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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么？明白了就麻烦程少族长把我送回我的单间，在外面挺耗魂力的。”
程霁指尖抚在月华上，轻拨一下阮琴的琴弦，挥了挥手，西王母杨婉妗的怨灵魂魄便骤然变小，被吸纳回月华之中。
把月华收了回去，程霁思索了好一会，还是犯了难。
因为他不能确定张起灵是不是在看他这边，也不能确定张起灵是不是和他在同一时间踩下阵眼。
甚至他都不能确定张起灵现在是不是还在空间之中。
不管了。
程霁深吸一口气，走过去将一个个瓷器摆放在墓室的正中央，一点一点的摆弄，直到八卦阵图摆放成型！
离为火，代表光明，明亮。也代表中虚，有明有暗。
离卦三爻相叠，上爻阴爻，中爻阳爻，下爻阳爻，即表示三秒之后。
一图成，少年飞身落在阵眼处。
一秒………
两秒………
三秒！！！
瞬息之间，少年对着阵眼重跺一脚。空间再度发生变化，眨眼间，少年再度回到先前沉船墓顶端的屋子中。
血红色烛光依旧摇曳，但整个屋子却除了他自己之外空无一人。
失败……了么？
少年像是意识到，身子陡然脱力，跌坐在地上，伸手抱紧膝盖，将头深埋下去。
他好像搞砸了，还是害了他的神明。
如果不是他，最起码张起灵能相安无事的活下去，而不是因为他而永远禁锢在那个空间之中。
无力感压抑着他的神经，一时有些无措，不知该怎么办。
过了没多久，程霁的身后传来腐朽的沉船木板被踩踏而发出的“吱吱呀呀”的声响。
来人从少年身后走过来，将他抱起，拥在怀里。
“别哭，我在，离卦三爻相叠，我看懂了。”张起灵的声音从少年的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让少年一怔，久未回神。
张起灵抬手轻勾起少年的下颚，垂下头，安抚的轻吻在少年的唇角，不带一丝情欲。
他出了那个空间后发现自己身处在沉船墓的甲板上，他第一时间的反应是少年可能没有出来，但很快就推翻了这个想法。
凭借少年那玄乎其玄的奇门术数，恐怕不需要他也能独自出去，既然费劲在空间中摆出一个卦阵图出来，那就意味着，他跟着这个卦图指示去做，两人都能相安无事的出来。
所以程霁也一定出了空间，不在这里，那就应该还在那个顶端的墓室房间之中。
他没有一丝犹豫，抬腿就朝着那个方向奔去，以他对少年的理解，如果他不及时出现在他面前，证明他没有事，恐怕后果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果然，事情不出他的意料，他进门的那一瞬间，就感受到了少年身上那浓浓的绝望气息。
不过还好，至少赶上了。
屋外风雨，屋内烛光，两个紧紧相拥的人。
画面很唯美，但这历经千年腐朽的木地板终于经受不住站在两人一起的重量。
咔嚓———
脚下的木板瞬间断开，两人跌了下去。
第110章 打赌
“………”虽然刚落下的过程中他被张起灵抱在怀里，并没有摔到他，但是真的很无语。
这要传出去旁别人知道了，堂堂张家大族长和程家少族长在接吻的时候给地板都接裂了，还掉了下去这种丢人事儿，他的脸往哪放啊！
张起灵扶着程霁的腰，坐起身，看着在跟自己较劲的少年，抬手摸了摸少年的发顶：“我的错，下次我注意。”
“………倒也不用。”
小插曲一过，这墓还是要探的，毕竟西王母杨婉妗不会大发慈悲的把这些都告诉他，她巴不得有个把柄在手里捏着，好威胁程霁给她重塑肉身，怎么会自断后路呢？
而且程霁不能确定这个沉船墓是不是被程淑虞动过，如果真的动过，那恐怕西王母她也不会知道。
两人又重新回到了顶层的墓室房间内，走进去默契的避开方才二人造出来的大洞，开始扫视打量整间屋子。
屋中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那个血和白色石块粉末绘制的血阵也在他们出来的时候被彻底毁掉，失去了效益，也没有什么探究的价值了。
而墓室的周围墙上也没有什么特别多东西，甚至可以称之为空空如也，那就剩的奇怪之处也就那么两个了。
一个是还在墓室房间正中间燃烧正旺的那个红光蜡烛，另一个就是后世被小三爷打开的这个失败长生不老产物的棺材。
程霁先探寻的是那个红光蜡烛，方才进来的时候没有看仔细，如今凑近了看才发现，这个蜡烛的红光不是自然生成的。
