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所有人齐齐下跪,以头抵地,口中喊着:“陛下恕罪。”
大家都各怀心思,等着庆安帝裁夺。
…………
这边荣福终于把男主带回来了。
宁元书让荣福在门外守着,叮嘱他不要让人进来,然后一把拉过贺十安,问道:“十安,你老实告诉我……”
“是我做的。”贺十安甚至没有听完他的问题,直接承认了,“世子是想问太子和张二的事吧?”
“你……你怎么这么冲动?”宁元书大惊,“你告诉我,有没有人看到……要是被人发现……”
“没有人看到,也不会被人发现。”贺十安脸色平静,把宁元书推到凳子上坐好,“世子不必担心。”
“你简直糊涂!”宁元书这一早上起来还未束发,头发披散在身后,有些凌乱,本应是狼狈不堪的模样,贺十安却觉得他只是坐在那里,就在发光,惹得人想要向他靠近。
他虚抬起手想要碰碰他的头发,宁元书却忍不住再次追问,“你是怎么做的?”
贺十安垂下眼睑,沉思片刻后简单说明了事情经过。
他本来是没想杀张二的,但张二的贪婪让他知道这种人要想让他保守秘密,除了死没有第二种方法。
他先把蛇偷偷放进静雅堂咬伤太子,又回到后山找到之前打晕的张二,让蛇咬了他一口。
“事情就是这样。”贺十安淡淡道。
宁元书张大嘴巴,很想吼一句,就是这样个屁啊!
大哥,你这简直漏洞百出,但他生生忍住没有追问,因为他知道男主是故意的。如果要仔细跟他讲明,那必定会牵涉到太多事情,以男主现在的身份是说不清的。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宁元书是真的很想知道男主为什么这么做。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贺十安笑了,说道:“这样不是挺好吗?张二死了,他不能再威胁世子,至于太子,他之前这么对你,你不觉得是他活该吗?”
宁元书愣了,这当然很好……
就在两人相对无言的时候,门外却传来了秦寻和荣福说话的声音。
“二爷,我家世子说了,他现在暂时不见客,要不您待会儿再来。”
“我也不行?”秦寻急了,“荣福你让开,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进去。”
“荣福,你让他进来。”宁元书在屋里大声道。
秦寻听见声音,立马推开荣福。
“你知不知道,太子这事圣上已经有定夺了。”秦寻一进屋就火急火燎的说道。
宁元书惊道:“你怎么知道?”
“本少爷消息灵通,你等着,不出半个时辰宫里就会来传旨。”秦寻这时才发现贺十安也在房里,一看宁元书头发散乱,衣服也是胡乱穿着,顿时一脸扭曲。
宁元书皱眉,“你抽筋啦?”
秦寻直接凑到他耳边,低声问道:“你们进展这么快啊?难怪让荣福在外守着。”
“什么进展?”宁元书没懂,秦寻用眼神示意他看贺十安,然后用手比划了一下。
在宁元书终于意识到他什么意思后,脸上火辣辣一片,爆吼一声,“秦寻!”
秦寻嘿嘿笑着,往后退了一步,避开宁元书挥过来的手臂。
“你别急,说正事,我说正事还不行吗?”
宁元书气喘吁吁,偷偷看了一眼贺十安,没好气地说道:“快说!”
