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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燃没回头，轻声问：“不可能？”
“嗯。”程望海说，“它连人类都算不上。”
李燃转过身来，笑着对程望海说：“真的？”
“当然。仿制品和拐卖人口可是两个概念。”程望海搂住李燃脖子说，“我记住了，我选你。”
李燃搂紧程望海说：“请永远选我。”
程望海心一颤，他指着木桶横栏，那边挂着一套酒红色晚礼服，说“我们要去庆功宴会。快到点了。”
李燃和程望海走到二楼的宴会厅。
金碧辉煌的宴会厅宛若中世纪的城堡，绣花地毯和四壁恢宏的油画作品陈设精美，如同上世纪巴黎的高档沙龙，举目四顾，人群盛装游荡其中。柔和的钢琴曲缓缓将舞池气氛变得浪漫起来...
程望海环视着宴会厅里步态高雅、身着晚礼服、满面容光的各界顶级科学家。
突然程望海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程望海推推李燃的胳膊。
“怎么了？”李燃说。
“那个老头...”程望海用眼睛瞥着远处正在和人群寒暄的一个老头，“他是韩蔚风的老师，之前你做手术，韩蔚风说请出山帮忙的就是他。”
“郝耀！”韩蔚风的声音从程望海身后响起。
第91章 你想毁灭人类？
李燃皱了一下眉头，他抬眸与韩蔚风目光相撞：“你来凑什么热闹？”
韩蔚风器宇轩昂在程望海身旁站定，气场强到周围人频频回头。他目光平视李燃，说：“我老师早就想把我招来，凑热闹的是你。好兄弟飞蛾扑火，我怎能坐视不管？再说—”
程望海拆下发簪，秀发轻盈散落遮住侧脸。
只是上船前跟韩蔚风摊牌要来第五实验室，托他多多照顾程康康，这个家伙怎么也来了？
韩蔚风转头凝视程望海，他把目光落到程望海的胸牌上，说：“程阳女士告诉我要来这工作，我更要保驾护航。”
李燃皮笑肉不笑的对韩蔚风说：“你们倒是接洽上了......”
韩蔚风盯着李燃，咬着牙低声问：“说好让我照顾他，你又故技重施把他拐到这，郝耀你真是诡计多端。”
“程阳是我夫人，自然不离不弃。”李燃拳头攥的紧紧的。
“都是为了工作。”程望海打圆场道，“韩蔚风，你一直知道这个地方？”
“之前听说过，具体情况不清楚。”韩蔚风说，“到了才知道。”
“是不清楚，还是不想清楚？”李燃反问。
“说话客气点。”韩蔚风抬起温柔有力的眸子，镇定的说，“你的命是我给续上的。对救命恩人还是要有感激之心。”
李燃牙齿咬的“吱吱”响，怒目圆睁，双拳紧握，像是随时要撕碎韩蔚风。
韩蔚风风轻云淡的坦荡一笑，转头温柔的对程望海说：“程女士，你今日霓裳羽衣，光可鉴人，我差点没认出来。”
“谢谢。”程望海听到赞美心中还是颇为心喜。
李燃清清嗓子，声音低哑的威胁道：“他老公就站这呢！别找不痛快！”
大厅中央，有人开始弹奏钢琴曲，人群缓缓朝两边移步，中间空出舞池。
韩蔚风朝程望海伸出手，问：“可否共舞一曲？上次教你的舞步可还记得？”
程望海想，韩医生为李燃逃过追杀前前后后不知道冒多少风险，又在李燃消失后一直陪伴他，这份真诚天地可鉴。如果能把韩蔚风发展成线人，案子结束，他们都能全身而退。
程望海笑着把手放到韩蔚风手上。
李燃暴跳如雷的拽过程望海的手：“别的男人的手你也敢摸！”
周围人开始侧目，程望海按住李燃的手，在他耳边说：“既然他来了，不如联合他一起侦破案件。”
李燃说：“不行，我不同意你和他跳舞。”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再说，我有分寸。”程望海安抚道，他用力攥了一下李燃的手，然后对韩蔚风笑道，“他就是这脾气。韩医生，你别见怪。”
韩蔚风笑到：“略有了解。无妨。程女士？”他再次优雅的举起他清透白皙的手掌到程望海面前。
李燃像是火山爆发一样恶狠狠的盯着他们。
程望海再次把手落到韩蔚风手心，韩蔚风一把揽住程望海的腰，移步舞池。一曲奏毕，韩蔚风丝毫无松手之意。
