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没有亲人了,除了母亲。
不过说来也巧,老师听说他要辍学时,说什么也不同意。
一旁的陆时温紧紧皱起眉头,薄薄的嘴唇微微抿起,原本那双傲气凌人的眉眼中竟然染上几许柔情。
江津垂下眼帘,沉默了好一阵,一只拳头抵着唇大声笑了出来,“不过我这人运气好啊。高中因为成绩优异,得到了一个人的资助,多的不说,至少能保证有书可读,家里情况这才好转了不少。”
陆时温深邃的眼睛犹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颜色很淡的薄唇泛着点点冷意,“资助?你是说苏常州。”
风藤前任董事,苏宁清的老爹。
“没错,就是老董事长。”
男人闻言,面色紧绷,侧脸轮廓线条冰冷而没有丝毫动容。幽暗的眼底宛如黑洞,里面似乎蕴藏着无尽的惊涛骇浪。
江津掀开被子缓缓站起身,“他资助我学习,出钱给母亲治病。我想,我应该没法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当初江津回国后选择继续留在风藤,他想要江津离开,工资待遇都好说。只要江津敢说他就敢给,可无论他开出任何让人眼红的条件,江津都不同意。
“那些钱我都替你还,不就是十倍违约金?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就能让你离开风藤。”
江津抬眼静静看他半晌,眸底略显酸涩,再度抬头对齐他的视线,“时温,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反正就是,我现在不能离开那里。”
“那我呢?”陆时温不甘心地追着问,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和失落。
江津眼神不自然地乱飘,语气渣渣道:“我们现在这样不也挺好,只要你说一声,我随叫随到。”
陆时温死死地盯着江津,冷笑道:“呵,你这是想白嫖我吗?”
江津语塞。
明明自己才是下面那个,要真说白嫖,好像自己才是吃亏的那个吧。
见他不说话,陆时温眉心不悦地紧蹙,咬紧牙关,恶狠狠道:“那你可真会算,现在就把我当小白脸玩,以后你成家我就当三。”
“什么三不三的,我……”
“行了,醒了就早点回去吧。”陆时温不耐烦地打断他话。
江津堵了一嗓子,房间寂静无声,落针可闻。他也没急着又解释,握紧的手微微松开,立在原地站了数息,一言不发转身径直下楼。
看着江津离开时毫不犹豫的背影。陆时温的心脏隐隐抽痛,在他身后看不见的地方,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如刀,锋利逼人。
江津刚到公司就撞上骂骂咧咧走过来的苏宁清。某人迅速别过脸,悄悄后退两步想要躲开。
苏宁清眼尖逮住他。
“江津,大清早你跑哪去呢?”
“宁清啊。”他勾人的桃花眼还带着笑。
苏宁清上前正要开口质问,视线不经意地落在他颈间那么格外刺眼的紫红上,瞳孔微微一颤,眼底神色渐渐变得愤怒。
他眸光黯淡几分,话里也全无之前的傲气,带着一种自己都捉摸不透的莫名情绪,烦躁地说了句,“你也不怕肾虚。”
江津心里“咯噔”了一声,注意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很快也察觉到了不妙。他尴尬不着痕迹的抬手掩住脖子上的吻痕,岔开话题问他合同的事如何了。
陆时温虽不讨喜,可做事雷厉风行又霸道。手段虽说算不得有多干净,但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不甘心的说了句还行。
江津眼神逐渐染上浓浓笑意,犹如黑夜里的星星,黑暗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辉,温和泛起丝丝波澜。
苏宁清盯着他脸看得胸口微跳,让江津不经意的一个视线硬生生吓得心虚地转过头。
