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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升的眼眶都红了，他瞥了一眼房间里的人，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将冲到了眼眶的泪水憋了回去。
常君手掌一翻，将一张自己的名片塞到了云升的手中。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他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换班之后联系我，我们的时间不多，你哥哥的情况现在有些复杂，三言两语也说不明白，你们两个见面了自己沟通。”
见云升点头，常君退回了楼梯中。
这件事儿算是有了一个突破口，常君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有希望终归是好的。
他从中央高塔出来，想随便找个饭店吃饭。
一条街从头走到尾，硬生生是没有一家店铺开门。
这情况让人感觉莫名的熟悉。
常君忍不住叹气，前两天在居民区，不也遇到了一次这样的状况么？
一连找了七八条街，常君才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巷子中，看到了一家开着的饭馆。
店虽然开着，但周围的人似乎都躲起来了，常君并没有在周围看到一个人。
“您好？在营业吗？”常君站在店门外面往里看，店内倒是还有几个食客。
老板从窗口探出头来，手上扯面的动作不停，忙活的满头大汗，“营业！营业，你吃点儿什么？墙上有菜单，你看看吃什么！”
常君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菜单，这才发现，这里居然是一家面铺，几个招牌小面挂在最上面，甚至还配了图片，看上去色香味俱全。
“要一份牛肉面，和一份茶香排骨。”
“诶！好嘞！您自己随便找地儿坐，马上就好！”老板的声音从后面传出来。
常君挑了一个靠里的桌子坐下。
一个看上去不过八九岁的孩子，拎着一个大壶从后厨走了出来，那壶都有他半个人高了，里面的水散发着热气，摇摇晃晃的往常君这边走，看的常君心惊胆战的。
“给我吧，我自己倒水。”常君伸手想把那水壶接过来，但伸出去的手却被那孩子躲了开来。
“这是我应该做的活儿，”小男孩的脸上满是坚定，牙齿用力咬着下唇，“您......您坐着就行！”
常君还想说什么，坐在旁边的客人开了口。
“小伙子，你是第一次过来吧？这小孩子别看身材小，但力气可不小呢！”那客人笑着喝了口茶，“他呀，从两年前就开始帮他爷爷给客人端茶倒水了，没有一次烫到过自己，也没伤到过别人。”
常君的目光紧紧的定在小男孩的身上，生怕他万一没拿稳......
但事实证明，常君的担心是多余的，小男孩熟练的帮常君倒好水，又晃晃悠悠的拎着水壶回到了后厨。
这家店似乎只有他们爷孙两个人，但上菜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店内几个人的餐食就全上齐了。
茶香排骨上面有一层被炸过的茶叶，酥酥脆脆的，意外的很好吃，排骨的表面还有不少的芝麻，外酥里嫩，相比之下，小面就显得很一般了。
没有特别多的时间去给常君细细品尝，他飞速的将食物都扫荡进胃中。
最后一块排骨刚塞进嘴里，口袋中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喂？”他接起电话，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喂？我是云升，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云升的声音有些急促，似乎在往外跑。
常君将排骨咬碎，“我找了一家店吃饭，现在去门口找你，你在门口等我，别乱跑！”
排骨的骨头都没来的及吐，常君将钱付了，快速向中央高塔门口跑去。
路上的时候，常君还给小君打了个电话，约定了见面的地点——青荃的基地。
“现在除了这里，我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地方是可以避免中央高塔的监视的。”
中央高塔门口，云升在门口焦急的来回踱步。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口哨声，云升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常君站在一个小巷子的阴影处，正在冲着他招手。
疾步走到常君身边，云升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我哥哥呢？他在哪儿？”
“我现在带你去，”常君拉住云升的胳膊，“一会儿速度可能会有些快，你抓好我，万一掉下去了，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云升愣了一下，下意识张嘴想要问为什么，但被常君一个眼神瞪的，到了嘴边的话又吞回了肚子中，变成了一声：“哦，好。”
周围的身影快速的往后倒退，云升几乎看不清周围任何的东西，所有的东西都变成了重影，看的人头晕目眩。
“闭上眼睛。”常君的声音在云升耳边响起，云升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耳边的风声更猛烈了，速度似乎又加快了。
云升忍不住用力抓住常君的胳膊，常君的胳膊被掐的生疼。
“诶，诶......”常君抬手拍了拍云升的手背，“我们到地方了，可以松手了。”
云升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脚下确实已经落在了平地上。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啊......”云升忍不住感叹道。
“脚踏实地了，就把我的胳膊送开吧，我怕你一会儿一激动，把我胳膊掰断了。”常君用力将云升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掰开，胳膊已经能看到淡淡的青了。
云升愣了一下，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慌忙给常君道歉，“抱歉抱歉，我刚刚太紧张了，没注意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云升？是你吗？”
他的话语刚落，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男声，云升的身子一下子僵硬了，他缓缓的转过头来，看向基地的大门处。
小君正站在门口，两边的看守帮他拉着铁门。
“云升，你还记得我吗......”
