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谨弋似乎对这点接受良好,从来没有抱怨过。
他真好啊……星遥沉浸在自己的小心思里。
谨弋看着他神游的样子,伸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啊?”星遥猛地回神。
“有件事,我想问你。”谨弋的语气有些严肃,“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不要骗我。”
“什么?”星遥不明所以。
他当然不会骗谨弋,但Alpha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反而让他有点慌张。
只听谨弋沉稳有力地开口:“你是‘寒莹’的制造者吗?”
星遥睁大眼,精致的面容因惊讶而微微扭曲,像放大镜下的慢动作。
“我……”
“不要骗我。”谨弋强调了一遍。
星遥瞳孔微微颤动。
这话听起来就好像只要他点头,谨弋就会信,不需要他拿出其他任何证明。
可他不能……不能就这么凭空说:“是。”
或许谨弋下一句就会问他有没有什么证明?为什么要这么说?
而他什么都没有。
但是……但是他好想……
星遥眼眶红了。
多少个不眠夜,多少他埋头画设计图的日子,他亲手组装的每一个零件,曾经期盼过的一切……又重新回到他脑海里。
与Alpha深邃专注的目光重叠在一起。
“是。”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是我!”
他对谨弋扬声道。
“我才是‘寒莹’的制造者!”
话出口的瞬间,星遥感到自己沉重的心脏突然轻盈了起来,好像有什么压抑了许久的东西消失了。
一切束缚与枷锁都在此刻解开。
他感受到自己脸颊又湿了。
真丢人。
星遥抬手想去抹眼角的泪,然而另一只手抢先捧起了他的脸,拇指一滑,帮他把温热的泪水抹掉了。
凉凉的味道扑上脸颊,星遥看着近在咫尺的、属于另一个人的眉眼。
谨弋低垂的眸色深沉,似乎荡漾着化不开的浓厚的情感。
星遥的心脏又不争气地疯狂跳了起来,“你……没有其他想问的吗?”
Alpha摇了摇头。
“你总是让我意外。”他的声音很轻,似乎怕惊扰了什么,“你为什么会落到我这里来呢?”
“什……”星遥不明白他的意思了。
捧在下颌的手微微用力,他顺着那个力度扬起脸。
凉凉的触感落在了他的额头上,像雪一样。
虔诚的、克制的。
星遥惊讶得连眼睛都忘了闭上,绵密的睫毛颤动,心脏跳成了一团。
谨弋放开了他,稍稍后退一步,看着好看的红晕飞快攀上Omega的脸颊,伸手,将剩下的泪痕擦干净。
“这算……什么?”星遥喃喃地问。
他的大脑已经宕机了。
谨弋动作顿了一下。
“是安慰。”他的语气一点都不像是骗人,“给某个受委屈的人的安慰。”
其实他也说不清这一时的冲动算是什么。
安慰?怜惜?
谨弋在心里叹了口气,下一秒,忽然怀里一沉。
满目的金色又扑进了他怀里,带着苦涩的咖啡味。
“谢谢。”星遥抱紧了谨弋,把脸埋进了他怀里,“谢谢你……”
谢什么呢?
谨弋无奈地揉了揉怀里的金发。
是谢他的信任?还是谢他的安慰?
这个小笨蛋啊……
这个独一无二的小笨蛋。
谨弋低下头,在耀眼的金发上又落下一个吻。
遥远的星星,怎么会落到他这里来呢?
第151章 他有味道了
虽然谨弋没有多问,但话匣子一打开,星遥还是把之前的事倒了七七八八。
“总之过去的事就过去吧,现在我只想把寒莹修好。”
金发Omega撬起最后一块矿石,丢进储物项链。
“逃避是无法解决问题的。”谨弋面无表情地说,“这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我哪有逃避……”星遥嘟囔一句,“好吧我有……”
他瞄了谨弋一眼,觉得还是刚刚的他更讨人喜欢,现在又变成绝情的谨小弋了。
勉强少喜欢他1%吧。
就在这时,星遥突然感觉到不对。
他们所在之处是一处高起的山丘,这个山丘似乎在变化,他说不上来,但不是什么好事。
“我们得快点走了。”
星遥飞快点数了一遍矿石,捞起工具包。
“我感觉哪里不太对……诶等等,那是什么?”
