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满屯见季远还想犟嘴,继续道:“你要是不想读书了正好,等过完年开春了,你和他们一起下地种田。”
季远一听这个,立马就怂了,赶忙俯身冲着季满屯行了一礼,“爹,我不是这么意思,刚刚是我不对,您是一家之主,家里的事情自然全凭您做主。”
季满屯听到这话,郁结在心里的一口气才算是撒出去了一些,他刚想说几句安抚的话,和季远来个父子情深,就被季欢给打破了。
“爹,你该不会觉得季远就是真的服你吧?”
季欢面露揶揄,撇了撇嘴继续道:“他这会儿肯定恨死你了,想着日后若是在县城里钓到有钱的坤泽了,一定这辈子都不回来了,也不想和你们这些穷亲戚再有来往。”
季远神色中露出一丝丝的慌乱,很快他又伸手指向季欢:“季欢,你,你别血口喷人。”
“是不是我血口喷人,你自己心里清楚,对了爹,还有件事情忘了告诉你们了,你们要是想等着以后季远出息了拉你们一把,我劝你们还是别等了,这次去县城里采买年货的时候,季远遇到了同窗,就装作不认识我和季明,他巴不得和我们撇开关系,你说是吧季远?”季欢冲季远笑了笑,语气上扬。
“你,季欢,你乱说,爹、娘,你们别信季欢的,她现在见谁都咬,你们信我,我日后若是有出息了,必然不负你们。”季远慌乱的解释着。
“你别着急,娘信你,我的好儿子,你别怪你爹,他也是被季欢气急了才口无遮拦的,家里都要指望你呢,怎么可能不让你去念书?”
“季欢她是在挑拨离间,娘,你们别信她,我日后有出息了,一定买座大宅子接你们过去享福,我说到做到。”
刘凤梅又和季远哭做一团,简直是母子情深。
季欢只觉得眼前的一切甚是无趣,季家人只管自己死活,被季明和季森搀扶起来的张良材又是个看着就猥琐的家暴男。
季欢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原以为季明和季森都会嫌弃张良材呢,结果两人却争抢着要帮张良材换衣服。
事情到了这里,季欢也没了再看下去的欲望,季家的人根本没什么底线,只要有利可图,让他们做什么他们都愿意。
季欢扭头朝自己房间里走去,不再去管院子里的闹剧。
回到屋子里,季欢就见季巧正坐在桌边的长凳上偷偷抹眼泪呢,她眼睛早已经哭肿了,可眼泪却像是断了线一般,怎么样都止不住。
姜语白在一旁轻拍着季巧的后背安抚,季巧仍旧是哭的止都止不住。
季欢略微思索了一下,很快便有了自己的想法,她首要做的就是要知道季巧到底是怎么想的,这种事情如果当事人选择原谅的话,那就真的是得放下助人情节说声尊重祝福了,当然如果季巧想和张良材和离的话,季欢是绝对支持的,并且还会替季巧想办法。
季欢往季巧身边略微挪了挪,伸手轻轻拍了怕季巧的肩侧,就听季巧倒吸了一口凉气,季欢的手僵在了那里,毕竟她只用了正常的力气,不会把人拍疼的。
“怎么了这是?”季欢问完之后就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测,“你身上有伤是不是?张良材打的?”
季巧抽抽噎噎的点了点头,她用右手将左边手臂的衣袖捋了上来,上面密密麻麻的全都是皮带一类的东西抽到身上的伤,深深浅浅的,新伤盖着旧伤,有些地方的皮肉破了,还在往外渗血。
姜语白都有些不敢去看了,她原以为自己在季家就够惨了,没想到季巧比她过得还要凄惨。
季欢当即就红了眼眶,又赶忙问道:“身上呢?还有别的伤吗?”
季巧一边流泪一边轻轻点了点头,她说话的声音里还带着哭腔:“身上都是,那些看不见的地方更多。张良材脾气不好,又有残疾,平日里在家中看我顺眼要打我,不顺眼更要打我,他是乾元,又已经和我结契,我受他信香压制,平日里也只有被凌i辱的份。”
季欢越听越气,忽然就觉得自己刚刚打的那几下还是太轻了,这种人就该死。
说什么交给律法,那全是屁话,对待这种人,就该以暴制暴。
季欢起身就要出去,季巧却像个惊弓之鸟一样,怕季欢走了,自己会被张良材抓回去,她眼睛还肿着,可怜兮兮的看着季欢,“姐姐,你去哪儿?”
