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杀死墨煜的只有沈如，连墨煜本人都不行。
直到男人彻底落入海中，缠绕在青年身上的暗影也逐渐消失。
血色弥漫甲板，又融于月色。
这是迟来的赔罪。
*
再次睁眼是在床上。
墨煜穿着白大褂，笑盈盈的看着他。
“您好，现在请我为您注射镇定药剂。”
暗红的眸子含着还未消退的怒火，静静地看着眼前文质彬彬的男人。
突然沈如将被子盖过头，畅快又别扭的笑了起来。
他笑自己愚蠢，笑自己偏激，笑自己竟然这么久才意识到，折磨男人最好的方式不是杀死他而是杀死自己。
白皙的手腕向墨煜的方向主动伸了伸，奖励一般说道：“来吧。”
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流进了体内。
沈如懒洋洋的抬眸，看着满眼兴致的男人恶劣的说道：“接下来该干什么了，墨医生？”
男人冰冷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青年殷红的嘴唇，在饱满的下唇上用力碾了碾，遗憾的回应：
“按照治疗方案，病人表现顺从，维持原状即可。”
“是吗？”
轻佻的声音无形中拨动着男人的心弦，“可我觉得还不够。”
沈如无比清楚，如果这个阶段自己顺从的话，一辈子都无法让男人同他一样体会到痛彻心扉的窒息感。
果然。
墨煜兴致十足的挑眉，耐心的询问道：“那病人您觉得应该如何治疗？”
脆弱的脖颈在话音落下时微微扬起一个魄人的弧度，喉结上下滚动，是一幅艳丽惑人的画面。
男人目光一顿，接着听到沈如轻笑道：
“在想什么？”
清透的声音浸着水汽，一点点割断男人心头名为理智的弦。
“你只需要将手轻轻放在上面，然后慢慢收紧力度，看着我眉眼泛红用力挣扎，直到最后彻底变成你的所属。”
沈如还在不断诱导：“听话，很快我就属于你了。”
伴随着墨煜的手掌缓慢的用力，空气渐渐从鼻腔中流失。
如同上个场景一般。
漂亮的玫瑰了无生机的躺在了男人怀中，时间定格。
这是青年对男人擅自作主结束生命的报复。
*
最后一次。
沈如再次睁眼是在船顶的空中花园。
晚间的天空星河璀璨，海风与花香交织，浪漫与兴奋共存。
男人穿着深色西装，优雅的站在青年的身后。
如果不是猩红的眼睛暴露了他此刻狂躁的状态，沈如甚至认为刚刚的报复对男人无关痛痒。
青年的双眸含笑，挑衅又畅快。
“这次要玩点什么，墨煜？”
男人没有理会玫瑰张扬又醒目的嘲讽，只是凭空拿出一把小提琴，慢悠悠的说道：
“要学琴吗，沈老师？”
虽然面上不显，但沈如知道对方在内心一定期盼着肯定的答案，毕竟地点都选的这么合适。
他从来不会扫兴。
“好啊。”
男人站在玫瑰身后，将小提琴架在青年左边的肩膀处，另一只手包裹着青年的手背。
琴弓轻触琴弦，曼妙的旋律伴随空气中的海风流动。
声音响起的瞬间，左臂连同着心脏共振。
心跳跟随琴音流淌一地。
就在乐曲演奏到高昂振奋的间隙，墨煜的左手连带青年手中的琴弓猛的高高扬起。
音乐戛然而止。
男人转动手腕，琴弓刺穿了两人跳动的心脏。
墨煜的声音掩盖不住颤抖兴奋和莫名的恐惧，低声在玫瑰漂亮的耳边说道：
“我们的结局，只有彼此纠缠，共赴黄泉。”
“其他，你别无选择。”
曲终。
梦醒。
第99章 人机之恋(1)
刺激又紧张的一晚结束的飞快。
从梦境中出来时，天已经蒙蒙亮，海上的薄雾没有很大，隐约能看到岸边的码头。
盛子尧嗨了一整晚，黄毛四处飞扬，上衣已经脏的不成样子，整个人都乱七八糟的。
喝了太多酒，眼神迷离不说，走路也晕乎乎的。
“噗通。”
一撮黄毛飘在水面上，其余部分都在水里，水面上还冒着咕噜咕噜的泡泡。
沈如和墨煜从顶层下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
周围人该睡的睡，该昏的昏，根本没人看到有人竟然走上了去西天取经的路。
沈如好笑的蹲在泳池边，静静地看着水面什么时候才能平静下来。
“墨会长不会怪我视而不见吧？”
男人垂眸，看着泳池里的盛子尧，意味不明的说道：“当然不会。”
