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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似是收拾完了后厨的东西，手里拎着一个酒壶走到前厅，搬了一个凳子，坐在了常君的身边。
他手里的酒壶形状很独特，壶身呈弯月状，在中间有一个伸出来的壶嘴，酒壶的颜色也很奇怪，林一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图案和配色，藏蓝色和红色上，绣着一个带着繁重配饰的女人的半身像，女人头上的头饰是用一个一个的珠子镶嵌制呈的。
这酒壶的年代似乎也很久了，两个月牙的尖角上磨损的有些严重，露出了里面棕色的酒壶本身。
“小伙子，看我的酒壶很独特？”老板拧开壶嘴上的塞子，喝了一口，“是不是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酒壶？”
见林一点头，老板忍不住仰头大笑，“没见过就对了，现在这样的酒壶，你们应该在黑市上都见不到，这是我从公元年代留下来的东西，放在现在......虽然没有博物馆了，但是也称得上是古董了......”
林一还是一脸的茫然，老板叹了口气，“对啊，你们是不是连博物馆都不知道是什么？”
见二人纷纷摇头，老板的脸上出现了落寞的神情，“原来......已经过去这么长的时间了吗？”
常君和林一对视了一眼，脸上都是疑惑的神色。
“博物馆，就跟现在你们的藏物阁差不多，但是当时博物馆是归属于国的，现在没有国了，藏物阁是私人的，博物馆里的东西也是属于国的，里面摆放这很多珍宝，世界上仅此一个或者数量不多快要消失的物品，会用玻璃柜展示出来，人们可以免费进去参观这些藏品，一些特别珍贵的东西也会被别的国租借过去，进行展览。”老板一边说着，一边又往嘴里倒了口酒，“没想到啊......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这些年，奔波各地收集以前博物馆里的那些展品，但是......还是又很多东西都消失了......”
他的语气里满是落寞，目光在看到常君二人都停下筷子的时候，眸色沉了沉。
“不说这个，你们快吃，我给你们讲讲我年轻时候的事儿，刚刚这个小伙子不是好奇马奶酒是什么吗，我也给你们讲讲，就当时......给你们讲故事听了。”老板大手一挥，脸上已经染上了酒意。
常君忙给林一的碗里夹菜，示意他快吃。
看他们开始吃饭了，老板靠在椅背上，一手捋着胡子，一手摇晃着手里的酒壶，眼睛微微眯着，开始给常君他们讲了起来。
“马奶就是公元年间，北方的游牧民族的传统饮食，最早可以追溯到西汉，不过也不知道现在的资料还剩多少......最早的马奶酒是一种发酵并呈现渣状的马奶，将盛放马奶的皮囊放在温暖的环境里，不停的摇动，过一段时间后，马奶的温度增高，再放入酒酵母来摇匀发酵，放进保温箱里继续发酵，等到散发出酒香并变成半透明的液体的时候，就可以倒出来喝了，现在酒酵母也很难得，我就用其他的东西来代替，并不是每次都能成功哎......”
他叹了一口气，又仰头喝了一大口酒，
“我之前是哈萨克族，是传统的游牧民族，以前我们的生活都是......骑马，放牧，住的那毡房，说是毡房，其实就是可拆新的木架，上面覆盖毛毡。因为要放牧，所以我们隔一段时间就要移动居住的地方，追逐着水草转移进行游动放牧，这样的房子让我们更便于移动和搭建。那时候哪有现在这么......贫富分明？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跟现在的差距很大，我其实......嗝儿”老板说着说着，忽然打了一个酒嗝，眼睛中带上了醉意，“我其实更喜欢以前的日子，放牧......做烤全羊，手扒肉，牛肉干......跟我妻子......放着羊，身边还有可爱的女儿，外面风雪天的时候就躺在热乎乎的炕上，虽然可能会有野狼......但是多幸福啊......”
他说的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唇边带着淡淡的笑，似乎又回到了当时放牧的日子里，眼前似乎又出现了妻子和女儿的身影。
“哈哈......哈哈哈......”老板傻笑了几声，手中的酒壶没拿稳，落在了地上，里面的酒撒出来了一些。、
常君忙弯腰把酒壶捡起来，又从老板的手中拿过塞子来，把酒壶拧好。
“他这是......醉了？”林一放下手里的筷子，帮常君把老板抬到他的后背上。
常君叹了口气，“他就是这样，每次又后辈过来看他的时候，他就会回想起他年轻时候的事儿，然后就会带着酒来找我，给我絮絮叨叨的说年轻时候的事儿，其实好多事儿他自己都记不太清楚了，但是他还是不能完全习惯现在的生活......”
