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他什么事都没有,还能来读研。”
除了未成年人外,什么样的人杀了人不会被判刑?
精神病人。
“就算装得再好,但他已经不是正常人了。他什么时候突然犯病,说不定就会捅你一刀……”
柯泉喝醉酒,会把他错认成章明栩。
“如果他回想起章明栩对他做的事,把你当成章明栩,就会对你……”
知道章明栩被柯泉杀后,他们都很害怕。柯泉恨他们所有人。说不定哪一天就会突然找到他们,把他们也……
所以他们一直躲着柯泉,怕见到他。知道他好像把那些事忘了,他们稍微松口气,可是他怎么又想起来了?
天天神经处于紧绷状态,睡不好吃不好,情绪是会影响生理的。有一个人都已经因为过度紧张,上个月去世了……他就是属于被吓死的。这个人那个时候专门在最近的距离看柯泉被强暴,看得最专注最兴奋,他是那种平时就一直想上柯泉的人。这种人都会被吓死……
杀鸡儆猴。
牧行不知为何想起这个词。他忽然笑了。
活该。
他们看到他笑,懵住,有点儿被他吓一跳。
柯泉根本不用一一去找旁观者报仇。
听到他们这么害怕,牧行反而感到一丝快活。
这种心理煎熬就足够折磨他们一辈子。
“不管过去发生什么……一个……两个活生生的人死了,他还跟没事人一样继续交新的男朋友……你……”
“你哪里看出他没事?”牧行道,“你不是因为没有救他觉得抱歉,你只是因为那个人死了,害怕,才来找他。”
他直视他的双眼,像直接穿透他的内心。
在发生那件事后,有人议论“柯泉在床上很淫荡”。
有人说“那是他们情侣之间的play”“他们把我们当成他们play的一环了”。
而秦西酉整个人浑浑噩噩。印象里,那么漂亮爱干净的人,被弄脏成那样,遍体鳞伤,还有那从没听他发出过的,痛哭乞求“不要”的声音,都不断刺激秦西酉的心,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好像形成了永远都无法驱散的阴霾。
其实早在两周前,秦西酉就有预料会发生这种事。
柯泉考研的学校,正是他读研的学校。虽然不是一个专业,但也有可聊的共同话题了。秦西酉记得在开学前的某一天,他在咖啡厅遇到在准备复试的柯泉。两人坐一起聊了会儿。柯泉的初试分数虽然不是第一第二,但是也在招录范围内的前列,只要发挥正常,被录取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秦西酉注意到柯泉的唇角一直轻轻上扬,是对认识的人礼貌性微笑,但秦西酉也能感觉出他的自信。他能感觉出,他很想去读研。马上就要实现了。他表面看上去仍比较淡定,但内心一定很期待,很开心吧。
“以后就是校友了。”秦西酉对他说,“复试的时候你可以找我,我可以带你参观学校。”
当柯泉眼神变的时候,秦西酉从他眼里,就已经看到谁来了。
即使他还在这里还没离开,柯泉就对章明栩表露出冷漠的态度。
秦西酉知道他正在跟章明栩“闹”分手,章明栩说他“怎么哄都哄不好”。
过了一天,喝酒时,章明栩突然问秦西酉:“你想不想操我老婆?”
秦西酉愣住,与章明栩对视。章明栩看了他一会儿,笑了,移开视线继续喝酒。
秦西酉又与柯泉见了一面,这次柯泉神情淡淡的,眼睛也始终没有看他,说话也有些冷。秦西酉看着他,犹豫地几次张口,话到嘴边但还是没发出声音。
说什么?告诉柯泉,让他小心一些?或许,章明栩只是说醉话而已。自己少说几句可能对柯泉更好,不然章明栩又要误会,又会把妒火怒气发泄到柯泉身上。
他最终看着柯泉离开。柯泉走路很慢很吃力,似乎身体很不舒服的样子。
柯泉复试的时候,并没有找他。也是因为章明栩吧。
他其实可以一直待在学校,但是,章明栩打电话让他回来……
“对了,那个人呢?”
