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折腾我吧。”
被子里的谢赫瑾似乎有点被吵到了,把脸转到另一边,睡得很香。
床边的男人发出一声极低的笑,坐到椅子里拿着一本书就着床头的灯光慢慢翻看,偶尔回头看一眼床上的青年,嘴角的笑意一直没消失。
第20章
外面的天气到了白天又变好了,太阳将头顶的乌云驱散,照亮时间,让经受了一晚上风吹雨打霜冻的世间显露出来,地上多了很多断枝残叶,看起来显得有些残破。
庄园里的佣人着急忙慌地打扫着各处庭院,主人家还没起床的时候,庄园很多地方已经变得干干净净。
可能是昨晚上中途醒来还等了好久才能睡着,谢赫瑾这一觉差点睡到中午,阳光已经照在窗帘上好久他才起床。
房间的每处窗帘都被特意拉上,外面的光亮很难照进来,让卧房里看起来有点昏暗,好像时候还早的样子。
床头灯早已熄灭,床边的椅子上已经没人了,只有一张叠好的薄毯子。
他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可能是没睡够,也可能是睡过头了,总之脑袋有点昏沉沉的,不是很精神。
在床上抱着被子坐了一会儿,他还没有完全清醒,但总算是回过神来这不是自己的房间,又想到昨晚的事情,他脸颊嘭的红了,连滚带爬地跑到床下,鞋子都没穿就像做贼一样跑回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之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片刻后,他洗漱好换了衣服下楼,赵叔和齐公子就在客厅里面,看见他下来都露出笑来。
“齐公子,赵叔,早......”他看到门外猛烈的阳光,有点没底气,好像,好像不早了哈。
“早。”齐衡礼嘴角含笑,“去吃早餐吧。”
“谢少爷,您是在餐厅吃还是在客厅吃?”
“在餐厅吃吧。”
赵叔笑着去厨房摆早餐,谢赫瑾没有马上跟着去,小步挪到沙发边小声问:“齐公子,现在几点了?”
“不是很早,你先吃早餐。”
不是很早那就是不算晚咯?
谢赫瑾带着一点点疑惑去餐厅里吃饭,早餐是蒸饺和豆浆,份量不大,差不多吃个七八分饱吧就没了,他想着今天起得晚,很快就吃午饭了就没有去吃水果,漱了口就往客厅里跑,坐到沙发上挨着齐衡礼,一双狐狸眼亮晶晶的。
“齐公子,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去花房看花吧?”早上起来那一点点尴尬,吃了个饭,现在是一点也没有了。
齐衡礼放下手里的书倒扣在茶几上:“你先上去穿袜子。”
“又不冷。”
“去穿。”
谢赫瑾哦了一声,好像要听话了,又低头看了一眼齐公子的脚,找到了不穿的借口:“你也没穿呀。”
齐衡礼站起来,挑起眉尾:“一起去。”
行吧。
谢赫瑾跟着上楼,回房间里把昨晚自己扔在床上的袜子穿上,瞧见齐公子还没出来,他便走到对面的房间里,见齐公子在叠被子,他又想起来昨晚齐公子都没睡觉呢。
这怎么能行呢?
“早知道就不学那劳什子课本了,柔弱一点也不好,都害得齐公子受累成这样。”
他有些心疼,又有些愧疚,却没有马上劝齐公子去睡觉,过去把椅子搬回小客厅里,等男人出来就跟他一起下楼去花房。
花房很大,里面种有很多花,其实说是一间花房,不如说是一处室内花园,里面假山流水不缺,石子路铺得平整有趣,花卉护理得很好,大冬天的也枝繁叶茂,好多花都还开着。
“以前我爸爸妈妈还在的时候,花房都是我妈妈亲自照顾的。”齐衡礼其实对父母的记忆已经记不太清了,但父母对他的爱护和当初父母意外去世前抚着他脸颊的温柔力道让他每每想起以前的事情就有些开心不起来,“这些年都是赵叔在照顾。”
“花房真漂亮。”谢赫瑾站在一株粉白色的香雪兰面前,“这里的花长得真好,齐公子,我们下次祭拜爸妈的时候拿花房的花去给妈妈看吧?妈妈肯定很喜欢。”
齐衡礼一怔,心中的难过散去,陡然笑了:“好。”
谢赫瑾往里面跑,找到一处草地,上面还放了太阳伞和椅子,明显是用来休息的,他坐下来倒了一杯水,发现是温的,便笑了喝了大半杯,见齐公子过来了,他又倒了一杯。
“齐公子,快来喝水。”
齐衡礼走过来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含笑接过杯子喝了点水,刚要说话,旁边的人又跑出去了,跟只蝴蝶似的,这里瞧瞧那里看看,哪哪都觉得新鲜,他的目光紧紧跟随,眼底笑意越来越深。
花房很大,不大一会儿,小蝴蝶就飞走了,不知道飞到了花房哪个角落,他等了一会儿,见小蝴蝶没出声也没再出现在自己视线里便起身去找。
谢赫瑾正在一丛郁金香前面,拿着手机笨拙地拍照,听到脚步声抬起头:“齐公子,你怎么来了?”
