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以前就喜欢楚停云,宴寻觉得自己不会在明知对方有所隐瞒的情况下,还如此迅速地接受这段婚姻事实。
“……是吗?”
楚停云像是听明白了,又像是没明白。但他不打算找宴寻问个仔细了。因为他怕得到跟自己内心期待不一样的答案。
“好了,快起床。”
宴寻揉了揉楚停云软蓬蓬的头发,
“楚总,现在可已经是你的上班时间了。”
“……”
楚停云一愣,扭头看了眼床头的闹钟,发现竟然已经九点过了。
“不急。”
楚总完全不慌,反而还要把宴寻的手臂拉过来当抱枕抱着,语气简直像个不想上学的小孩儿,
“现在没那么忙了,上午不去都行。”
之前江晟海把鸿远公司的所有合作项目都转给了刘副总负责,董事会给予楚停云的压力也因此消失了。
如今他更多的工作重心都放在星痕上市那边,也就不用像前段时间那样从早忙到晚,还要加班到深夜了。
宴寻想了想,倒也没催他,而是顺势点头,
“休息休息也好,不过总得起来吃点东西吧,我给你买了个小蛋糕。”
“那好。”
楚总开心了,松开宴寻的手就打算起来,但这时候他像是忽然察觉到了什么身体的异样,动作陡然一僵。
这个突然僵住的动作实在明显,宴寻想装没看见都不行,他以为楚停云哪里不舒服。
“怎么了?”
“……你先出去,我要洗澡。”
“嗯?”
宴寻觉得奇怪,楚停云的习惯一般都是睡前洗澡,今天怎么换到了早上。
“你去啊,我又不偷看。”
这句话像是在点他,楚停云抿紧唇线,撇过头去,好半天才继续开口说,
“……总之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
“?”
之前楚停云换个衣服恨不得骑到宴寻脸上换,就怕他不看。
今天怎么转了性子?
宴寻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他几秒,目光落在男人死死摁住的被子上。
“楚停云,你不会……”
楚总故作镇定:“不会什么?”
宴寻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死死摁着的被子,调侃道:
“你不会是尿床了吧?”
宴寻想起初中的时候,周泽又来他家住,非带着宴寻偷喝啤酒,结果宴寻没喝多少,周泽库库干了三大瓶,结果晚上睡地铺的时候就尿了床。
第二天早上,周泽狗狗祟祟,羞愤欲死,死活捂着被子不起来。还故作镇定地要让宴寻出去,说自己要换衣服。
宴寻话不多说,直接把他被子一掀,自此掌握了好友此生最大的黑历史。
“什……什么尿床!”
这个猜测很显然踩到了楚总的尾巴,他极其羞恼,当即咬牙切齿地反驳道,
“我怎么可能尿床!”
“没有吗?”
宴寻也不跟他争,就直接问——
“楚停云,你敢不敢掀开被子给我看一眼?”
“……”
楚停云瞬间僵住了。
宴寻一看他的表情就更笃定自己的猜测,于是也不再逼他,反而很善解“楚”意。
“没关系,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他拍拍楚停云的肩膀,贴心安慰道,
“那我先出去了,你自己好好收拾一下吧。”
楚停云:“……”
结果宴寻刚准备起身,就被男人一把拽住了手腕。接着,他的手就被楚停云拉到被子里去了。宴寻摸到了,也察觉到了熟悉的手感,然后有点湿,还有点黏。
“……”
刹那间,整个房间陷入一片死寂。
宴寻沉默许久,脸上原本促狭的笑意渐渐消失,干净的耳朵也飞速变红。
“怎么样,确认好了吗?”
破罐子破摔之后,楚停云反倒是大大方方了起来,
“是尿床吗?”
宴寻:“……”
他没再去看对方,想要收回手又被死死摁住,于是最后宴寻就说,
“楚停云你……你今早竟然在做这种梦。”
男人不答反笑:“怎么,你没做过?”
这种梦中的旖旎幻想几乎会发生在每一个人身上,是很正常的生理现象。
宴寻当然也有,只是青春期的他记不清了,至于后来的……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宴寻当即住了脑,他撇过头直接跳过话题,
“行了,你没尿床,我先出去了。”
“跑什么?”
