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小欢从银行将所有钱都取了出来,连忙赶到医院,在急诊处借了把轮椅,他知道从四合乡到医院不可能这么快,但还是迫不及待地站在医院门口四处张望。
等到中午时,只见一辆拖拉机突突突地开过来,付妈妈焦急地招手,喊道,“小欢,在这!”
付小欢慌忙推着轮椅跑过去,与母亲合力将父亲抱下来,小心地放到轮椅上。
经过医生检查,又拍了CT,最终结果,脑子大面积淤血,必须进行开颅手术。
付小欢和付妈妈顿时呆如木鸡。
“手术要,多少钱?”付妈妈忐忑不安小声问。
“大概十万吧!”医生毫不在乎地说了句。
“多少?”付妈妈嗓音由于惊骇变得异常尖锐。
医生鄙夷地扫了眼,十分冷淡道,“十万!赶紧准备钱,没有钱绝对不能手术?”
说完又补了一句,“我可告诉你们,病人的情况十分危急,不抓紧时间,恐怕来不及!”
付妈妈听到顿时双眼一翻,昏厥过去。
“妈!妈!”付小欢搂紧妈妈焦急地连连喊道。
“哦!”付妈妈终于吐出口气,缓缓睁开眼,绝望地喊道,“老天啊!十万!卖房卖地也凑不够,这可咋办啊?”
“妈!您别急,我,我来想办法!”付小欢一边安慰母亲一边转动脑筋努力想办法。
借钱!左邻右舍都一样穷,包括亲戚,跟谁借?
饭店刚刚开始挣钱,两天挣的钱,加在一起还不到一万,方开阳开店时,能借的亲戚都借遍了,否则也不会欠下房东十万块的房款,可是父亲的病已经拖了近两年,不能再拖了,这该如何是好?
“医生,我爸做了手术一定会好吗?”付小欢勐地问道。
医生不满地眯他一眼,傲气凌人道,“手术哪有万无一失的?何况还是高难度手术?”
“那有几成把握?”付小欢不由得紧张起来。
“三四成吧!”医生有些不耐烦地回答。
“啊!三四成?”付小欢和付妈妈惊呆了。
片刻后,付妈妈嚎啕大哭,断断续续道,“这就是命啊!穷人的命!”
她拉紧付小欢的手,道,“听天由命吧!咱带你爸回家。”
“这咋行!”付小欢明白母亲的意思,这是要放弃治疗。
“要不咋办?十万啊!别说咱没有,就是有,也不一定救回你爸的命,儿子,咱赌不起啊!”付妈妈此时声泪俱下,“这么一大笔钱,相信你爸也绝对不会同意的,退一万步说,咱也没有十万块钱啊!”
付妈妈说得都是实情,付小欢顿时犹豫了。
“有!救命钱我有。”就在这时付小欢耳边传来坚定果决的声音。
第134章 进京
付小欢听到熟悉的声音,失望的双眸顿时燃起希望之光。
大概将心里的悲伤已经发泄殆尽,付妈妈抹了把脸,调整下情绪脸上闪过一抹坚定,“开阳来了!这事?十万块钱可不是小数目,就算借,我们,我们也还不起!”
方开阳正要说话,付小乐气喘吁吁地赶来,满脸急切地问,“妈,我爸咋样了?”
“你爸他。。。。。。”付妈妈看到小儿子,泪水忍不住再次簌簌地流下来。
“我爸咋了?”付小乐焦急地一把握住母亲的手。
“你爸这病,咱不治了!”付妈妈艰难地说出来,好似费尽了全部气力。
“咋能不治?”付小乐急的直跺脚。
“阿姨!不能放弃,不就是十万块钱吗?我来解决!”方开阳坚定的眼眸熠熠生辉。
“开阳!”付妈妈连忙阻止,“不了!他们哥俩年纪还小,背负巨额债务,将来可咋生活?”
为了两个儿子的将来,付妈妈无奈之下,只好忍痛放弃付爸爸的治疗。
“阿姨!”方开阳一道有意无意地目光看像付小欢后,语气更加坚定道,“我和小欢,亲如兄弟!您,不如把我也当做儿子,儿子给老子看病,不是天经地义吗?”
付妈妈是农村妇女,没有文化,她从方开阳的眼神中读懂了那份执着,也体会到他的良苦用心,为了让自己接受,宁可比作自己的儿子,此时她伸出颤抖的手,勐地抓住方开阳,激动地泪流满面,哽咽道,“开,开阳,你让我说啥好呢?我们家小欢认识了你,真是他这辈子的福气,也是我们家的福气啊!”