“坐着无聊。”
“哪里无聊了。”谢赫瑾把手机拿起来,看看自己拍的照片又看看地上的花,微微皱眉,“怎么拍得那么难看呢?明明花是一样的,怎么到了手机里就那么丑呢?”
“因为手机不如赫瑾会欣赏。”
“哪里又能夸到欣赏上面去。”谢赫瑾有些羞,把手机塞到男人手里,“齐公子,你也拍。”
“好。”齐衡礼蹲下来含笑拍了一张,谢赫瑾看了,哇了一声,“齐公子,你好厉害,连拍照都拍得那么好看,你还有什么是不会的吗?”
“我不会治病救人。”
“那是因为齐公子没学过啊,如果齐公子学医,肯定也像当艺人这样成就斐然的。”
“你啊,滤镜怎么那么厚。”
谢赫瑾不知道什么叫滤镜,但大概能听懂,微微嘟嘴:“我就是觉得齐公子哪哪都好,不行吗?”
男人被夸得心花怒放,嘴角的笑怎么都收敛不了,就在此时,赵叔带着几个人把一张躺椅搬到花房里来,齐衡礼微微挑眉:“怎么把躺椅搬过来了?”
赵叔笑着回:“谢少爷心疼您昨晚没睡好,让我拿过来让你在这里睡个午觉。”
“什么时候说的?”齐衡礼脸上笑意加深,恨不得在脸上刻上两个大字:高兴。
谢赫瑾眼里透着小骄傲,扬起精致的下巴:“在你不知道的时候。”
“想让我睡觉直接跟我说就是了,不用拐弯抹角的。”
“我昨晚让你睡你也不睡啊。”
齐衡礼略有些无奈:“昨晚和今天又怎么能一样呢?”
谢赫瑾刚想说怎么不一样了,突然想起昨夜齐公子说的话,脸颊变粉,掩饰地往别处走:“那你去睡觉吧,我再看看花房。”
“现在还不困。”齐衡礼立刻跟上,始终没让青年离开自己的视线。
谢赫瑾才不信呢,在花房里溜溜达达,这里说大也不是很大,很快就逛完了,重新回到休憩角,原来其中一张椅子的位置已经被躺椅代替,他拍拍躺椅:“好啦,逛完啦,齐公子,你睡觉吧?”
“好。”齐衡礼坐上去。
谢赫瑾也绕过小圆桌子走到另一边坐下,手肘搭在椅子扶手上撑着下巴,眼睛眨巴眨巴,隔着小小一张桌子看:“你快躺下睡觉吧?”
齐衡礼被他看得像是被小羽毛撩过心脏,反倒更精神了,哪里还睡得着呢,却还是顺从地躺下来闭上眼睛。
谢赫瑾看得十分满意,看了一会儿,感觉齐公子呼吸平缓了应该是睡着了,他靠在椅子里观赏附近能看到的所有花卉。
花房的花应该没有经过太多的规划,没有根据花期来规划,也没有根据颜色来规划,种得十分随意,却也让身处花房每一处的人都能欣赏到正在绽放的花朵。
这里虽不是温室,但温度适宜,花卉没有经过风吹雨打,出了当季的花还有一些反季的花在开放着,看着颇有一番野趣。
差不多所有花都看完了,他转头看向一旁,感觉刚刚齐公子的睫毛好像抖了一下?
可能是睡不好吧。
他悄悄站起来,到其他地方去看花,原来还躺着睡觉的男人睁开眼睛,不舍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内,微微叹一口气。
谢赫瑾真正把花房都转完一圈,回来重新坐到椅子上,差不多坐了半个多小时吧,他感觉有点无聊了,转头看向外面洒满阳光的草坪,脑袋一点一点,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躺椅里的齐衡礼睁开眼睛,清明的眸子不带困意,起来把青年抱到躺椅里盖上毯子,自己离开花房,拿着落在客厅里的书回来到椅子里坐着看书。
赵叔跟在后面,手上端着一个果盘,压低声音问:“少爷,您怎么还不睡呢?”
