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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天使与魔鬼
听到这个名字, 琴酒眼里蓦地浮现出杀意。
赤井秀一慢悠悠地道：“我只是给他帮个小忙而已。”
“帮忙？”琴酒带着些许嘲讽地望着他，只是帮忙会对组织里的重要成员出手吗？
这家伙从一开始就动机不纯吧？
他出现在宫野明美身边的时候，琴酒就觉得他很可疑了。
没多久之后, 他就加入了组织, 后来又和那家伙搭档——
想起那个恶劣至极的白发年轻人，琴酒脸色一沉, 猛地踩住油门，还未熄火的车倏地窜出，弥漫到空气中的白色烟雾被气流一卷，顿时消散得一干二净。
赤井秀一连忙坐直身体，开车跟了上去。
比他先行一步的黑色车辆从道路边缘并入主干道, 琴酒开的不是平时他们看到的那辆保时捷，却好像比平时更敏捷而迅疾。
只有在那辆车偶尔打滑，车身往旁边漂移了少许时, 赤井秀一才能确定他刚才拿出来的东西确实生效了。
他把烟夹在手指之间, 一手握着方向盘, 神色有些凝重。
他没想到，琴酒连一句辩解的话都没让他说出口，就直接开车走了。
他去的方向还是米花酒店, 那个地方接近米花中心区域, 越靠近那边车流量就越大，如果想要离开，琴酒绝对不会选那条路。
他到底想干什么？
赤井秀一有些不安, 拿起藏在车上的对讲机说：“拦住他！”
朗姆现在都还以为他被SP的警卫追捕, 赤井秀一不想身份暴露, 所以在看到琴酒出现的第一时间, 他就开启了信号屏蔽。
他没有想到琴酒和贝尔摩德还有交流, 听琴酒话里的意思，他还没有把自己也在米花町的消息告诉贝尔摩德。
明明上次投票的时候，贝尔摩德还站在了琴酒的对立面，她让人投了相信那个白发年轻人。
只是短短半小时的时间，就仿佛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改变了，赤井秀一很讨厌这种感觉，越发凝重地抓着对讲机说：“琴酒中了药，尽量不要和他硬碰硬，以扰乱他的视线为主，最好能把他逼到另一条路上……”
出了这片区域车辆会渐渐变多，如果在大街上动手，就算能成功抓住琴酒，事后也有可能会被组织查出什么，赤井秀一不想冒那么大的风险。
他已经获得了朗姆的信任，又从菊叶那边意外拿到了一直在寻找的人的照片，在这种时候，他其实不想对琴酒动手。
可他是带着任务来的，对FBI来说，现在动手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仅能斩断黑衣组织最锋利的爪牙，还能让他在组织里更受器重，如果琴酒没了，组织里的大部分任务都会转移到他这边，到时候，他会更接近组织的核心。
然而赤井秀一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就算那个心思莫测的白发年轻人会帮他，也不至于帮到这种地步。
他下意识把手里夹着的烟凑到嘴边，顿了顿又停下来，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白色的药片咽了下去。
烟上附着了特殊物质，只有在燃烧起来才会生效，解药也是那个白发年轻人给他的，赤井秀一吃掉之后，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然而他开车的速度却在不知不觉地加快。
思路仿佛变得更清晰，又仿佛彻底和自身意识剥离出来了，化作冰冷的机器一般。
道路两旁的建筑物犹如流光从他的眼前飞过，无法想象的轻盈感从身体传来，灵魂像是挣脱了束缚，赤井秀一怔了怔，眼神瞥向自己放在一旁的手机。
车上带了信号屏蔽器，这一刻明明一个电话也打不出，他却能轻易联想到电话接通之后那人会说什么。
——“你给我的是什么东西？”
——“都不知道是什么你也敢吃？”
想象着白发年轻人脸上可能会出现的神情，赤井秀一不由得扶额。
要不是琴酒说出贝尔摩德的名字，让他意识到这两个人正在互通消息，他根本不想这么早就动手。
他原本的打算明明是要等到琴酒和那个白发年轻人斗到两败俱伤才出手的。
可琴酒已经在和贝尔摩德联络了，很有可能下一次通话就会告诉贝尔摩德他也在这里。
到时候他制造的不在场证明也就不存在了。
赤井秀一拿着烟盒的手一顿，鬼使神差地把那支有些不同的烟给拿了出来。