牧行的声音把秦西酉从回忆中拽回来。
他问的是那个专门跑来找柯泉的,章明栩的朋友。
昨天突然知道了这么多事情,牧行觉得自己大脑运载超核了,怎么放他们走、怎么回宿舍都忘了,躺上床后他觉得自己与其说是睡过去不如说晕过去了。不然,他昨天就要死扯着秦西酉他们两个到很晚而不是今天跑来……今天应该去找柯泉才对……柯泉……想到柯泉,牧行的心又疼起来。
“他约柯泉去xx酒馆了。”洪童说。
牧行和秦西酉都看向他。
“你可以给柯泉打电话。这个时间,柯泉可能已经到那里了。”
“他们怎么去那里?”秦西酉不可置信,语速都比平时快了许多,“那里很危险。柯泉那种……去那种gay吧……”
牧行给柯泉打了三次电话,柯泉都没有接。
怎么会。柯泉有阴影,应该避着不去那种地方,不去见那个人。是他……精神状态不对?牧行想起陈星然叮嘱自己的话,手不由颤抖起来。
冷静。冷静。
“是这个酒馆吗?”牧行在地图上搜出地址问道。
“是这个。等下牧行——”秦西酉伸手要抓住转身就跑的牧行,“你酒精过敏,那个地方……”
“秦西酉。”牧行没让他的手碰自己,只是略微停了下来,声音低沉说道,“我不想叫你学长了。对柯泉来说,你们就是伤害他了。我不想跟伤害我爱人的人再有交际。”
“爱人……?你和柯泉……”
“我喜欢柯泉。就算他不喜欢我就算他讨厌我,我还是喜欢他!”牧行目光锐利地甩向他,狠戾道,“我不会让他再受伤害!你们谁敢再碰他,我们就医院或者法院见!”
你们都只是听说。我要去听柯泉说。我只相信柯泉说的话。
牧行边继续给柯泉打电话,边快步离开了。
“那个地方,坐出租都要快半个小时才会到吧。”洪童说道。
“……是你让他约柯泉到那里吗?”秦西酉仍看着宿舍门,问道。
“学长,你在担心柯泉吗?”
“……”
“学长,你不要,再管柯泉他们的事了。你看牧行那个样子……如果他现在不这么急着离开,说不定他就会对学长你……”
牧行现在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暂时不会伤害到学长了。
“但是,柯泉如果真的出事……”
“学长。”
洪童突然抱住秦西酉。
“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跟别人吵架。”洪童低头,说道,“很奇怪,我平时总是不知道说什么、怎么说,但是刚才跟牧行说那些,却觉得头脑特别清晰,特别有逻辑。”
“学长,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了吗?”
两人的身体贴得越来越紧密。
“为了学长,我什么都能做。”
柯泉如果真的出事的话……?
那不是更好吗。
牧行的注意力就会只在他那里了,不会来打扰学长,和我了。
如果柯泉再受伤,再受刺激?
说不定,他又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忘记。
这样,学长你们就不用再害怕被他报复,他已经没有办法报复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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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三天更新一次,除非有事会提前或推迟一两天。
因为我估算了下目前的存稿,足够支撑以这个频率,持续更新一个多月(没有说更新到完结是因为存稿还没写到结局TVT)
第127章 沉默者有罪论
如果一个人,周围有很多同性,大家会觉得他人缘不错,人应该很好。
但是,如果大家知道这个人是同性恋,周围有很多同性,就会用意味深长的眼光打量他。
这家酒馆的光线比较柔和,播放的音乐也较为舒缓。柯泉一个人坐在桌旁,桌上的透明玻璃杯里,盛了三分之二的幽绿色液体。
从进入酒馆开始,就有目光射向他。有的目光始终对他不离不弃,有的目光像在挑逗他般,不时往他脸上、腰上、臀上,戳一下。
现在也是。不知是酒起作用,还是这里的气氛,或者是袭来的目光温度升高,柯泉觉得越来越燥热。
他人无法完全定义自己,同样也无法完全理解与感知自己眼中的世界。
在他眼里,世界就是很危险,就是需要时时刻刻保持警惕心。
牧游说,他很保守。说的没错,如果这样能够最大可能地保护自己,那他只能“保守”。不能因为受过伤就不再相信别人,就再也不想谈恋爱。这些道理,他当然也懂……
他有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想的。
如果能有轻而易举找到“真我”的方法,那个哲学家一定会在史上留名。
可惜并没有。
一个男人主动坐了过来,跟他打招呼。
他只是抬头看了看对方,没有说话。
男人与他对视,发怔。
他的眼眸如手中杯内的酒水般幽深,仿佛有让人吸引进去的魔力,让人酣醉般头脑变得迷蒙。
“一个人吗?”男人有意无意地将手伸向他的大腿,唇角微微勾起,问道,“有兴趣一起玩玩吗?”
