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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跟在他身后往里走，注意力却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
犹豫了片刻，小六还是把那个问题问了出来，“你......你的战斗力根当年相比，完全没有退步，为什么再也不进游戏了呢？”
齐扇往里走的动作顿了一下，半个身子淹没在黑暗中，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你这些年，应该没有放弃身上的功夫吧？你的棍子，重出江湖了？”小六缓步走到齐扇面前，抬起头看向齐扇，“如果刚刚那个人是他，你打过他了？”
齐扇抿着唇，不说话。
“如果你没打过，那你答应了他什么？”小六步步紧逼，声音也忍不住拔高，“你跟他做了交易？”
齐扇还是不回答他，几步走到床边，从枕头下面拿出了一个小小的布包，“拿到东西了，我们回去吧。”
“你答应了他什么？你难道忘了，跟他做交易的人，从来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吗？”小六侧身挡在门口，医馆里没有人，它的身形缓缓变大，尾巴竖在身后，一副随时都要发起进攻的架势。
“你......”齐扇抿了抿唇，忍不住苦笑，“你别问了，不是什么特别刁难人的事儿。”
“他怎么可能不刁难人？！”小六猛的一跺脚，木质的地板出现了几道裂痕，“他是什么样的人，你真当我不知道？就那样一个人，你到底为什么这么相信他？”
“他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坏，当初的事儿，也跟他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关系，他也是受害者之一，不是吗？”齐扇耐着性子跟小六解释，背在身后的手再不停的颤抖，嘴唇几乎看不到血色，“你为什么对他的敌意这么大呢？”
“你！”小六一下子哽住了，它张了张嘴，话已经到了唇边，又被他咽了下去，“你当真这么信任他？那你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信任他的理由。”
齐扇微微闭了闭眼，嘴唇微微颤抖，一连深呼吸了几口气，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这个......我想跟你没有关系吧，这是我的事儿，就算是我跟他进行什么交易，这也跟你没关系吧？你的任务就是照顾好你的主人，保护好你的主人，其他的人的事儿，比如我的事儿，跟你没有关系吧？”齐扇的声音很平静，小六从他的脸上，找不到任何开玩笑的痕迹。
“你......”小六再次不知道说什么了，齐扇说的没错，他的事儿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但是那个人......
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穿着一身黑衣，蹲在树枝上，手拿长剑的人影，小六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吐出。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齐扇已经不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了。
已经走远了么......
小六忽然感觉自己的心好累，一边是把它话当耳旁风的主人，一边是完全不听他说话的齐扇，它忍不住哀嚎出声。
“啊......到底谁是人类，谁是畜生，到底是谁听不到人话啊......”
哀嚎过后，小六又变回了那小小一只，飞速追赶早已出门的齐扇。
..................
回到常君家门口的时候，房门虚掩着，从门缝里洒出暖黄色的光，似乎还有香味儿从屋内飘散出来。
闻到吃的，小六便是来了兴致，一下子将齐扇的事儿忘到了九霄云外，几步窜进房间里，“诶？主人，你做什么好吃的了？在门外都问到香味儿了！”
“常君，东西拿回来放在这儿了，我还有事儿，先走了。”齐扇却是站在门口，伸手将那布包放在玄关的柜子上，甚至都没有迈进房间内哪怕一步。
等到常君从厨房走出来的时候，房门已经被人从外面关上，只剩玄关上的一个布包。
常君忍不住皱眉。
“你去追他这几分钟发生了什么？”常君将旁边已经跳上桌子的小六一把抓到了怀里，“齐扇怎么这么奇怪？”
他一边说，一边走到门口，将房门拉开。
门外的地面上，一滩鲜血刺的常君眼睛生疼。
“小六！这是怎么回事儿？这血是谁的？齐扇受伤了？”常君将房门全部推开。
地上，一连串的血点一直延伸向外，常君抿了抿唇，低声问小六，“这地上的血......都是谁的？齐扇的？”
“我没在齐扇身上闻到血液的味道啊......”小六也有些疑惑了，“不过说起来这个......我找到齐扇的时候，地上有一摊血迹，但那个味道不是齐扇的血，我也没闻到他身上有血味儿，不过......”
