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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被肖家姐姐抱起来，一下子就停止了哭声，安安静静的趴在她的肩头，任由她抱着自己往房间里走。
第105章 小女孩
常君看着她们两个离开的背影，起身跟了上去。
可肖家姐姐也只是将小女孩带到旁边的房间里，把人放在床上，找了几个红枣之类的吃的，塞到她的手中，看她不再哭闹了，便转身走出了房间。
房间的门刚关上，房间里的小女孩就开始放声大哭，肖家姐姐转身离开的脚步顿住了。
无奈，她只得转身再次拉开房门。
“嘎吱......”房门打开发出的声音，吸引了房间里的小女孩。
她缓缓的抬起头来，看到站在门口的人，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眼泪一下子就止住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肖家姐姐有些不耐烦了，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小女孩，“你到底为什么一直跟着我，能不能给我一个理由？我是上辈子欠你的了吗？”
她的话音刚落，小女孩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手指蜷曲，指甲将手中的红枣戳出一个一个印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肖家姐姐。
“你......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肖家姐姐被她的目光盯的有些心虚，缓缓的后退了一步，“我说的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肖家姐姐这句话似乎是打开了小女孩的某个开关，她猛的从床上站起身来，手中的红枣被她狠狠的摔在地上。
“你就是欠我的！”她大声吼道，红枣落在地上，又弹了几下，咕噜噜的滚到了旁边的角落里。
“你说什么？小孩子家家乱说什么？我怎么可能......”肖家姐姐皱着眉头看着她，张嘴想要辩驳什么，刚说了一半，便被小女孩打断了。
“是，你是被那个道士救了，现在还和一个男人结了婚，那我呢？我是你肚子里的孩子！”小女孩的眼眶逐渐红了，“之前发生了什么，你难道都忘了吗？我是你的孩子啊......”
肖家姐姐一脸茫然的看着她，“你在说什么啊？我，我什么时候被道士救过啊？你......你在胡说八什么啊？”
“你别在这儿跟我装疯卖傻！”小女孩猛的从地上跳了起来，几步窜到肖家姐姐的身边，抓着她的衣服就往外面拽。
小女孩看上去就那么小小的一只，拉着肖家姐姐的衣服往外走，偏偏她的力气大的惊人，肖家姐姐挣扎了好几次，想要把衣服从她手中揪出来，但都以失败告终。
“你干什么？！今天是我大婚的日子，我劝你最好现在放手！要不然......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不能把自己的衣服拽出来，肖家姐姐只能被她拽着往前走。
“不客气？”小女孩冷笑，“你现在大声求救，绝对不会有人来救你，你信不信？”
见肖家姐姐抿着唇不说话，小女孩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你不会长这么大，都没发现，你跟别人不太一样吧？周围的外人都会忽视你，躲避你，甚至躲避你身边的人，难道你从来都没想过，这有可能是你自己的问题吗？”
“你在说什么啊？我真的有些不明白，我没有接触很多的外人，他们就算有什么事儿，也不应该找我说，而是应该找我的父母，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肖家姐姐用力的扯着自己的衣服，“我说你给我送手！谁家的小女孩，有娘生没娘养的，真没教养！”
她这句话似乎是激怒了小女孩，她的手指用力，隔着衣服掐在了肖家姐姐的腿上，疼的她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小女孩似乎很了解常宅的地形，拉着肖家姐姐轻车路熟从后门往外走。
“救命！救命啊！”眼看着就要被拉出常宅了，肖家姐姐一下子着急了，也顾不上面子，开始高声求救，但不管她怎么呼救，院子前面的人似乎根本听不见似的，没有一个人过来查看情况。
肖家姐姐喊的喉咙都有些疼了，可还是没人过来，就好像大家都听不到她的呼救似的。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没人搭理你吧？”小女孩似乎是很得意，更加大胆的拉着她往外走。
一路上，肖家姐姐不断挣扎，大声呼救，尖叫，大哭，尝试将衣服拽出来，甚至大喊起火了，可不论她怎么挣扎求救，周围人家的大门都紧闭着，就好像里面没有住人似的。
终于，在她喊道声音都有些沙哑之后，她终于放弃了，任由小女孩拉着她往前走。
越往前走，周围的景色就越熟悉，但......