韩蔚风抱着程望海，在其耳边说：“你不该来这。”
“韩医生，加入我们，帮我们破案。”
“无案可破。”韩蔚风说，“为不朽实验，可背一世骂名，造福千秋万代。”
程望海愣了一下，他从韩蔚风肩头抬起头，凝视他的眼眸。
“他们不是真人。”韩蔚风说，“他们在，可免人类受万千苦难，人类技术可扶摇直上九万里。”
程望海皱眉道：“就算是仿制品，他们也有灵魂，也会疼痛。”
“灵魂？”韩蔚风说，“灵魂是要从小有父母亲朋细心培育、注入能量才能启动发展，如你所言，被点燃。他们只是血肉之躯的怪物。奸诈狡猾，与野兽无异。”
“我们也不能残忍凶狠不讲人道。”
“人道？”韩蔚风说，“人类屠杀多少生灵才能共享这桌上美餐。屠宰场成排的机器就是人类刀锋代言。连绵不断的战争，对待同类都刀俎鱼肉，人真的讲人道？欲盖弥彰罢了。”
“韩蔚风，你选择要站他们一边？”程望海问。
“我是站在人类这边，程望海。我们人类是一体的一个种族，我们之所以成为人，是因为我们拥有无穷的想象力，我们物化想象成为自我和万物。这些怪物是我们人类的想象也需造福人类。”
程望海说：“这也需让世界评判公道。”
“他们一来就注射辐射核物质，基因突变经过多代突变，大脑得到空前发展，他们是人类创造的超级怪物，若是放出去.....”韩蔚风顿了顿继续说，“我们的祖先智人灭绝了其他所有人种，就是因为拥有更为发达的智力和技能。”
“既然他们拥有更高超的智力和技能，为何还是笼中困兽？”
“因为恐惧。”韩蔚风说，“人创造神话，又被神话困住手脚。异世界是公元2500年，他们坚信只要出地下异世界，就会暴露于地表核辐射中死亡。恐惧是这个世界最好的武器。你这个游泳冠军害怕水也会避而远之。”
程望海心头一震。
“你想毁灭人类？”韩蔚风幽幽的问。
第92章 你要跟他走？
韩蔚风的话字字玑珠，程望海心中不安，仿佛一切规则秩序辗转腾挪，世界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程望海脚和韩蔚风踏着舞步，眼睛注视游弋到宴会厅攘往熙来的人群。
这些容光焕发的面容是人类金字塔最顶尖的佼佼者，他们目光如炬，轻世傲物，他们言谈举止高雅动人，程望海仔细看他们的眼睛，他们的眉毛，他们的鼻子，他们的嘴，确实是人类，确实和他是一样的人。
他们是乌托邦的缔造者，他们制造神话，制造神灵，制造怪物，宛如上帝神谕。而现在，他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程望海深吸一口气，远处一个男人如沙子般落入他眼中。
顾幸辰穿过人群，他一头浓密棕发，黑目如深井闪着勾人的寒光，梨窝深陷却给人一种孤傲寂寥的肃杀之气。他身着白色燕尾服，戴着珠光灰色领带，像是一只心怀不轨的白狐狸。
白狐狸招摇靠近独自饮酒的李燃。李燃和白狐狸高谈阔论，好生欢喜。
白狐狸是李燃最新战利品？
程望海控制不住自己的想象，他仿佛看到顾幸辰和李燃醉生梦死放浪形骸。他想起李燃和顾野在老房子门口眉挑目语，想起酒吧男孩在他腿上耳鬓厮磨，想起郑梓彤和他卿卿我我...李燃这个朝欢暮乐的家伙，又能喜欢他多久？甜言蜜语得到他，占有他，保质期又能有多久？
程望海想，他的身体和万千男人的身体又有何不同，纵情享乐过后便是厌烦，人都会喜新厌旧，就算是推推搡搡，犹抱琵琶半遮面又能延长几时？
李燃对他的灵魂朝拜让他感到心虚，他翻箱倒柜找了又找，他室如悬磬，似乎没有任何东西值得李燃停留。
他还记得李燃在他老房子问过他：“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他吼道：“我不想知道。”早知道就刨根问底，他就能知道自己簪星曳月之处在别人那是否也可寻得，他就能知道李燃能否矢志不渝，伴他到老。
他装作高傲的对待李燃，心里却始终害怕李燃有一天会走，会离开，像是之前那样，留他一人在海岸彷徨。李燃也能足够狠心任他哭喊。
有一次，就有可能一万次...
