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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逍遥法外
看到他站在门边一动不动, 身旁的警察有些疑惑，其中一个想要走进暗门之中，松田阵平一把拉住他。
“没有必要了吧。”
松田阵平说：“只是一个空的房间, 有什么好看的。”
他的语气是和平时差不多的满不在乎, 如果是不熟悉他的人听到他这么说，一定会非常生气。
然而周围的那些警察看了看他的脸色, 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动。
他那双眼睛流露出来的是压抑至极的怒火，尽管他的脸被口罩遮住了大半，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可周围的人还是感受到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
像是被人激怒了，又像是早就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一样——可即使料到了, 也很难让自己不要生气。
反而是因为心中的预感得到了证实，让人越发愤怒。
医生就这样利用了所有人。
无论是正在追踪他的金田雪帆，还是想要从他身上找到线索的松田阵平, 甚至是来历不明的黑衣组织。
他就那么大胆的把所有人都纳入了计划之中, 偏偏这些人都还没察觉到, 不知不觉就按照他的计划走了下去，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难怪啊，松田阵平想, 难怪那个人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因为他们这些人根本就不值得他在意吧？
就好像随手可以摆放的道具, 他随时都可以拿出来，或是丢在一边，谁会记得这些东西到底好不好看, 被他丢掉的时候会不会有什么情绪呢？
松田阵平心头发凉, 连语气都不自觉沉了些：“按照原计划, 从6号出口撤退。”
6号口出去正对着他们之前发现的地下通道, 松田阵平要去那里印证自己的想法, 地下通道里形势复杂，撤退的压力也会小一些。
至于医生……松田阵平已经不指望能在地下通道之中遇到他了。
那人既然要带人离开，自然是连时间都算好了的，怎么可能那么巧被他遇到。
站在他身旁的警察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默契地搀扶起受伤的人员，跟在了他的后面。
他们一行二十人，五个在地下通道之中失联，即使通讯恢复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剩下的十五人中，十人受了伤，剩下的人弹药也已经快打空了。
他们只是出门前配了枪而已，根本没想到会遇到这么激烈的战斗。
哪怕是去负责首相和天皇的安保工作，都不会出现这么大规模的袭击，几乎和上战场没什么区别了。
北岛科技到底惹上了什么人？
这些人都不知道请落合政彦回去调查的真正原因，来到看台之上，看到落合政彦和枡山宪三都不在，自然以为他们被绑架了。
会是外面那些人绑架的吗？
想起那些人身上配备的精良武器，不少人心底发憷，撤退的脚步都比原来更快了。
他们比原计划更快到达地下通道附近，然而刚掀开用来伪装的草坪，那名警察脸色就沉了下来。
“锁住了！”
草坪下有着像是井盖一样的装置，在拉环和地面边缘的地方，被人拿锁链给捆了起来，末端还上了锁。
松田阵平没有丝毫意外：“让开。”
他拿起枪，拉开保险。
他们打出的每一颗子弹都是要报备的，用在这种地方，说不定事后会被上司臭骂一顿，然而看着毫不犹豫举起枪的卷发青年，站在井盖旁的人们却是默契地退了开来。
他在卷发下的眉宇间透着一丝锋锐，眼神果决而又凝练，一些经验丰富的老警察忍不住疑惑，这么优秀的警察，为什么自己从来没见过。
“说不定是从别的地方调过来的。”一个受伤的警察扶着手臂小声说道。
刚才就是松田阵平救了他，带他从走廊穿过，来到看台上的。
在这之前，他其实并不是很服气自己被一个年轻人领导，尤其是那人看起来还没什么经验，气质也干净得可以。
然而松田阵平做出的这些决定彻底打动了他，无论是在关键时做出的选择，还是毫不犹豫地下决心撤退。
如果换做其他人，很有可能就仗着人多，非要贪功抓一个外面那样的危险分子回去了。
