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甫承也在一旁随声附和,“温老弟这么维护下属,做助理的也一定要多多体贴老板才是,要是个姑娘,我还真不舍得让人陪我们几个大老爷们,男人嘛哪有不经历酒场的。”说罢冲肖应执一勾手,“你来,替你们温总陪我们喝上几杯。”
过往没少跟过温荇清应酬,肖应执自然知道身为助理应当做些什么,帮忙处理一些琐碎事情,让老板更加专注于谈工作。之前温荇清从不乐意让他帮忙挡酒,认为这是吃饭“陋习”,可于今天这群人,实在不好开罪,他并不想让温驰川因此感到为难。
“温总,如果需要,我可以留下。”
肖应执主动开口请求,温驰川原本并无打算让他为自己做太多事情,但眼下情形委实不好推脱,只能微一点头同意。
饭店上菜均是采用高档食材,一盘价格千元甚至万元不等,珍馐美味倒同京华最高档饭店有得一拼,奢靡却也是真的奢靡。
酒至半酣,肖应执已然有些醉意,趁方便之由去趟洗漱间洗脸清醒。一群人皆是酒桌场上“老手”,喝酒那点事比谁玩得都花,想推却都难以推却,轮番轰炸简直令人毫无招架之力。
菜没吃上几口,酒却灌满半个胃囊。
将手置于感应器下,待一股水流落入掌心,冰凉的触感让肖应执身体不禁为之一颤,掩嘴打了个喷嚏,这下便越觉头愈发昏沉,一段时间没这般猛灌,自认为有些不胜酒力。
正准备转身离开时,忽然听到一旁传出开门动静,肖应执倏地抬头和来人四目相对,入眼一张甚觉熟悉的脸,对方看到自己,明显难掩于面的惊慌失措,惶惶不安,还未及想起这人叫什么,就听对方低低喊了他声肖助理。
“你是,之前在京华酒店前台工作过的,魏……”前段时日去酒店时才得知有个老员工离职,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男孩,又颇意外在这种地方遇见他。
“魏闵。”
魏闵神色微妙开口提醒他,直勾勾盯住肖应执的脸,莫名夹带几分警惕意味,“温老板……他也在吗?”
“你是说温荇清老板?”肖应执用沾水的手轻轻拂了把脸,将微乱刘海拨去一旁,笑着摇头,“今天我是陪温驰川温总一起来的,处理些工作相关事宜。”
魏闵听完点头,表情似乎较刚才舒缓些许。
“听说你从酒店离职了?”肖应执见他一身普通衬衣长裤,不像是在这里工作的模样,遂好奇问到,“来这里找工作吗?”
“家里发生了些事。。”说至此一顿,看到肖应执毫无怀疑的神情模样,貌似对方并不知晓自己离职的真正原因,魏闵眼睫微垂,面不改色继续编造起理由,“处理完重新来找份新的工作,有个亲戚恰好在这里做服务生,听说待遇不错工资可观,我就过来看看。”
不欲长留与人说太多,唯恐言多必失,魏闵想借口赶紧离开此处,突然听肖应执说到,“温老板前一阵提过你……”
面色一凛,魏闵不动声色攥紧衣角,看向肖应执眼睛追问,“提我……什么?”
不知为何,总觉得面前男孩有些格外紧张,肖应执并未深想,继续同他说到,“问你离职后续工作情况。”
“他……”面上一喜,很快转换平常,魏闵不确定问,“温老板问过我的事情?”
“他说前台那个叫魏闵的男孩在酒店里工作这么多年,离职后理应关照下员工动向,现在就业形势严峻,很难找到适合有保障的。”话语里几分真几分假,温荇清确有提及魏闵,只不过是单纯问他是否离职,助理在外还是要给老板树立光辉形象,“京华集团旗下还有诸多其他公司产业,如果需要工作上的帮忙,也仅是一句话的事情。”
魏闵垂眸笑笑,神情惆怅若有所失,最后咬了咬下嘴唇,抬起头对肖应执说声谢谢。并没表示出自己需要任何帮助,转头刹那眼眶突然忍不住泛起红。
走离肖应执视野范围内,站在长廊拐角处静观他开门进入一处包间,魏闵适才整理好情绪转身离开原地,随后止步于一处歌房门前敲响几下门板。
从里间很快传出一道男声,“进来吧……你继续。”
推门进到歌房,入耳即是靡靡之音,茶几地上皆散落着一片乌七八糟的烟头酒瓶,冯释正倚靠沙发正中满脸销魂状,尤嫌怀中左右两个小姐不够,中间还趴伏着一个年轻男孩正卖力为其干活,撩起眼皮见是魏闵,冯释故意挺了挺腰,嘴角溢出一抹猥琐笑容。
偏转过视线熟若无睹,魏闵朝沙发另侧的人走近。
“上个洗手间……用得着这么久?”冯释不顾男孩难受哀求,用力耸动几下打一哆嗦舒爽躺回沙发,挥手将几人从身上赶下,“不会瞒着我们去见什么人了吧?”
