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队友之间互相帮助,应该的。”白州健二郎把川上宪史扶稳便松开手,一双豆豆眼看向御幸一也:“御幸同学,片冈监督让我告诉你,即使练习也需要佩戴好护具,对身体负责就是对自己负责。”
御幸一也还没搞清楚状况,顶在脑门上的冰袋随着他刚才的坐起滑落到大腿上,现在只觉得前额又凉又痛还有点恶心:“我这是怎么了?”
两人对视一眼,白州健二郎眼睛太小看不出情绪变化,但语气能体现出他的惊讶:“你该不会是砸坏脑袋失忆了吧?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嗯……我是叫御幸一也没错吧?”御幸一也都已经听到两人喊他御幸君了,却还是用了反问的语气。
白州健二郎听到这样打算用问题打败问题的问题稍稍松了口气:“没错。”
并没有这个自己记忆的御幸一也为了尽快了解现状找补道:“但昏倒之前的有些事记不清了,比如我是怎么被棒球砸到头的?”
“对不起!实在是非常对不起!”川上宪史惊恐又害怕的不住鞠躬道歉。
看来是和Nori有关了,御幸一也的目光定格在川上宪史的身上:“跟我讲讲怎么回事吧,总得让我知道自己是怎么受伤的。”
事情并不复杂,是御幸一也率先提出为了明天的新生红白赛,想要接一下川上宪史的球好确认他的状态,入学才两个多月一直在跑步练体能的两人没资格进牛棚,就在训练场边拉开了18米左右的距离练习投球。
川上宪史不是没提醒过穿戴护具的问题,后者相当自信的含混过去,从埼玉县远道而来不了解御幸一也少棒时的名声,但他从同宿舍高年级的舍友口中听说过御幸一也是他们这一届水平最高的,便觉得对方应该心里有数没再多劝。
谁能想到好好的投着球,突然被留了小胡子看起来很凶脾气暴躁嗓门也大但其实才二年级生的伊佐敷纯前辈吼了一嗓子,吓得他脚下一滑手里的棒球就失了准头冲着捕手的脑袋飞去,而之前一直接球稳稳当当的御幸一也不知是走神还是别的什么情况,居然不用手套接球也不尝试躲开,硬生生挨了一下砸,当场晕了过去。
伊佐敷前辈风一样飞奔去找教练组求助,又迅速赶去学校门口等救护车来给医疗人员带路。
当时负责收一年级生棒球日记的白州健二郎正好在办公室听到了这起事故,由于他和川上宪史同班前后座又都喜欢音乐还比较聊得来,不由得担心弱气的小投手主动请缨过来查看,刚到就发现御幸一也让川上宪史失去平衡差点坐到地上。
听完御幸一也觉得可能是他的到来导致了一切的发生,安慰了一下仍在自责的川上宪史:“不是你的错,要是我没发呆,你就算同时爆投三五个球我也接得住。”他并没有说谎话,数次轮回积累下的经验和知识让他有足够的资本和底气说出这种话,现在缺少的只是和身体的磨合。
然而在川上宪史和白州健二郎听来,这人要不是在说大话,要不就是被球砸傻了脑袋。原本都觉得人已经醒了应该没多大事的他们,心里万分期盼医护人员赶紧来把御幸一也拉走抢救。
换做之前总是急于变强的御幸一也可能会拒绝检查,但这次他不着急了,他想试着换一条路走。
御幸一也打棒球不仅是因为有天赋,更重要的是打棒球很开心,带领队伍取胜很有成就感,作为捕手调度全场戏弄打者很有趣,跟各种各样不同的投手搭档很有意思。
而现在呢?
无论是开心、成就感、有趣他全都感受不到,棒球不知何时变得无聊了,那还有什么继续下去的必要么?
“也好,这说不定可以成为一个契机……”喃喃自语着别人听不清的话语,御幸一也站起身时因为头晕晃了晃,被来接人的医护人员眼疾手快的搀扶住,他扭头朝着川上宪史露出一个略显虚弱的笑容:“这次多谢你了,Nori,我欠你一个人情。”说完便被扶到救护车的担架床上躺平拉走。
川上宪史的表情比刚把御幸一也砸晕时还要惊恐,他紧张兮兮的抓住了白州健二郎的手:“完蛋了完蛋了,他居然说谢谢我?这绝对是被砸傻了!我会不会被判刑坐牢啊?!我现在去收拾东西逃回琦玉还来得及吗?”