秦寻这才坐到凳子上,不紧不慢地说:“听说今天宫里一片混乱,皇贵妃和柔妃娘娘差点大打出手。”
接下来他就把自己听到的消息都告诉了宁元书。
“所以,最后,圣上各打了五十大板。太子养病,但皇贵妃被罚抄经书,原因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随意诬陷皇子。至于二皇子,圣上直接取消了他下个月进军营历练的资格,柔妃娘娘也被禁足三个月。这件事算是尘埃落定。”
其实宁元书能理解庆安帝的做法,毕竟此事已经陷入僵局,也不是说不能继续查,但在他心里恐怕早就认定是这些皇子搞的鬼,所以直接让事情停在了可控的阶段。
这件事也算给各位皇子敲了警钟。
后来果然如秦寻所说,很快宫里就来人传了圣旨,此次事件以意外结案,太学也得以解封。
不过也正是因为秦寻的这些信息,让宁元书明白了男主这么做的真实目的。
原来张二并不是他随意找的护卫,也许在一开始他就定好了计划,要用张二陷害二皇子。
贺十安像在黑暗里的一只手悄悄打乱了宫里的平衡,自此以后太子党和二皇子党算是彻底撕破了脸面。他们互相之间的猜疑已经形成,都以为是对方下的死手,其实是男主在暗中操控,好一招一箭双雕。经此一事,他们只会在朝堂上互相攻击,最后谁也得不了好。当然也不是没有好处,只不过好处都让男主得了。
如果没记错,男主下一步就会联系自己的外祖父玉相。玉相此人为官几十载,在丞相位置上做了十几年,朝上不少文官都是他的门生。男主还是太子时,他当然是妥妥的太子党,但自从太子出事后,他就变成了中立一派。现在的太子党和二皇子党相争,渔翁得利的必是玉相。换句话说,好处都让男主得了。
男主果然心思缜密。
第38章 由你决定
因为出了这么大的事,各家其实都很担心自己家的子侄,太学也就顺水推舟放了几天假,让学子们回家报个平安。
“世子,东西已经收拾好了,我们可以走了。”荣福把行李整理好,回身想把宁元书扶上马车。哪知贺十安动作更快,已经先他一步扶住了宁元书。
“小心脚下。”贺十安轻声提醒道。
宁元书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男主最近对他好的有些过分,要不是知道原书的背景,他真的会误以为男主是个暖男,而且对他有意思。
察觉到宁元书的视线,贺十安侧头看向他,语气温柔道:“怎么了?”
“……没什么。”宁元书摇摇头,借着男主的力道爬上马车,然后男主也坐了上来。
一行人正要动身,突然从里面冲出来一个学子把他们拦住了。
“哎呀,总算赶上了。”来人气喘吁吁,手撑在马车上大声喘气。
宁元书掀开布帘,问道:“这是怎么了?”
来人一脸喜意道:“给贺公子送钱来了。”
贺十安从马车上下来,发现来人是当时比赛时开设赌局的庄家学子。
那人一见贺十安就笑眯了眼,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递给贺十安,“兄弟,你可真牛,一赔五,你的一百两变成五百两了!”
贺十安接过银票,道了声谢,看也没看,就直接收了起来。
来人又转向宁元书,激动道:“世子也是出人意表,要不是您赢了这场比赛,贺兄也赢不来这么多钱。不对,还有舒公子,他也赢了不少。他和贺兄都是万分信任世子,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硬生生把钱压在了世子身上。”
“哪个舒公子?”贺十安突然问道。
“还有哪个舒公子,当然是和世子爷有婚约的舒珩舒公子啊。只不过他没有贺兄你压得多,只压了五十两,不过也赚了不少了。”
听到舒珩也同样压了宁元书赢,贺十安心里十分不舒服。
那人本来还想恭维贺十安几句,结果见人脸色发黑,只得慢慢停了话。贺十安哼了一声转身再次上了马车,留下来人一脸莫名,不知道这人为什么明明赢了这么多钱还一脸的不高兴。
这团低气压直接被贺十安带上了马车,宁元书看他冷到让人心惊的眼神,虽然同样不知道原因,但还是赶紧对马车外的人说道:“我们赶时间,要急着下山,这就不陪兄台多聊了。”
“呃……好……”这人也发现了情况不对,赶紧客套了两句,一溜烟跑了。
马车终于晃晃悠悠朝着山下走去。
宁元书找了个软枕垫在身后,手里拿了本话本随意看着,但他心思根本不在书上,一直在琢磨男主为什么又生气了。
实在想不通,干脆放下话本,转头直接问道:“刚刚那人是惹到十安了吗?”
贺十安的视线从窗外移回来,静了片刻才回道:“没有,只是突然觉得舒公子和世子其实很般配。他在完全不知道你会作弊的情况下,义无反顾的选择相信你,实在是难能可贵。”
宁元书眨眨眼,笑道:“就因为这个?这有什么,你不是也押我赢了吗?”
“那是因为我……”
“那是因为你知道我要作弊吗?十安我问你,如果我没有选择作弊,你会压我赢吗?”宁元书直接打断他。
贺十安哑然,是的,即使宁元书没有作弊,他还是会压他赢。他只是不满意有人跟他一样,无条件信任宁元书。
“况且,一个人和我般不般配也不是由这种事决定。”
“那要由什么决定?”