“那你现在要把他送到哪里？需不需要我陪你一起？”林一有些担忧的看着躺在常君后背上，嘴里还不断嘟囔着一些自己听不懂的话的老板，老人的头发在此刻看起来更加花白，神色也更加的落寞，林一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没事儿，你先吃，前面也需要有人看着，老板的家就在饭店二楼，我把他扶上去就下来。”常君摆了摆手。
老人的重量对于他来说很轻松，熟门熟路的爬上二楼，放在床上的时候，看到了他脸颊上的泪水，常君叹了口气，拧了热毛巾帮他擦了擦脸，心里莫名的有些酸涩。
第59章 你喝多了
回到饭店前面的时候，林一正坐在前面安静的吃饭。
常君叹了口气，走到他的身边。
“抱歉......老板他今天，有后辈来看他了，所以心情不太好，抱歉，本来想好好带你出来吃顿饭的，没想到变成这样了。”常君抿了抿唇，坐到了林一的对面。
“没关系啊，”林一笑着看着他，“这家店的饭真的很好吃，老板也很有意思，我确实......不太清楚公元年的事情。”
常君抬手摸了一下盘子的温度，“有点儿凉了，我去热热吧。”
说着，他就要站起身端盘子，刚伸出去一半的手被林一一把按住。
“别麻烦了，现在菜也不凉啊，你都忙了半天了，被热了......”林一抿了抿唇，拉着常君重新坐回椅子上，“你刚刚不在的时候，我尝了毛血旺，真的很好吃！”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常君的碗里夹了一筷子毛肚，“现在这个温度吃正好，再热就又烫的放不进嘴里了，我刚刚还用这个汤拌了米饭，真的很好吃！你快尝尝？”
看着林一不断的夹进自己碗里的菜，常君笑叹了一口气，“好啦......我只是感觉老板这样过了这么多年，蛮累的，周围人都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但是他还一直在回忆，收集那些......现在人们觉得不值钱的东西......不说这些了，咱们先吃饭，一会儿还要回游戏大厅，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哪里等着咱们。”
林一抿了一口马奶酒，看着常君拿起筷子开始吃东西，唇边忍不住漾开一抹笑。
饭店的门已经被林一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卷帘门也向下拉了一半，挡住了外面透进店里的光，饭店里的灯显得有些昏暗。
二人吃完饭走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半黑了。
落日的余晖撒在地上，道路两边的树挡住了大部分的光线，路边的路灯并没有开，此刻显得有些昏暗。
抬头看了看远处，被众多高大的楼房挡住的落日，从缝隙间挣扎着透露出几缕光线下来，看起来有些可怜。
“诶，常君，”林一忽然开口叫他，“你说......咱们现在回去还能碰到那些人吗？他们会不会一直在游戏大厅里等着咱们？”
常君摇了摇头，“这不好说，我觉得他们会分成两队人，一部分留在游戏大厅里，一部分出来找咱们。”
“那咱们就......这样直接走进去？不是自投罗网啊？”林一忍不住笑道。
“听你这样说，你是有什么好的办法？”常君挑了挑眉头，转头看向林一，“难不成，你们调查官都有什么独特的手法？比如说可以改变样貌之类的？”
“也不算是改变样貌吧......只是使用一些障眼法罢了，比如说这样。”
林一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过去，将一个半个巴掌大的东西放到常君胸前的口袋里。
对上常君的目光，林一笑着解释道，“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就是在跟踪或者蹲守目标的时候会用到，一些迷惑人视线的小手段罢了，能迷惑一些比较低级的玩家，像你这样的就没有用了。”
二人溜溜达达的走到游戏大厅的门口，有了迷惑别人的道具，二人便是大摇大摆的走进的大厅里。
现在已经不是游戏高峰期，大部分的人已经离开了，里面零零星星的剩下十几个人，常君一眼就看到站在休息室门口的人。
“那边是他们的人吧？”林一一般吧自己的ID卡放到机器上，一边低声问道。
“嗯，应该是老五，我也没专门去急他们的脸。”常君背对着休息室，状似无意的挡住了老五看向林一的目光。
林一没怎么看机子上显示的内容是什么，只是大致扫了一眼，就把卡拿走了。
“你不看看内容？”常君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手下的动作却是不停，把自己的ID卡放了上去。
【已完成任务：A级，亡灵游戏——找到消失的比尔。
本次任务获得积分：80积分。
获得道具：不知名草药×5，湖水×1。
待完成任务：B级。
登入地点：任意B级游戏室。
游戏内容：鬼嫁衣。
本次游戏支持单人游戏或多人匹配游戏，限时5天，玩家可以开始选择游戏模式。】
“草药奖励？游戏里的那个草药真的带出来了。”常君低声说道。
