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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的声音盖过了陆萧下面要说的话, 还不等他生气，钱进烨额头上先暴起了青筋。
“什么声音？”
“我的闹钟, 我接下来还有课。”
之前为了早点来寝室，和李宪关随便找了点吃的，现在也是到时间了，马上要上下午的课了。
钱进烨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把短发揉乱了，叫陆萧也有点心猿意马。
“哥哥，你不用上课吗？”
说起来，钱进烨好像没有什么课一样，陆萧都没有见到他去上课。
“啊？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我大四了。”
就算是钱进烨也知道，大四就没什么课了。可能别的同学急着三手抓，但是钱进烨家境殷实，根本不需要。
听说钱进烨还在高中的时候，就基本把家族产业捏在手上了，他大哥逐梦学术界，没办法只能叫他来接手。
陆萧：“...对不起，是我问了蠢问题。”
有一次觉察到自己和钱进烨之间的差距，陆萧还有点难过。钱进烨是精准扶贫吗？找上一无所有的他。
不是说只有党会那么干吗？钱进烨又是什么意思呢？可是他眼睛里，对陆萧的爱意造不了假，现在好事被打断的模样也不是演的。
陆萧在他心里，到底是几斤几两？
“我知道，你觉得我喜欢你这件事情很荒谬，陆萧明天你就知道了。”
明天，明天是他们约好的周六。陆萧不解，到底为什么要等到这个时候，但是他没有太多时间思考。
他是一个老实上每一节课的学生。不听不翘，主打一个长情陪伴。
*
又过了蜜里调油的一天，陆萧一早醒来发现自己床边空空的，钱进烨已经没人了，顿时有点烦躁。到了钱进烨和他约好的日子。
但是陆萧意外地不想去，他总觉得钱进烨那么认真约他出去，没有什么好事等着他。说不定还会叫他现在的一切破灭。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陆萧摇摇头，还是准备好了赴约。钱进烨不在寝室里，大概是回家了，他们约了下午见，陆萧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臭美。
自从确定了关系，他俩只要有空就黏在一起，把陆萧搞得一天天云里雾里，差点忘了他们之间的约定。
在衣柜里挑挑拣拣，没什么好看衣服。陆萧挠挠头，早知道去买件体面一点的衣服，这些都好难看啊。
遇上钱进烨的事情，陆萧的标准就高了，平时哪里会嫌弃这些衣服丑，能穿就很好了。
最后挑了件白T恤，找了条前两年叛逆时候买的牛仔裤。上面还有点破洞，不大看得出是想叛逆了但是没完全敢。
穿上倒是也人模狗样的，看起来挺阳光，陆萧好久没打扮得那么年轻了，还有点不好意思。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恍惚，自己原来是长成这样的吗？
眨了一下眼睛。
触手，绿色的眸子盯着陆萧，长长的头发打着点卷，面容和陆萧别无二致。
陆萧吓了一跳，又眨巴了一下眼睛，刚才看见的东西不见了，就是陆萧穿着白T恤，干净的短发。
是眼花了吗？可是好真实，还是太累了吧，到时候放假了可要好好休息，再也不能熬到三更半夜了。
用清水洗了把脸，给自己捯饬干净了。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还真有几分帅气。笑起来更是，陆萧自己都满意。
随便找了双白球鞋套上，也不是什么穿搭秘籍，只是他刚好看见了那双鞋。陆萧光是给自己打扮就过去了一个上午，换做是从前一定会嘲笑现在的自己。
但是看着镜子里的成效，陆萧还是觉得很值得，可以好好叫钱进烨惊艳一把。
点了外卖随便对付了一口，终于是叫陆萧熬到了他们约定的时间。匆匆出门，寻找钱进烨之前说的地点。
美术教室，陆萧之前都没去看过，之前觉得他们学艺术的都有一种仙气，陆萧高攀不起。