“这里是哪里？”肖家姐姐冷声问道。
“你难道不觉得这里熟悉吗？”小女孩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抬手拉住了肖家姐姐的手，“以前，你和你的妹妹经常来这边玩儿啊，只是......后来你死了！”
最后的一句话，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恨意。
“什么我死了，我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吗？你这个小女孩怎么，怎么老是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还咒别人死，真是没教养......”肖家姐姐忍不住冷哼了一声，侧过头去不看她。
手指被她攥的生疼，这小女孩的手就好像一个大钳子似的，死死的钳着肖家姐姐的手指，她只觉得自己的手指生疼，疼的好像手指下一秒就会折断似的。
小女孩冷笑的声音在肖家姐姐的耳边响起。
“看来，你是真的都忘记了啊，那道士......倒还挺厉害的。”
她缓缓停住了脚步，似乎是到了地方。
“你看看，这口井，你有没有熟悉的感觉？”小女孩趁她不注意，几下爬到了肖家姐姐的脖子上，双手抓住她的脖子，强迫她把头转过来，面对这那口枯井。
“我说了！我没来过这里！”肖家姐姐脸涨得通红，忍不住抬手去抓小女孩，想把她从自己的头上拽下来，“我说，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从来没在这边住过，也从来没......”
她的声音和动作，都在目光触及到那口枯井之后，戛然而止。
“你在仔细看看，你一定记得这里，这里可是我......诞生的地方！”小女孩一手抓住她的头发，一手扣住她的下巴，用力固定着她的头，肖家姐姐好几次都尝试把头转到一边，但都失败了。
于是她闭上了眼睛。
小女孩的声音在她耳边幽幽的响起，“我是在这里拥有的生命，你也是在这里再次把我杀死的，我的好妈妈......”
“你......你在说什么啊！”肖家姐姐心里满是慌张，手指不断的去摆小女孩的手，但她的手就像是一把钳子，狠狠的钳在她的头上，她感觉到自己的下巴已经被小女孩抓破了，鲜血顺着脖子流下来。
“你是我的妈妈啊，你难道不认识我了吗！”小女孩缓缓的松开了手，就在肖家姐姐以为她放过自己了的时候，她忽然顺着脖子爬到了肖家姐姐的胸前，双手狠狠的攥着她的头发，往两边扯。
“他就是这样扯着你的头发的！难道你都忘了吗？就是这样......”她一边说着，手下的力道不断的加大，不多一会儿，她的指缝间就多出了几缕黑色的发丝。
发丝缠绕在她的手指上，像是一只只黑色的虫子。
“啊——”肖家姐姐惨叫着，鲜血顺着她的头皮流下来，她不断的用双手从小女孩的手中扯着自己的头发，试图将头发拯救下来，但是没有成功。
“你......我真的不认识你！真的，我家......我家一直都住在城里，我......我没有......没有来过这里，真的......你绕了我吧......”她尖叫着，大声哭嚎着，哽咽着，但发丝还是一缕一缕的被撕扯下去。
等到小女孩满意的松开手之后，肖家姐姐跌坐在地上，看着自己指尖沾染的鲜血，她的眼睛缓缓的瞪大，所有的声音都卡在喉咙里。
“七年前，你在这里，跟一个砍柴的男人做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小女孩的声音冷冷的在她的耳边响起，“我就是在那个时候拥有了生命，本来，我可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享受阳光的温暖，世界是多么的美好，但是......但是你却选择了自杀，跳井自杀。”
她的双手缓缓的松开，指尖的发丝滑落，轻飘飘的落在地上，“我本来想着，你死了，我也死了，也算是好事儿，你可以陪着我，我也算是有个伴儿，谁知道......你的父母居然请了一个不知道从那里来的道士，把你的灵魂带走了不说，还把我自己留在了这里！这么多年，我没有再去投胎，就是在找你啊，难道你都忘了吗......”
“七年前......”肖家姐姐双眼无神的坐在地上，头上脸上全是热乎乎的液体，“七年前，枯井......”
她的脑海中，似乎有一段新的记忆，缓缓的出现，将以前的记忆覆盖。
眼泪，顺着她的脸颊不断的往下流。
“对不起......”