顿了顿，小六忽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眼睛在眼眶里滴溜溜的乱转。
“不过什么？老实交代。”常君拎着小六的爪子往回走，“我是你主人，你别指望你这点儿小把戏能瞒得过我，老实说，齐扇怎么了？你过去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主人......你记不记得，几年前，齐扇离开游戏是因为什么？”小六叹了口气，“那个叫黑猎的人，你还有印象吗？”
常君愣了一下，“黑猎？那个擅长在黑暗中战斗的男人？我记得......我记得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了吧？”
“说出来我也不太相信，但是齐扇他......默认了，而且，他还承认自己跟黑猎做了交易......”小六的声音越来越低，到后面几乎听不清在说什么。
“交易？！”常君的声音猛地拔高，“你说的是真的？不是齐扇说出来吓唬你的？他......他怎么会跟黑猎牵扯到一块儿？”
“但这事儿一旦牵扯到黑猎，就一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儿。”小六叹了口气，“齐扇什么都不肯说，也不让我问，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这件事儿跟黑猎有什么关系，齐扇跟他做的交易又是什么，”常君抬手揉着太阳穴，“这事儿怎么，跟什么都要牵扯上，越调查牵扯的人和事儿就越多，你说，后面不会直接和中央高塔有什么联系吧？”
这话吓得小六几乎从他怀中跳起来，一把将他的嘴捂住，“主人，这话可别乱说，万一真有牵连，就算是十个你我，都没办法留下来一条命......”
第158章
常君沉默了，他转身走到桌边，刚刚炒好的几道菜放在桌子上，此刻已经没有了热气。
“哎呀......主人，你也别太担心，齐扇他也不是傻子，不利于自己的事儿，应该不会那么轻易答应吧？总不能为了这一个小小的布包，搭上自己的后半辈子。”小六蹭到常君身边，用自己毛茸茸的小脑袋去顶他的肩膀，“别太担心啦......齐扇在认识咱们之前，不是也自己一个人在游戏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吗？”
常君叹了口气，抬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他这个人，平日里看上去挺沉稳的一个人吧，但是......遇到一些事儿，他总是会冲动，”常君摸了摸小六的脑袋，“这些年，我只有他一个朋友，他也是，只有我一个朋友，我就怕啊......万一黑猎真的说了什么关于我的事儿，他一时冲动真的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儿。”
“你要是这么说，我还真的觉得齐扇有些危险......”小六苦笑一声，“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如果真的跟黑猎达成什么协议，撕毁这协议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你晚上吃的怎么样？”常君岔开了话题，唇边的笑容还是有些牵强，“怕外面的饭菜不合你胃口，我又炒了几道菜。”
他将碗筷放到小六面前，不等小六说什么，便再次开口说道，“这事儿先不说了，今天发生的事儿太多了，我需要安静一会儿，你吃完饭就睡觉吧，有什么事儿咱们明天再说，盘子什么的也就放在哪儿，我一会儿出来洗。”
“啊？哦......那主人你......”小六看着房门在自己面前“嘭”的一声合上，后半句话被门拍回了嗓子眼儿里。
“......你自己好好休息，哎......”它垂头丧气的趴在桌子上，看着面前的一桌子散发着香味儿的饭菜，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哎......这事儿怎么一件接一件的，没完没了了啊，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
房间内，常君坐在桌边，没开灯，整个人躲藏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情。
布包被他放在面前的桌子上，里面的东西已经拿了出来，那是一把小小的钥匙，只有成年人半个手掌大。
“这是......”常君皱了皱眉，将钥匙拿在手里反复看着，但并没有看出任何的异样，看上去似乎只是一枚普通的钥匙。
忽然，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站起身来，看向窗外。
“基地！”他狠狠皱了皱眉，在基地里的时候，好像有几扇门是被上了锁，“不会真是什么秘密房间的钥匙吧......”
