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寒假
元旦假期转眼便过。
日子一天天悄无声息地过着。
每天都是紧凑的课程,都有做不完的作业,一到周六就是雷打不动的全天周考。
校园升旗广场旁边的公告栏上,中间板块的高二年级学习光荣榜,温竹的名字自从出现在年级第二后,就再也没有下降过。
然而,他也没法继续上升。
因为他被常年霸榜第一的江大学霸压得死死的。
此后每次周考月考,那红彤彤的光荣榜上,温竹和江司洛的名字都是靠在一起,没人能把温竹从第二挤下去,他和江司洛的成绩也在慢慢地拉近着。
转眼就到了期末考。
和之前的期中考试一样,期末考是全市统考的模式,时间安排在24号和25号这两天。
这一次考试,温竹有点小开心。
因为他不用在像之前月考那样各个楼层到处跑。
昨天期末考试座位出来后,温竹就看到自己的位置竟然在本班里,可把他高兴好一会儿。
这可是他第一次在自己班级里考。
温竹吃完早餐上教室之后,很多同学都已经在教室里了,高二3班闹嗡嗡的像个蜂窝。
许多同学已经开始收拾杂乱的桌面,把课本搬到教室后面的储物柜里面放着。
像期中期末这样的大考,学校是不允许大家把课本放在底部的那个收纳箱里面的,大家只好都往储物柜里塞,但柜子空间毕竟有限,放不了这么多书。
实在太多不够放的,大家就都堆储物柜顶部去。
因为考试得单人单桌,教室后面空闲的地方晚点要移两排桌子上来,最后一排桌椅都快靠近储物柜了,因此柜子前面又没法堆书,两边倒是可以,只不过现在已经被堆满了,哪里还有位置放。
“天杀的任易杰,那位置是老子刚挪好的!你就给占了?”
杜泽费力地抱着一沓书,转身就看见任易杰把书堆在他挪好的位置上。
储物柜顶部早已经堆着很多书,歪歪扭扭的放得到处都是,杜泽吃完早餐上来后,在角落里好不容易挪好了一个位置,准备放他的书。
结果一不留神就给任易杰这混蛋给放上去了。
刚放好巨高一沓书的任易杰,转头看他:“啥?这你挪的啊?我还说怎么没人放呢。”
杜泽抱着书对着他恶狠狠地呲牙一笑,露出牙齿上的金属钢牙套:“你以为呢?限你五秒挪好,不然老子把书扣你头上。”
任易杰“啧”了一声,只好又去把其他同学的书挪紧一些,“你说你第四组的,怎么跑咱们第一组这边放书本了。”
杜泽身体斜靠着储物箱,白了他一眼。
“你以为我愿意跑你们这边呢,那边这不都被他们给占了么,紧得连条缝隙都没有。”
温竹一边装水,一边听着两人在那斗嘴。
他目光不由看向右边储物柜上面的书,靠近最边缘那高高的一沓书,是他的。
只不过不是他自己放上去的。
他刚刚上来,就发现自己的桌子除了上午要考的语文资料之外,其他书本全被搬空了。
至于谁帮他搬的,他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了。
除了每天都比他早来的江大学霸,他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毕竟,他也不是第一次干这事儿。
“你水要满出来了。”
温竹想得有些呆,一时半会儿也没注意水要满了。
“噢噢噢。”
温竹回神连忙松开按钮,拿起自己的水瓶,扭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等在他身后装水的江司洛。
温竹扬唇浅笑一声,跟往日早上一样打招呼,嗓音干净清透:“早啊。”
江司洛点头:“嗯,早。”
温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咬着吸管咕噜噜地喝水。
等江司洛也坐下来了,温竹就看过来说:“我的书是你帮忙搬的吧。”
江司洛仰头喝了一口水后,才看向两颊微鼓的温竹,点了点头:“嗯,顺便搬的,刚好还有位置。”
“洛哥,要不下次调座位你给我当同桌吧,我也想要个给我搬书的同桌。” 刚放了一沓书回来的杜泽听到后,立马截了话。
江司洛懒散地靠在椅子上,撩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语气又淡又高冷:“谢邀,但我拒绝。”
杜同学顿时一噎,扭头看过来嗷嗷叫:
“我靠,你还真是一秒都不犹豫啊?咱们认识了十几年的情分呢,你这人真的好无情。”
“你也挺无情的,这学期还没结束呢,就这么迫不及待背着我换同桌?”