咦,这个问题让他怎么回答?古代人和现代人的思维就是完全不一样的,他总不能跟男主讲两个人配不配是由性格,爱好甚至价值观来决定的吧。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贺十安突然沉下语气,宁元书惊了一下,一抬头就见男主目光阴郁,原本清冷平和的气质也变得阴狠乖戾。
巨大的压力逼得宁元书倒吸一口凉气,讷讷答道:“你……由你决定……”
话一出口,车里两人都变了脸色。
贺十安是直接呆住,宁元书却是悔不当初,恨不得掐掉自己的舌头。
完了,完了……
“呸……我是说两个人般不般配,是由双方决定的,是一件很复杂的事,三言两语说不清。”宁元书一大段话说完,中间连口大气都不敢喘,大冷天出了一身汗。
他悄悄瞅了一眼贺十安,却发现贺十安已经恢复了神情,“世子不必紧张,我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随口一问?
大哥,你的随口一问差点要了我的老命。
男主你真的不要太颠,宁元书觉得自己已经跟不上男主的思维了。
就在宁元书满脑子浆糊的时候,贺十安却悄悄按住自己的心脏,心跳似乎越来越不受控制,刚刚宁元书说出由他决定的时候,他真的很想问他,就这么喜欢自己吗,喜欢到和什么人相配都由他来决定。
…………
他们下山时走得早,所以回到宁王府时刚到晌午。
宁元书先是回了莲心小筑休整一番,才赶着去给老夫人请安。
刚到老夫人院里,才发现王妃何氏也在。两人端坐于上座,几人似乎正在闲话家常,其乐融融,只不过等到宁元书进了门,何氏脸色就变得有些不自然。
“九儿回来了,快,过来让祖母看看。”老夫人冲着宁元书招招手。
看到老夫人,宁元书也是有些高兴的,他前世亲缘浅薄,这世虽然也不怎样,但祖母对他还是很好的。
“给祖母问安,九儿一切都好。”宁元书规规矩矩行了礼,然后朝着人走去。
老夫人似乎真的很喜欢这个孙儿,拉过宁元书的手就开始问个不停,只是除了吃穿用度,对于学习却只字未提。
“九儿最近身体可好,我瞧着气色不错,可有好好吃药?”老夫人一边问,一边紧紧握住宁元书的手。
听着祖母一句句问候,宁元书心里却有些别扭,他总觉得不够真切。
“回祖母话,九儿最近身体还好,也有好好吃药。”宁元书如实回答着。
“老夫人放心,我们世子定会长命百岁,您看上次那么凶险的事,世子不也好好的吗?”这时一旁的何氏突然笑着说道。
宁元书脸上笑嘻嘻,心里却在破口大骂,何氏这话看似是好话,实则就是在提醒老夫人,宁元书就是个差点死在男人床上的人渣!
第39章 九叶芝
老夫人却神色未变,似是没有听到何氏的话,仍是拉着宁元书的手不放。
祖孙二人又一起聊了许久,老夫人甚至开口让宁元书留下来用膳,不过宁元书拒绝了。好在老夫人也没坚持。
“嬷嬷,替我送世子回去。”
老夫人吩咐院子里的老嬷嬷一路把人送回了莲心小筑。
这边他们刚刚出门,何氏就坐不住了,说道:"母亲,您也太娇惯世子了,听兮儿说他这次在太学还和戚家结了怨,这不是和二皇子作对吗?"
老夫人哼笑一声,“有凤家这层关系在,你以为我们宁王府还能和二皇子交好?蠢货。”
“可……可王爷不是说我们要保持中立吗?”何氏不解道。
老夫人看了眼自己这个儿媳,暗自叹了口气,“罢了,你也不用管这些。倒是兮儿最近怎么样?学业可有展进?”
听到老夫人问起自己儿子,何氏这才露出笑脸,说道:“都还不错,听说太学的博士还夸奖他了。”
“人回来了吗?”老夫人又问道。
何氏摇摇头,不过又立刻解释道:“一早就派人回来传过信儿了,说是晚点到。听说是要和陈家那小子去办点什么。”
“你是说陈鹤?和凤家丫头议亲那个?”
“对,两个人最近走得近,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问他也不说。”
老夫人皱眉,告诫道:“最近太子出了这么大事,朝局不稳,你让兮儿多注意些,不要惹出事端。”
“儿媳会告诉他的。”
…………
到了下午,宁元书找了贺十安陪自己下棋。
他本不会这些,但在太学上了几次课竟然爱上了,只是他棋艺不精,总是被秦寻杀的片甲不留,气得他私下找了不少棋谱,打算练好以后找秦寻一雪前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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