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这种事也能做到吗?”
“不愧是格罗格。”
……
“我该跟着大哥的。”车里,伏特加又检查了一遍手机,确定没有琴酒的短信,“只是因为通行证只搞到了一个……现在他的背后没有眼睛。”
“嘶。”波本眉毛跳动了一下,“你要是想发表肉麻的感言可以不对着我吗?我的工作只是提供情报罢了。”
“发生这种意外,属于你这个情报人员的失职吧。”
这家伙开始因为琴酒怪罪人了。
波本没好气的掀了掀眼皮,“怎么,你是想拿我和一个死人比较吗,还是想追忆一下那位让琴酒没有死角的天才?”
没有死角的top killer。
是组织里流传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调侃。
曾有人想要探究“没有死角”的秘密,而偷偷潜入了泷泽生的工作室,结果胆战心惊的出来后怀疑了许久的人生,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呆呆傻傻的。
被问起时,他说,“我脑袋都要炸了。”
泷泽生的工作室早在几年内扩建修整,那台在几年前无比珍贵的最新型计算机也更新换代,但体型仍然庞大,坐在里面就像被铜墙铁壁压住,抬头就是铺天盖地的显示屏。
压抑,机械,整间屋子都泛着无机质的电子光,照射到皮肤上都觉得冰冷。
伏特加呼吸一窒,“你提他做什么?”
波本抿了下唇,“不是你一直在提吗?”
“人都已经死了,给自己惹什么麻烦……”伏特加抽出了一根烟,“一个叛徒,亏得准头差劲,要不然大哥早就……”
后面的话都吞没在了烟雾里。
波本见他愁得从想怎么叫人变成了不自觉的追忆过去,扭头看向了窗外。
早高峰开始了。
他们的车停在路边,伏特加特意找了个有便利店的位置,所以显得不是那么显眼。
接下来的行动变得停滞不前,波本还收到了一条来自贝尔摩德的消息,对方来问他任务的情况。
任务的情况?跑得跟长了翅膀的马一样出了状况。
波本准备有机会的时候给公安的高层问问情况,问问——
泷泽生到底死没死。
那个由政府高层担保下而成为的外派成员,年仅十岁还是个孩子时就加入组织的泷泽生,现在是否又在执行新的任务。
***
车子内忽然响起了手机振动的声音,波本收回目光,便看到伏特加着急的点开了消息。
[随时待命,等我消息。]
琴酒发来的。
伏特加明显松了一口气,然后吐出一句,“呵,我就知道大哥不会有事。”
波本:“……”
是不会有事。
但是他怎么拿到手机的?
……
泷泽生跟在琴酒后面。
“好了,手机也给你了,别生气了别生气了,我不是不放你走……不对,我就是想不放你走。”他快走几步跑到琴酒面前,“你也看到了,我最近在搞内斗,有不少人盯着我,我比较担心他们看到你会像终于逮到狼崽的猎人一样前仆后继拿你威胁我。”
“威胁?”
被他跟苍蝇一样追来追去的琴酒上前一步,他的头发被从那个落地窗上的巨大窟窿里灌进来的风吹起,额前蓬乱飞舞的发丝将他的神色掩得模糊不清,“我能威胁到你?”
他阴阳怪气的说了这么一句,泷泽生定定道,“能。”
“非常能。”
“拿你威胁我我就会感到恐慌,束手无策,平常再冷静都会失态。”
琴酒愣了一下。
然后他露出了一个非常古怪的表情,“你觉得谁能绑架我?”
“……”
“你觉得谁能跨过组织绑架我再去威胁你?”
“……”
正在堵窟窿的下属闻声偷瞄的往这边看了一眼,发现风把琴酒的头发吹得特别像文艺电影后不禁放慢了动作。
“喂,干什么呢?”同事见他偷懒,压低了声音问道。
下属麻着一张脸看向他,“给泷泽大人来一点儿氛围加成。”
这两个人还在吵架,果然就是强取豪夺必走的流程吧。
续和已经把事情经过给他说了,泷泽大人为了这个人都敢跳楼!
情真意切!
他再次听到了银色长发的男人用冷冰冰的,夹杂着几分嗤讽怒意的声线说,“看来你真是变得任性了不少。”
任性?
下属研究了下这个词。
泷泽大人任性?
