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们不是要去吃饭吗?”
“我给你做。”
他知道谢星洲的口味,当初为了哄谢星洲开心,他还专门和家里的做饭阿姨、他爸妈学习过怎么做菜。
他做糖醋排骨的手艺就是那时候练成的,和谢星洲的口味契合度很高。
整个家里的装潢都是以黑白灰为主色调。
客厅正对面是落地窗,25楼的位置能在夜晚把夜景一览无遗。
电视墙后面放着一个嵌入式的展柜,摆着各式各样的奖杯,谢星洲走过去仔细看了看。
席燃从小到大各种比赛的奖杯都在这里了,其中还有高中时期的建模比赛奖杯。
他数了一下,有十五个。
席燃从小都是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成绩好,不管做什么都很优秀。
谢星洲想得有些入迷,打了个哈欠。
席燃系围裙一边走过来:“困了?”
“有点。”
“去房间睡会儿吧,饭做好了我叫你。”席燃走在前面,谢星洲在后面跟着。
他带谢星洲去了主卧,看出谢星洲眼中的疑惑,主动说道:“这套房子只有我自己住,客房里都是杂物,也没有摆床,你在我房间睡吧。”
“我还是去睡沙发吧。”第一次来别人家就睡在主卧里算是怎么回事,谢星洲转身就要走。
“沙发太小了,就睡这里,你跟我客气什么?上次周蔚来做客,也是睡主卧的。”
这话说到底也就是为了安慰谢星洲,周蔚没有来过他家,更不可能睡过主卧。
谢星洲信了。
他点点头,躺在床上,闻着被子上残留的洗衣粉香气睡去。
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床头的小夜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亮起来的,灯光并不刺眼,很舒服。
即使是瞬间睁眼,也并不会觉得难受。
糖醋排骨的香气从门缝里飘了进来,谢星洲没忍住咽了下口水。
肚子叫个不停。
随便抓了两把乱糟糟的头发,穿好拖鞋来到了厨房。
“嗯?醒了?再等几分钟就可以吃饭了。”
谢星洲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跟在席燃身后转来转去,席燃去哪里他去哪里,又保持着舒适的距离。
也幸好厨房空间大,不然两个大男人站在这儿,很难转开身来。
“好久没做饭了,不知道手艺有没有退步。”
谢星洲夹起一块糖醋排骨放嘴里,酸甜的味道瞬间化开,恰到好处的酸味缓解了白糖带来的甜腻。
他眯起眼睛,又吃了两块:“好吃。”
席燃笑着给他夹了些青菜在碗里:“多吃点蔬菜。”
那盘糖醋排骨,基本是谢星洲一个人吃完的,席燃就吃了两块。
他对糖醋排骨的执着程度,每次席燃见了都会觉得惊讶。
宴宁市哪里的糖醋排骨好吃,谢星洲都知道。
但是没有任何一家饭店做出来的排骨有席燃做的好吃。
他不知道当初席燃为了让他开心,尝试了很多不同的汤汁调配比例才找出这一种符合谢星洲口味的。
他只是以为席燃在做饭这方面很有天赋。
“明天还要吃吗?”
谢星洲眼睛都亮了,放下手里的碗,舔掉嘴角的汤汁,眼巴巴地问:“你做吗?”
“当然是我做,还想吃吗?”
“想!”
一声低沉的笑在耳边响起,里面糅杂的愉悦太多了,谢星洲完全忽视不了。
“那今晚在我家住吧,明天吃过午饭再回基地。”
谢星洲愣住,把这句话翻来覆去琢磨了很多遍都没理解席燃的用意。
“我的车没油了,晚上回去不方便,住一晚吧,反正也是在休假期间。”
“这不合适吧?”
“不会,胖子他们有时候来玩,太晚了也会留宿,打个地铺就能解决。”
谢星洲卸下了心里的包袱,主要还是糖醋排骨的诱惑实在太大。
他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落进了席燃织的网里。
“那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去买菜?”
“好。”
谢星洲说他来洗碗,席燃不让,两人推搡了好一会儿,最后他败下阵来。
席燃负责洗碗,他负责泡咖啡。
天上的星星很多,点缀着天空,外面风平浪静,看来明天会是一个好天气。
站在落地窗前,他用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脸颊,还有些肿,好在已经不怎么疼了。
“过来,我帮你擦药。”
谢星洲回过头去,像一只没有搞清楚状况的小狗一样,歪了下脑袋:“嗯?”