他一指不远处。
只见几只金色的小鸟从他们来时的路飞了过来。
紧接着,一个黑色脑袋冒出。
裴忌背着昏迷的沈确顺着旷野的风迈上山丘。
“你们果然在这。”他声音略有些沙哑。
星遥吓了一跳,“署长怎么了?”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无意识的沈确,发现他似乎只是在昏迷,有些虚弱疲惫,脸上泛着一点发热般的红晕,但并没有受到很严重的伤害。
星遥又看向裴忌,意外地发现Alpha虽然眼眶有点湿,但情绪比之前都要正常,几乎感受不到易感期的错乱和焦躁。
而空气中多了一点淡淡的花香。
“你有没有Omega的抑制喷雾?”裴忌问星遥。
“我有。”星遥连忙打开工具包,“这是备用的,你拿走好了。”
把喷雾递过去的时候,他注意到谨弋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几乎同一时间,一股炙热的沙子味弥散出来,盖住了花香。
星遥突然明白过来。
啊……那股花香是沈确的味道……
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闻到。
裴忌拿走喷雾,没有忙着用,而是飞快地说:“先离开这里,马上要出事了。”
星遥讶然:“你也感受到了?”
裴忌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地面小幅度起伏了一下,像是突然活了一样,缓缓蠕动起来。
星遥脚下地面倏地一沉,他身子一歪,被谨弋伸手抓住。
就在这个时候,两人脚边突然冒出一块白色的透明活物,猛地朝他们扑了过来。
星遥神色一凛,顺势拽着谨弋往后一拉,自己则一个箭步踏到Alpha 身前,拔枪“砰”地击中透明活物。
只见那透明活物在子弹的冲击力下迅速变形,竟将那枚子弹吞了下去。
星遥一惊。子弹没用?!
裴忌见状“啧”了一声。
一直跟着他的鸟群应声而落,挡在星遥与谨弋面前,扑闪的翅膀如同粼粼波光,眨眼将那团透明活物分食了。
“这么残暴吗!”星遥露出惊恐的表情。
更多透明物从地面钻了出来。
“别碰到它们。”裴忌警告,“过来!”
只见他脚下凭空生出了金色的根须,迅速盘踞成一条粗壮的道路。
裴忌沿着根须跑去,星遥和谨弋紧跟着他。
就在他们踏上金色树根的时候,整个布满矮草的旷野全都蠕动了起来。
无数白色的透明物从地面钻出,几乎瞬间就淹没了所有粉色的石头。
旷野仿佛变成了一幅抽象派的油画,所有颜色都混搅在了一起。
“这是什么?!”星遥问。
“免疫反应。”裴忌言简意赅,“生命海要把异物驱逐出去。”
“这里是生命海?!”星遥更惊讶了,“异物是指我们?”
“你怎么知道的?”谨弋问。
“说来话长。”裴忌说,“总之我跟这个地方有点微妙的联系,可能我妈怀我的时候在这里做过胎教吧。”
星遥:“既然话长就不要贫嘴了啊!”
金色的根须分开一条支路,连接到星遥他们乘坐的探测装置停落的地方。
裴忌在岔路口停下脚步。
一群金色鸟儿护送另外两人往探测装置跑去。
他则蹲下身子,将沈确放下。
小心调整了一下姿势,裴忌扶着沈确肩膀,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伸手覆盖住惨不忍睹还在流血的腺体,拿出抑制喷雾喷在周边。
冰凉的液体落在皮肤上,怀里的Omega 打了个激灵,睫毛微微颤抖,呢喃了一声他的名字。
裴忌一愣。
“醒了吗?”他换成横抱的姿势,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
金色的藤蔓则从周围环绕上来,织成巢穴。
更多的透明物从亮白色的天空上落了下来,所过之处全都扭曲,像一场末日的雨。
而精致的、金色的巢穴将他们笼罩起来,遮住了骤雨。
沈确并没有完全恢复意识,只是往裴忌怀里缩了缩,咕哝了一句:“……凉。”
“只是抑制喷雾,帮你遮住味道的。”裴忌耐心解释。
他不能让沈确就这么满身信息素地回到探测舰上。
“味道……”沈确半阖着眼,迟钝地思考,“……你不喜欢吗?”