楚停云拉着他不放,反而倒打一耙,
“宴寻,这事怪你。”
“……”
青年抬头,脑袋上打出一个问号。
楚总微微抬起下巴,
“之前还说什么为了健康三天一次,你就是续航不太行。”
宴寻:“……”
他沉默了一会儿,只是说:
“楚停云,同一个招式用太多次就没什么效果了。而且你这激将法实在太明显。”
“……是吗?”
楚停云愣了一下,他原以为宴寻会恼羞成怒呢。
然而下一秒,对方的手就忽然挣脱了他的束缚,顺带还剥了那一层微湿的布料。楚停云忽然闷哼一声,身体条件反射地像虾一样地蜷紧,又忍不住挺腰。他一只手抓着宴寻的小臂,很明显感受到了对方不断收紧松张的肌肉。他的另一只手抓着宴寻胸口的衣服,攥得很紧,用力到指骨微微发白,也把对方的衣料攥得皱巴巴。
整个空间安静下来,只有一点点被套布料轻微摩擦的声音,男人急促地呼吸着,口中偶尔泄露一点短促的、意义不明的音节。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玩偶布娃娃,或是宴寻喜欢的那只猫,被抓住了,接着又被翻开了肚皮随意揉弄。
许久之后,楚停云闷哼一声,身体陡然绷直,像被拉紧地弓弦,接着又一软重重瘫在床上。宴寻抽出手,在楚停云脸上擦了擦。后者轻轻哼了一声,像是早就料到如此,也不生气。
因为他这个小老公不论失忆前后,一直都有这样的习惯,非要把楚停云的脸弄脏才好。
但是下一秒楚总就生气了,因为宴寻这时候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说——
“以后早上少喝咖啡吧,我给你泡点枸杞。”
“……”
楚停云意识到宴寻在嘲笑他时间短,以报刚才楚停云说他续航不行的话。
真记仇。
真小心眼。
“我不喝枸杞!我就要咖啡!”
楚停云说着还恼,气得去踹了宴寻一脚,但下一秒,他的脚踝就被对方抓住。
“行吧,咖啡。”
宴寻说着顺势把人从被子里拖出来,轻而易举地一把抱起。
“先给你洗干净。”
“……”
这次不是后面,楚停云当然不会腿软,反而浑身有劲儿,再跟宴寻打一架都行,但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他乐得享受。
半个小时后——
楚总坐在阳台的单人沙发上,吹了吹杯子里的热气,恨恨喝了一大口枸杞茶。
第42章 宝贝
另一边,叶乐葵等了一上午都没等到宴寻打来的电话,她实在忍不住了。就开始根据唯一已知的名字找相关的信息。
网上的信息浩如烟海,一般都不会与真名挂钩,但是各大官网却会出现很多真的人名,尤其是学校官网或者微信公众号。
叶乐葵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搜了一下,结果竟然真的在首都大学的官微找到几年前有关宴寻的报道。
不止一篇,很多,什么优秀学生代表,学习标兵,一等奖学金获得者。甚至还有深海杯人工智能创新大赛夺取桂冠的报道。
只是可惜叶乐葵上的不是首都大学。她试着给首都大学行政办公室打了电话,想要查一查关于宴寻的信息,却被对方以学生隐私不能告知而拒绝。
“唉……”
最终,叶乐葵还是没能按照自己计划的那样有个七八分把握再去给大伯夫妻一个惊喜。毕竟宴寻也不知道会不会联系她,什么时候再来驾校。
而乐葵自己也没法通过首都大学的校内资源去查。
可叶存山就不一样了,最近他一直都在首都大学跟那边进行项目合作,身份地位也颇高,有资源有人脉,查起来可比自己快多了。
于是乐葵没再非要自己一个人逞强去查,而是很快就把宴寻的照片和那几篇报道链接发给了叶存山。
此时叶教授正在食堂吃午饭,一边吃,一边还在想着今天上午没处理完的事情。
嗡嗡。
放在旁边的手机微微震动了两下,他拿起一看,发现是小侄女发来了四十多条消息。
“这个小葵……”
小姑娘从小就过于活泼,叶存山摇摇头,点开打算看看她到底发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过来。
由于照片太多都被刷了上去,叶存山点进去之后就只看见几篇公众号文章链接和小侄女最后发来的一句话。
乐葵:“大伯,你看这个照片里的人,是不是跟澄意哥哥有点像?”