“过来这边坐。”席燃拍了拍旁边的沙发。
擦药的动作很轻,是一种几近于羽毛落下的触感,脸上酥酥痒痒的。
席燃俯身,离他很近,宽松的V领衣服很轻易就能让人看到他结实的胸肌。
谢星洲微微转过头,不愿意去看席燃,脸颊烧得厉害。
席燃身上的味道和空气融为一体,不管他怎么转头,那股味道始终会停留在他的鼻腔附近。
只要他呼吸,就永远逃不掉。
那是一种很淡的草木香气,或许是席燃抽烟的缘故,总是偏爱这个类型的香水。
仔细闻,就能发现一股并不属于新鲜空气也不属于草木香气的特殊味道夹杂在里面,破坏了平衡。
白糖的甜味,醋的酸味。
并不和谐的几种味道混合在一起。
“别动。”谢星洲总是在动脑袋,这让上药变得困难重重。
呼吸很热,打在他的耳朵旁边,两人之间只隔着一个巴掌宽的距离。
席燃的刘海一不小心就会扫到他的耳朵上。
更是让他耳朵都红透了。
“好了。”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场撩人的上药游戏才迎来了结局。
谢星洲立马站起身来,结结巴巴地说:“我... ...我去上... ...上厕所。”
快速跑进厕所里,谢星洲眼疾手快反锁了门,把自己关在里面。
打开水龙头,一遍遍把冰冷的水拍在脑门上。
他抬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头发湿哒哒的,下颚线还在滴着水。
脸是红的,耳朵也是,连眼睛都是。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体,呼出来的气息比岩浆还要炙热。
不管过了多少次,那股灼热感依旧消失不了,他想呼吸点冰凉的空气简直是件奢侈事。
牛仔裤的形状发生了细微变化,小腹位置有些烫。
他干脆就着自己没有擦干的手,放在小腹上,用这种方式来给自己降温。
他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是不是没有放下席燃,是不是还是喜欢他,像18岁时候那样。
可谢星洲明白一个道理,脑子里的事情搞不清楚,但是身体是不会骗人的。
他垂着头,笑得很无奈。
也终于接受了自己还喜欢席燃的事实。
“丢死人了。”
卫生间的门被敲响,席燃的声音传了进来:“洲洲?你还好吗?进去很长时间了。”
“没事,我马上出来。”
口头上答应很轻松,但谢星洲必须等自己的身体平复一下再出去。
冷静下来后,他推开门在屋子里寻找着席燃的身影。
不在厨房,也不在客厅。
抬脚往卧室走去。
听到动静的席燃自顾自翻找着衣柜,头也没回地说:“家里只有一套新睡衣,尺寸可能会大点,你将就着穿。”
白色的睡衣落在谢星洲手上,烫得他整个人都发懵。
“之前就买的了。”席燃干巴巴地解释了一句。
谢星洲其实并不在意是什么时候买的,也没什么洁癖,哪怕席燃拿出来的是他穿过的睡衣,谢星洲也不觉得有什么。
白色的真丝面料摸上去滑滑的,和席燃身上这套是情侣睡衣,上面都有小猫的刺绣图案。
谢星洲笑着调侃:“你买给未来对象穿的?”
“不是。”席燃看着他的眼睛,轻轻笑了,“我买给前男友穿的。”
这套睡衣,席燃买来很久了,就是给谢星洲准备的。
他跑了很多个商场才选中,总觉得谢星洲会喜欢。
这么多年过去,这套衣服也终于到了谢星洲手上。
虽然他们的关系发生了变化,但是席燃就是觉得,这套衣服只能是谢星洲的。
“席燃,你总是这样子。”谢星洲抿了下唇,嘴唇都红了才后知后觉地松开,“你总是对我这么好,所以我... ...我才会这么痛苦。”
他痛苦不知道该怎么放手,痛苦找不到方法保护席燃。
“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你可以不用回应,也可以逃避,甚至可以不喜欢我,但你不能说我对你的喜欢成了负担。”席燃哽了下,“我比谁都希望你好,我也希望,陪在你身边的人一直是我。”
哪怕是队友也可以,哪怕是朋友也没关系。
席燃不是个扭扭捏捏的人,他喜欢谢星洲,就是想对他好,这一点,就算谢星洲说什么都不会改变。
“我不是... ...我只是怕自己... ...”
