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德维克顿时懊恼不已,明明中场休息的时候,他就发现凯文的状态似乎有点不对,脸红得厉害,气喘吁吁的。
他原本以为对方只是太累了,没想到现在凯文会突然倒在球场上。
看到凯文虚弱的模样,诺德维克眉头皱起。他本能地觉得难受,五脏六腑瞬间搅在了一起,心都揪了起来。
他在沉默里煎熬地等待着队医的检查结果。
“发热很严重。”队医立马将人隔开,把凯文送去医院。
诺德维克一言不发地看着凯文被搀扶着离场,胸口有些发闷。
“凯文会没事的,诺伊,不要担心。”罗伊斯瞧见诺德维克难看的脸色,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比赛仍要继续,诺德维克有些不在状态,但多特蒙德前期已经奠定绝对的优势。
汉诺威96在最后十几分钟内全力进攻,取得了一个进球。
整场比赛结束,多特蒙德5:1汉诺威96,收官上半赛季。
诺德维克没有为到来的冬歇期而欢喜。
他匆匆赶往医院,见到了自己的哥哥瑞兰德。
“别担心,是腺热。”瑞兰德一眼瞧见自家弟弟心思不宁的模样,开口安慰道:“青少年常见的疾病。”
“腺热……”诺德维克忍不住嘶了一声。
他隐隐约约记得,另外一个时空的德布劳内曾经在采访中说过,他有段时间因为腺热无法上场,只能整天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
在这个时空,凯文因为腺热而生病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
难不成有些事情就是无法避免的吗……
诺德维克甩了甩头,将乱七八糟的思绪甩了出去。
他推开病房的门,进去看凯文。
对方躺在医院白色的病床上,额发汗湿,泛红的脸上带了点脆弱的病气,金色的眼睫半耷着。
大概是感受到了有人进来,凯文想要支起上半身,可是起身时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他重新一头栽回床铺上,闭着眼,鼻子咕噜了一下。
凯文的脑袋埋在被枕里,衣摆由于刚刚的动作不小心卷起来了一点,露出一截白皙微汗的腰背,随着他的闷咳,剧烈地起伏着。
他咳完,翻过身来,前面的领口敞开着。
剧烈的咳嗽之后,凯文的脸更红了。连耳尖都红得仿佛在滴血,蓝色的眼睛湿漉漉的,好似蒙了一层雾气。
诺德维克突然觉得病房的温度莫名其妙地升高了,连空气都变得稀薄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脑海中毫无征兆地闪过了一个念头:现在的凯文看起来……一副被无力摆弄的样子。
诺德维克情不自禁地舔了下嘴唇,视线飘忽。
他若无其事地把目光从凯文身上移开,表情有点不太自在,有一种偷偷摸摸做了坏事的心虚。
诺德维克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甩掉脑中遐思。
他抬手用指腹擦了擦凯文因为高热而有些湿润的眼眶,故意开口调侃道:“啧,是小孩子才会得的腺热。看来我们的小雪人还是小宝宝。”
凯文迷迷糊糊地听到诺德维克的话,准备开口反驳。然而,他一张嘴就感觉喉咙发干。
他还没有说什么,一杯温水就体贴地递到了嘴边。
诺德维克小心翼翼地给凯文喂完水,又开口问道:“饿不饿?”
他正说着,瑞兰德推门进来,带来了凯文的晚饭:奶油炖牛肉、青豆粟米粒、德国苹果卷以及小面包。
瞧见凯文手脚发软的样子,诺德维克伸手接过来,将食物搅碎。
他用勺子挖了一小勺,轻轻喂到凯文的唇边。
似乎是嗅到了食物的味道,金发男孩张开嘴,咬住勺子里的食物,下意识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一股黏黏糊糊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
凯文吃了几口就有些吃不下了,冲着诺德维克晃了晃脑袋,嗓音发软,带着浓重的鼻音:“不要了。”
诺德维克微微蹙起眉,生病了不吃东西可不行。
凯文吃过东西后,难受的感觉再次一阵阵袭来,眼皮越来越沉。
诺德维克看着他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想了想,在Twitter上发了一条消息:“生病的时候吃什么有食欲?”