第169章
小君的眼中满是泪水，盯着云升的脸，几乎不能往前挪动一步。
云升则是楞在原地，呆呆的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人，一脸的难以置信。
“哥......哥？真是你？你......你还活着？”他踉跄的往前走了两步，声音颤抖的不像话。
常君看了看两人，忍不住叹了口气。
“别在外面站着了，进去说吧，我去给你们买点儿吃的回来，好久没见了，要说的话也多。”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门口，将大门拉开，率先走了进去。
二人手挽着手，互相搀扶着，个个满脸泪水，哭成了两个泪人。
常君把他们两个带到了原先自己住的房间，两个人靠在一起，哭了半天，直到常君炒好了几道菜端上来，他们两个的情绪才稍微稳定了些。
“你......你还会做饭啊。”小君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抬起头来看着常君，“真没 看出来，怪不得你在的时候，青荃经常不下来吃饭呢。”
常君抿了抿唇，“你们吃吧，我吃过了，出去转转，等你们吃完了，打电话叫我就行。”
不等小君再说什么，常君已经走出了房间。
将房门轻轻的关上，常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再次回到这个熟悉的房间，他只感觉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沉甸甸的，压的有些喘不上来气。
转身走上了房顶，上面停着的直升飞机少了一辆，剩下的似乎也没有人动过，上面落了一层灰。
常君走到直升机旁边，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天准备离开的时候，青荃坐在直升机上，满脸紧张的场景。
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我以为......”常君的声音很低，低的似乎一阵风吹过来就能吹散，“我以为，你会一直存在下去......”
在旁边的小房间里，常君找到了擦洗直升机的工具，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的将所有直升机都打扫了个遍，在最后收拾地面的时候，口袋中的手机响了。
常君抬起头来，顶楼的灯亮着，天已经完全黑了，天空中的云将月亮和星星都遮挡了个严实。
“喂？”常君一边接电话，一边将手中的工具收拾好放回小房间里。
“我们吃完饭了，你......我答应过你，如果找到了我弟弟，就帮你做一件事儿，现在......”小君的声音还是有些哽咽，“现在你可以跟我说，我要帮你做什么了。”
常君回到房间，云升在厨房洗刷碗筷，小君刚擦完桌子，看到常君走进来，他忙将手中的抹布放了下来，双手在身上的衣服上擦了擦。
“你回......你回来了......”小君的目光中带着不安，“坐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常君从旁边的冰箱中拿出一瓶水，仰头灌了一大口，冰冷的水从喉咙滑进胃里，冰冷蔓延了全身。
“其实，这件事儿对你们来说，不算难。”他缓缓的走到沙发边上坐下，“就看你们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了。”
他的唇边带着柔和的笑，但小君看着却全身一抖，不安的咬了咬下唇。
“到底是什么事儿？我......我没什么能耐，不知道您有什么事儿是我能帮上忙的。”小君垂下了头，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
“不是你，是你们，这件事儿如果是你自己的话，可能真的办不成，但是如果是你们两个......”常君的手指搭在腿上，轻轻的敲着自己的腿，“这不难。”
小君愣住了，他缓缓的抬起头，满脸的震惊，眼睛瞪的圆圆的，“我......我们？！”
“对，你们。”常君抿着唇笑，小君的身子一抖，人软到在旁边的沙发上，泪水忍不住从眼眶中涌出来。
云升听到声音，从厨房中跑了出来。
“哥？哥，你怎么了？”他手忙脚乱的将小君扶了起来。
小君狠狠闭了闭眼，脸色惨白，唇上的血色都褪去了大半。
“这是我自己的事儿，跟他没有关系，要做什么，我自己做就好。”小君咬着牙，声音从牙缝中溢出来，满脸的挣扎和痛苦。
常君唇边的笑逐渐消失，“你？”
他冷笑了一声，“你也说了，你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了。”