盛子尧好歹也是争气，就在氧气即将耗尽的前一秒猛的起身，拼命的咳嗽起来。
小黄毛意识清醒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他裂开了。
直到咳到眼冒金星，他才下意识环顾四周，然后对上了一双笑盈盈的红眸。
昨晚帮着自家老大骗人的心虚感突然涌上心头，磕磕巴巴的打招呼：
“嫂…嫂子。”
沈如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盛子尧湿漉漉的脑袋，轻声说道：
“顾长鸣最近要下哪个副本？”
他终于知道那套饲养理论是从何而来了。
盛子尧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机警的天线一竖，突然感受到了不怀好意的气息，连忙摇头：
“嫂子，顾哥是无辜的！一个热衷当老妈子的人能有什么错！”
听到他这么说，沈如笑容更甚：“啊，那你替他？”
“顾长鸣两天后有个副本要过！”
沈如：“……”
顾长鸣有你是他的福气。
盛子尧生怕沈如不满意，急忙补充道：“这个副本是顾哥的冲级本，但是系统检测有意识波动….”
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如打断了，红色的眸子满是兴致：“墨会长也要去？”
墨煜没有否认。
似乎是猜到了青年的意图，勾了勾唇，随意的说道：“自然还有你。”
盛子尧看着自家老大的胳膊肘已经彻底拐到天边子去了，急忙给顾长鸣发消息。
顾哥，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得罪嫂子了。
但还请务必活着回来！
PS：副本报告书再缓我两天，我明天感冒需要卧床！
顾长鸣：可以，骨灰盒后天到，你放心死。
*
a级冲级副本开启中。
“叮！检测玩家全部到场，现开启副本：人机之恋。”
“不限时。”
“现为玩家沈如导入游戏介绍。”
“首先请记住你是这里唯一的反派，千万不要向别人透露身份。”
“月牙城是远近闻名的机械大国，致力于研究各种类型的AI智能机器人，而立于城市正中央的机械巨人，是由万千科学家共同组建的心血。”
“但就在某天，人们发现城市引以为豪的巨人流下了血红的泪水，随后庞大的身躯从中间开裂，一分为二。”
“你是永生机械公司的一名机械工程师，接到了拯救机械巨人的工作。但你认为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有违伦理，所以内心拒绝。”
“玩家任务：阻止修复机械巨人。”
剧情介绍结束，沈如就被投入到了场景当中。
最先苏醒的是听觉，因为周围实在太吵了。
“眼睛都流出血泪了，你们竟然还要继续维修？不怕遭天谴吗？”
“不劳烦您费心了，我只是在执行公司下达的任务。”
沈如是坐在椅子上缓缓睁开的眼睛，六名玩家围坐在长方形的办公桌前，最前方还放着如何实施修复工程的PPT。
两个经理模样的人在房间内大声的争执着。
沈如特意看了一眼那个不支持修复方案的npc。
是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胸牌上写的是：开发部经理记则。
就在两人还在争执不休时，几位玩家互相对视了一眼，沈如没有在六名玩家中看到墨煜的身影，除了顾长鸣和其他三位眼生的玩家，意外的发现了阮平也在副本当中。
阮平似乎也发现了他偶像，顿时化身星星眼，满脸崇拜。
“啪！”
伴随着房间门发出的一声巨响，记则摔门离开，两人不欢而散。
房间顿时安静了下来。
这位npc清了清嗓子，似乎也是因为心情不好，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安排任务：
“方策和安可，你们两个去现场测算一下开裂距离和需要采买的机械零件。”
随后沈如见自己对面一男一女点头回应。
接着那位npc继续说道：“你们四个把机械巨人内部资料重新整理一份，画出重点问题，下班前交给我。”
不等玩家提出疑问，这位经理拧着眉，严厉的说道：“干不了就都给我滚蛋！”
说完就离开了会议室。
