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鼓了鼓脸颊,瞪了一眼江淮之,又爬上/床睡到里面,侧着身不理男人。
“诺诺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江淮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急竟然叫了刚认识的人诺诺。
但他口中的诺诺显然不准备接受他的道歉,轻轻的一声“哼”传出来后,里面就没了动静。
江淮之坐在一旁有些慌乱,但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的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很快,在沉默中他听到内侧的人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
江淮之看着身边这个已经睡去的宋诺,慌乱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他花一分钟说服自己接受心动的女生成了男生,然后又花三秒钟接受自己喜欢的人是个男生。
做完心理建设后,江淮之躺在了一旁,然后度过了有史以来最好眠的夜晚,没有警惕,只剩安逸。
一夜,无梦。
第200章 哥儿?女子?什么东西?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从窗户照进房间,宋诺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张开眼,就看到了江淮之那张俊脸,不禁有些失神。
江淮之看着刚刚醒来的呆呆的,傻傻的,还有一些些慵懒,不觉也看的痴了。
就在两人深深对望的时候,大娘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姑娘,小伙子,你们起了吗?吃早饭了。”
宋诺这才缓过神来,自己竟然看他看傻了,不觉有些尴尬,轻咳一声,对屋外喊道:“恩,知道了,大娘。”
便翻身下床。继而对着江淮之说:“你就别动了,我把饭拿进来。”也没再看他一眼便去了屋外。
江淮之看着那身影,勾了勾唇角,幅度小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他的笑意。但是一旦仔细观察他的眼睛,就会发现,曾经那没有温度只剩冰冷的双眸,早已如初春的河流,冰消雪逝,只剩宠溺。
二人吃过早饭后,便和老人家闲话家常,宋诺在早上吃饭前就将自己的性别坦白了,私奔的那一套说辞没有用上,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老人说自己和另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没有恶意。
而从聊天中,知道二老本有两个儿子,一个已经战死沙场,另一个虽未战死,但人仍然在朝歌的军队中服役。
老人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有见过自己的儿子了,两人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在有生之年见到自己的儿子张茂的平安归来。
就这样,一边和两位老人聊天,一边帮他们干一些农活,有说有笑地度过了一天。
一直在屋内的江淮之,看着宋诺在院子里一边喂鸡一边还不忘调皮地逗弄一下鸡仔儿,看着追着自己跑的鸡仔儿还咯咯直笑的少年,觉得这是他自出生以来过的最安逸,最宁静的一天。
安逸宁静到可以让他忘记那不堪回首的过去,忘记那遥远未知的未来。
就这么过了几天,美好的日子总是很快就过去。
是夜,像一幅淡青色的幕布罩住了这美丽的山谷,天空像一块洗净了的蓝黑色的粗布,星星仿佛是撒在这块粗布上闪光的碎金。
躺在床上,宋诺眯起眼睛,朦朦胧胧地进入了浅眠状态。旁边正在闭目养神的江淮之突然睁开双眸,眼里有一丝丝警惕,看了一眼身旁正好眠的少年,伸手点了他的睡穴。
在江淮之收回手的那一刻,一个黑影倏地闪进房间,单膝跪在江淮之的面前:“主上,青影未能护主子周全,请主上责罚。”
青影很奇怪为什么主上没有在第一时间就通知自己,但他不敢问,因为从来没有人知道主上想什么,更没有人能窥探主上的内心的秘密,否则,下场只有两个,那就是,死,或者生不如死。
“起来,半个时辰后回落影峰。”男子冷冷吩咐后,摆手让青影退下。
半个时辰,是江淮之给自己最后和宋诺呆在一起的时间。
江淮之解开宋诺的睡穴,看着这个给自己带来温暖的少年,少年安详的睡着.