“川上,川上你冷静点!”白州健二郎无奈的回握住小投手冰冷的手,尽量安抚他的情绪:“你还是未成年人不会被判刑,而且这种事只要本人不起诉法院不会管的,御幸同学刚刚还说谢谢你呢。”
“是……是吗……”川上宪史听进了小伙伴的劝慰,波涛汹涌的内心终于平静了些,竟然撑不住呜呜哭了起来,“太好了,白州你太可靠了,呜呜呜呜呜我可以叫你阿健吗?阿健也可以叫我阿宪呜呜呜呜呜——”
作为很有社交距离感的东京人,白州健二郎一时有些招架不住乡下小投手的热情,僵硬着身体艰难的点头:“好……你随意。”
另一边被救护车拉到医院的御幸一也做了一大堆检查,医生拿着新鲜出炉的胶片对着灯箱看了半天,才给出一个让急忙赶来的高岛礼放下心来的诊断:“主要是皮下出血和轻微脑震荡,但问题不大,头骨和大脑没有受到损伤,如果感觉头晕、恶心都是正常现象,最近不要进行剧烈运动和脑力劳动,好好休养一周左右应该就没问题了。”
休息一周意味着会赶不上新生红白赛,会失去最快晋升一军二军的机会,但高岛礼相信即使没能在红白赛展现能力,御幸一也升入一军也是迟早的事。现在一军里有克里斯在不缺优秀捕手,御幸一也即使没受伤也没有位置给他,因此他这次受伤对青道而言造成的损失几乎为0。
但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脑门上顶着大大的一块防水纱布的御幸一也居然会在受伤当晚去找片冈铁心申请退出棒球部。退部理由更离谱,居然是“突然发现打棒球太危险了,为了安稳活到八十岁,决定放弃棒球用功读书”。
片冈铁心有点懵,但宽大的墨镜挡住了他地震的瞳孔,一成不变的严肃面瘫脸掩饰了他懵逼的内心,只有略微颤抖的声线昭示着他的情绪并不平稳:“我拒绝你的退部申请,但看在受伤的份上,这一周你可以好好休整不用来参加训练。”
御幸一也现在动一动就头晕,他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顿时更晕了简直天旋地转,扶着墙走出办公室,留下被他最后一句话再次炸翻的教练组众人呆愣原地。
“好,那我一周后再来提交退部申请。”
第106章 No.04稻实
随着太阳渐渐从地平线的束缚中挣脱出来, 青心寮也逐渐从睡梦中苏醒,变得热闹起来,青道的球员陆续起床出门洗漱完回房间换了球服去球场早训, 由于路线固定身边还有队友照应, 时间久了哪怕哈欠连天闭着眼也能把整套流程走下来。
等御幸一也勉强赶走瞌睡虫, 大脑暂时恢复清醒时, 他已经站在球场门口只差一步就踏进去了。
早就到了的仓持洋一正在做热身,一抬眼看到御幸一也傻站在门口不挪窝,扯着嗓子打了个招呼:“御幸你干嘛呢?再不进来要迟到了!”俩人分在同一个班确实是相处时间最长,不至于说当成挚友,作为普通朋友和队友他内心还是认可了的,只是嘴上不承认罢了。
令仓持洋一没想到的是, 御幸一也不吱个声也就罢了,居然装没看见扭头就走?!
“可恶, 御幸那个混蛋……”仓持·前不良少年出身·AKA洋一的火气顿时就上来了, 拳头立刻梆硬,换作从前他哪里能咽的下这口气。然而御幸一也敢逃训他却不敢,只能将一腔怒火先发泄到训练当中,“啊啊啊”的吼着一通狂奔, 本就以跑垒快为特点的他充分发挥自身优势, 速度甚至突破自我极限迈上了新的台阶。
“很好, 很有精神!”在速度和敏捷方面是弱项的东清国看到这一幕对名不见经传的后辈颇有几分好感, “这个脚程, 提拔到一军当个代跑倒是不错。”
只是可怜了被他扰乱队形和慢跑节奏被迫开卷, 顶着前辈们凶狠的眼神不敢开骂的同级生们, 没冲刺多久就嘴巴大张的拼命喘着气打出GG,换回一个体力不支的评价还惨遭加训。
大家不知道导火索是御幸一也, 便将仇恨值全都累计在仓持洋一身上。
[蜡烛.gif]
——
压根就没看见仓持洋一的御幸一也正在学校乱逛,他正懊恼于这具身体的多年来养成的惯性,明明已经提出退部(虽然被拒绝了)也被准许可以不用来训练,却还是卡点起床赶去了球场。
他虽是立刻就转身走了,心理却很迷茫。打棒球变得无聊起来,可是不打棒球更加无聊,难受得他不住叹气:“嗐,不打棒球的话,干点什么好呢?”学习?没兴趣,以前上课时他都在偷偷看记分册;换个其他种类的运动社团?不是很想动,如果非得从其他运动中选一样还不如继续打棒球。
御幸一也兀自想得出神,肩膀突然撞到了什么,随即耳边响起了一听就不像个好人的弹舌音。
“你这混蛋,走路不带眼睛吗?!”
