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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一幕发生在比赛中的话，这样的失误足够让对手整体推进一个垒包，换作群马白龙那群跑跑们走两个垒甚至冲回本垒也不是没可能。
“就到这吧。”降谷晓压了压帽檐，转身朝牛棚外走去。
“不投了？”小野弘刚捡起来的棒球从他手中滑了出去掉在地上，而他以蹲着的姿势弹射起步，疾跑几步追上一把攥住降谷晓的手腕，“这才刚练了十几球，降谷！降谷你给我回来！”
降谷晓动了动胳膊没能甩开，定定的看了那只抓着他的手几秒后，视线上移落在小野弘的脸上，被面罩挡住的脸判断不出状态好坏，但从刚才的接球来看应该是不怎么样。
于是他跳过考虑的部分，直接说出了决定：“松手。你接不到我的球，所以没有必要。”
小野弘怒火上涌，身为前辈被后辈当面嘲讽，却碍于对方是宝贵的投手不能动手，只得强行压着火气挤出笑来，试图劝降谷晓认真练习：“怎么能说没必要呢，默契只有多配合才能磨合出来。”
事实证明小野弘的忍让并没有用，降谷晓没再多说什么，面无表情的绕开他径自去了器械室，做当初克里斯给他制定的体能菜单，完全没注意到尾随他而来的小野弘以及室内其他的队友们。
由井薰正是被忽略掉的背景板之一，在同级生们的调侃和起哄中，小巧的如同花栗鼠似的完全不像是个Alpha的Alpha耳朵通红的站到了降谷晓的面前。
“降谷前辈，请问训练结束后能让我接一下你的投球吗？”
“我拒绝。”降谷晓没有丝毫思考便一口回绝，“你也接不住我的球。”
他们两人的身后传来遗憾的叹息声，反倒是由井薰本人不感到意外，他一个刚入学的新生去邀请王牌投手，本就是跨越了好几个阶级，如果对方心情好答应了自然是血赚，但拒绝了也实属正常没必要失落，就是降谷晓话中的“也”让他有点在意是谁。
“好的，我会努力提高自己的蹲捕技术，下次有机会接前辈的投球时，绝对不会让前辈失望的！”由井薰的应对堪称完美，只可惜降谷晓根本不在意人情往来，以一己之力孤立所有人。
同样在器械室训练的还有一个人，被所有人有意无意忽略掉的御幸一也，他看着主动练习体能的降谷晓莫名的有点感动，颇有种家里的熊孩子终于懂事了的感觉：“降谷居然没偷懒睡觉，而是认真坚持练起了体能，究竟是克里斯前辈和他的训练菜单效果拔群，还是因为现在还没入夏天气没有那么热呢？”
无论是哪个原因，认真训练都是好事，御幸一也便不去打扰，等降谷晓离开时才默默地跟了上去，在青心寮与室内训练馆之间的小路上加快脚步，赶在他回到宿舍之前拦住去路。
“你又是谁？”降谷晓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波澜。
“我是三年级的御幸一也，是个捕手。”御幸一也自我介绍完，像是另外两个被拒绝的捕手一样，向降谷晓发出了更像是挑衅的邀请，“我想看看你跟着克里斯前辈都学会了些什么，让我接一下你的投球。”
看着对方瘦弱的体型降谷晓就觉得这个捕手不行，但谁让他提到了克里斯前辈呢，作为唯一一个能稳稳接住他的投球，每次撞进手套都能发出好听声音的捕手，克里斯在降谷晓心目中的地位是独一份的特殊。
“那就走吧。”降谷晓沉着脸转身朝牛棚的方向，没走两步就被叫住。
“没必要去牛棚，在这里就行。”并不被允许进入牛棚的御幸一也没跟上去，把口袋里被体温捂热乎的棒球掏出来扔过去，目测两人之间的距离差不多了就直接蹲下，锤了锤他早就准备好的捕手手套的芯，“来吧，第一球你随便投。”
降谷晓皱了皱眉，既觉得御幸一也接不住这样做是浪费时间，又觉得作为一个捕手不穿戴护具实在是不讲究，但他不会因接球者准备不充分就不使出全力。
力量一点点积蓄，从足尖一路向上传导到指尖，施加到棒球上的爆发力让球在飞行中发出巨大的尖啸声。
“轰！”
明显高于好球带的上飘直球被御幸一也轻描淡写的接进手套中，发出悦耳的撞击声，久违的让降谷晓眼前一亮。
“坏球。”御幸一也表面风轻云淡，一副轻松的样子，实际上暗地里不住磨牙，这具身躯太过羸弱，只接了一球就手心连带着整条手臂发麻还隐隐作痛，嘴上继续激将道，“你连好球带都投不进吗？”