周之函的声音在他背后幽幽响起。
杜泽吓得顿时扭头,但一点也没有被抓包后的尴尬,反而开口就嚷嚷:
“操,死周之函你怎么走路没声音的?想吓死我好继承我全市第99名的成绩?”
全市第48名的周之函冷笑一声:“你还是好好活着吧。”
温竹慢吞吞地喝着水,眉眼含笑地看着他们在日常斗嘴。
余光不经意间朝旁边看,就发现江司洛在看着他。
两人四目相对。
温竹吸水的动作一顿:“怎么了?”
江司洛眸光浅浅地看着他,唇瓣翕张:“考试加油。”
温竹一怔,然后咧嘴浅笑地点点头:“嗯,你也是。”
期末考试结束后。
高二并没有像高一立马放寒假,学校安排高二全年级补课一周,一直到2月1号才正式放假。
温竹大半个月前就提早买好了回南城市的火车票。
1号当天上完课之后,傍晚六点他便拖着行李,连夜坐火车回南城市,一直到第二天的下午3点,他才在南城市的火车站下车。
“温大校草,这里!”
温竹拖着黑色行李箱一出站口,就看见了严律。
“严律!” 温竹一脸开心地招手,蹭蹭蹭地拖着行李箱顺着拥堵的人流走出来。
严律张开双臂熊抱了温竹一下:“来抱一个,都四个月不见了。”
两人抱了一下后,温竹满脸笑容地看着严律:“你在这等很久了吗?”
“也没多久啊,不到半个小时,走走走,咱们先回去吧。” 严律说着就拉过温竹身边的行李箱。
从火车站到他们家,得坐十五分钟的公交车。
只是刚下了公交车,两人就发生了争执。
严律拧着眉看向拽着行李箱不放的温竹:“你怎么那么倔呢?去我家吃饭怎么就不行了?”
第124章 回家
温竹一手抱着自己的脱下来的羽绒服,一手紧紧地拽着行李杆,他看了一眼巷口右侧的分叉路口,那是通往严律家的路。
他和严律家相隔不算远,走路也就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温竹笑着对着严律摇摇头,语气里带着不妥协的固执:“今天不一样,今天是小年夜。”
他得回自己家里。
严律倪了他一眼,满不在乎道:“你怎么那么啰嗦,小年夜怎么了,走吧,吃一顿饭又能怎样?”
温竹脸上还是挂着笑,还是摇了摇头。
“换成往日我肯定会去的,但今天我就先回家吃,严律,真的谢谢你的好意。”
严律看着他那倔强的脸,心里也知道自己劝不动他。
毕竟自己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别看温竹脾气好的没话说,他那性子也是真的倔,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很难让他改变主意的。
“烦死了你,走吧,都快三点半了。”
严律一脸嫌弃地拖着他的行李箱往左侧的一条巷道走进去。
温竹笑嘻嘻地跟上。
“那晚点我把家里打扫好了,再把汤圆接回来哈。”
“你先把你家弄好了再说。”
两人并肩走在巷道里。
巷道并不宽,刚好只能通过小汽车。
不过很少会有小汽车从这里经过,大多数车子都会直接从上面那条主干道走的。
实在是这条道太窄,要是开着小车,顺利的话可以从巷口开到巷尾,畅通无阻。
但如果恰巧遇到两辆车子对头开过来的,那有一方必须得倒车,一直倒到温竹家门口对面,那里刚好有一个位置可以容纳一辆小车的位置。
所以知根知底的本地人,一般很少会为了省时间开车从这条巷里经过。
温竹把羽绒服搂在怀里。
他从下了火车站就把那件厚厚的羽绒服给脱了。
南城市的太阳高照,气温也不低,单穿一件毛衣都差不多了,跟相隔了好几个省份的云城市,那简直没法比。
昨天傍晚下课后,他坐公交车的时候,云城市还飘着小雪呢。
两人一路聊到了温竹家附近。
拐过一个巷弯,温竹远远就看到了自己阔别了五个月的家。
一切宛若昨日,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院子里,右侧那棵满墙攀爬的广红樱三角梅依旧盛开得繁茂而簇拥,宛如离别时的模样。
走近一些,就看到院门里右侧的李子树,光秃秃的树枝上已经缀满了白色珍珠般的花骨朵儿,几节枝桠俏皮地伸出了围墙之外,随风轻轻地晃荡着。
温竹站在门口的三层石阶上。
看了一眼围墙上那一簇簇粉白相间的三角梅,转头对着严律笑了笑:
“好了,那就麻烦严同学跑一趟接我回来了,行李给我吧,你快回家去吧。”
严律看了一眼他的院子:“不用我帮你打扫?”