“你身上的伤得找人看看,若是严重的话,得让人开些药吃,不严重也得弄些药膏擦一擦。”季欢声音尽量放缓,不想再吓到季巧。
季巧摇了摇头,“不用了姐姐,都是些外伤,我养一养就好了,真的没事的。”
季巧像只受惊的小猫咪一样,生怕季欢会嫌她麻烦,不管她了。
“怎么就没事了?有的地方还在渗血呢,你乖乖在这儿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季欢柔声安抚着,又对姜语白嘱咐道:“我出去了之后把门插好,谁过来也别开门,一切等我回来。”
“放心吧,我晓得。”姜语白点了点头说道。
季欢这才出了房门,快步往村子里走去,东牛村这边只有余郎中一个大夫,他又是个男中庸,季欢想着让他去给季巧看外伤并不方便,还不如自己买些药膏一类的东西,让小兔子帮着季巧上药。
季欢担心张良材或是季家人再闹事,不由的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急匆匆的往余郎中家里赶去,这个时候村里有些人都睡下了,村路也是黑漆漆的一片,只有亮灯人家的零星灯火能为季欢勉强照亮一些去路。
约摸一盏茶时间,季欢总算是找到了余郎中家,她伸手拍着院门,冲院子里喊着:“余郎中,开下院门,我家中有人病了。”
余郎中对这种晚上找他的事情似乎也不陌生,很快的院子里就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院门被打开了。
“季欢?你娘的病根本不严重,不用再开药了。”
“不是我娘,是我妹妹季巧,她那丈夫简直就是畜生,季巧身上全都是深深浅浅的伤,有的地方还在往外渗血,您看您这边有药膏或是什么治外伤的药吗?”季欢赶忙解释道。
“有,进屋说吧。”余郎中在前边带路,把季欢引到了屋子里。
屋子里除了桌椅之外,一侧的木架上摆放的全是医书和各种药品,余郎中一边找药一边叹气道:“哎,你妹妹也是命苦,嫁到别的村子,没想到夫婿是这种人,好在我这里常年都备着这类药,咱们村子里有的坤泽日子同样不好过,只不过没人摆到明面上说而已。”
余郎中叹了口气继续道:“我这儿药酒和药膏都有,最好是先用药酒擦洗伤口处,然后再抹上药膏,奥对了,蘸取药酒的棉花我这儿也有。”
余郎中说着,又去拿布料里包裹的棉花,将三样东西放到季欢面前,“你若是身上没有银钱便先欠着,等哪日有了再还我就好,先拿回去给你妹妹上药吧。”
“我身上有钱,您算算这些一共多少钱?”季欢赶忙道,她上次去县城里把一两银子换了一千钱,上次花了五十文,还剩下不少,足够买药了。
余郎中看了看桌上了药,开口道:“这棉花不值钱,就当我送你了,药酒是六文钱,药膏是12文,你在季家也不容易,给我十五文就好了。”
季欢知道这是余郎中好心,但是也不能让人家亏钱,忙从怀里数出十八文钱递了过去,“这是十八文,总不能让您帮着看病还贴钱,您拿好,季巧她们还在家等我,我就先回去了。”
“哎,回去的时候当心些,天黑路滑的。”余郎中嘱咐道。
“放心,打扰您了,您快休息吧。”又客气了几句,季欢便快步离开了。
余郎中看着季欢离去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多好的孩子啊?”