降谷晓显然是是吃这一套的，当然第一球被完美地接住是前提条件，他磨了磨牙主动要球：“再来一球！”
第183章 No.05大桐ABO
通过裙带关系上位在高中生群体中实在不是件光彩的事情, 但御幸一也不在乎他人眼光，他已经太久没能站到赛场上，所以无论什么事只要能参与到比赛就可以去做, 哪怕是利用降谷晓。
就像是现在, 御幸一也以降谷晓为踏板展现出自己的蹲捕技术, 完全绑定的搭档模式让舍不得弃本格派豪速球投手不用的片冈监督不得不将他列入正选名单中。
相对应的, 川上宪史被委以王牌的重任，当片冈监督在“1号”后紧接着念出“川上”时，只有二军少部分人和一年级的群体中发出了些许惊讶的声音，大部分人早已在比赛和训练中察觉到了前任王牌的不成熟。
反倒是川上宪史本人成了最不敢相信耳朵那一个，整个人僵硬在原地，眼睛瞪得圆溜溜尽是惊恐之色, 仿佛是发现一整仓坚果都被洗劫了的松鼠，还是一左一右的白州健二郎和小野弘从背后推了一把, 从队列中跌出来差点一头栽到片冈监督的胸大肌上才终于有了真实感。
“上吧Nori！”
“我早就说了今年的王牌肯定是你。”
“Nori加油啊我们相信你！”
“不来拿吗？”
眼前是不苟言笑的监督拿着1号的码布, 身后是同级生们的祝贺和鼓励，川上宪史深吸一口气，挺起胸膛眼神变得坚定，只是伸出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是多谢监督和大家信任不成器的在下, 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带领队伍向前走的。”
这个回答没有多少野心, 却已经是川上宪史所能作出的最有力的保证。
片冈监督点了点头表示肯定：“很好, 川上, 相信自己的投球, 作为前辈给后辈们做好表率。下一个, 2号, 小野……”
双手捧着以往只有在梦中才能属于自己的王牌背号退回到队列，川上宪史依旧沉浸在激动的心绪中。
若说他从没肖想过成为王牌那绝对是谎言, 之所以离开埼玉老家远离家人朋友和熟悉的环境到东京打棒球，就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很厉害并且想通过更大更高的平台冲击甲子园和全国制霸的梦想。但现实才是比任何文艺创作更残酷的，加入青道之后川上宪史才发现，曾经他引以为傲、被众人夸赞的投球竟如此软弱无力，甚至只配得上“垃圾”二字。
上有丹波光一郎，下有降谷晓，被实力强大的前辈和天赋卓绝的后辈夹在中间，拿得出手的只有控球好和状态稳定两点的川上宪史实在太不起眼，秋季大会时片冈监督在众人意料之中的将1号越过自己交给了降谷晓，川上宪史为此难过的同时又有些不被外人察觉的轻松。
时隔半年，错过的王牌背号兜兜转转又回到自己手中，却不是因为努力和进步被看到了，而是前任王牌状态太差，仿佛是被人让了一样，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后续的个位数背号与秋大时基本一致，没什么可多说的，再往后就是因无法与正捕手默契配合导致背号由1号改为10号的降谷晓了。
“下一个，10号，降谷。”
片冈铁心平视着站在他面前，被他寄予厚望却无法成为这个夏天主要战力的降谷晓：“降谷，这次交换背号，希望你能有新的成长。”
“是。”降谷晓平淡的回答，转身回到队列中。
周围的大家无论是抱着看热闹还是担心的心态，都被他的反应给噎了一下，也就只有御幸一也在暗自感叹无论是哪个世界的降谷晓都是这个样子。
也再一次确定了当初林监督和克里斯前辈曾说过的“降谷晓对于队伍的胜负并不在意，对队友也并不看重，他之所以不想输，仅仅是因为想投更多的球罢了”的评价实在是无比精准。
哪怕经由克里斯教导过的降谷晓已经知道基础训练、控球、听从捕手的指挥等等的重要性，但你如何能让一个天才去相信连球都接不住的庸人能给出正确的指挥呢？还不如相信自己的投球。