“我在这里能认识什么人?”冷冷甩出口一句话,魏闵见冯释从沙发上突然起身,吊着二两肉冲自己直走过来,面色陡然生变。
想要避开却避无可避,被冯释一把扯住领口推搡着摁去茶几上,后背撞倒一片酒瓶,旁边几个服侍人的男孩女孩怯怯将头低下躲去一旁,哪怕闹出人命,也不敢插手客人之间的私事。
几乎毫无招架之力,魏闵想要挣扎起身却被蛮力粗暴按回,被冯释以肘抵住咽喉,顿时感到一阵窒息难受。
“你以为你是谁?跟我说话那么没礼貌?”冯释钳住人故意扭摆腰身,将没清理的腌臜沾蹭在魏闵衣服上,“如果没有我冯释,现在你在京华,恐怕还在为讨生计四处奔波吧。”
“对不起……冯,先生……”呼进来的空气断断续续,魏闵艰难吐出几个字认错。
刚才一时难掩厌恶冲口而出,险些忘记面前这个男人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就连言语上都想占尽上风。
“今天叫来的这些,都算不得什么上好货色。”伸手故意弹开魏闵两粒纽扣,以指腹在细嫩皮肤上划圈打磨,不得不承认这男孩五官精致偏女相,皮肤同样娇嫩,刚刚舒畅快意一场,冯释这会又觉把持不住,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这张脸,开口就是污言秽语,“都没你长得漂亮,想让人往死里弄。”
脸因缺氧憋得通红,眼珠似乎都要破开眼眶蹦出,魏闵强忍冯释逾越东摸西碰,眼神凄凄楚楚望向沙发上整衣危坐,闷声喝酒的男人,“鲍少……”
“好了。”
鲍嘉辉微微一笑,适时出声制止,“小魏是我老宅帮工的家人,他父亲于我有恩,冯先生总得给我个面子吧。”
“切~”冯释享乐不成一脸不爽,极不情愿从魏闵身上爬起,将老二重新塞回理了理衣冠,“要不是看在你和鲍哥还有那么些关系的份上,老子早就把你给办了。”
魏闵悻悻从茶几上爬起身,站在一旁抚胸顺气,少时听自己母亲说过,自己父亲曾在京华一户鲍姓的富贵人家做帮工,因为救过他家落水的少爷,所以和男主人相交甚熟,并给过自己一张老照片。其上有个眼角带痣的男孩就是如今眼前这个男人。
哪知冯释会和鲍嘉辉相识,更没想到曾经没落家族的少爷如今竟会在京华现身,虽然行事极为低调,却和冯释这种不可一世的纨绔搅混在一起,朋比为奸,黄鼠狼与狐狸结伴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同这类人搭上关系无异于与虎谋皮,魏闵深知一旦踏进泥潭,拔出来也是脏的,他还是想满足于自己那点私心,哪怕温荇清那日将话说绝,现在仍然放不下对他多年积压在心中的念想和感情,劝不了自己走回头路。
那个男人,就算得不到他也好,也绝不愿看到别人将他据为己有,单是想想便是一件摧心剖肝痛不欲生之事,于是便想借由这两人之手,给这些痛苦一些抚慰。
吃了刚才的亏,收敛起不好的情绪。魏闵低眉顺眼走去鲍嘉辉面前递过一张照片,“他们确实都在如意厅那个包间,我之前一直在过道里守着,来的人里并没有见到过这个人。”
冯释用力咬开啤酒盖,闻言呸了一声咧开嘴,“无非就是财政和规划的那几个老家伙,新书记怎么可能请得来嘛,我倒是听我家那老头提起过,财政的谭甫承和温驰川常有来往,估计今天来的这群人里,还是姓谭的那一班人马,”
灌口啤酒舔了舔唇,冯释眯起眼睛冲着鲍嘉辉微一抬下巴,嘻嘻哈哈,“不过,鲍哥你了解这个干什么?难不成中海修建隧道你也想掺上一脚?”说到这忽迎上鲍嘉辉幽幽的眼神,识趣打住嘴。
“项目本身我没有任何兴趣。”说到这鲍嘉辉下巴微微活动,发出“咔”的一声响,“但有一些老朋友参与其中,事情就变得有趣了。”
“不过我真的没有想到……”冯释拿起酒瓶冲人抬手一点,嘴里啧啧有声,“你竟然是温家那两兄弟的表哥。”
闻声,鲍嘉辉冷笑歪过头,目光颇有些怨毒,“即便拥有这种血缘关系,温家人当年对我父亲可是丝毫没留情面。”不愿与冯释多扯,遂转头看向一旁魏闵,“你之前不是说,温荇清身边有一个可以用来牵制住他的人?”
魏闵看向鲍嘉辉的眼睛,心底竟无端生出一股寒意,总觉得那是亡命之徒才会有的眼神,愍不畏死疯狂之至。
迟疑一瞬,还是老实开口回答,“他叫时瑜,没有任何背景的一个酒店前员工,现在……和温荇清住在一起。”
鲍嘉辉颇有些意外挑眉,“和那个男孩,他们两人之间是情人关系?”