这不是强硬放肆吗?哪里是任性这么可爱的词。
泷泽生环起胸,“你第一天认识我?”
“……”
半分钟后,泷泽生稍稍妥协了。
“……伤好了再走。”
他垂下眼睑,于是些许弱势的恳求意味自然而然的流露了出来,“我怕我时间不多了。”
这句带有歧义的话果然在哪里都有效,泷泽生听到琴酒的呼吸节奏变乱了。
但是他嘴上还是不饶人,“你把自己作没了?”
凭他三天两头就通宵的作息,放在正常人身上早就是医院常客了。
泷泽生含混道,“嗯,快差不多了。”
他现在正一边躲着穿越局的眼线,一边搞小动作。
还没离开的下属竖起了耳朵:什么?!泷泽大人命不久矣了?!
琴酒的眼神都变了,泷泽生若无其事道,“刚刚来的那人你认识吧,我当初把遗言给了他。”
一提起这个,琴酒的唇角就扯开了一个尽是挖苦和凉薄的弧度,“你这意思是再给我一个遗言平等分配?”
泷泽生:“……”
泷泽生:“不是……算了,不提那个了。”
他捂着心口虚弱的弯下了腰,倏然感到有人条件反射的托住了他的手肘支撑起了他。
泷泽生看着琴酒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发现那只手已经僵硬到不知道该不该收回去,他无声的笑了一下,并用下一秒就好像要断气的声音说,“我受伤了。”
琴酒:“早就说你不行。”
泷泽生:“被你锋利的言语刺伤的。”
琴酒:“……”
琴酒不仅松开了手,还嫌弃的把他推到了一边。
“哈哈哈gin!你以前从来不这么对我说话的,我可没说错,我的心现在千疮百孔。”
“你话说得越来越恶心了。”
泷泽生从身后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
这个举动让琴酒滞住,因为手腕上传来的力度不对劲,不是泷泽生惯有的体贴温柔,反而带着偏执的疼痛。
“还没答应我呢,gin,伤好之前要陪着我。”
泷泽生轻声说道。
他这次的语调很像是少年时那般飘忽,握着琴酒的手却越发收紧了。
琴酒回头对上了泷泽生的眼睛。
他见过泷泽生的眼睛里有黯淡的崩溃和燃起的热意,但从未像现在这样执拗,如同混凝土裂开又岌岌可危的拼凑在一起,随时都可以化为灰烬。
“在伤好之前,陪着我,黑泽。”
第105章
泷泽生命不久矣的消息就跟长了翅膀飞一样传遍了组织,但是泷泽生本人不知道。
于是他迅速扩张势力如今还要上位的行为便在他们眼中有了特殊的解释——他想趁生命结束前体验一次男人的浪漫!及站在不良的巅峰!
是泷泽生听到了都能觉得耳朵被污染了的程度。
不知道他哪句话让琴酒改了想法,大概是他的请求终于有了效果,总之这两天琴酒都待在他的安全屋里没有想着离开。
泷泽生最常干的事就是窝在他旁边工作,也并不避讳工作的界面被他看到。
琴酒明目张胆的盯着他的电脑屏幕,一早上,他看到泷泽生对不下十个人发去了指令,就像是公司开晨会的老总一样把每个人的工作方向安排得明明白白,直到对方在一个页面上停留了许久,明显思考的时间过长了才开口问道,
“你什么时候对钱这么感兴趣了?”
“嗯?不是钱哦,是权。”泷泽生顺势往后一靠,靠到了沙发的软垫上,“只是有些东西离不开钱,有些人只有用钱才能招到。”
这也是当初港口mafia壮大的原因之一,他当然不是单纯的给一些无家之犬避风港,而是用丰厚的报酬留住了人,别的先不说,只要干到中高层便会得到一处分配的房产,再往上挣得月薪就是普通人好几年才能攒到的数。
所谓能让人冒险的活全是靠钱催出来的。
琴酒:“权?”
泷泽生:“类似于命令你这种人就是一句话的功夫?”