一开始都没看出来钱进烨是学美术的，直到他在寝室里画了一幅山水画，陆萧才知道这个少爷有多离谱，怎么什么都会，还都做的那么好。
“兴趣罢了，之前一直没什么机会展示，叫你看看也行。怎么样，哥哥我厉不厉害？”
钱进烨当时说的话是轻佻，但陆萧是真心佩服。要知道他平时忙的很，还能抽空来发展兴趣爱好，甚至考上了他们学校。
虽然不是专业的美院，但陆萧他们学校的国画专业是很难考的，钱进烨能进来一定是相当拔尖。
陆萧看不明白，但很钦佩，钱进烨比他想象中的要强大的多。
*
打开美术教室的门，钱进烨坐在正中央，描摹着一副画。面对着陆萧，陆萧看不出来画的是什么。
钱进烨很认真，陆萧不好意思打扰他，蹑手蹑脚走到钱进烨身边，定睛一看，瞬间脑子一片空白。
他画的是一个男子。画技十分高超，明明是简单的水墨，却叫那画栩栩如生，特别是那双眼睛，能把陆萧吸进去。
那个男子蓄着长长的头发，有些凌乱的微卷，陆萧逐渐张大了嘴巴。
像，太像了。除去他看起来是一个古人，长得简直和陆萧一模一样。就是陆萧方才眼花，看到的那个人。
那个，陆萧。
是谁？
头好疼，陆萧抱住自己的头蹲下，强烈的刺痛感叫他几乎无法呼吸，钱进烨就坐在那边安静看着他。
即使他那么痛苦也不扶他一把。就是看着陆萧逐渐虚弱，头昏眼花。
“哥哥...我头好疼。”
“陆萧，还没想起来吗？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天旋地转，并不是只有陆萧那么感觉，钱进烨也感觉到了。是陆萧的精神不稳定，导致了这个世界的崩溃。
钱进烨想了一个晚上，没想出什么更好的办法。陆萧的毛病很明显。
他太喜欢逃避了，能把自己藏在茧房里绝对不出去，安全稳定。但是他良心不安，于是就把自己记忆封闭，在这里钱进烨并没有比他好多少。
陆萧拉过自己一把，钱进烨也同样不会放任陆萧不管。
“陆萧，你好好看看，这是谁？”
钱进烨把陆萧拉起来，动作不算是温柔。强行把陆萧的头掰正，叫他与那副画对视。陆萧眼里蓄着眼泪，明显是难受的要命。
“不知道，我不知道，哥哥别叫我看了，我头好疼。”
陆萧听见了一声叹息，钱进烨站起来了，顺便也把没骨头的陆萧拉起来。
“说要来的是你，要拯救的是你。现在打退堂鼓的还是你！陆萧，你怎么能忘记，多少人还在等着你！”
看着眼前浑浑噩噩的人，钱进烨气不过，直接在陆萧脸上招呼了一拳。反正陆萧也不是棉花做的，打不出什么大毛病。
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力气不断涌入，陆萧的记忆分明是在恢复。钱进烨揉了揉手，那拳头可不轻，能叫陆萧疼好久了。
“我...那是我？”
无助抬头，向着钱进烨询问。钱进烨差点就心软了，但是不行，陆萧要是想不起来，这个世界只会风平浪静不断运行。
不属于他们的地方，再怎么美好，都是一场幻梦。
“是你，你仔细看看，你不能在这里停滞不前，陆萧！”
陆萧又被钱进烨拎到那副画面前，钱进烨从前不爱显摆自己的画技，几乎要生疏了，但一个上午创作出来的陆萧惟妙惟肖。
仿佛是真的一般，叫本尊也发懵。陆萧脸上的表情变化了好几次，钱进烨觉得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有所缓解。
“放开我吧哥哥，我想起来了。”
陆萧眼底散发着不起眼的绿，被钱进烨敏锐捕捉，把陆萧放开，叫他靠着自己缓缓。
“真该死啊我，怎么能忘记。”
没什么情绪，陆萧平淡说出了这句话，钱进烨不好劝，这是陆萧自己的调节。
“没事，回来就好。”
拍了拍陆萧的背，也不好安慰，至少一切终究要回到正轨，醉生梦死终究是一场空。他们身上带着责任，不能只顾着自己享乐。
要是可以，钱进烨也想陪着陆萧在这个时空永远永远待下去。他做他的钱家二少爷，前途无量，他做他的考古穷学生，钱进烨总能叫他开心快乐一辈子。
但是不行。陆萧已经做出了选择，既然要留在他们那个时空，就没有反悔的可能。
“哥哥，这个世界是不是很美好？”
“是的，大家都很友好。没有朝不保夕的恐惧，没有危机四伏的环境。所有人都为了美好的未来前进。”