如果无法让降谷晓深刻理解到棒球是一项需要和队友互相配合的团队运动，那么就只能通过压缩投球数量和场次、以及死死咬住甚至超越他的竞争对手这两个方式才能使他认真提升自己；而如果不能在棒球某一方面的技术上强过降谷晓得到他的认可，尤其是捕手，他不会浪费时间与对方相处，就算将接下来比赛中搭档也一样。
御幸一也很清楚降谷晓的性格弱点，所以才没有去干预他和新正捕小野弘之间的相处，只有这样他才能有机会。
“这样也好，让降谷意识到竞争压力的话，或许会对今后的发展有好处。”仓持洋一用胳膊肘捅了捅站在他旁边的小凑春市低声说道，他们二人都是个位数背号的正式队员。
“谁知道呢。”小凑春市腼腆的笑笑，尽管他想的是站在哪位投手身后守备都差不多，川上前辈反而会更轻松一些，但谁让监督那边更看重降谷呢，所以他不多说什么。
站在他们身后的御幸一也自然听到了他们对话，却没心思去插嘴说点什么，一来他跟这边的仓持洋一和小凑春市不熟，就算插话也是热脸贴冷屁股，二来嘛，他在等着片冈监督下定最后的决心。
“19号，高津。以及最后的20号……”
片冈铁心用藏在墨镜后凶恶的眼神扫视一周，将所有选手或忐忑不安或万念俱灰的表情尽收眼底，直到有些屏住了呼吸的献血氧气不足要背过气去的时候，他才缓缓开口，说出一个大部分人有点耳熟却又想不起是谁的姓氏。
“御幸。”
“在！”站在人群中的御幸一也大声应着，从脸上写满“卧槽这家伙对监督施了什么迷魂计”的仓持洋一和面带微笑其实正迷茫的回想这人是谁的小凑春市之间挤出去，无比郑重的鞠躬行礼，双手从片冈监督手中接过背号。
片冈铁心点了点头，低头看着御幸一也的细胳膊细腿儿心情复杂：“降谷的日常训练交给你了，但其他时间和他保持距离，如果发生任何意外，我不介意换人或以十九人的队伍征战此次夏季大会。”
考虑到御幸一也的前科，片冈监督只是说了日常训练丝毫不提正式比赛的安排，其他的话说得相当刻薄，尽管他并不是这样的人也不适合说这样的话。
但御幸一也欣然接受了这些，他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只要能上场比赛就够了。
而他坚信凭借自己的技术和头脑只是缺少被看见的机会，哪怕身体素质受限无法长时间比赛，仅仅只能接几局的球也足够了。
“以上便是二十人名单，现在解散，投手捕手去牛棚，其他人继续自主练习，未入选的三年级生留下。”
“是！您辛苦了！”
直到该离开的都离开了，大门发出了被关上的声音，空旷的室内训练场才渐渐响起隐忍已久的哭声，一个人、两个人、许多人、所有人……最是好面子的男子高中生们在此时此刻再也想不到其他，唯有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才能宣泄出自身的悲伤和遗憾。
“三年以来，辛苦各位了。”片冈铁心身为监督和老师向着这群学生们真心诚意的道谢，“你们的努力和付出我一直看在眼里，谢谢你们为自己、为棒球社所做出的拼搏，非常感谢！今后如果可以，还请继续支持……”
“监督！”在响亮的哭泣声中，一个带着浓重鼻音的哭腔突然喊道，“其他人我们都没有异议，技不如人罢了，但是御幸，那个连完成基础训练量都费劲的Omega凭什么能拥有背号，凭什么他能占据如此宝贵的位置！”
“没错！”在场的都是御幸一也的同级生，大家都是从最底层拼上来的，都知道那是个跟不上大部队的家伙，纷纷在领头人的带领下发出质疑的声音。
“其实理由很简单。”片冈监督没打算替他保密，并不是不光彩的原因，而且迟早都是要知道的，“因为御幸是整个青道唯一一个能百分之百接好降谷投球的捕手，仅此而已。”
“不可能的吧！”这样的消息确实难以置信，但这就是事实，由不得他们不信。
按照以往惯例站在室内训练场门外听墙角，借此给后辈鼓劲打气的正式队员们也傻了眼，纷纷将打量的目光投向御幸一也。
而御幸一也只是摊了摊手，反正这个他和这里的谁都不熟悉，没有要给他们解释清楚的义务，反正最后亲眼看到的事实会证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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