有些词刺得心脏泛疼,魏闵垂眸默不作声点了下头。
“情人,可能就是他的软肋喽?”两手交握躬身向前,鲍嘉辉抬头作好奇状,露出森森一口白牙,“你说,要是弄死了,他会不会心疼?”
一句话,让魏闵和冯释脸色皆变了变。
“鲍哥,你告诉我早年你父亲的产业,被温家人利用不正当竞争手段毁掉,你这次回来是想以牙还牙东山再起,这些我都支持你。”
冯释盯住鲍嘉辉的眼睛竟也不寒而栗,他是有报复心理,却不至于将事情做绝,“但说好了,动人可以,闹出人命的事情我可不陪着你玩。”
一时间房间里落下沉默,静到能听见彼此起伏的呼吸声。
习惯性转动下巴,鲍嘉辉视线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视,忽然朗声大笑,仰躺去沙发上,“我只是说说而已,开个玩笑还那么认真。”举起手中照片贴近眼前,赫然是位眉目严肃的老人,鲍嘉辉舔舔牙,拇指摸在这张人相脸上,随后用力将相纸压出褶痕,出声轻喃,“姜延坺,温世雄……二十八年过去了,真是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说】
本剧最大反派人物~要走一下温驰川和肖应执的感情线,大家有什么不同见解可以提~感谢小宝们阅读订阅
第63章 肖助理,是我的助理
推杯换盏一直持续到下半场,酒过三巡,肖应执已然醉得厉害,半身趴伏在酒桌上,看向身旁那位建委副主任面色红润,三眼两嘴在自己面前开开合合,肖应执只管跟随点头,却完全没听懂对方在说些什么。
俄而,吕徽那双手攀上他的后背,见肖应执不生抵抗,借酒精壮色|胆,索性纵体入怀,动作狎昵。只不过搭在人身上的手掌尚没捂热,眼前一晃便被杯茶水遮挡住视线。
“吕副主任喝杯茶,解解酒。”温驰川侧身隔在两人中间,将茶杯置于吕徽面前,语气不冷不热,“需要休息,我让经理为你开上一间客房。”
红着眼睛看向来人,被打断好事吕徽心生不爽,掂起茶杯装模作样呷了口茶仍还死心不改,“开|房可以,能让肖助理陪我一起上去吗?”
醉言醉语本不应该当回事,从喝酒途中一直到现在,吕徽那双眼睛恨不得长在肖应执身上,酒更是一杯接一杯地劝,任谁都能看得出那点花花心思。
温驰川目光里愈发晦暗不明,刚才尚挂在脸上的半分笑意逐渐冷却,“肖助理是我的助理,不是用来陪伴客人,讨人欢心的,吕副主任这些应该掂量清楚。”
“掂量清楚……”吕徽醉意熏然一笑,“温总觉得,获得一个项目机会,和一个小助理相比,哪个更重要?”
目光凛凛,温驰川和吕徽视线相对,气氛一下变得紧张起来。
“如果非要这样相比,我不介意……”话音未落,温驰川肩膀上搭来一只手打断剩余的话。
谭甫承这时满嘴酒气靠近,乐呵笑着拍拍两人肩膀化解这一时的剑拔弩张,“醉上头了吧吕老弟,你找人家小肖作甚?男男女女这会都分不清楚了吗?”
“只要是合胃口的……”吕徽冲温驰川咧牙一笑,“管他是男是女呢?我看温总还是不舍得。”
“嗐,你想要‘解酒菜’不早说,这里也一样能满足你,形形色色什么没有。”
谭甫承忙打圆场,二话不说招来经理,告诉其他们几人还是按照老规矩来,各人回各自房间,找些干净嘴巴严实的提前安排好,随后对着吕徽说到,“多给你安排一些,你尽管挑就是。”
不再自讨没趣,吕徽收起嘴脸起身,对温驰川轻声说酒后失言,不要放在心上,随后在服务生搀扶下晃悠着去往客房。
“年轻点的一旦握住权柄,难免心高气傲人会飘。”谭甫承同温驰川低声耳语完,猥琐笑笑,“温老弟今晚不留下?”
前几次吃饭也不曾见人留过,明明已经离异单身之人,却从不在外过夜。
温驰川摇头同以往那般拒绝,目送谭甫承几个各被人搀走后,视线转向一旁不省人事的肖应执,随后缓步靠近伏在他耳边轻声唤人,“肖助,还能起来走路吗?”
迷迷瞪瞪听到有熟悉的声音在耳旁说话,肖应执本能抬起头,半阖眼皮冲温驰川弯唇一笑,露出颗尖锐小虎牙“嗯!”用力点完头继而朝桌面上栽去,得亏温驰川手疾眼快接住。
无奈笑笑,温驰川伸手将人从座椅上扶起,一旁等待客人离开的服务生想要上前帮忙,却被温驰川摆手示意说不用。
场外,老杨收到消息将车开在出口处等待,远远望见集团老总扶着一人走出,忙拉下手刹开门下车去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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