第106章 母女
过去的记忆缓缓的从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来，女人的脸上满是泪水，双手捂着脸，缓缓的跌坐在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泪水打湿了她的脸颊，脸上的妆全都哭花了，小女孩从她身上爬了下来，安静的坐在肖家姐姐的身边。
她双手抱着膝盖，看上去乖巧的吓人，就好像刚刚用力撕扯着肖家姐姐头发的人不是她似的，脸上仇恨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异常的平静。
肖家姐姐不知道哭了多长时间，周围的天都黑了，她知道，婚礼肯定都已经开始了，家里人说不定已经发现她消失了，正在焦急的四处寻找。
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再从地上爬起来，头上的疼痛与心里的疼痛相比，简直不值一提，身上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似的，无力的躺倒在地上，眼泪顺着眼角流到她的发丝间。
头上的伤口不断的流出鲜血，她感受着鲜血从身体里源源不断的流出，身上的温度好像也随着血液的流出，而缓缓的消失了。
终于，她的眼泪似乎流干了，眼睛酸涩的厉害，一滴眼泪也留不出来。
“你真的是我的孩子吗？”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双眼无神的看着空中，一片空寂的天空。
这里的天空很蓝，浓的像是化不开的墨，伸展的树枝挡住了一大半的天空，露出来的小部分天空中，看的到几颗明亮的星星，悬挂在空中，被时不时飘过几片的云彩遮挡住片刻，又缓缓的出现。
又是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小女孩终于缓缓开口说道，“你真的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
肖家姐姐缓缓点了点头，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在我的记忆中......”她吞了口口水，声音中满是悲伤，“我在十几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不退，似乎还是什么传染病？我不知道......我一直呆在家里，呆了很久，也没有上学，每天能见到的就是爸爸妈妈和我的妹妹，还有一个......老爷爷，那段记忆我记得也不是很清楚......”
她的声音淡淡的，声音中的悲伤逐渐的淡去，变得麻木，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似的。
“那后来呢？”小女孩翻身从地上坐起来，目光定定的落在她的身上，“后来......你为什么和常家定了婚事？”
“我后来没有去私塾上学，是爸爸妈妈专门请了老师回来，教我和妹妹认字，做生意，后来那个老爷爷好像也离开我们家了，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再后来......”她的眼睛缓缓闭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很开心的事情，唇角忍不住上扬。
“后来啊......那是一段很开心的日子，白天我和爸爸和妹妹一起，去家里的铺子逛几圈，晚上回家一起对账算账，家里的生意也越来越好，我真的以为......以为我后半辈子就是这样生活了，和爸爸妈妈、妹妹，永远在一起。”
说道这儿，肖家姐姐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有些凄凉，“当然，如果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能一直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就好了......”
她的眼中再次闪烁着泪光。
小女孩缓缓的爬到肖家姐姐的身边，伸出小手帮她将眼角的泪水擦去。
肖家姐姐并没有躲，这让小女孩有些惊讶。
“后来......我家的生意出了问题，我又再次见到了那个老爷爷，在我家，似乎是爸爸找他又什么事儿，我只见到他离开的背影，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明明只在很小的时候见过他一次，但在看到那个背影的时候，我还是能非常的肯定，那就是当初那个老爷爷，在那之后没过几天，妈妈就找到我和妹妹，说，我们到了结婚的年纪，问我们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人。”肖家姐姐忍不住苦笑，“我和妹妹这么多年，活动的范围就是家里和铺子，每天也只和我的爸爸妈妈呆在一起，那里又什么喜欢的人啊，于是......他们在生意合作伙伴上筛选了好久，选定了常家。”
“就只是这样？”小女孩似乎是有些不太相信，双手交叠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声音淡淡的。
“就只是这样。”
“你......”小女孩犹豫着，似乎还像是说什么，可不等她开口，背后忽然传来一阵吵嚷的声音，远远的能看到有好几只火把，将远处已经陷入黑暗的树林照的明亮。
他们呼喊着肖家姐姐的名字，一路往山上来了。
“有人吗？”
“姐姐？你在这里吗？”这是妹妹的声音，肖家姐姐认出来了，但是她还是躺在地上，没有动，“姐姐，你快出来，我们回家好不好？你要是不愿意嫁人，我们不嫁了，好不好？你别一声不吭的就跑了......”
她的声音忍不住带上了哭腔。
“姐姐？姐姐你在哪儿啊，你别吓我啊！跟我回家好不好......”
在所有人的呼喊声中，肖家姐姐能清晰的分辨出自己妹妹的声音，带着哭腔的，无助的喊声。
她抬手捂住自己的脸，没有出声。
别找到我了，你们已经救了我一次了，这一次......你们能不能把我放弃了？别救我了......
肖家姐姐在心里无声的呐喊着。
但......
“姐姐？你怎么躺在这里？”一道带着惊喜的哭腔在肖家姐姐的头顶响起，妹妹举着火把出现在不远处。
看到躺在地上的她，妹妹又惊又喜，眼泪终于从眼眶中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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