话音刚落，系统的提示音也随之响起：
“注意：玩家因个人原因被公司辞退视为任务失败，立即处死。”
沈如将视线在会议室内转了一圈，看着大门的方向若有所思。
现在他们的任务很明显和系统给自己的任务相反，目前只能先顺从游戏意志，发现机械巨人的运作核心和问题所在，才能正确有效的阻止修复。
目前会议室暂时没有其他npc，所以玩家们也有了空隙彼此做个自我介绍，方便后续合作。
还剩下一个沈如不知道名字的玩家叫乔欣苒。
介绍结束，玩家们短暂的交流确定任务目标后，方策和安可就先行离开公司，前往机械巨人所在地进行现场勘测。
剩下四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阮平率先破冰，紧张兮兮的说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别说画重点了，我高中语文课文都没画明白！”
顾长鸣现在不光头疼这件莫名其妙的任务，还在为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后悔。
尤其是收到盛子尧那个小崽子的预告信息。
火上浇油。
“我有个想法。”
沈如笑眯眯的看着顾长鸣，露出了一个十分礼貌的笑容。
“从刚刚两个npc的争吵中就能看出，那个叫记则的人一定知道些什么。”
顾长鸣不是不了解沈如，相反他虽然没有跟沈如合作过，但对青年的事迹可以说是如雷贯耳。
所以直接讲出了他心中所想。
“要直接威胁记则？或者得到东西后再杀了他？”
沈如一脸失望的看着顾长鸣：“顾先生，你竟然也是这么肤浅的人？”
顾长鸣：“……”小瞧他了。
沈如笑着看向窗外，意味不明的说道：
“很多时候，只需要一场混乱，秘密就会浮出水面。”
第100章 人机之恋(2)
这话虽然没错，但沈如是有私心的。
他的任务就是阻止玩家完成机械修复，所以他必须要比其他人提前弄清楚这个公司到底在研究什么。
记则强烈反对的原因是什么。
而且从系统背景介绍来看，这个巨型机器人很有可能已经形成了认知意识。
如果真是这样，把这东西修复好真的是造福人类的事情吗？
但这些如果在井然有序的氛围下是绝无可能的。
人只有在危机时刻拿走的才是最有价值的东西。
*
和沈如预想的不同，几人一拍即合，十分顺利。
本以为会要费一番口舌，沈如甚至做好了威胁他们的准备，毕竟制造混乱这种事也可能间接影响任务的完成。
但大家意外的配合。
阮平和乔欣苒看起来就是没主意的选手，比较好拿捏。
让沈如意外的是，顾长鸣应该是个严谨主义者，竟然也十分顺从的同意了。
有点奇怪。
几人先是了解了一下整个公司的楼层数和业务分布情况，这样可以保证在制造混乱的过程中准确的找到想要的资料。
大厦一共32层，四位玩家每人负责8层。
从下到上依次是乔欣苒、阮平、顾长鸣和沈如。
沈如故意将记则所在的区域划分给了顾长鸣，并且十分自然的问对方拿了几张卡牌。
顾长鸣没有拒绝，毕竟沈如不坑他，他就谢天谢地了，现在还这么配合的走剧情。
青年笑眯眯的看着，诱饵已经抛出去了，如果顾长鸣确实有其他任务在身，必定和主线任务密切相关，自然也就离不开记则这个关键npc。
只要咬饵，沈如就有足够的底牌，让顾长鸣尝尝被饲养的滋味。
“那我们要怎么引起混乱呢？”
乔欣苒第一次和沈如合作，但是好在脾气好而且还听话，有什么疑问也会乖乖的问出来。
“光有烟雾恐怕骗得过人也骗不过机器，还是要放点火。”
沈如原本只想用烟雾打一个马虎眼，但如果这个公司真的研究出了有意识的机器人，光用烟雾是肯定不够的。
各自分开前，沈如叫住了阮平。
对方还是一如既往的迷弟，满脸都写着：尽情利用！
沈如笑眯眯的看着阮平，好心情的说道：“单枪匹马走到现在，手里攥着不少好东西吧！”
阮平一愣，明白大哥这是缺道具了，急忙浑身上下一顿掏。
把各种保命道具噼里啪啦跟破烂似的扔了一地。
“沈哥！你挑！”
沈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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