来这里的人,一律无视是否有对象。性和爱是分开的。即使有对象,也不妨碍约炮。
认识的gay,曾劝他分手的朋友,也劝他不谈爱只谈性。是啊,为什么要把性和爱绑在一起。谈感情太麻烦了。以你的条件,每天,随时都可以解决生理欲望。解决后,他们也不会再来纠缠你了。
“你跟他们都做一次爱,他们就会满足了,不会再妄想对你下手。你也体验过跟别的男人做爱……”
说的没错。
应该体验一下跟不同的男人做爱的感觉。
见柯泉没有拒绝,男人开始有些放肆地摸他的大腿。
柯泉泛起恶心的感觉。
苦的,辣的,是喝的酒的味道吗?
他可以忍下去。
如果这样可以挣脱紧缠不放的噩梦阴影……他不害怕。不害怕。上床是人类正常的生理欲望。不需要害怕。不会被强暴……
跟之前一样,反正最坏的结果,也只是毁掉自己,只是让柯泉“死掉”而已……
阴暗的画面在柯泉脑海中闪现,他似乎又嗅到了血腥味儿。
牧行认为,自传比他传更可信,然而其实作家自传也有营销性。
牧行认为,本人的事,本人讲更可信。
然而,其实本人是最可能会骗人的人,包括自己也骗。
作家可是一种很狡猾的生物。跟哲学家不同,他们不光会隐晦表现真实,还会在文本里隐藏真实的自己。
牧行……
柯泉回忆起,那天宾馆里,牧行确实让他把衣服都脱光了。
但是牧行把自己的上衣给他了。
即使他在他面前裸露上身会感到害羞。
牧行……
牧行应该不会……应该不会强暴我吧?
他知道了我过去的所有事情……他究竟怎么想的……?
柯泉发觉自己在颤抖。
胸口发闷,又是呼吸困难。可是刚刚一直都有好好呼吸。
牧行……
牧行?
柯泉猛地清醒了几分。
他看到牧行了。
不是幻觉。
牧行出现在桌旁,站在他的面前。
那原本摸他大腿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撤走,那人匆匆离开了。
柯泉看到牧行正阴恻恻地盯着自己。或许是酒馆光线的效果,让人感到一股寒意。
——他想起那个时候,他故意让陈星然来宿舍看见他和牧行,牧行没追到陈星然又回到宿舍的样子。
牧行朝柯泉,又走近一步,同时抬起手。
——他想起那个时候,牧行打了他一巴掌。
“你过来一下。”
牧行抓住柯泉的手臂,要把他拽起来。然而柯泉用力回避他,将他的手甩开,接着转头面向桌子,抓住那杯酒仰脖灌下去。
“柯泉。”
柯泉隐约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不是对方的声音模糊,是自己的意识不清了。
“柯泉。不要喝了。”
酒水微微洒出来了。
牧行伸手夺酒杯。柯泉扭身不让他抢走,但也没有再饮酒的意思。反而仿佛是怕牧行沾到酒般,他把杯子搁到了距离牧行最远的地方。
“哥。你过来,我们去那边说。”
牧行声音稍微平和了一些,但柯泉仍避开他伸过来的手。
“这里周围都是人。”牧行看了看酒馆里,那些往他们这边瞅的男人们,转回视线道,“柯泉。你是想我们在这里吵架吗?你想让这里的人都知道吗?”
听到牧行最后一句质问,柯泉瞳孔微微缩小,但很快恢复正常,并把脸扭到另一边,似乎是让牧行“随便说”。
“你的意思是‘无所谓’吗?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牧行道,“你既然无所谓,既然怎样都无所谓,那跟我单独聊不是也可以吗?”
“……”
“你是不想和我单独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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