵押,禾园贷不了这么多,我也不可能把股权都抛售出去。”
“可你还有兴世的10%的股份。”
安于柬一惊,他倒是没想到这一层面,可祝别的脱口而出,又让他起疑,“除了我,你最近有联系其他人吗?”
“这个,倒是没有。”
“你最好没有说谎,祝别,我的事是前车之鉴,你不要再动歪心思,祝青霄不是祝云非。”安于柬作出警告。
“我知道。”
“钱的事我会想其他办法,穆笛的事,我劝你尽早和祝青霄坦白,至于你签了对赌,我可以帮你隐瞒,但我不能保证祝青霄不会起疑。我希望《涧照晚》是最后一个教训,你实在野心太大。”
“我知道了,我会和霄哥坦白。”通话结束。
安于柬躺在床上,心乱如麻,他怎么也不能想到祝别能捅这么大一个篓子,也不曾想到祝别和祝青霄的和睦可能也只停留于表面。可笑。
他还没有傻到听祝别的话,盲目地去贷款,抛售股份,毕竟祝别在他这里已经失去信用,他究竟会不会和祝青霄坦白,安于柬也无从得知,只是这笔钱,他该从哪里替他寻到?也许只能用10%的股份和祝青霄去做一笔交易。
他莫名想到祝青霄那句没头没尾的话,“如果厌倦了,尽早离开。”
如果可以,他真想把禾园卖了,股份他也不要了,房子他也不要了,带着夏将影远走高飞,他还记得夏将影和他说过的音乐梦,也许这样的环境根本不适合他发展。
那个躲在暗处,伺机搅黄项目的人,他也无从得知。
心烦意乱,安于柬把手机扔在一边,开始放空大脑。
门外,有人在敲门。
“请进。”安于柬随口喊了一声。
门被推开,李文泉拿着水果篮走进了病房,“安老板,听说你住院了,我来看看你。”
【作者有话说】
PS:本文里所有涉及“对赌协议”,融资,还有其他财务方面的内容都没有实例支撑,可以看作是作者杜撰的,作者非常不专业,大家看看就好,如果有漏洞也欢迎一起和平讨论。
鸡蛋:文泉小天使又出现喽~
第33章 匿名
“文泉,你怎么来了?”安于柬没想到李文泉会来拜访,“还带这么多东西。快找个地方坐下。”
“我也是听护士站的姐姐说,有个我熟悉的病人住院了。我一看,果然是你,怎么会弄成这样?”李文泉把果篮放在一边,拉了把椅子坐下。
安于柬叹了口气,“唉,说来话长。你就当我是工伤吧。”
“其实我今天来,除了探病,我是来道谢的。”李文泉站起身,“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您。”
“怎么突然?”安于柬挺意外李文泉的举措,他大概有段时间没见过李文泉了。
“资助款我已经全部收到了。”李文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工作我也辞退了,最近就打算正式进入备考状态,准备明年的研究生考试。还有就是,您之前应该也听说了我家里的情况,我哥应该再过两个月就能出院了,虽然以后不能再干重活,但人健康了比什么都强。”
“恭喜恭喜,太好了。”安于柬高兴地想要坐起身,无奈使不上劲,还是李文泉帮了他一把才直起腰,安于柬枕在厚厚的枕头上,仰视着李文泉,“只是你说的资助款,什么时候的事?”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他一时把李文泉的事抛在脑后,也不记得曾交代敏敏或是夏以宗帮他转过账,李文泉的那笔钱可能是其他好心人捐助的。
“多少号我忘记了,上个月的事,那次您做完检查,没多久我就收到了。”李文泉眨了眨眼,见安于柬仍是一脸疑惑,便开口解释,“您是不是忘记了,您给我打了三十万。”
“可能是我公司的人帮忙转的帐,文泉,你今天回去后能把转账的信息发我一份吗?”