“看你说的!我得感谢您,又给我一个家。”方开阳目光真诚清澈。
当方开阳看向他时,付小欢还不明白,听到这句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连忙道,“妈,这钱,我和开阳哥一起还,您放心,店里的生意很好,十万,两三个月就能还上。”
“这么挣钱?”付小乐惊愕地瞪大眼。
付妈妈拍了拍付小欢的手背,提醒道,“再挣钱也是你开阳哥的店!”
她叹口气又担心道,“可是手术,也没有把握?”
付妈妈考虑的还是非常全面。
方开阳一愣,探寻的目光不由得望向付小欢。
“医生说,手术的成功率还不到四成!”付小欢默默地低下了头。
“啊?这么低?”方开阳顿时皱起了眉,深思中的他双眸顿时变得格外深邃,好似历经无数岁月的浸染,变得凝重深沉。
沉思片刻,方开阳唇角微微翘起,双眸再次发出耀眼的光芒,他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情,果断道,“那咱就进京!”
“进京!”母子三人异口同声诧异道。
京城!对于他们来说,进城已经是鼓足了勇气,最远的路也是进城,京城只有再梦中出现过,那是神圣的,遥不可及的!
方开阳走到外面,付小欢也跟了出来。
方开阳给母亲打了电话,要来邻居杨跃华的电话号码,杨跃华多年前考上医科大,现在就在京城友谊医院工作。
当年搬进楼房不久,就出了深夜还婴的事,至此方开阳也得了自闭症,后来即使恢复了,也很少与人交流说话,只是后来回到临海参加工作,赶上几回杨跃华回家探望,与他只是点头之交,但为了付小欢父亲,不得不厚着脸拨打电话。
“杨大哥!我是您邻居,老方家的方开阳,冒昧打扰,请您原谅!”方开阳第一次这样客气请求帮助。
“老方家的?啊!记起来了,就是酷酷的,很帅气的那个男孩?叫,叫啥来的?”杨跃华话里话外倒是很热情。
“方开阳!杨大哥,有个脑淤血的病人,想要去京城做手术,想请您帮忙。”方开阳尽快直奔主题。
“是方叔叔吗?”杨跃华语气略显得焦急。
“不是!是我朋友的父亲,很严重。”方开阳语气开始急促。
“啊!”杨跃华略微思忖后道,“方兄弟,我们医院床位也十分紧张。”
杨跃华顿了顿道,“这样吧!先收进我们心内科,然后咱在想办法,这样不会耽误病情,你看咋样?”
看来杨跃华已经尽力了,方开阳连忙感激道,“谢谢杨哥,让您费心了,今晚我就订票,到了在和您联系。”
“去京城,行吗?”付小欢等挂了电话这才担心地问道。
“小欢,开颅手术是大手术,咱这技术水平有限,京城大医院见多识广,成功率也高,相信付叔叔一定会挺过这一关!”方开阳简单地解释。
付小欢颔首表示同意,但又担心道,“可是,我从未出过门,我怕。。。。。”
“我陪你一起去!”方开阳毫不犹豫脱口道。
“太好了!”付小欢顿时感觉心安下来。
方开阳皱了皱眉思考片刻,终于再次拨打电话,“锅子,我有急事,需要十万块钱!”
郭逸晨听到一咧嘴幽默地回应,“方子,你这是逼我抢银行啊!”
“我知道你不可能有,我时间紧,只有让你去帮我借。”方开阳了解郭逸晨的经济条件,别说十万,就是两三万他也拿不出来。
十万!就是借也要有地方借啊!
郭逸晨正要推辞,勐地想到,若是自己不给他张罗,方开阳一定会请陈梅婷帮忙,因为只有他们三人关系好,这样一来岂不是给他俩创造更为有利的机会?
郭逸晨对陈梅婷一直都有好感,可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人家偏偏就是对方开阳有意,这次不正是好机会吗?
想到这,郭逸晨连忙道,“好的,我试试。”
“试啥?一会儿我把银行卡号发给你,最迟明天上午到账。”方开阳交代完就挂了电话。
方开阳也知道陈梅婷的经济条件比郭逸晨好得多,可是他担心再次欠下她的人情,将来纠缠不清。
“开阳哥,我俩都走了,饭店咋办?还有工程队?”此时的付小欢还在担心这些事。
“放心吧!一切有我。”方开阳拨打了查号台,记下火车站咨询电话。
“你好!请问今晚都有几点到京城的火车。”方开阳问后仔细听了会儿,不解地反问,“早晨五点三十八的火车,几点到站?啊!十二点四十八,还有票吧!好的,谢谢!”