陆萧把钱进烨的画拿下来仔细打量。
“我还不知道，你会画画。”
“忽悠人的三脚猫功夫罢了，可我就是喜欢。”
钱进烨笑了，这个爱好他自己都快忘记了，没想到陆萧带来的时空裂缝还能叫他如此尽兴。
摩挲着画纸上的脸颊，陆萧苦笑一声。
“你不问问为什么会是这个世界吗？和那里都不搭边，那么虚幻？”
陆萧知道，钱进烨大抵是猜到了。他的过去并不美好，故意没有掀开陆萧的伤口，但是陆萧不需要，他不要这样的可怜。
即便鲜血淋漓，也是他们该要去面对的。钱进烨要是不打算问，接下来的东西可不好说。
“接下来，这个世界会出现所谓的怪物。哥哥，把我叫醒了就要面对。”
“废话，不然我为什么不叫你再快乐几天？”
“那我说了，世界的意识注意到了我的苏醒，接下来我意识里的‘它’会入侵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主要依托着陆萧的思维运行。从前陆萧自己封闭，没有关于“它”的意识。现在陆萧全想起来了，还是被钱进烨半强迫的想起来。
不是很稳定，随时有可能叫这个世界崩溃。同样的，陆萧心里的那些恐惧也会无限放大，比如说“它”。
“那你还挺会给我找事情的。”
钱进烨轻笑，对着陆萧的唇浅浅一触，快速分离，足够叫陆萧回过神来。
“怎么办，哥哥，你要陪我到这个世界尽头吗？”
“即使是它现在就崩塌，我也会拉着你出去。”
两人对视一笑，陆萧重新打起精神。只要出了这个门，接下来的一切都是未知。一如从前的钱家，兜兜转转他们还是跑轮上的鼠。
循环回溯。
“我会叫这一切结束，闯给它看看！”
眼中熠熠生辉，早就不怕什么怪物，毕竟他们爱着的人们还在等他们。
第092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92
“不过哥哥, 我要先问问你，在我不记得的时候你都对我干了什么？”
气氛还紧张着呢，钱进烨的神经紧绷, 被陆萧那么一搅和, 他脑子一空, 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怎么忽悠我的？嗯？再来一次呢？”
“...陆萧, 办正事要紧。”
陆萧耸耸肩膀，现在那么紧张的时候，他也没什么性质来调情，就是看着钱进烨的状态不太好，故意打岔叫他开心点。
被陆萧那么一说，钱进烨确实放松了不少。他这几天想的事情太多了, 想着那边世界，还要管着这个一问三不知的陆萧。
好在现在他想起来了。懵懂无知的陆萧固然好玩, 但是论起钱进烨的安全感, 还真的只有循环了那么多次的陆萧可以给。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这是钱进烨在问陆萧，白珍珠是他母亲留下的，可以叫划破空间的人和这个世界产生联系。也可以说是创造了一个独一无二的世界。
优点是创造人对这个世界非常了解，甚至可以敏锐察觉出这个世界的细微变化。缺点也很明显, 从钱进烨母亲之前就可以看出, 创世者的情绪对这是世界影响太大了。
一旦陆萧出现了什么问题, 这个世界就不知道会怎么样。
钱进烨之前故意晚睡, 探查过陆萧睡着过后的世界。会把世界控制在很小的范围, 也就是那么大一点寝室, 寝室外面的空间是不存在的。
门自然也是锁死的。不可能是有人把他们锁起来, 只可能是创世者作茧自缚。
把这些事情给陆萧说了，陆萧的表情很严肃。也就是说他们接下来主要要保住陆萧, 不能叫他出问题，不然到时候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如果我的感觉没错，哥哥，不用等到到时候了，我现在已经开始出问题了。”
“什么意思？”
钱进烨蹙起眉头，这个笑话可不好笑。要知道，陆萧的状态越差，他们接下来要经历的就越恐怖。
“看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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