不少关注了他的世界各地的球迷纷纷留言:
[在我们瑞士,通常吃无花果核桃沙律、闪电泡芙以及苹果汁!]
[我们英国的医院提供康沃尔馅派、煮皱叶椰菜和米布丁……]
[啊这,说到吃的,还是得我们意大利人来,我们吃番茄酱煮薯仔粉团(Gnocchi),开胃!]
[挪威人,吃花菜汤,里面有胡萝卜的那种。]
[诺伊!看我!中国人的粥才是最养生的!]
诺德维克顺着评论一个个看下去,看到一个账户名字时,目光微妙地顿了顿。
这个账户名叫做“诺伊和凯文的快乐厨房”。
好怪,再看一眼。
诺德维克望着这个id有些不明所以。他点进去发现居然是个眼熟的球迷,恰巧是当初给自己送Q版画和羊毛毡小玩偶的那个长发女孩。
他的手指不经意间一滑,页面迅速刷新了。
这个女孩显然在线,还更新了一条中国粥做法的图片,附上了英文教程,@了诺德维克的Twitter。
由于这位球迷之前的各种支持行动让诺德维克对她充满信任,他放大图片仔细看了一会儿。
问题不大,可以试试。
于是,诺德维克看了眼睡着的凯文,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他先开车去中国超市买了需要的食材,然后回到家,打算在厨房里大显身手。
事实证明,游戏黑洞和厨房杀手的属性是可以完美叠加的。
诺德维克望着锅里黑漆漆的一坨坨结块的糊糊,不禁陷入了沉思。
啧,怎么和图片上的效果有亿点点差距?
这玩意显然不能吃,甚至不如医院提供的餐食。
诺德维克挠了一把头发,决定去请教刚刚购物那里的中国超市老板,毕竟对方给他结账的时候就在吃饭盒里自制的中餐,看起来很不错。
当诺德维克将手机里自己的煮粥成果展示给中国超市老板时,这位看不出年龄的中国女人露出了深深的震撼。
震撼之中带着尴尬,尴尬里面还掺着欲言又止。
为了顾客的厨房着想,中国超市老板果断打消了指导诺德维克煮粥的念头。
她去货架上拿了几罐东西递给多特蒙德前锋,“这是罐装的八宝粥,回去倒在碗里,放微波炉里加热就行。”
说罢,她稍稍迟疑了一瞬,不确定地开口确认道:“呃……这个你应该可以的吧?”
诺德维克轻咳了一声,神色淡定地点了点头。
等他带着加热的八宝粥(颜色正常)回到医院时,凯文仍然在昏睡。
躺在床上的金发男孩脸色苍白,双颊透着病态的潮红,嘴唇干涩,鼻腔发出沉闷急促的呼吸声。
诺德维克庆幸自己带了保温饭盒。
他将东西放在床头,托着下巴静静看着凯文。
等凯文再次醒来,窗外仍然一片昏暗,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他眼睫轻颤,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视线缓缓聚焦。
凯文一眼瞧见了床边的诺德维克,黑发男孩头发凌乱,眼下泛着淡淡的青色,却不显得邋遢,反而透着一股可靠与安心。
他怔了一下,不知道诺德维克为什么还在这里,为什么没有回去休息。
凯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只手就拨开了他有些乱的头发,覆上了他的额头。
诺德维克微微侧头,“似乎好一点了。”
他说罢,拿出保温饭盒,打开盖子,露出里面仍然温热的稠软绵糯的粥。
“试试吗?一个可爱的中国球迷给我推荐的,就是之前送我们小玩偶的那个,你还记得吗?”