“当然没问题。”
两人没聊几句,李文泉便说不打扰安于柬休息,改日再来。下午,安于柬收到了李文泉发来的大额转账截图,安于柬没看到想要的信息,便打电话交代敏敏跑一趟查一下转账记录。没过多久,敏敏打来电话说对方设置了匿名转账,查不到对方的名字和账号。安于柬松了一口气,让敏敏以自己的名义再给李文泉转三十万过去。
“安老板,您不是已经转过账了吗?”
“那不是我转的,应该是学校那边的转账。”
“可。”敏敏顿了顿,“这笔转账的附言留的是您的名字。”......银行拒绝透露客户信息,安于柬想尽各种方法都查不到转账的人是谁,他回想起上次见李文泉,他也说了些奇怪的话……心里突然冒出一种可能,但很快被理智压了下去。安于柬仍让敏敏转了三十万过去,设置匿名,没有附言。
一个月很快过去,安于柬重新拍了片子,医生说安于柬恢复的不错,目前看来并不需要手术,只是最近半年都要小心,不要进行太剧烈的运动。办理了出院,安于柬收到小顾短信,绿棚拍摄的部分开始收尾,快的话,一个星期后,夏将影会有两天的假,安于柬又问了问夏将影最近状态如何,小顾说瘦了些,但小祝总挺照顾人的,拍摄还算顺利。安于柬给小顾打了一笔钱过去,让她以夏将影的名义请剧组喝水,他可能一时半会,还来不了剧组。
祝别并没有催促安于柬,而据夏以宗的消息,A组已经恢复拍摄,穆笛再次进组,看来祝别已经和祝青霄坦白了,穆笛的事应该也得到了解决。至于那三千万,他打算过两天再找吴念,约一下祝青霄的时间。细细想来,那10%的股份本就是个意外,他从没想过祝老爷子会做出如此打算。无论是房子,还是三千万,对于祝青霄来说不是亏本的买卖,只是看祝青霄愿不愿意答应他。
他也是在想不明白祝青霄不肯的原因,他不认为这是出于信任。
两天后,安于柬拨通了吴念的电话,吴念似乎正在外地出差,电话那端信号不是很好,安于柬只说要约时间和祝青霄商谈,吴念却说他有段时间联系不上祝青霄,安于柬刚想追问,电话那边却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并不尖锐,像是因为吃痛而发出的声音,安于柬觉得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却被挂了电话。
没约上祝青霄,安于柬却意外收到一封匿名邮件。
安于柬点开,附件过大,只能从云端看,是一段三十秒的视频。按下播放键,屏幕出现惊人的一幕,祝青霄曾说过已被销毁的视频,又重新出现在安于柬面前,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安于柬愣在原地,对方截取了最关键的几帧,重复播放,画面结束,弹出一条信息,明晚7:30,云肆酒楼朱雀阁见。
一夜未眠,安于柬的脑海中闪现出各种可能,甚至在几个瞬间,点开通讯录,就要拨给祝青霄,可还是在最后一刻反悔,打了又能如何,对方是冲着他来的。无助地熬到天亮,又无助地熬到天黑,安于柬打车前往云肆酒楼,只身一人赴会。
迎宾人员将他带到了五楼,推开朱雀阁的大门,桌上已经落座了三人,安于柬略略一扫,都不曾见过,他有些犹豫,却被其中一人招呼着坐下。门被关上。
安于柬落座,面前既没有佳肴,也没有美酒,只有供人摆弄的茶盘,却是实打实的“鸿门宴”。冷静下来,安于柬观察三人的姿态,似乎只有两位是重要人物,另一位更像是助理或者秘书。
“安老板,请你来是想谈谈《涧照晚》的事,我和杨总都是《涧照晚》的投资方。”引他入座的男人沏了一壶白毫银针,茶叶银白如针,挺立在壶中段,上下交错,安于柬却没有心思品这扑鼻而来的茶香,如被针扎火燎一般端坐在位置上,“也是祝别的投资方。”
话说得如此敞亮,安于柬瞬间明白过来,“祝别和你们签的对赌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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