小君的身子一抖，眼睛猛的瞪大，人挣扎着要从云升的怀中冲出来，撕心裂肺的吼着，“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想要中央高塔，顶楼的一个人。”常君的声音很平静，目光落在小君的身上，话却是对着云升说的，
“顶楼的人？”云升缓缓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是谁？”
“林城，你应该认识。”常君将水放在桌子上，拍了拍自己的裤腿，站起身来，“你负责顶楼的看守，我只需要你实时告诉我顶楼的情况，这对你来说不难，也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危险。”
云升皱着眉，似乎不太相信，“就......就只是这样？”
“对，就只是这样。”常君探了探手，“我需要一双眼睛，帮我盯着楼顶的人，那几个带着钥匙的人。”
云升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常君，常君也平静的看着他。
“你最好是......”云升的声音有些冷，似乎还压抑着怒火，“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本来就打算利用我们的？”
常君没说话，平静的看着他。
“你！”云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猛的愤怒的站起身来，手指指着常君的鼻子，“你想从顶楼救人，我不拦着你，但你想把我们都害死吗？”
常君猛的挑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升怒目瞪着常君，“你想从顶楼救人，难道不知道，顶楼那三个带着钥匙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什么人？”常君缓缓往前走了两步，眯着眼睛看着云升，云升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猛的后退了一步。
“那三个人，根本就不是人，难道你从来没听说过？”云升的声音一下子低了下来，“那三个人......其实......其实是三个人形的堕落种......”
他的目光错开，声音低了下来，“他们明面上是人，但其实是人形堕落种，你知道前几年的448实验吗？”
“448实验......”常君的声音也沉了下来，“那三个人是448的实验体？”
“对，”云升轻叹一声，“中央高塔里没人敢说，但那三个人的实力可怕的有些吓人，我们每年其实都会有一些类似于那种......比武？我跟其中一个人笔试过，不论我怎么攻击，他就好像跟没有痛觉一样，就跟那些堕落种一样。”
“堕落种怎么了？你为什么这么紧张，难道监视堕落种也会让你有生命危险？”常君抬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你会不会太紧张了？还是那些人还做过什么？”
云升沉默了，他看着常君半晌。
“你......你有没有听说过，”云升吞了吞口口水，“人被动物杀死可以变成堕落种，那如果是被物品呢？”
“人会和物品结合变成堕落种。”常君的声音很平静，这让云升感到震惊。
他缓缓瞪大了眼睛，“你知道？那你......”
“晚上找你之前，我调查了你，”常君唇角勾了勾，“你之前在中央高塔的档案室工作，但后来犯了事儿，被调到了外围，只担任安保工作，你犯了什么事儿呢？”
云升的神色变了又变，常君却不理会他，继续往下说道。
“448实验，最开始的初衷就是研究人类在变成堕落种后如何保持人类的意识，在知道人类能与动物结合后，难道不会尝试物品吗？你只是在档案室的资料中无意间看到，就被调到了完全接触不到信息的外围，448实验的可怕，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但......你知不知道，那些所谓游戏大厅的游戏，其实都是每一个真真实实存在的世界，那些世界，是一个又一个448实验的大型人体实验场？”
云生的身子猛地抖了一下，而坐在他身边的小君却没有他那么大的反应，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实验室和基地里的大多数人，其实都大致知道这些事儿，但......我们不知道那是真正的世界。”小君轻叹了一声，“其实青荃是一力反对的，但是一个人反对掀不起任何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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