凯文点了点头。他想要伸手自己拿过勺子,手脚却依然没有力气。
诺德维克无声地笑了下,舀起一勺粥,“乖,张口。”
凯文心头腾起一点淡淡的别扭。但他的肚子的确饿了,只能老老实实地张嘴。
这种没吃过的温软东西入口,竟然意外地可口。
原本凯文没有什么食欲,现在居然能够吃掉一大碗。
吃完东西,他的肚子是好受一点了,可高烧依旧没退,身体的温度又上来了。
凯文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好,毕竟医生说腺热发热的时间可以是4天,也可以是三个月。
他只知道现在身上的温度很高,脑袋很晕,浑身无力。
明明从小到大都很少生病,之前在球场也有注意保护好自己。
凯文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劲。
莫名的,他并不想让诺德维克看见自己这么脆弱无力的样子。
凯文觉得烦躁,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要命,连眼睫都忍不住微微颤抖着。
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忽的在耳边响起。
诺德维克的嗓音是他所熟悉的,有些清凉的质感,听起来很舒坦:“腺热好坏,居然敢欺负我们家小雪人。”
第66章
明明诺德维克这话跟逗小孩似的, 凯文的心脏却蓦地停跳了一拍。
他眨了眨眼,慢吞吞地应道:“那你帮我欺负回去?”
诺德维克笑着“嗯”了一声。
他坐在床沿,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
诺德维克抬手,将微凉的掌心缓缓贴上了凯文的脸颊, 感受着手下奶油般软乎乎的肌肤触感。
因为发着烧, 凯文脸颊的温度有些高, 诺德维克觉得手心被烫了一下。
他突然收回手,倾身过去,将自己的脸颊贴上了凯文烧红的脸。
“你传染给我,让我来对付它。”诺德维克说话间带着的细微震动,从两人脸颊的贴合处传来。
凯文呼吸一滞, 心口砰砰跳动。
他蓦地往后靠,撤离了诺德维克的脸颊。
凯文表情复杂,欲言又止,嘴巴一会儿张一会儿闭。
半晌, 他才挤出一句:“……你现在就已经烧糊涂了吗?”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有人给凯文打来了一个FaceTime电话。
他们两人同时望向了手机屏幕, 是阿扎尔打来的。
诺德维克很轻地挑了挑眉,用眼神示意凯文后,帮他接通了电话。
阿扎尔的脸立马出现在手机屏幕里。
他的声音不知道为何也带着一点儿浓重的鼻音:“凯文!我看到新闻了,说你在赛场上晕倒了……你还好吗?”
阿扎尔一口气说完, 似乎才看清电话那头的不是凯文,而是诺德维克。
他神情呆滞了一秒,然后屏幕上的脸瞬间放大, 这是他正在低下头去确认自己是否拨错了号码。
诺德维克神色镇定地代替凯文做出了回答,简单地讲了讲现在的情况。
听到凯文的病情并不严重, 阿扎尔松了一口气:“嗐,最近确实容易生病,我也感冒了。”
说罢,他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偏过头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诺德维克觉得这个时候自己似乎需要礼貌性地说点什么。
于是,他和自己的国家队队友隔着屏幕对视了一眼,停顿半晌,友情建议道:“埃登,多喝热水。”
阿扎尔:“……好。”
还好电话那头的阿扎尔并不知道诺德维克双标得如此明显。
他们又简单地聊了下近况,很快结束了通话。
这个时候,凯文的父母也已经从比利时赶来。
他们感谢诺德维克之后,便接手了照顾凯文的事情。
诺德维克开车回到家,洗了个澡,躺到床上,迅速睡了过去。
年轻的男孩闭着眼睛,眉宇舒展,嘴唇微翘,似乎在做什么美梦。
大概过了几个小时,诺德维克醒了,眼神茫然。
他坐在床头揉了把脸,思绪仍然是混乱的。
刚刚那个梦……
凌乱的金发,通红的脸颊,白皙的后腰,弥漫着水雾的蓝色眼睛……
诺德维克脸上满是震惊,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怎么回事?
他为什么会梦到凯文生病的样子?
更糟糕的是,诺德维克低头,无语地看着自己某处不合时宜精神奕奕的玩意,没来由的觉得心里堵得慌。
他隐隐察觉到身体里有着某种隐秘难言的期待和冲动。
可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却又像是被锁在黑夜里一样,让人看不分明。
诺德维克潦草地冲了个凉水澡,打算找点事情来分散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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