卷卷的长睫毛在眼睑投下青色的阴影,江淮之所有的冷漠顿时瓦解,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将摸了摸宋诺的脸颊,菱角分明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柔情。
室内一片宁静,江淮之即使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他的心里也是极为满足的。时间飞快流逝,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
江淮之起身之前,将一块玉佩和几定碎银放到枕边,轻声呢喃:“如果有危险,就把玉佩拿出来,别人就不敢动你,还有,凭这个玉佩,在钱庄可以取到钱。这样,即使我不在你身边,你也不用怕没人保护你,更不用怕没有钱。”
想到宋诺之前很囧地说“没有钱”的样子,江淮之愉悦地勾起嘴角。
江淮之知道他听不到,所以给留了字条。
“宋诺,等我。”
这是江淮之第一次叫宋诺的名字,自然地好像叫了无数遍,“等下次见面,我会告诉你我的一切。”
说完,深深地看了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
夜空中,月亮昏晕,星光稀疏,整个大地似乎都沉睡过去了。那个本应熟睡的宋诺睁开了明亮的双眸,眼中一片清明,丝毫没有睡意。在被点穴之前他并没睡熟,所以在江淮之解开他睡穴的那一刻,就已经醒了。
起身,拿起身边的玉佩,握在手中,大拇指无意识地抚摸着。
无法理清自己在听到江淮之温柔地说“等我”时,心中的悸动从何而来,只觉得自己本来平静的心在不安地跳动,好像有什么情感就要从中进发出来,没有办法去控制,他也不想去控制。
将玉佩收好,拿起压在玉佩下面的纸,只见上面只有短短的八个字,“玉佩收好,防身取钱。”
看着这八个字,有点哭笑不得,明明在自己耳边啰嗦了那么多,怎么会浓缩得这么简练。
如不是自己醒着,有听到江淮之的低语,可能脑细胞全都奉献了都不能理解这八个字的深刻含义吧。
还真是,别扭得让人觉得可爱。
其实,江淮之能留下只言片语就已经他的极限了,否则以他的性格,走就走了,哪里还会和人打招呼,这足以证明宋诺之于他的不同了。
重新躺在床上,宋诺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江淮之走的时候的萧瑟身影,那不是寂寞,而是孤独。
两者的区别在于,寂寞于形,孤独于心。
什么是孤独?孤独是从人群中偷来的享受,他高傲、优美,完全是精神的自由。孤独,是要我们有独处的时间,做到“如我所是”,完全不需要装扮、做作,不需要戴着帽子抽根烟来装深沉。
什么是寂寞?寂寞是一种病,是一种精神的饥饿。既然是病,就需要治疗。寂寞的人如何找到治疗的方法,方法就是人群,寂寞的人总是需要他人的陪伴。
孤独不求外物,反求诸己。
是什么样的经历让这个男子的灵魂无法找到依托。
想起江淮之在自己耳边说的话,“等下次见面,我会告诉关于我的一切。”
这个人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刻在了自己的心里,这算是个好的开始吗,宋诺摇了摇头,挥开这不明的思绪,阖眼,入梦。梦里有他,那个身着黑衣,有着褐色眼眸,以及冷峻面容的男子。
第二天清早,睡眼惺忪的宋诺习惯性地向自己身边看去,发现无人后才惊觉江淮之已经离开了。
暗自笑自己神经反射,起身,走出房间,站在暖洋洋的太阳下,感觉空气中都弥漫着阳光的味道。伸了伸懒腰,便去帮大娘做早饭。
“你家相公呢?”大娘见没见到江淮之,疑惑地问道.
“哦,他说他有些事需要去处理一下,昨夜连夜走了,因为太晚了,怕打扰到你们休息,就没和您告别。”向老人解释道。
“哦,这样啊。”老人点点头,脸色微变。
然后宋诺就看到了老人奇怪的眼神。
“没事啊不难过,你那相好的就算喜欢女子不喜欢哥儿也没什么,咱们朝歌那么多男子,诺诺这么好看肯定能找到良人的。”张婶说完轮到宋诺懵了。
哥儿?女子?
什么东西?
许是看宋诺太过震惊,张婶又说道:“朝歌虽然哥儿很少,但还是有的,等诺诺离开了这山,去到更大的地方,肯定能碰到喜欢哥儿的男子的。”
宋诺闭嘴了,他知道哥儿是什么,但他不认为自己是哥儿,张婶肯定是看错了。
他转移了话题气氛逐渐变好。
正在三人温馨地吃着早饭的时候,宋诺把自己经过深思熟虑对未来的想法说了出来:“张婶张叔,我想去城里,顺便看看有什么生意可做,你们年纪越来越大,体力活是不能干了,再者,这山里太闭塞了,要是生病什么的看大夫都不方便,我的想法是我们一起搬到城里去,我这有些钱,可以先找个地方住下,再谋生计,您说呢?”