他的车辆飞快逼近前方的黑色汽车，琴酒没有把车窗关上，似乎是想借助车辆疾驰时的冷风让自己保持清醒。
然而赤井秀一踩着油门靠近的时候，却发现他的额前渗出了些许薄汗，冷厉的神色隐隐透着苍白。
那双紧紧盯着前方的绿眸带着狠戾与疯狂，赤井秀一安排的那些人刚开着车出来，就被琴酒一个加速狠狠甩在了后面。
琴酒的车从那些毫不起眼的车辆中穿过，同样都是黑色汽车，他开的那辆却让人忍不住觉得杀气肆意，不得不避其锋芒。
在看到琴酒的车辆猛冲过来时，那些人脸色大变，在那一瞬间，忽然理解了上头的人为什么要发出命令，让他们以干扰为主，而不是跟琴酒硬碰硬。
因为琴酒根本就不在乎。
要是有车拦在他的前面，他会毫不留情地撞过去。
他都还未处于绝境，就已经展露出了狠厉而又霸道的一面，那些被派来参与这次行动的人不由得胆寒。
赤井秀一的车就是这时候从他们之间经过的。
他的速度仍在加快，与琴酒之间的距离变得越来越短，从后视镜中瞥到了他的车接近，琴酒脸上的冰冷之色越发明显。
因为赤井秀一那些话的原因，琴酒一开始并没以为他是卧底，只是觉得他和菊叶联合起来谋划了什么，然而把车开出来之后他立即察觉到了不对。
黑麦从哪调来了这么多的人？
这些人可不是北岛科技那些雇佣兵，他们之间存在着一定的默契，还有受过训练的痕迹，把车开得无比正规，那些雇佣兵不可能做得到。
黑麦——
琴酒脸色一沉，在他车辆靠近的瞬间，立即从腰间拔出了枪。
驾驶位在右侧，靠窗的也是右手边的位置，而琴酒的惯用手是在左边，想要直接瞄准从后方追来的车辆其实很难。
然而就在赤井秀一靠近时，他踩着油门的脚忽然一松，闪电般迅捷的车速慢了下来，赤井秀一为了能追上他的车辆，车速又比他原本的更快。
那一刹那，赤井秀一开着那辆车超过了他。
琴酒举起枪口，在白色的车辆与自己擦肩而过的瞬间，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枪声响起，时间仿佛忽然慢了下来，黑麦冷静而又带着放松的眉眼从琴酒的眼前掠过。
是因为菊叶的存在吗？
给了他那些没用的东西，他才觉得这么轻松？觉得要拦下自己轻而易举？
子弹从漆黑的枪口飞出，在另一辆车上的黑发男人察觉到危险，瞬间伏低身体。
带着凛冽杀气的气流钻入白色的汽车之中，子弹从是黑发男人的脑后穿过，针织帽下柔软的黑发被气流掀起，在一旁的车窗犹如被冻住一般，出现了无数道白色的裂痕。
黑麦瞬间抓起了枪。
就在他们不要命地在公路上动起手来的时候，今鹤永夜有些沉默地望着前面的地图。
他把Boss的账号转移到了系统之中，Boss的地下室自然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账号是绑定设备的，留着这些设备在，不是等着别人来盗号嘛。
所以在账号转移完成之后，他就打算摧毁这些设备了。
以后除了他的系统，其他设备都别想再登陆这个账号。
然后他抬头一看，就发现原本代表琴酒的定位小点消失不见了。
一起消失的还有黑麦威士忌的小点，今鹤永夜翻开Boss的后台记录，这才发现这家伙给组织里所有的重要成员都装上了窃听和定位程序。
在那些人为了能隐瞒身份，用Boss给的程序加密自己的手机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被监视了。
他藏了这么多年，一直坚持不露面，今鹤永夜还以为他是不方便呢。
比如说把衰老的身体先冻起来，脑子接入机器什么的，或者像贝尔摩德那样吃了药，容貌保持在了一定年龄段，又或者提前中奖，变成了小孩子……
没想到并不是，这家伙只是享受在暗处操纵别人的感觉，想要当黑暗帝王而已。
当然，寿命快到了，他还是想努力一把的。
今鹤永夜在看后台记录的时候，发现他这几天一直在按计算器，绞尽脑汁想要怎么才能在不牵连乌丸集团的情况下，把那900亿的窟窿给抹平……
他还想过要用北岛科技的系统做假账，直接写一行代码电子入账，假装把钱汇过来，还给了银行。
然后再将银行里真正的资金调给雪莉……
他还预演过如果因此造成通货膨胀或者市场崩塌的话，要让哪几家企业站出来稳定政府和民众，以便继续捞钱……
他真的好会搞钱！！！
今鹤永夜看完他的计划之后，把这些计划全部一键删除了。
亮起来的电脑屏幕一个个暗下去，他拿起旁边的游戏机，在他贪食蛇小游戏里，两个障碍物发了疯似的往前窜了一大截。
今鹤永夜：“……”
假设这是暂时屏蔽了手机信号的赤井秀一和琴酒……