琴酒的眼神就像看一个脑子有包的疯子。
“龙飞……这个组织的名字可真是恶俗…总之,他们很多成员都是中学就辍学所以没有学历这块敲门砖而被社会抛弃的无业游民,唯有继续待在组织内才能生存,最大的作用也就是靠体格和数量进行气势上的威胁了,以及外派出去会不用担心人员紧张。”泷泽生不甘寂寞的挑起了落在沙发上的一缕银色头发,话题说着说着便偏了,“你的头发还是保养得那么好啊。”
琴酒把自己的头发拽了出来,“然后呢,你要用钱招什么人?”
泷泽生咧了咧唇角,“你不会不懂的,比起招揽人才,收买才是用钱最多最频繁的地方。”
转来转去泷泽生都没说他要招揽谁。
琴酒懒得再和绕弯子,比起那个,他发觉这个泷泽生的作息也一样的令人发指,以往多少还会因为不可抗力睡一会儿,比如身体撑不住边敲键盘边看屏幕边接电话眼皮睁着睡着了,而他现在可谓是连轴转,和吃了兴奋剂一样精神。
这种体格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吗?
观察了三天的琴酒如此想着,抬手撕下了退烧贴。
刚刚想继续工作的泷泽生立刻抬眸看他,“还烧吗?”
“该换药了。”
泷泽生干脆的把笔记本往旁边一放,“我来帮你。”
琴酒的伤除了脑袋上和大腿上这两处明显流血的地方,便是腹部被人击打的淤青,当初急救时简单的检查了一下,还好没有内脏破裂。
换药的过程泷泽生在森那里倒是学了不少,他脑袋被开洞的经历可是长达了几个月,人在被伤痛折磨的状态下极为容易暴躁,反正泷泽生可以靠这个理由把琴酒偶尔的情绪不稳当屁放。
给腹部上药需要敞开衣襟,泷泽生一眼就能看到他胸口的枪伤。
正正当当的,位于两肺之间,胸膛左侧第五肋间隙。
泷泽生回忆了好久都没有想起来这伤是什么时候弄出来的,起码他还在组织的时候,还在完成第三任务的时候应该没发生那么惊险的事,否则系统给他评分的时候要往下再降一降了——本来他在执行第三任务时便消极怠工了很长时间。
愣神间,泷泽生脱口而出了一句,“这是怎么弄的?”
琴酒本来还有些懒散的呼吸顿时一窒,紧接着泷泽生被他盯住了。
琴酒的眼神向来比他的嘴会讲话。
“你不记得?”他用一种带着奇怪笑意的语气问道。
之所以还能称呼那为笑意,是因为即使狰狞,这句话的颤音也很像是惹人忍不住发笑时的颤抖。
“抱歉,我忘了。”
“因为忘了才敢站在我面前啊。”
泷泽生意识到这玩意儿跟自己有关,但他从来没怀疑过自己的人格,于是说,“……就算记起来了,我也会站在你面前。”
“那我们来打个赌吧。”琴酒眯了眯眼,“等我哪天发现你记起来了,就把这枪还给你。”
“……这算什么赌,我总有一天会记起来。”就算是现在,泷泽生都在一点一滴的回忆起过去,“我不可能为了躲你这一枪就操控自己的记忆吧。”
谁知青年定定道,“你不能吗?”
他那总是带着嘲讽的语调在这一刻拉满,“格罗格,你不能控制自己想知道什么吗?”
他意有所指的太明显,泷泽生想到了那枚记载着所有的徽章。
“不赌。”他撇嘴道,“这个赌根本没有必要,因为从开始就意味着我会输。”
以及……将这一枪还给他的说法。
“……所以,这个伤果然是我弄的吗?”
某一瞬间,泷泽生的眸色极为黯然,琴酒几乎能看到那其中溢出来的,实质的懊悔和痛色。
他瞳孔一缩,顿觉浑身的血液都好像被冰冻住,紧接着沸腾一般散发出了热意,沿着血管流到了四肢百骸。
……怎么会?
身体就如同得到了某种渴望了许久的回应般松懈了下来,就连精神都仿佛被安抚了。
即使理智上抗拒承认这点。
“
只是因为一个……饱含歉意的眼神?
琴酒喉咙发紧,一时之间无话可说。
没有记忆的家伙,会因为一个对他而言莫须有的伤害行为感到悔恨吗?
琴酒扯了扯嘴角,“露出这种表情,连伏特加都骗不过去。”
泷泽生眨了眨眼睛,“我需要告诉你一件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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