挂了电话,方开阳对着付小欢道,“就明天早上五点三十八的火车,我这就去买票!”
“那我咋办?”付小欢顿时慌了。
“你?”方开阳脑子里快速转动,吩咐道,“对面大药房有卖轮椅的,买一辆吧!路上方便,将来也用得着,回去陪陪阿姨,好好安慰安慰,让她别担心。”
去火车站的路上,方开阳给郭逸晨发了银行卡号,又给陈广林打了电话,告诉有急事要去京城,大概两三天,知道陈广林的顾虑,连忙又交代,自己会和曹云飞交代,有急事电话联系。
给陈广林打完电话,立刻就给曹云飞打起电话交代,要他联系热网工程队队长,请他这段时间代替付小欢发放工钱,这两天有急事电话联系。
曹云飞连忙答应,同时不由得一怔,自己看了临海电视专题节目后,知道方开阳募捐的旧衣通过付小欢捐赠给了四合乡,也知道热网工程是方开阳帮忙联系的,但一切都是通过正常渠道,未见私情,可是通过刚才的信息,可见两人交情不一般,否则,付小欢何不自己直接联系热网工程队?
这件事曹云飞顿时上了心,急忙开始联系。
买了车票,方开阳想到,这次去京城,也只能两三天的时间,二期工程已经全面展开,各项工作的衔接离不开他,何况再二期完工前,热网和检修也要重新整顿,时间太紧了,等付叔叔手术后,就要立刻赶回来,付小欢没了手机,一旦有事可咋办?
方开阳想要给付小欢买部手机,可是这次手术花钱的地方实在太多,即使借了十万块钱,手术费够了,其他的呢?出门在外,到哪不得花钱?他思虑再三,无奈跑到电信,买了张手机卡,小心地装了起来,然后回到医院。
付小欢已经将所有安排告诉了母亲和弟弟。
付妈妈见已成事实,不再反对,她拉住方开阳的手感激地望着他,交代道,“开阳,小欢年纪小,也没经过大事,去北京更是两眼一抹黑,这回,全都靠你了,你一定要把他爸带回来,哪怕。。。。。。”
“阿姨,您就放心吧!”方开阳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明天还要早起,你俩都回去休息,我来陪他爸。”付妈妈急着催促。
“还有我,我和妈妈陪着爸!”付小乐也连忙表示。
“也好,明早五点我俩过来。”
方开阳与付小欢回到店里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最忙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徐秀珠看见两人进来,急忙迎上前问道,“小欢,你爸咋样?”
付小欢无精打采摇着头道,“很重!必须手术。”
“明天进京,这店。。。。。。”方开阳无奈叹口气,惋惜道,“歇业吧!”
第135章 替代
“不行!”付小欢与徐秀珠异口同声地反对。
二十多天的装修,近一个礼拜的等待,付小欢总算熬出头,生意开始红火,这要是停业了,等到再次开业不知道会是啥样?这可是他的心血啊!
尽管徐秀珠来的晚,没有生意的那几天,她深深体会到度日如年的感觉,这要是再从头来,简直太难熬了。
付小欢没有考虑太多问题,直率道,“现在每天收入五千左右,绝对不能停业,大不了再雇个服务员!”
徐秀珠毕竟年纪较大,考虑的也全面,虽然可惜,但还是无奈叹口气道,“帐倒是能记清楚,就是。。。。。。”
她望了眼方开阳,又缓缓看向付小欢,“哎!停,就停吧!没有高汤和秘制小料,这生意没法做。”
付小欢听到顿时一怔,对啊!高汤和小料只有我和开阳哥知道,我们俩一走,就算再雇人也干不了?
想通了,他也无奈叹口气。
方开阳的表情此时变得格外严肃,“你俩跟我进来!”
看到方开阳走进厨房,付小欢与徐秀珠对视一眼,默默地走进厨房。
“徐姐!熬制高汤,最为关键的是中途绝对不许加水,包括热水,要一次加足。”在徐秀珠惊异的眼神下,方开阳滔滔不绝地开始传授熬制高汤的方法。
因为徐秀珠在家里经常做饭做菜,有一定的基础,所以不仅接受的快,还记得十分清楚,当方开阳讲完后,又提出自己的疑问和不解,方开阳耐心地一一解释。
高汤学会了,徐秀珠公然直视着他,抿唇一笑道,“教会了我,就不怕我跳槽,或是把方法卖给别人?”
方开阳淡然一笑,眼眸坚定道,“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
接下来就是配制小料。
郭逸晨放下电话,心里就开始琢磨,该如何像陈梅婷开口借钱?既借了钱又能使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后者才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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