然而松田阵平完全没想那么多，该撤就撤，没有把他们的人命当成儿戏。
看到他的身影率先跳入地下通道之中，那名警察赶紧跟了上去。
“没有危险……！”
松田阵平还没说完，就看到一个警察跳了下来，紧接着接二连三的警察跟着下来了。
松田阵平来不及细想，立即道：“跟着脚印走。”
地下通道不怎么通风，地面也是湿润的，不仅之前才踩在上面的脚印依旧明显。
松田阵平让警视厅的人统一了服装，脚印之间也不会有太大的区别。
有人在旁边踩了两下，认出了和他们一致的鞋印，以及旁边另一组更大一些的，显然是有人在追踪他们。
说不定就是后来锁住井盖的人。
是菊叶？他先下来解决掉了地下通道里的人，好让医生通过？
松田阵平微微拧眉，一名当过刑警的队员在队伍后面说：“看脚印大小，这人的身高超过一米八，体重在八十公斤以上……”
倒是和菊叶的情况对得上，除了体重……菊叶看起来好像更瘦一点。
松田阵平在旁边踩了一脚，他的体重还没有八十公斤，把脚移开之后，脚印确实比那人的浅一些。
松田阵平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但现在的情况也容不得他们细想。
至少他可以确定，黑衣组织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们离开！
“先把剩下的人找到再说。”松田阵平说，“沿着脚印走，所有人不要分散。”
他拿着枪，快步走到了队伍的前面。
一米八加上八十公斤的体重，菊叶的骨架好像没有那么大……松田阵平眼前不知怎么闪过了那个拿着冲锋枪的黑衣人魁梧的模样，他心里微微发紧。
如果来到地下通道的不是菊叶，那菊叶现在在哪里呢？
琴酒也在想这个问题。
在动手之前，他特地切到菊叶的耳机连线里，从窃听程序听到了一阵哗啦啦的水声。
“你在哪里？”他皱眉问。
“洗手间，”菊叶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没说做任务不能上厕所吧？”
“……”琴酒皱紧了眉头。
过了几分钟，他切到连线之中，还是只有水声，琴酒真的很想嘲讽他掉到厕所里了，然而话临到嘴边还是闭了嘴。
要是真的说了，那人说不定会说，是不是掉了你不会自己来看？
琴酒关掉通讯，再之后信号被截断，那人就彻底失联了。
“琴酒！”对讲机里突然传出基安蒂的声音，“你在哪里？那些人想要逃走！”
“拦住他们！”
琴酒神色冷峻：“我去解决那个狙击手。”
在那个狙击手出现的时候，琴酒就和伏特加分开了，伏特加负责进入休息区，解决内部的保镖，而琴酒去杀掉外面那个的狙击手。
他心里有些怀疑那个狙击手就是消失的菊叶，菊叶在组织中从未显露过狙击天赋，以前给宫野明美当保镖时的训练成绩也是忽高忽低，正是因为不稳定，他最后才会被替换掉的。
然而琴酒却是知道，只要那人想学，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在科恩的掩护之下，琴酒从侧面飞快爬上山坡，他已经扔掉了手里的狙击枪，换了更轻便的手枪，一身黑衣几乎要融入一旁的树丛之中。
那卧伏在山丘之上的人没有察觉到他，那人出乎意料的竟然不是菊叶，菊叶今天来的时候穿的是酒庄里给他准备的衣服，那是一身烟灰色的冲锋衣，而远处那人却是套着黑色的卫衣，卫衣后面还有着夸张的图案，像是正在尖叫呐喊的猫猫。
换衣服……也不是不可能，看到那人打空了弹夹，在换弹的间隙，琴酒握枪冲了上去。
他的速度非常快，如同一阵风到了那人的身旁，而他选择的位置又正好是在那人的视线死角——
一抹暗光忽然从琴酒的眼前划过，琴酒立即止住脚步，手却毫不犹豫地抬起，对那人的位置开了一枪。
砰！
枪声响起，却是在瞬间打空，那人抓起地上的狙击枪往旁边一滚，另一只手从枪下伸出。
漆黑的枪口对准了琴酒，那人借着狙击枪的掩护，也在刹那间对着琴酒开了一枪。
左手！
他不是菊叶！
琴酒往后一避，看向他放置在狙击枪附近的银色子弹盒，他就是从盒面上反射出来的光线捕捉到了琴酒的影子，从而避开了他的攻击。
一般不会有人把这么累赘的东西放在枪旁边，也就是说，他是一个人，没有同伙。
菊叶也不是他那边的。
他完全是乱入的第三人，或者说，第三方势力？
“你是谁？”琴酒看着他被卫衣兜帽遮盖住大半的面容，隐隐约约透着熟悉，却又是仿佛陌生至极的感觉。
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琴酒攥着枪的手不由得收紧。