二老互相看了一眼,有些犹豫,他们怕给宋诺增添负担。
看出老人的迟疑,宋诺再接再砺,继续劝说道,“顺便还可以去寻一下张公子的消息啊,您说是吧。”
老人听到这儿,已有些动摇,最终,对儿子的思念战胜了最后的一丝犹豫:“那好,我们也在这儿住了几十年了,换个地方也好,就这么定了吧。”
见二老同意自己的意见,宋诺眉开眼笑,握紧拳头做出加油的动作,大声地宣布:“那好,我们明天就出发,奔向新生活。”
听着孩子气的话语,二老也似乎被感染了,笑着学的口气说:“嗯,奔向新生活。”
言罢三人便哈哈大笑,连树上的鸟儿,水里的鱼儿都被这欢快的气氛所感染,叫得更脆,游得更欢。
第二天一大清早,就看见三人忙碌的身影,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包裹,发现老人其实除了几件衣物也并没有其他的物件了,而自己更是什么都不需要收拾,除了江淮之给的那块玉佩和银两。
看着玉佩,宋诺发现自己有点有些想念江淮之了。
小心翼翼的将玉佩收好,转身发现二老正围着养的那几只鸡鸭发愁,把它们留在这里吧,没有人喂养,肯定逃脱不了饿死的命运,带着它们吧,又不是很方便,张叔的意思是不带了,但是看着张婶不舍的样子,叹了口气,“还是带着吧,看看到城里是卖掉还是再想其他的办法安置吧。”
于是三人将这几只鸡鸭放进笼子里,拿起行李就开始上路了。
顺着山涧的小溪,三人悠闲地走着,一般欣赏着美丽的风景,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好不惬意。
走出山谷,踏上平坦的大路,在树荫下休息片刻后,便继续出发。
又走了一个时辰之后,发现二老有些疲累了,但是还有半天的脚程,这样下去,大爷大娘肯定受不住,宋诺不觉有些懊恼自己想的不周全。
正在为此事一筹莫展的时候,一辆马车从他们身后缓缓驶来,马车看上去虽不奢华但却很大,看得出非平凡人家之物,宋诺安顿老人在树下休息后,转身走上前去,伸手拦下马车。
“吁~~”
驾车的马夫拉紧缰绳,打量着这个突然上前的少年,见他穿的破败,便也没有好气儿地呵斥道,“乡下的村民真是没教养,这马车是你能拦的吗,就算你不要命了,我还怕冲撞了我们少爷呢。”
宋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呵呵,自己穿的衣服是大爷的衣服改的,自然不是什么好行头,便看也没看车夫一眼,直接对着车内的人说:“不知车内坐的是何人,可否出来相见?”
“我家少爷是何等人物,他的容颜岂是你这无知村民可以瞻仰的?”车夫见自己的主人没有说话,以为主人不待见,便想趁此机会拍拍马屁,说不定还能飞黄腾达呢。
宋诺斜眼瞥了一眼车夫,不怒反笑,冷哼一声,“我在和你家主人说话,你一个下人,有什么资格代替主子回答,还是说你把自己当主子了,果然,狗仗人势。”
车夫被宋诺凌厉的眼神和尖锐的话语噎的说不出话来,只有那又红又黑的脸色显示了自己的不甘。
将目光收回,继续对着车内说道,“既然阁下不愿出来相见,也不是死缠烂之人,就此别过。”
说完,欲转身离开。
正在转身的一刹那,车里的人开口了:“留步。”
只见车帘被掀开,从中走出一名男子,男子高挑秀雅的身材,身着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水蓝长袍,头上别一只羊脂玉发簪,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艳丽贵公子的非凡身影,男子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那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下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状的眼睛中间,星河灿烂的璀璨。
在看到宋诺的样貌后男子眼中划过一抹惊讶。
宋诺挑眉,心想,这位公子一看就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和这样的人一旦有了联系可不是什么好事,心下不禁有些后悔拦下这辆马车。
但转念一下,也不过是搭车,等到了城里,就分道扬镳,更奔东西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的吧。更何况大爷大娘他们真的累了。
宋诺下了决定之后,开口说道:“这位公子可是去往城里?”
男子点了点头,略带笑意地声音响起:“不知在下有什么地方能为公子效劳的呢?”
见他戏谑的神情,宋诺皱了皱眉,说道:“如果可以,公子能否稍我们一程?张叔张婶年纪大了,如果还要走半天的路,我怕他们吃不消。”
男子顺着宋诺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两位老人在树荫下休息。
便弯腰做了了请的手势:“美人有事相求,向来怜香惜玉的本公子怎会拒绝呢?”
宋诺对于他轻佻的话语置若罔闻,因为他听的出来,这话中明显逗弄的成分比较大,便转身将老人请过来,扶上车。
看着这宽敞明亮,还有软垫,茶几,果盘的马车,不禁咋舌,啧啧,真是有钱人呢。
四人坐下后,两位老人连连对男子表示感谢:“这位公子,真是太感谢你了,不然我们这把老骨头还真是有些吃不消呢。”
男子此时已经收起来他那风流公子的神态,恭敬地回到:“大爷大娘,你们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我叫沐轻凡,您们叫我轻凡就好。”
两位老人连连点头应承。
看着沐轻凡在自己面前和老人面前截然不同的表现,宋诺撇撇嘴,心中不禁感叹:“这变脸的戏法可堪比变脸大师了。”
沐轻凡转过头对宋诺说:“你们此次进城,是有何要事要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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