“我带没带不知道,显然你也没带眼睛,否则怎么会撞到我?”御幸一也反唇相讥的同时抬眼,被眼前的景象结结实实的吓了一大跳。
那是一个在赤红的短发上挑染着绿毛的不良少年,表情凶悍的脸上铺着厚厚一层粉依旧挡不住浓重的黑眼圈,右边脸上从发际线到下颌竖立着不知是纹身还是化妆有一道二指宽的轮胎印,耳朵上横七竖八戴了一堆饰品看得人耳骨幻痛,一身不知道是哪所学校的校服被改造成了黑色长风衣外套和灯笼裤,典型的暴走族风格,只差一辆足够拉风的座驾就能出发去征服全东京了。
“哈?”不良少年的脾气跟他的脸色一样丑,他一把扯住御幸一也的衣领将人勒得喘不过气,“我没听清呢,哥们你刚刚说什么来着,再说一遍试试?”
显然是在威胁了,御幸一也看出来了这人跟仓持洋一性格差不多的一点就炸,但他更肆无忌惮不被束缚——也就是说对方不存在打架会被禁赛的桎梏,是想动手揍人就能直接开干的真正的不良暴走族。
为了不挨揍他哪里敢重复自己的话,很怂的讪笑着试图转移话题:“是我近视太厉害没看清,大哥来这儿做什么,有什么事我能帮得上忙的?”
不良少年见他顺从缩卵的态度很大度的不再追究,松开手把人放回地面:“还能来干嘛,考试啊。正好,你赶紧告诉我第二功能楼怎么走!这破学校也太大了……”
听了对方的抱怨御幸一也愕然,这家伙居然是来参加特招生考试的,难以置信居然比他年纪小只是个国中生,更难以置信这种不良少年居然还能有正经特长。他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你该不会是打棒球的吧?”
“你猜的很准嘛!等等,难不成你也是?”不良少年的竞争意识立刻就冒头了,豪门学校每年的特招生名额就那么丁点儿,竞争激烈程度堪比司法考试,除去学校内定好了的剩下几百上千人抢一两个名额,他一打量御幸一也居然穿着球服来的,顿觉此人心机颇深:“可恶,失算了,我也应该换个棒球服过来,现在回去换还来得及吗?”
御幸一也对这个不良少年毫无印象,几个轮回了都没见过他,便觉得对方应该就是个来凑热闹的,已经想要开溜保平安了。于是胡乱应承道:“来得及来得及,离考试开始还有一两个小时呢,赶紧去换衣服吧。”
不良少年不疑有他,拍了拍御幸一也的肩膀:“行,我承你这个情,来日有机会必有厚报!对了,校门是往哪边走啊?”
“……你回头,朝着过来时的反方向直走到头往右手边拐弯就行。”就这么相信了?而且这年头居然有人能在只拐了一个弯的情况下迷路?御幸一也哭笑不得,把刚升起的那点警惕抛到脑后。
就是个脑袋不好使的笨蛋而已。
——
“所以你就这么回来了?”多田野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他也觉得自家幼驯染的装扮确实不适合去参加特招生考试就是了,“说到底你是怎么想的,哪有穿着机车服画着视觉系妆去参加正经考试的!”说到后面,多田野树简直是在尖叫了。
泽村荣纯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盯着多田野树的嘴巴半天,确定他闭嘴了才把手从耳朵上挪下来:“不是小树跟我说要重视起来,拿出自己百分之二百的干劲吗?为了画这个特效战斗妆花了我整整两个小时呢!我今天天还没亮就爬起来了。”
“不是这种意义的干劲啊!”多田野树抓狂的直薅头发,但他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毕竟他家小伙伴从小跟着玩摇滚的泽村老爸混迹地下乐队圈,审美、三观和常识着实和正常人不太一样,“总之你这乱七八糟的妆容、饰品全部卸掉!还有衣服也换了,你那身球服上一堆乱七八糟的涂鸦,先穿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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