他们到底是怎么跑到这里的！！
赤井秀一还好说，今鹤永夜用菊叶的账号跟他说过自己在米花町，以赤井秀一的性格，今鹤永夜还以为他会远远避开自己。
今鹤永夜盯着游戏里的两个小点，忽然有些无语，琴酒对他的仇恨已经发展到尽人皆知的地步了吗？
赤井秀一该不会是用这个把琴酒给叫出来的吧？
琴酒也很有问题，黄昏之馆明明在另一条路上，他能这么快出现在米花町，说明他接到任务之后根本就没打算去黄昏之馆。
组织都没钱了，他就不能帮忙卖一下别墅吗？
今鹤永夜切换到Boss的账号上，然而想起在地图上消失的定位小点，他刚准备打字的动作又忽然停住。
很有可能是赤井秀一做的信号屏蔽，现在发消息过去也收不到。
他看了一会儿，又按了按游戏机，正在不断前进的贪食蛇忽然一停，甩开身后紧紧跟随的蓝色小点，朝另一条路拐了过去。
从米花酒店分散出来的那几辆车也有前往米花图书馆方向的，眼看就要和琴酒他们的车撞上，今鹤永夜迅速叫停，让车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停下来。
这些车的车牌号都是同一个，哪怕被他们看上一眼，下次出现在不同的路上也有可能被怀疑。
所以还是要先藏好。
在那些人的眼里，车上载着的可是落合政彦。
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他而起的。
一块块屏幕在今鹤永夜面前熄灭，空气中隐约传出了些许焦糊味，直到最后的光线从地下室消失，今鹤永夜才走出去，将地下室的门给封死。
地下室的出入口从外面看只是一堵墙壁，一滴不起眼的暗红色血迹落在墙壁的边缘，今鹤永夜看了一眼，打开Boss的邮箱，给疗养院的院长发了条消息，让他买些花在附近种上。
那些藏在暗处的守卫今鹤永夜已经让他们撤退了，不一会儿，收尸队的人出现在疗养院外。
按照今鹤永夜给的地图，他们毫无阻碍地进入到别墅中，将里面的尸体装进裹尸袋抬走。
整个过程一分钟不到。
轮椅上残留着些许血迹，大概是觉得清洗起来比较麻烦，带队的寸头男生把轮椅也给扛走了。
今鹤永夜顿时扶额。
载着Boss尸体的车从疗养院驶出，他的身影也消失在了院外的角落。
他回到了原本的那辆黑色商务车上。
一个不起眼的黑色小点静静地躺在副驾驶座的角落里。
松田阵平拿着手机，对脸色黑沉沉的安室透说：“看到没有，定位!”
“菊叶又绕回来了！”
菊叶随手抛给他的定位器，在他跳车之前又留在了那辆车上。
安室透紧绷着脸颊，眼神不善地望着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眼神游移地望向了另一边。
代表着黑色商务车的定位在市中心绕了一圈，又从另一条路折返回来，朝着工藤宅的方向开始移动。
松田阵平看了看那辆车的路线，忽然说：“他不会让我死的。”
医生既然问了他以后想做什么，就是没有要对他动手的想法，菊叶不可能不知道。
但他以前从来没接触过菊叶，也根本想不到菊叶会利用他。
他的性命在白发年轻人眼里，根本无法和医生交给他的任务相提并论。
“那些杀手的子弹又不会长眼睛！”安室透语气里带着几分压抑。
“我知道，”松田阵平说，“可是我和你们不一样。”
他做不到对眼前的线索视而不见，就这么放那些人离开，只要有一丁点的可能性，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抓住。
安室透他们身上压着太多太多的负担了，他们总是要考虑这个考虑那个，难道那些松田阵平就想不到吗？他只是不想去理会而已。
迄今为止，他们所有的决策都是在一步步将自己送入医生的陷阱中。
松田阵平再次说道：“我和你们不一样。”
他很喜欢待在爆.炸.物处理班，也很喜欢警视厅里的一些同事，可要让他在抓住医生和为研二报仇之间做出选择，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给研二报仇。
当然，考虑到这个选项研二不太喜欢，松田阵平在最后一秒，大概还是会先选择抓住医生。
安室透沉默地踩了一下油门，车以之前更快的速度冲出，他像是在表达不满，又像是在愤怒——那愤怒不知道是对着松田阵平的，还是对着他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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