脑海中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常君人已经从凳子上站起来了。
“基地......还是......那个飞机？”常君皱着眉，努力回忆着，但脑海中似乎是缺失了一部分记忆似的，模糊的想不起来。
脑子里努力的回忆着，人已经从窗户翻了出去。
身影飞速穿梭在夜空中，等到常君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在那架熟悉的直升机面前了。
“我怎么......居然来这里了。”
看着眼前那架直升机，常君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青荃的身影，胸口有些闷闷的疼。
缓步走到直升机面前，飞机表面已经很脏了，雨水将泥土黏在了外壳上，几片从树上落下来的树叶，黏在了泥土上，而泥土又被风吹干了，裂成一块儿一块儿的，看上去一片狼藉。
直升机里面也是一团乱，那天青荃将不少东西都拿过来堆在座椅上，防止常君进去，而常君又将那些东西推倒了，撒的座位上地上全都是。
甚至还有几个小物件儿滚到了飞机机舱的外面，陷入了泥土中。
常君弯下腰，将那些东西一个一个的捡起来，放回本应属于它们的位置。
目光无意间扫过飞机舱后面的一个角落，那是青荃死前带的地方。
他将地上的泥土擦干净。
收拾地面的时候，在一个角落里，常君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钥匙挂件儿，只有挂件儿和钥匙环，却没有钥匙。
从口袋中拿出那枚钥匙，钥匙口的磨损程度和钥匙环的差不多，看上去之前应该是挂在上面的，可能是为了给齐扇，这才将钥匙拆下来。
“这真的是你留给我的线索吗？”常君低声自语，“可有什么事儿是你不能亲口告诉我的呢？我当时就站在你面前，为什么你还要不远万里的跑去找齐扇呢......”
但无论他心中有多少的不解，现在青荃都无法回答他了。
将所有东西都收拾好，再没有其他的发现，常君从直升机中退了出来，揉这有些酸胀的腰。
一路过来消耗的体力很多，他又弯着腰收拾了半天的东西，此刻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去了大半，鼻梁上架着的夜视眼睛让他感觉脑子有些眩晕。
可来不及休息，常君又向着基地的方向去了。
..................
基地门口的看守并没有换人，当他们看到常君走过来的时候，脸上纷纷扬起了笑容。
“诶？你怎么自己回来了？不是青荃老大带你出去的吗？”
常君唇边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喉咙间有些哽咽。
“哦......他有点儿事儿出去了，过几天就回来了，我先帮他回来拿点儿东西，诶对了，你们知道这是哪里的钥匙吗？”常君从戒指中将钥匙拿了出来，摊开放在手心中，给站在门口的守卫看。
几个看守在看到这个钥匙的一瞬间，神色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没人说话。
“这......这东西是有什么问题吗？”常君有些不解，但在他看来，这钥匙就是一枚普通的钥匙，并没有什么特别。
“啊，也不是有什么问题，但是......我们大家都知道，青荃老大有几个房间，是我们打死都不能靠近的，”一个年纪比较大的看守缓缓走到常君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老实跟我说，青荃老大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这东西，他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是不会轻易交给别人的......”
常君愣了一下，有些茫然的缓缓摇了摇头，“实话说，我跟青荃分开有一段时间了，这个钥匙，是他拖我的一个朋友交给我的，之前完全没跟我提过，也没给我留什么信，口信也没有，我实在是有些搞不清，他这是要干什么，所以过来问问你们。”
“哎......实话告诉你吧，这钥匙是那房间的钥匙，要说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其实也没有，但这挂件儿......只要拿着这挂件儿，我们这里的人都听从您的吩咐。”那看守压低了声音，“但你总要告诉我们，这挂件儿又是怎么来的，还有，青荃老大到底去哪儿了，他不可能扔下我们这么大一帮人不管的。”
常君闭了闭眼，心中有些不忍。
“青荃他......”开口的时候，声音沙哑的不像话，像是什么东西在砂纸上摩擦似的。
眼泪几乎要从他的眼眶冲出来，常君狠狠闭了闭眼，将眼泪尽数憋了回去，深吸了一口气，他缓缓睁开眼睛。
“青荃他出事儿了，人......没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那看守几乎是从常君身边跳开，手中的刀“嘡啷”一声就抽了出来，直对着常君，生怕他有什么忽然的动作，“青荃老大怎么可能会死？他可是堕落种，堕落种是不死不灭的！”
“我也不知道......”常君苦笑了一声，“我比你们还不想让他出事儿，他活着，我就能过衣食无忧的日子，但......”
“那着挂件儿也是他给你的？”那看守不死心，继续追问道.
常君轻轻点了点头，“他在钥匙上留了线索......”
“这......”几个看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们除了青荃，还有没有能管事儿的人？我想跟他聊聊。”常君趁着他们不注意，抬手将眼角的泪水擦干，唇边丝毫的笑意也扯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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