而是由密密麻麻，数以万计的红色飞虫汇聚而成的，红色飞虫喜光却不畏火，甚至可以直接贴在蜡烛火焰的外焰之上，成百上千的飞虫贴在上面，将外面的风雨都阻隔开，所以就有了不灭红烛的假象。
程霁思索了一下，指尖微动，一股怨气从指尖流出，附着在飞虫的表面，成功的从中截获两只下来，再送到他面前反复打量。
张起灵也走了过来，看了两眼，面色微凝，紧忙将少年拉远了些。
看着少年不解的目光，张起灵开口解释道：“这是变异后的尸蟞王幼卵，剧毒，无视血脉的百毒不侵，也不畏火。”
程霁微愣，看向被他的怨气囚禁在半空中的红色飞虫，他很确定，在他沉睡之前还没有这个玩意儿，所以这个东西到底怎么克制，他也无从得知，但按道理，尸蟞那个丑东西再变异再被实验开发都不可能超过神兽血脉的。
除非………
少年扭头，拉了拉张起灵的衣袖开口道：“哥哥，你现在凝出一滴麒麟血，滴上去看看。”
张起灵虽然不太明白少年这么做是何意，但既然他想，那就照做便是。
思索间，张起灵走上去，心神微动，一滴麒麟血从他指尖滴出，掉落在飞虫上。
在原本曾经毫无头绪的事情上，突然奇迹诞生。飞虫几乎是瞬间被麒麟血腐蚀，眨眼间消失在天地间。
程霁看到这终于有了些头绪，开头道：“如果单凭张家的血脉确实不行，我之前说过，他不是完整的血脉，张家的麒麟血和康巴落的阎王血脉曾经是一只完整的血脉，但因为一些机缘巧合，分成了两支。”
“而且那时候，西王母杨婉妗她并没有发现康巴落这一只，所以她做实验大概率就只是用了你们张家的麒麟血，但是你现在的血脉浓度比你的老祖宗还要高上一番，所以自然不会被这个虫子所束缚。”
不过为了隔绝后患，这窝尸蟞王幼虫肯定是不能留，程霁抬起手，在虚空中狠狠一握！
怨气凝成的巨手夹带着一丝少年的血脉之力，跟着少年的东西，也随之而握，那团存活了几千年的虫卵几乎是眨眼间被血脉之力侵蚀的无影无踪。
而程霁找的自然不是这个，那就只能探一下这个失败品的棺材了！
程霁俯下身在棺椁上打量了半天，不由得感叹了一句吴家小三爷的邪门之处。
他怎么说也在这行当干了大几年，什么奇奇怪怪的事多少都略有耳闻，但这个，他属实是有点不能理解。
这个棺椁看似是随意摆放在房间中，但他被一根细如发丝却极有韧性的细线缠绕着固定在这个墓室之中，也就是说他并不是一个受力点。
而且棺椁之下还有个专门用来承重的符阵扛下。
按常理来说，别说掉下去了，就是动弹一下都是无稽之谈。
可偏偏这个棺材在50年后就掉了下去，恰恰好好落在吴邪的面前，这让程霁不得不佩服贵为九门中第十门邪门门主的威力。
程霁骨节分明的手落在棺椁上，用指尖的缕缕怨气细细的探寻着开棺的合适位置。
就是……这里！
程霁方才微敛的眸子猛的一睁，手上用力一推，棺材盖随之而开。
尸身触及到空气中的氧气的瞬间，被氧化，皮屑伴随着尘土飞扬，少年拉着张起灵皱眉后退了几步，等烟尘过去，才重新探回头。
张起灵刚想上前探一下里面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少年就拉住了他。
程霁习惯性的勾住张起灵的脖子，坏笑的开口：“哥哥，要不要打个赌？”
张起灵伸手扶住少年纤细的腰身：“赌什么？”
程霁仰头看着神明，眼睛中满是光亮，在这昏沉的夜中熠熠生辉：“赌谁先找到这个人的真实身份和西王母放置这个棺材在这里的目的。”
“好。”
“谁赢了，就可以提一个要求，对方必须照做。”
张起灵的嘴角似乎勾起一个细微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弧度，点头应道：“可以。”
程霁没动，俏皮的比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张起灵可以开始了。
张起灵却站在原地，没动，直接开口道：“她是西王母的小女儿，西王母喂给她尸蟞丹。放置在这的，也是想试试周穆王的办法能不能让她实现彻底长生。”
程霁：“？”
随即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又是张家记载？”
张起灵拉过少年的手，仔细的将自己的手指和少年十指相扣，点头应道：“嗯，我赢了。”
“………”
第111章 我赢了
张起灵最近越发的喜欢逗弄自家小狐狸，看到程霁吃瘪，心情还不错的轻勾了勾唇角，还故作大度的开口道：“欠着。”
“………”