温竹摇摇头,笑着道:“真不用,我自己能搞定,你先回去吧,甄阿姨都找你两次了,等我把屋子打扫干净你再过来玩就是了。”
严律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来,只是把行李杆递给他:“那晚点我把汤圆带过来给你。”
“好。”
看着严律的背影消失在转角。
温竹便掏出了钥匙将门打开。
太久没被打开的铁门,发出了锈感十足的摩擦刺耳音。
随着铁栅大门被缓缓推开,院子里的景色也映入眼帘。
院子里的青石板砖上,堆积了好几个月的枯叶,被风吹日晒雨淋后,颜色早已暗黄的发沉。
院子左侧的李子树很高大,是他爷爷在三十年前种的,李子树的冠幅整体形状有一点点类似于蘑菇,占据了院子四分之一的空间。
夏天的时候。
它是院子里重要的遮荫绿植,每当人从下面走过时,都很阴凉。
温竹看向那满枝桠的花骨朵,按照往年的经验看,估计用不了多少天,这些珍珠般的小骨朵就会全部开放了。
毕竟这李子花每年都是春节时候开的,先开花后长叶,几乎年年如此。
温竹目光又看向院子里的右侧。
在正中间的院墙下,那是满墙攀爬的三角梅的根部所在。
这棵三角梅也是爷爷给奶奶种的,树龄跟李子树的差不多,听他奶奶说应该是比李子树晚了一两年栽种的。
三角梅的树干粗壮得如同成年人的大腿一般。
枝干一路蜿蜒至院墙处就分开了两条一大一小的分支。
较小的那根一直朝院墙右边延伸,爬过圆木秋千顶部,一直伸延到了院门口的顶端。
而大的那条分支,再往上不到一米的地方,树干又一分为二。
两条粗支沿着左边的院墙,从一楼爬到了二楼,在这两层高的小楼右侧,缀出了一条繁茂的粉白色瀑布。
那些小条分支又顺着一楼和二楼阳台的栏杆而爬过,粉白相间的花枝如垂柳般自然垂落,挂于栏杆处。
放眼望去,这两层楼仿佛被一片倾斜而下的粉白花海所覆盖,每当微风拂过,缀满花朵的枝条就随风轻盈地摇曳着。
温竹握着行李拉杆。
目光呆呆地望着静谧的院子。
他视线低垂,看向屋子门口左边的老式竹制躺椅,那上面不知何时飘落了一些枯叶。
看着看着,就见那个头发苍白带着老花眼镜的老婆子,似乎又躺在了上面,腿上搁着一个装针线的小竹篮,一边在那织毛衣,一边慈爱地看着他。
“乖乖啊,回来了怎么不吱一声?你站在那干什么,快回屋吃饭去......”
视线瞬间变得朦胧,温竹眼泪一下子就滑了下来。
“奶奶.....”
温竹喉咙哽塞得厉害,他迅速地擦了擦眼泪,眼眶通红地再次看向那个躺椅时,上面只有孤零零的几张枯叶。
温竹头一次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什么叫物是人非。
满眼皆是熟悉的东西,可满眼皆找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眼泪失控地滑过脸庞,那张白净的脸晕得湿漉漉的,他用手擦了擦,手攥紧行李杆,缓慢地朝着屋里走去。
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哭的,毕竟已经过了一个学期了。
可回到家里才发现,这一切又仿如昨日。
温竹刚走了几步,手里的手机就发出了声音,是微信的提示声。
他低头点开手机屏幕,是江司洛发来的信息。
JsL:【温竹,你到家了吗?】
盯着上面的字眼,温竹轻咳一声,快速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才放开行李打字回复他。
江司洛是知道他的火车票时间的,估计也是猜到他到家了。
昨天傍晚下课后,也是江司洛送他去云城市火车站的,当时跟他说了不用送的,但这人挺固执的,拉着他的行李箱就走。后来到了火车站,也等他进站了才离开的。
文竹:【我刚刚到。】
文竹:[位置]梅巷路15号
温竹打完字又发送了一个位置过去。
JsL:【嗯,到了就好,饿不饿?你一天都在火车上。】
文竹:【还好,不怎么饿,你给我买的面包都还没吃完。】
温竹垂着眼,突然想起昨晚在云城火车站的事情。
他买的火车票是晚上七点的。
在学校吃了晚饭后他们才出发,到了火车站还不到六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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