李燃目光游移过来，程望海立刻转移视线，他心底那股报复他的欲望再次升起，仿佛揭开陈旧腐烂疤痕，在酒香乐起之时永世回荡。
程望海把头轻轻依偎在韩蔚风的肩头，像是试探又像是明知故犯惹李燃吃醋。
韩蔚风轻抚他的背说：“我今天带你去转转医学区，欣赏一下这个基地发展出的新技术，你再评判对错不迟。”
程望海在他肩头点头，搂住韩蔚风的肩膀。
李燃走过来一把拉过程望海的腰，抱在怀里，他手狠狠的捏住程望海的手腕，愤愤然道“你还在他怀里没完没了了！”
程望海咕哝道：“松开！你轻点！”
他一下子从绿草茵茵掉进火坑，他被李燃的大粗手捏的生疼却心头暗喜，他想让李燃再用力些拽他，再抱紧他一些，最好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就把他就地正法，他想看李燃为他吃醋，为他发疯，为他痛苦，为他喜悦。
因为他，只有他能让李燃这样。
好像只有这样，程望海的心头才能安稳，才能确定李燃喜欢他爱他胜过世间万物。
程望海察觉到他的欲念呼之欲出，他像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乞丐试图焚毁整座城市只为爱人一个回眸。
韩蔚风用力一拍李燃肩膀，说：“你要是再不怜香惜玉，可别怪我横刀夺爱。”
李燃凝眉，讥讽的说：“他就喜欢我这糙汉。你这种细糠他吃不下！”
程望海用力一推李燃肩膀：“你才山猪！”
“你嘴巴干净点！”韩蔚风对李燃说。
韩蔚风转头凝视程望海，“程阳，你需要我，我都在。”
程望海点头。
“别看他。”李燃紧紧搂着程望海。
韩蔚风说完转身走到钢琴旁对弹琴青年说了一句话。弹琴青年起身移步，韩蔚风坐下，手指轻盈的弹奏起圆舞曲....琴技高超，风度翩翩，引得在场人注视...
程望海在李燃令人窒息的怀里，像是才如鱼得水般能喘一口气。他在李燃耳边呢喃：“我无法呼吸。松开。”李燃又抱紧他一些，他只觉得胸腔爆炸般快乐。
李燃，再抱紧些...
“松手。”程望海冷语道。
“你就这么想要他抱你？”李燃咬牙切齿道。
程望海得意的脸埋进李燃的脖颈。
音符止息，人群鼓起掌来。
美味佳肴上桌，李燃和程望海坐下，韩蔚风从隔壁桌过来，他端着酒杯坐到程望海旁边。
李燃眼睛波澜起伏像是要给韩蔚风一拳，咬牙说：“你走错方向，医学区就餐在对面桌。”
韩蔚风完全不理睬李燃的话，继续对程望海说：“晚上去我那坐坐，我是K10级别，有泳池。”
李燃说：“我夫人不去！”
“医学区，”程望海缓缓说，“我能进去？”
李燃脸有些变绿。
“部门之间一般不让走动，你要是我邀请的客人，就另当别论。”韩蔚风说。
“韩蔚风！”李燃咬着牙说，“你别得寸进尺！”
韩蔚风平静的看着李燃，说：“我和你说了，就算你回来。我也不会放手。”
“韩蔚风，你要宣战？”李燃说，“你赢不了我。”
“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结果我不在乎。”韩蔚风温柔的看着程望海说，“去吗？”
“我去。”程望海说。
李燃瞪着程望海，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隐忍道：“你要跟他走？”
第93章 不知餍足
李燃大手紧攥程望海手腕。程望海凝视李燃眼中成群灵鹿穿越热带丛林，试图捕捉李燃目光中的光尘暗影。
程望海没看到坚定索求，没看到炙热渴望，没看到飞鸟决心，没看到他想要的执着，他有些心灰意冷，又有些释然。
程望海冷淡的说：“去哪，是我的自由。”
李燃眼神黯淡一下，松开手。程望海心头一紧，李燃这就放手了？！对李燃来讲，他就是这么轻易就能松手的东西？
程望海看见顾幸辰又端着酒杯过来找李燃敬酒，李燃转过身的举起杯子。
果然...这才几天？
程望海突然想到近半个月，每天李燃都含糊其词的在实验室里待到半夜才回来。他海一直没怀疑李燃，他等他回来，他相信他，没有一刻怀疑...现在想来真是可笑，李燃不知道半夜在那里和谁幽会，和谁共度良宵...也许就是顾幸辰这个狐狸精，也许除了他，还有别人，也许有很多人...
程望海跟着韩蔚风走到宴会厅门口。
韩蔚风朝安保要了一双平底鞋，他拿着鞋轻轻蹲下把程望海的银色高跟鞋脱下，把平底鞋给程望海穿上，说：“累了吧？换上这双。”
韩蔚风站起来把黑色的西服上衣脱下盖到程望海肩头说：“医学区气温低，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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