脑海里响起了小六的声音，“我说什么来着？主人，快夸我，如果不是我，你肯定找不到那草药，别说带出游戏了，你都不能及时的给你的同伴解毒。”
它的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傲娇和求夸奖，可惜，常君并没有夸奖它的意思。
看了一眼奖励和下一次游戏的级别和名字，常君也把卡收了起来。
林一靠在旁边的墙上看着他，看到他收起ID卡，林一抬手搂过了他的脖子。
常君比林一高了半头多，林一这个姿势搂着他的脖子，常君只得微微弯一点儿腰，有些不太舒服。
不等他开口说什么，林一率先开了口。
他的唇几乎贴在了常君的耳边，声音很低。
“他们的那个老二回来了，我感觉他看向这边的神色不太对劲，快走！”
常君的耳朵忍不住动了动，他说话的时候，热气喷洒在他的耳朵上，有些痒。
不给他说话的时间，林一已经拉着他往门口走去，常君也没反抗，就这样任由他拉着往外走。
等到走出游戏大厅的门，林一着才松开手。
“他们不都是......”常君愣了一下，这才发现其实他们根本没说过自己的玩家等级，这次游戏，甚至连自我介绍都没有，他抿了抿唇，“是我先入为主了，下意识认为他们的玩家等级并不高，但是其实我根本不知道他们的玩家等级......”
“其他人的玩家等级应该不高，但是那个老二......”林一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看了一眼游戏大厅正门的方向，“那个老二应该是他们中间玩家等级最高的，甚至比老大还高......他们要出来了！”
通过门口的玻璃门，林一看到老二正向门口走过来，他忙拉着常君拐进旁边的一家小店。
这家店的店门是木头的，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常君刚想说万一他们跟进来了怎么办，就听到林一的说话声。
“一会儿要是门口有人进来找人，帮我拦他们几分钟，我们先从后门走。”
常君回过头来，就看到一个女人正侧身靠在门口，目光玩味的在自己身上打量。
“啧！”林一瞪了她一眼，声音扬高的些许，“你听到了没？把人拦住啊，我从后门先走了。”
女人脸上的笑容在看到林一和常君交握的手的时候戛然而止，“什么啊，原来是你的相好......怎么？当小三被人抓了？我都说了要小心，要小心，你怎么......”
她的话刚说了一半，就被林一打断了，“你又开始满嘴跑火车，怎么？那一次任务你们念叨一辈子是吧？”
一边说着，林一一边从旁边的冰箱里拿了两瓶饮料，一瓶塞到常君的手里，一瓶自己打开喝。
看着手里的易拉罐，常君下意识的向松开二人交握着的手，但是林一却好像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握的更紧了。
看着他单手打开易拉罐的拉环，饮料随着他的动作撒出来了一点，常君忍不住有些想笑。
不等女人再说什么，林一已经拉着常君往后门去了。
“这里是我们以前的同事开的店，小酒吧也算是，从旁边那个台阶下去，有歌手驻唱，你要是平时没事儿干也可以来这里喝酒，老板已经认识你了，你来喝酒的话可以免单。”说着，林一推开了旁边的一扇小门，“他们会帮咱们把那些人拦住的，你......”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了常君一直拿着饮料的手上，轻咳了一声，有些不自然的松开了手。
“你现在想去哪里？会家吗？”林一眨了眨眼睛，垂下头看着手中的饮料，刚刚有饮料撒出来，手背上有点儿黏糊糊的，他忍不住甩了甩手。
黏腻的感觉并没有减少，林一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自己：黏糊糊的，什么东西都黏糊糊的，人家一连通关了两个游戏了，回家休息怎么了？当然是要回家休息啊......你这个语气怎么跟不想让人家走似的，真是有够丢人的......
“你是不是有点儿喝多了？”常君的声音很轻，轻的好像一阵风就能吹散似的。
“啊？”林一有些没回过神来，有些茫然的抬起头，看着站在对面的男人。
“我是问你是不是喝多了，你看起来脸很红，走路也有些不稳，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对上了常君看过来的眼神，他的眼中一片的清明，一点儿喝过酒的痕迹都没有留下，反倒是自己。
林一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热，喝了一口手中的冰镇可乐，又将冰凉的瓶身贴在脸上，试图缓解脸上的温度。
“那马奶酒的后劲很大，老板喜欢喝高度数的酒......”常君的声音在林一耳边响起，“我看你喝了很多，要不要我送你回去，你看起来像是喝多了，走路有些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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