“说什么傻话?”
Omega 似乎不是很开心,还要往他怀里缩。
裴忌怕碰到沈确后颈的伤口,把他往上托了托,让Omega靠在他侧颈。
却听沈确再次开口:“疼……”
裴忌一愣,随即闻到沈确又在释放信息素。
“疼就不要释放信息素了。”
他叹了口气,低头亲了亲沈确的额头。
一会刚喷的抑制喷雾又没用了。
但Omega不听他的,不仅弥赛亚的香气越来越明显,湿漉漉的雨味儿也跟着溢了出来。
精神力编织成的图景发出金色的柔光,没有焦躁,只是祥和与宁静。
裴忌忽然意识到什么。
“你是在……安抚我吗?”
沈确阖上了眼,意识已经再次离他远去,但还是固执地又问了一遍:“我好闻吗?”
“好闻。”
裴忌心里塌了一大块,软软呼呼,全是沈确撒娇的声音。
“哪怕没有信息素,我也喜欢你的味道。”
沈确满意地睡了。
裴忌望向另一条路,星遥和谨弋的装置已经起飞,金发的Omega从驾驶舱冲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裴忌放出“蚀天”,带着沈确进入驾驶舱。
最后看了一眼如同打翻的颜料罐的生命海。
斑斓的色彩诡异又让人迷醉。
这个时候,精神末梢突然传来一个画面。
在远离这片旷野的另一处朦胧花海。
许许多多巨大的建筑从天空倒垂下来,尖顶所指之处,站着一个清瘦的中年男人。
无序与混乱之中,唯有他孑然而立,哪怕满身疲惫,也难掩身上深邃不凡的气息。
似乎有所感应,那个男人朝着裴忌的方向看了过来。
他的眉眼温和宁静,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容。
薄唇轻启,说了几个字:
“拜拜,小朋友。”
第152章 他不行
等裴忌他们再次回到小行星带,距离被卷入时空乱流,已经过了整整十天。
“可是我们明明才过去一天。”星遥惊讶地看着裴忌,“我现在信你不是故意错过婚礼的了。”
裴忌:“……所以之前从来都没信过是吗?!”
研究员们喜极而泣。
带头的研究员拉着裴忌和谨弋的手:“太好了!我还以为白沙星的下一代就这么葬送在我手里了呢呜呜呜。”
星遥后怕地回忆起离开前最后一幕。
子弹对生命海里的生物没有任何作用,要不是裴忌的精神力……或者应该叫精神体,能克制免疫反应,他们还真不一定能活着出来。
本来还说生命海里资源那么丰富,以后可以常来。
现在想想……
“ 还是别去了……”他摇了摇头,“费命。”
……
探测舰的医疗舱内,裴忌把沈确侧放在床上,给他处理腺体上的伤口。
乍一看真的恐怖,血肉都翻出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自己的Omgea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但事实上裴忌只咬了一口,剩下的好事全给精神体占了。
……也不能说是好事吧。
裴忌打开消炎止血药剂,小心翼翼地抹到沈确后颈。
原本安睡的Omega微微颤抖,发出无意识的呻吟。
裴忌恍然间觉得自己好像回到刚结婚那段时间。
每天晚上沈确都会因残留的痛觉陷入绵长的发热,而他只能靠不停地释放信息素安抚。
看着他难耐地抓着被褥嘤咛,裴忌只觉得难过。
但他不能把难过表现出来,第二天依然用不在意的语气跟他的Omega说些有的没的,对晚上的事只字不提。
就这么一夜又一夜。
但现在不一样了。
缭绕在身边的花香不再是无法控制的病症,而是沈确主动为他释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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