陆时温这边也烦躁的不行,反复输入聊天框的消息被他删了又输,如此多次的重复。
霸总怎么能率先服软低头,这种事一点都不符合他的身份。
某人硬生生挣扎犹豫了几个小时。
江津这边电话刚打过去,想要跟他说声谢谢,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拿着手机等我电话呢。”
他好似调侃地说。
陆时温挑眉,不耐烦问,“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看得出小陆总也是个大忙人啊。”他眼底压不住的潋滟光华。
对面沉默了,却让人千米之外的人感到振聋发聩。正应了那句,人在千米外,气场先到场。
江津率先笑着开口,“这边有点事,想私下跟小陆总见一面,不知道咱们小陆总能不能赏个脸,给我个感谢你的机会。”
明明知道他是另有所图,不过陆时温完全不在乎。男人薄唇微抿,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故意拐弯道:“什么事电话里不能说?我工作很忙,没空见谁。”
“是我想跟你当面说。”江津压低声,开腔就是满嘴死渣男的气泡音尾随而至,暧昧让人忍不住的胡想联翩。
陆时温斜坐倚靠在沙发上,双腿随意交叠,仰头缓缓吐出一口香烟,缥缈的烟雾睨过他俊逸懒散的眉眼。
“我让人去接你。”
男人剑眉入鬓,清冷如昔。
“我已经到门口了。”
江津这边刚说完,就听见门外铃声随即响起。
陆时温开门靠在墙上,看着门口的男人。
江津墨黑的瞳孔眼波流转,一身随意休闲的衣服难掩他的丰神俊朗,笑时温润如风,却也逃不掉始终是个雅痞无赖心机狗的内在。
“什么事?就在这说吧。”他一口烟嗓,低沉略显沙哑,听进耳朵里莫名多了几分性感撩人。
“还生我气呢?”江津泼皮无赖的贴上去,指腹温热地抚上男人性感甘润的唇,有规律的跟着心跳点了两下,“这不已经主动送上门来哄你开心了,你倒是笑笑啊。”
他指尖摩挲诱哄,不过陆时温也是职场老手,这种低劣勾人的手段,他见的不比江津少。
还有不少工作上有合作往来的人,有意无意地想要往他床上塞人,陆时温厌恶至极。
他不喜欢把女人当成资本运作的一种手段,也讨厌谁把那肮脏的心思和手伸到自己身边,反复试探他的底线。
“离开风藤,你应该很了解我,否则我和你无话可说。”他态度坚决,轻嘲皱了下眉,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人打的什么主意。
江津肩膀微微颤抖着,眼眸微微缩小,眼尾拉长,嘴角的笑容也肆意地拉开。笑时胸膛也跟着震动,起伏不定,纤长的眼睫敛起时在眸底沉下一片暗影。
他微微抬手,修长的手指紧紧攥住男人的领结,用力一扯,将对方的上半身也一并拉近。
江津的身体主动向前倾去。
陆时温的瞳孔深邃而幽暗,如一匹饥饿已久的野狼,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强烈的占有欲和男人与生俱来的攻击性。
他紧盯着眼前主动靠近的人,嘴角微微上扬,两道目光交汇在一起,仿佛一股无形的电流在空气中激荡徘徊。
他们彼此都能感受着从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唇舌辗转,相互追逐,两人互不相让,之前的光荣战绩都还没完全消退。
陆时温将人恶狠狠地抵在墙上,动作粗暴又凶狠,完全就是在发泄。
这个吻几乎耗尽了两人的力气,他垂眼愤然,“居然为了个垃圾,把自己赔给我。”
江津呼吸明显乱了套,待他逐渐缓过气来,额间竟已沁出一层薄薄的细汗,整个人色欲十足地挑起陆时温的下颌。
男人被他撩动,连鼻息都失了频率。
他长舒了口气,暧昧主动的凑近男人唇唇,在陆时温唇瓣上餍足的重重咬了口,道:“我江津,从来不做亏本生意。”
他一只手取过男人指尖快燃到头的香烟,凑近嘴边深深吸了一口,再次凑上前,极轻地尽数吐在男人脸上。
“有这狠劲,你倒是快上我。”
陆时温没想到他说话这么直白。
“你怎么变得这么低俗了?”