“睡不着。”他工作时忙起来经常熬大夜,日夜颠倒或是一连几个通宵都不睡对他来说都是家常便饭,只要能抽空睡个两三小时就能恢复如初,昨晚前半夜都睡过了,对他来说已经休息够了,白天不睡也没有什么问题。
“谢少爷真是白心疼你了。”
齐衡礼勾起笑:“你也下去休息吧。”
“唉,少爷啊,你也不想想,你虽然还年轻,但你和......”赵叔正想提醒一下他和谢少爷的年龄差是永远存在的,让他就算身体好也要多注意保养,眼睛余光发现谢少爷好像有点睡不安稳,似乎要被吵醒,又闭上嘴离开了。
精力旺盛如齐大影帝,此时还沉浸于可以欣赏心上人美好睡颜的满足中,并没有心思去居安思危。
赵叔也没想到,这个他没来得及提醒的事实在日后居然会由谢少爷亲自来提。
第21章
一觉起来,谢赫瑾发现自己居然睡在了躺椅上,再一看旁边,桌上放着一个空的果盘,齐公子人已经不在花房了,外面太阳即将落山,草坪笼上一层暗橙色。
“怎么又不睡觉,对身体多不好呀。”
他嘟嘟囔囔地坐起来,掀开薄毯子就往外走,过内厅回到客厅,发现齐公子也不在这里,赵叔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倒是有个佣人在。
“你好,赵叔在哪?”
“谢少爷,赵叔在二楼。”
“多谢。”他微微颔首,快步从楼梯跑到楼上,瞧见赵叔在走廊里指挥人换挂画便走过去,“赵叔,换这个做什么?”
“谢少爷醒了?”赵叔笑着回头,“少爷说您来了两天都没瞧这些画一眼,估计是不喜欢,让我换另一种风格,这样您看着也开心。”
谢赫瑾笑着轻哼:“一下午不睡觉净琢磨这些事情了,对了,赵叔,齐公子在哪?”
“在露台打电话呢。”赵叔见人要往外跑便伸出手阻拦,“少爷说您醒了就去加件衣服,不然不能出去,露台冷。”
“知道啦,赵叔您忙。”谢赫瑾往自己房间里跑,发现小客厅里已经放了一件外套就拿起来直接穿上,出去走到走廊尽头,来到玻璃门前,发现男人正坐在咖啡椅里打电话,表情平淡没什么笑意,他轻轻打开门,鼓起脸做出很明显的不高兴的神情走过去坐到对面。
齐衡礼脸上带上笑意,又有些心虚地垂眸继续跟经纪人交谈,瞧见青年还穿着拖鞋,拿起一旁赵叔放的毯子拿到青年面前指指腿示意他盖上。
谢赫瑾拿了毯子盖好,继续紧紧盯着男人,一副等你打完电话就算账的表情。
过十几分钟,电话终于打完了,等男人放下手机的那一刻,谢赫瑾重重哼了一声:“你又不睡觉!”
“我睡了一会儿。”
“真的?”谢赫瑾半信半疑,“你真的睡了?”
齐衡礼刚要点头就听到青年说“你要是骗我你就是骗子”,虽然听起来不是什么威胁,他却没掩饰住自己的心虚。
“好哇!你真的骗我。”
“我只是睡不着。”齐衡礼赶紧解释。
“你胡说,昨晚都没睡怎么会不困。”
“你看我像困的样子吗?”齐衡礼指着自己的眼睛。
谢赫瑾把脸凑过去看,发现齐公子的眼睛真的不疲惫诶,眼周也没有熬夜的痕迹,看起来好像比他睡得还多。
“你真的不困吗?”
“当然不困。”齐衡礼噙着笑意点头,傍晚了,外面风有点冷,他站起身,“我们先进去吧,晚饭快好了,你中午没起来吃饭,营养师炖的汤可是炖了一下午,晚上可得多喝几碗。”
“好吧。”谢赫瑾也不好揪着这件事情不放,起来跟着男人回屋,在身后好奇地观察男人的背影,心想要是齐公子是在他以前那个时代,怕是要被实干派喜欢死了,精力如此旺盛,都不用睡觉的,简直比驴还好使。
齐衡礼可不知道自己心上人把自己跟驴相提并论了,晚上吃饭的时候还无微不至地照顾着。
明日一早他们就要回十里山面试,赵叔十分不舍,准备了一大堆的东西让他们带上山,都是他这两日让人出去采办的,基本是齐衡礼出去工作时能用上的和谢赫瑾学习时能用上的东西。
吃完晚饭回到楼上,谢赫瑾偏头看向楼下客厅,感觉在沙发边站着的赵叔有些孤独。
“齐公子,你以后既然要在齐苑常住,为何不让赵叔跟我们一起到山上住呢?”
齐衡礼脚步一顿,微微摇头:“赵叔从小在这座庄园里长大,他陪着我父亲读书写字,见证我父亲娶妻生子,这里才是他的家,这座庄园里留下的回忆,属于他的比属于我的多得多。”
“那我们为什么不在庄园住呢?”
“我若是在这里住下了,怕是没有安静日子能过了。”齐衡礼语气有些不耐,“等过几年,那边争斗结束就好了。”
谢赫瑾有些怜惜老人:“我们和赵管家都在齐苑,赵叔一个人在这里住也太孤单了。”
齐衡礼笑了笑,站到青年房门口拧开房门:“赵叔又不是没长腿,他要是想我们了会让司机送到齐苑的,你若是想他了,也可以到庄园玩,左右都在一个城市里,离得也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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