“……”
嗡——
数秒前还徘徊在脑海里的所有念头瞬间被彻底清空删除,或者说,此时此刻叶存山整个大脑都被另一种更激动更澎湃汹涌的情感完全占据。
他已然彻底愣住了。
照片里的青年其实并没有很像叶存山,只有眉眼间有四五分像,可细看之下五官却像极了小儿子叶澄意。
男人手指颤抖,却仍是飞快地点开了上面那几条文章链接。
“宴寻……”
这是他的名字。
还没等叶教授细看,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好巧啊叶教授,你也在食堂吃饭啊。”
何明源端着餐盘走了过来,没等对方回答,他忽然看见了男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文章内容和照片。
“咦?这不是宴寻吗?”
叶教授本来很烦这时候被打扰,但何明源熟稔的语气顿时让他一愣,抬头问:
“你认识?”
“对啊,我同学。”
何明源顺势端着餐盘坐在了对面,
“上次听讲座的时候,他还来过呢,我俩随便聊了两句。”
讲座……
叶存山忽然想起来了。
其实那天讲座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坐在最后一排的那个学生,对方专门带了电脑,在大多数人只顾着照相录视频的时候,他却听得很认真,时不时还记了些什么东西。
只是对方戴着帽子,又隔得远,叶存山并没有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子,后来见何明源去那个学生聊天,他就多问了一句。
谁料何明源给出的评价是“心思多”,不仅喜欢勾搭一些公司老总,还有过剽窃的黑历史。
于是叶教授就没有再关注过。
可现在他才知道原来这个叫宴寻的孩子当初竟然来听过自己的讲座!
叶教授忍不住再确认了一遍:
“当时跟你说话的人……就是他吗?”
“嗯。”
何明源观察着男人的表情,心中开始揣测为什么叶教授会突然对宴寻感兴趣。
“您怎么看这些公众号文章了?这都是好几年前的了。”
“……”
叶存山没立刻回答,当时他听何明源说那些话只觉得不太舒服,现在却立即觉得那些话里充满恶意和诋毁。
所以这时候他没有说关于寻亲的事,而是找了别的借口。
“我的一个学生给我发了近几年深海杯的资料,说比较有意思。我就想着吃饭的时候随便看看。”
“哦,这样啊。”
何明源没觉得哪里异常,毕竟在他看来宴寻本科就毕业出去了,跟这样的国家工程院院士哪里扯得上什么关系。
那家伙当初上学的时候就特别傲,独来独往,也不怎么跟同学搭话。除非是必须要求的小组作业,但实际上他基本都是自己独自做一份。当时很多同学都喜欢蹭宴寻的作业,也想过跟他搞好关系。
可对方性格冷傲,又实在是忙,吃饭不一起,出去玩也喊不来人,游戏也不碰。久而久之,就没什么人愿意去碰壁了。
后来宴寻拿下深海杯的头奖,一时间风头无两,大三就收到了好几家大公司的offer。后面还拉到了巨额投资,那个时候何明源就想跟对方搞好关系,想让宴寻带他一起,还花了大价钱买了礼物,结果对方理都不理他,拽得要死。
自此何明源就恼了,后面听说宴寻出事,欠下巨债,他那时候简直畅快到了极点。
不过那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何明源没再多想,他原以为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可叶教授却又不经意地问他:
“你有这个……宴寻的联系方式吗?我觉得他做的这个东西挺不错,虽然放在现在有点过时,但还算有点巧思。”
“联系方式?我没有呢,他……一向比较特立独行。”
这倒不是谎话。
上次再见,本来何明源都扫了宴寻的二维码,打算看看对方的朋友圈近况,结果回去之后等了一晚上却发现宴寻根本没通过,完全就是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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