他没有说下去,心中却早就有了答案。
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心里的喜欢。
麻木的感觉传遍了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他连去看席燃的勇气都消失了。
“我说过,只要你愿意,你大可以把我当你的挡箭牌。任何时候都可以,挡箭牌是不需要保护的,而是用来保护你的。”
这句话在谢星洲的心里掀起一阵滔天巨浪,永远都无法平静。
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席燃知道了什么,这种猜想很快又被他否定,变成了一抹苦涩带着酸的笑。
“如果你没准备好,那我们就不要说这些了。”席燃故作轻松的说,“我愿意对你好,你不喜欢也没关系,把我当你的舔狗就行。”
谢星洲:... ...
到眼眶的泪水硬生生被逼了回去。
舔狗?一个一米八五的富二代帅哥给自己当舔狗,谢星洲想都不敢想哪来这么离谱的事情。
“你就是你,你不用当我的舔狗。”
“我乐意。”
席燃还傲娇地舔了下嘴唇,直接把谢星洲雷到动都动不了。
孩子气的席燃很少见,哪怕是谢星洲也对这一面的席燃并不了解。
他笑了笑,不知怎的,那句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了:“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会想亲你。”
席燃也愣住了,先回过神来的也是席燃,他笑着说:“我不接受任何没有名分的接吻,等你准备好的时候,我再要回来。”
谢星洲去洗澡的时候,脑子忍不住一次次出现席燃说的这些话。
他猛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席燃好像一开始就认定了谢星洲还喜欢他一样。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精雕细琢后再说出来的。
席燃不像一个爱而不得委屈巴巴的失恋者,倒是像极了运筹帷幄扮猪吃老虎的自信前任。
谢星洲喃喃地问自己:“我演技真的有这么差吗?”
他都用了很长时间才明白的真相,席燃却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了。
声音不大,混进了水中,随着水流被冲进了下水道里,没了踪迹。
第79章
谢星洲会留下来就是信了席燃那句“打个地铺”。
等他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席燃却告诉他,他们家只有一床被子。
因为平时他很少回来住家里也基本没什么客人,之前收拾杂物的时候,把用不上的东西都扔了。
谢星洲脸都是绿的。
席燃满脸都写着认真他一时间根本分不清是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今晚我们一起睡主卧主卧是双人床,不会挤,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对你做什么,你要是担心可以画三八线。”
谢星洲一把把毛巾扔到席燃脸上皮笑肉不笑地说:“席队你今天的话好像格外多。”
席燃有个小毛病他每次心虚的时候,话总是格外多。
谢星洲现在是知道他哪句话真哪句话假了。
“我怕你误会我我不是那种人。”
之所以低下头并不是因为委屈,而是怕自己眼里的占有欲太过明显被谢星洲看出什么端倪。
“明天多加一道菜我要吃油焖大虾。”
“好。”
谢星洲的头发还没有干就坐在客厅里看了会儿电视等他蹑手蹑脚进卧室的时候席燃已经睡着了。
均匀的呼吸让他打消心中疑虑。
不知道席燃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睡得已经很熟了看起来很老实,平躺在床上像个乖宝宝一样,还把左手边的位置空了出来。
谢星洲站了快五分钟,才悄悄掀开被子一个角落躺下。
他在心中一遍遍给自己洗脑。
不就是一起睡在同一张床上嘛,没什么好别扭的,当作自己旁边躺了个尸体就行了。
很多时候,心理安慰是一回事,事实又是另外一回事。
毕竟谢星洲在这么想的时候,完全不认为尸体也会有诈尸的时候。
旁边的床陷了下去,连带谢星洲都有些重心不稳往席燃那边滑了下。
明明床很大,可以做到互不干扰,但两个人睡着睡着就都挤在了中间。
谢星洲是半夜被热醒的,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一只手搭在自己腰上,他皱着眉把席燃的手拿开,往旁边挪了挪。
还没有等他挪过去,那只手又把他抱回了原位。
耳边只有被子细微的声响和席燃的呼吸声。
皱着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他现在已经不能确定席燃到底睡没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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