看少年仍旧不说话，张起灵捏了捏少年的手心，疑惑的问道：“想，赖账？”
程霁闻言险些气结，冷哼一声，恼羞成怒道：“欠着就欠着，我程霁有什么怕的，随便你提！”
张大族长云淡风轻的点头应道：“嗯。”
“………还没出结果呢，万一哥哥你们张家的记载出错了呢？”程霁垂死挣扎道。
张起灵也认真的点了点头，似乎对赌约的结果如何丝毫不在意。
毕竟以他对程霁的了解，既然提了这个赌局，大概率就是壮自己那半大不小的色胆，最后的结果是一样的，所以他丝毫不在意这个赌局最后到底谁赢。
程霁拉着张起灵往前走了走，在棺材的面前停下了脚步。
少年俯下身，指尖抚上棺材中那细如发丝的机关细线，有些犯难道：“这个机关在这卡着，有点难搞，不知道这个机关如果触动了，是怎么个鬼东西。”
“我来。”张起灵把少年乱动的手拉了回来，用自己的发丘指从细线上轻轻扫过，最后落在了一处看似平平无奇的棺材内壁之上，猛的一戳！
那两根硬如烙铁的发丘指仅用一下，就给棺材内壁戳出来了个洞。
而藏在棺材内壁的机关也显露出来，因为没有触动机关，所以藏在内壁的红色带翅膀的虫子并没有苏醒，还在石壁中窝着沉睡着，程霁有些抵触这丑了吧唧还带毒的玩意儿，皱了皱眉，嫌弃的别开眼。
果然又是尸蟞！
“这杨婉妗多喜欢研究这虫子啊，都研究出来好几代了，往哪都放这东西。”程霁皱眉吐槽道。
张起灵见少年有些厌恶虫子，刚要伸手给尸蟞王掐死扔掉，就被少年抓住了手臂。
程霁从空间中拿出一块儿帕子将张起灵的手认真的仔仔细细擦了一通，开口道：“哥哥，以后手不要总碰寄生虫，多脏啊，让我来。”
少年甚至都没有任何动作，一缕怨气从少年体内溢出，缓缓凝实，最后精准无误的将石壁中所有的尸蟞王尽数包裹。
少年笑吟吟的轻启薄唇：“破。”
那一股黑红色的怨气团应声爆开，而原先被包裹其中的那群尸蟞王尽数被化成齑粉，散落一地。
尸蟞王一没，程霁紧皱的眉终于松了下来。虽然张起灵的麒麟血如今可以可以杀死尸蟞王，但他并不能保证这个尸蟞王的毒性也能被他的麒麟血免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他也不能让他的神明去冒这个险。
覆盖在棺材中的机关很快被两人拆了下来，少年伸出手，指尖落在棺材里的这具尸身的眉心。
指落，轻点。
一抹纯粹的怨气从少年指尖流出，顺着少女的尸身，流淌而下。
“睡这么久，还不醒？”程霁瞳色瞬间变的血红，配上他往上微翘的眼尾，诡异之外，显得更加妖艳勾人。
程霁的声音刚落，棺材中的少女尸体猛的睁开灰白没有瞳孔的眼睛，以一种极度不协调的动作，起身缓缓从棺材中爬了出来，四肢伏地，歪着头往程霁的方向爬了过去。
程霁拉着张起灵连忙后退一步，眼角一抽，慌忙打断女尸的动作：“停停停，你就在那就行，不用过来。”
女尸睁大她灰白色的眼，费劲的理解了一下少年方才的话，最后听话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程霁微松一口气，开口问道：“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么？”
女尸声音沙哑，语气迟缓道：“吾母西王母杨婉妗，余为其最小女也。”
（我的母亲是西王母杨婉妗，我是她的最小的一个女儿。）
第一条对了。
程霁不死心，皱着眉问了第二个问题：“你是为何死的？”
“妾，受母命服不老药，竭力奉母以成大业，求永生焉。”
（我是西王母的小女儿，奉母亲的命服下长生不老之药，用我最大的能力辅佐我的母亲成就大业，实现永生。）
两条全对，和张起灵先前说的，分毫不差。
程霁无语的摆了摆手，问了第三个问题：“你知道西王母其他实验长生不老药的亲眷都在何处么？”
女尸这次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了好一会儿，像是在认真思索这个问题，过了良久才开口：“不知，然知母之长生不老药，乃以饲巨蟒宠物。三千年期既至，母可再生于巨蟒，得真永生矣！”
（不知道，但我知道母亲的最后一个长生不老药喂给了她养的那条巨蟒宠物。只要三千年一到，她就可以在重生在巨蟒身上，实现真正意义的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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