话虽如此,但江津只从他眼里看见了隐忍压抑和迫不及待。
“与其说是低俗,倒不如说是情趣。”
江津将烟头碾灭丢进烟缸里,说,“我是个机会主义者,再难听点就是个实打实的利己主义者。这类人最善于根据局势的变化调整自己的立场和行动,以达到自身利益的最大化。”
机会主义者通常将个人利益置于首位,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不择手段,甚至牺牲他人的利益。
他还说。
“原则这种东西有时候也是用来打破的,偏偏我是个没什么原则的人。做我们这行的,大多都是这样。”江津在他用舌头舔了舔他的唇角,说道:“机会主义者喜欢寻找捷径和漏洞,试图通过不正当的手段获取成功。凡是有利于自己利益的事,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做。就像我现在这样。”
陆时温将他用力往后推倒,随即俯身压了下去,深色领带微微有些褶皱,眸色渐深,鼻息里充满了浓浓的压抑声。
“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至于最后能不能把握住,剩下的就看你个人的本事了。”
男人在床上总是霸道、精力旺盛且掠夺成性。
不过陆时温的技术,嗯……
是江津看过所有片里最差的。
两人顺理成章的从沙发上滚到床上,有些事,只要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两人大汗淋漓的在床上滚到半夜,江津抱紧身上男人的精壮躯体。
该不该告诉他,某人的技术真的是,差到一言难尽。
他扶着酸痛像是瘫掉的老腰,一下子有种自己迈进七老八十,老态龙钟的错觉。
不过听说适当的做这种事有利于感情的交流,这么一想着,他就放弃了。
路迦前两日还在电话里问他最近忙些什么。他说工作有点忙,等过两日就回去,幸好他家小宝贝儿不知道他“日”理万机忙的就是这种事。
否则别提多可怜,他现在都能想到小伽知道真相后满眼失望的表情。好吧,怎么看那臭小子应该都不会露出这种表情。
陆时温完事后心满意足的将人搂进怀里,得意地问他舒不舒服。
“还不错。”他给了个看似中肯的答复。
陆时温在他耳畔吻了吻,感受到身后滚烫结实的胸膛靠近了些。江津背脊一僵,身体毫无征兆地哆嗦了下,这是身体本能。
他对天发誓,绝不是心理作用。
第四章 陆时温的异常
陆时温自然也察觉到了他的反应,虽然不明显。
“你害怕我?”男人眼眸逐渐暗沉下去,周身弥漫着一股冰冷的气息。他薄唇轻启,带着一丝戏谑和嘲讽地说道:“既然不想,那又何必这样委身于人羞辱自己。”
江津微喘着气,从善如流地应付着他。
“你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撑着胳膊垂眼看向五官俊美妖孽的男人,不得不承认,陆时温这张脸生得实在太过致命,太特么好看了。
“分明是你刚才太狠。”他气息不稳的咬住男人耳垂,用舌尖骚气的舔了舔,鼻息灼热的喷出来,含着他耳垂吐字含混的嗔骂道:“小祖宗,腰都被你玩废了。”
陆时温目光深深看着他,炯灼的目光满含着浓浓缱绻。在床上热情奔放,毫无任何遮掩放纵的江津,和在工作上认真果断,毫不拖泥带水的人完全不同。
身体涌过一股热流,江津不舒服地皱了皱眉,身体余韵犹在。
陆时温注意到他表情变化,双手撑在他身侧柔软的地方随着受力面积减少深陷下去。
江津抵着他的胸膛将人推远了些,回归正事说,“现在该说说公司的事了。”
再这样下去,真的会要人命。
他的手腕被人反手握住,陆时温眸色沉沉,惩罚性地在他耳垂轻轻咬了一口,醋醋道:“我不喜欢你在床上提起别人的事,名字也不行。”
“你的名字算吗?”江津好笑,满不在意地颔首略作沉思,嘴上贱贱地问,“不能叫名字,那让我想想用什么代替的好?苏董事?或者那个愣头青。”
他不怕死地继续试探着问,“你觉得叫老公怎么样?”
“你敢!”陆时温怒了。
“我有什么不敢的。”江津还嫌事不够大,懒洋洋地说。
陆时温左右气不过,将半撑着手臂想要坐起身的人翻倒。江津顺势配合他的动作躺了下去,似笑非笑地翘起眼尾,那副任人蹂躏的模样,看得男人心里一紧。
陆时温霸道又醋,发了狠地占有他的唇,语气狠绝,宣誓般不断地在他耳边不停重复,“你是我的,只能叫我一个人老公。”
江津心脏骤然紧缩,愣愣看着那人认真的样子,笑着开口说,“谁说我是你一个的,我可不记得自己有答应过你什么。”
“江津!”陆时温说出来的话带着自己也未察觉的温柔,还有些隐隐地委屈,“那也不能叫他们老公,听到没有,以后只能叫我。”
江津心里暗暗窃喜,却还是嘴硬推开男人,“真霸道,我可不承认哦。”
“哼!”
霸总不高兴了。
江津可不惯他,捡起掉在地上的衣服套上。
“行了,也不早啦,我该回去了。”
陆时温不满意地蹙眉看他,有些犹豫地伸出手,然后扑了个空,哑着嗓子问开口道:“你要回去?”
“我们什么关系,没名没分,省得别人看见说闲话。”江津平静地陈述着,语气波澜不惊。
房间里突然变得安静。
片刻后。
陆时温异常笃定地开口,“他们不敢说。”
“你怎么知道?”江津眼神微微闪烁,侧过身看向床上紧跟着坐起身的男人。
“因为有钱能使鬼推磨。”
陆时温抬眸和他对上视线,眼神异常坚定。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江津沉默了。
“行了,不用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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