下一秒，他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然而那人却是抓住自己放在地上的大包，把狙击枪往肩上一扛，身体瞬间跳起。
在黑色的背包上，系着一根不太起眼的绳子，那根绳子连接着另一端高大的树木。
他的身影飞快朝那颗树上荡去，琴酒瞬间举起了枪。
就在他对准那人开枪的瞬间，他听到了“叮”的一声，宛如汽水的瓶子被打开的声音。
那人极轻的笑声从风中传来，像是带着调侃，又像是在好奇：“黑衣组织里最强的杀手？”
他的尾音微微扬起，声音中莫名带着点阳光而又开朗的感觉，琴酒却是察觉到了隐藏在其中的杀意。
他瞳孔一缩，身形迅速往山坡下扑去。
就在那个瞬间，一个黑色的小点突兀地出现在了他的眼中，那是拉开了拉环的榴弹，被扔到了琴酒站立的位置。
“轰——”
巨大的爆炸声从山坡上传来，所有人都朝那边看了过去，然而他们只看到了一道修长的人影，那人散发着犹如修罗般恐怖的杀气，只在人们的视线中一闪而过，就消失在了树后。
人们有些惊悸地盯着那道影子，仿佛不这样盯着，他就会在不经意间窜出来，收割自己的性命。
强烈的危机感让他们下意识忽略了山丘远处那逐渐变小、直到突然消失的另一道影子。
那影子极其不起眼，除了琴酒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琴酒攥着爆炸中飞出来的榴弹拉环，银色的拉环嵌入他的手心之中，他脸色阴沉沉地望着山坡上方。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人竟然不见了。
左手拿枪，精准度还很高，对他有着强烈的杀意，动作间也毫不迟疑，更像是游戏一般的轻松写意……这人不是菊叶。
菊叶哪怕再怎么变换样貌，也改不了想要戏耍他的本性。
琴酒想到这里，脸色更难看了。
他拿起对讲机：“找到落合政彦了吗？”
正在看台二楼的伏特加额上冒着冷汗：“没看到……”
“什么？”
“我在看台上没看到有人……”
琴酒脸色微沉：“很有可能是菊叶带走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能把所有人带走的只有菊叶，落合政彦和他本就是一伙的，不了解情况的皮斯克也会跟着走，因为在皮斯克眼里，菊叶也是组织的人。
至于那些提前撤退的人……
那些人不是落合政彦的保镖！
哪有保镖扔下雇主先跑的！
一直以来的隐忧逐渐转为了现实，琴酒脸色越发难看。
既然不是落合政彦请来的保镖，还能大规模持枪……
“先别管落合政彦，”他拿起对讲机大声喊道，“所有人，不惜一切代价，杀死那些碍事的家伙！！”
那些人很可能是警察！！！
警视厅的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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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阵平他们此时正在地下通道之中，他们已经找到了四个下来探查的成员，只剩下最后一个。
而且他们发现，这里有一条通道可以前往外界的人工湖泊。
湖泊和休息场馆之间隔着一片宽阔的树林，如果能在那里出去，绝对能甩掉地面上那些危险的家伙。
所有人心里都隐隐松了口气。
松田阵平发了消息让警视厅过来支援，然而那道消息犹如石沉大海了一般，没有任何回应，让他忍不住怀疑消息已经被拦截了。
如果是北岛科技，绝对能做到……
松田阵平暗暗攥紧了拳头，没走多远，他们找到了最后一个昏迷在地下通道的成员，刚解开那人身上的绳子，地面上就传来了一声闷响。
像是什么东西轰然倒塌的声音，又像是在爆炸，那昏迷在地上的成员一下子就被震醒了。
然而醒来之后，他却是脸色大变。
“不对！！”
他大声喊道：“快跑！！！”
“有炸弹！！！！！”
所有人都看到了，在他起身的一刹那，藏身在他身后墙壁的炸弹。
那是正方形的，像是一个蓄电池的小盒子一样的炸弹。
他走到这边的时候，莫名其妙就被人打晕了，再醒过来，发现自己的头嗑在了一块墙砖上，然而那块墙砖却与其他地方不同，仿佛里面是空的一样，传出了有些空旷的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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