回去的时候季欢摸清了路,走的比来的时候还要快了不少,她想着季巧和张良材的事情不会这么轻易了结,便往左侧的小路一拐,准备绕道去二柱子家和二柱子说一声,到时候若是真出了事儿,也好有人能帮忙。
另一边,姜语白安抚了季巧好一会儿,小姑娘好不容易不哭了,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随之而来的还有刘凤梅的声音。
“季巧,你把门打开,娘有话和你说。”刘凤梅尽量放缓了语气站在门外劝道。
屋子里没人接她的话,刘凤梅继续道:“你这孩子从小就听话,可不能学季欢啊,咱们坤泽本来就是找个好乾元好好过日子也就得了,良材是脾气不好,可是到底不缺你吃,不缺你喝,你要真是被良材休了,那可怎么得了?季巧,你可不能犯糊涂,结了契的坤泽日后可就不好再找人家了。”
季巧身体抖了抖,她娘见她被打了没有反应,也没有问问她在张家到底过得好不好,反而是直接过来劝她息事宁人,不要被张良材休了,季巧直接心口被扯得生疼,哪怕她知道爹娘都不在乎她,可是听着这些话从刘凤梅嘴里说出来,季巧心里还是会难过。
姜语白轻轻拍着季巧的背安慰,季巧仍旧呜咽不停。
刘凤梅听着里面只有轻微的哭泣声,还是没人理她,也有些火大了,想着姜语白也在里面,便直接喝骂道:“姜语白你个狐狸精,别以为季欢真能护的住你,我告诉你,赶紧给我开门,再不开门,一会儿我把你那身狐狸皮扒了,你们一个两个这是要反天。”
姜语白记着季欢的叮嘱并没有开门,还顺便把一侧的长凳搬到了门口堵着,防止刘凤梅让人踹门。
刘凤梅扯着嗓子骂了半天见里面仍旧没人理她,又换了副嘴脸,缓声劝道:“季巧,你可千万要脑子清醒些,你看看那些被休了的坤泽,哪一个有好下场了?你可别怪娘说的话难听,娘这是为你着想,你可别被季欢带坏了,要我说啊,你还是赶紧开门,过去给你男人好好赔个不是,娘和你爹也会帮你说话,贤婿不可能不给面子的,你听娘的话吧。”
刘凤梅在外面劝了一会儿,季满屯也过来了,他抽了几口烟袋里的烟,叹气道:“不过就是你男人打了你几下,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过日子就是这样,难免的,季巧,你不是那娇气的孩子,听爹劝吧,去和良材好好说说,可不能轻易和离了...”
季满屯和刘凤梅这边还在轮流劝说着,季欢也找到了二柱子家,她敲了一会儿门,很快便有人出来了。
“谁啊,这么晚了,有事儿?”问话的人正好就是二柱子。
“是我,季欢,有急事找你说。”季欢赶忙道。
二柱子一听是季欢,立马打开了院门,“怎么了?是不是你爹娘他们又为难你了?”
“不是,是我妹妹季巧回来了,她嫁的那个张良材根本就算不上人,把季巧身上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有些地方甚至还在往外渗血,我刚从余郎中那里拿了药,准备回去给她上药,但总是这样也不是办法,我想让季巧和张良材和离,我怕到时候会有不小的麻烦,张家那边没准也会过来人,所以想请你帮忙。”季欢快速的解释着,她还惦记着姜语白和季巧呢。
“没问题,你放心,要是他们真敢来闹事,我带着人过去帮你。”二柱子一口就把事情应了下来。
“好,多谢了,其余的话我也不多说了,季巧她们还在家里,我得赶紧回去。”
“去吧,要是有用得着我的,记得让人过来叫我。”二柱子赶忙说道。
“好。”来不及再客气什么,季欢赶忙就往季家院子赶去,她刚刚绕路耽误了一会儿时间,有些怕季家人趁着她不在就作妖。
季欢加快了脚步,过了一会儿总算是隐隐约约能看到季家院子里零星的灯光了,季欢快步往回走着,刚一进院门,就见自己的房门外站着季满屯和刘凤梅。
季欢的视线冷冷的射了过去,“呦,这大晚上的都不回去休息吗?怎么?我屋子里有宝贝不成?”
季满屯见季欢回来了,气的跺了跺脚,“我还没问你大晚上的干嘛去了呢?你倒问起我来了?”
季欢冷笑一声,视线在季满屯和刘凤梅身上扫来扫去,“我去给季巧买药了,她身上都是张良材那个王八蛋打的伤,奥对了,你们应该也不是关心季巧死活,而是怕赔张家银子是吧?”
“你,季欢,‘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听过没有?”季满屯气急败坏的问道。
季欢很是真诚的摇了摇头,“没听过,这话是哪个傻缺说的?”
第42章
季满屯被季欢噎得差点一口气就没上来, 现在的季欢说话可真是能气死人,季满屯伸手指了指季欢,“你, 你, 你...”
你了半天,硬是没你出来东西。
季欢打断了季满屯的话, “爹, 你脑子清醒点吧, ‘宁拆十座庙, 不毁一桩婚’也得看语境分析, 就你这水平还是别拽词了,张良材那种垃圾货色, 不适用于这句话,得了, 这么晚了快回去休息吧, 省的气中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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