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瑾不淡定了。
“不是我说池总,咱们这个身体也不是铁打的,该休息要休息啊,你歇歇眼睛吧,都快到了。”
樊瑾之前就觉得池瑜像是个铁人一样,说演员辛苦吧,感觉他比演员更辛苦。
每天几乎只睡三至五个小时,开不完的会,看不完的资料和表格。
池瑜听到樊瑾的话,拧成了川字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肉眼可见的开心:“你心疼我?”
“当然了!赶紧把电脑关了靠着休息会,好好的头等舱,你也不说利用上。”
在樊瑾的强烈要求下,池瑜最终休息了二十分钟,下了飞机以后樊瑾才知道,为什么池瑜那么努力的赶工。
此次他们的目的地是盒国的一个不知名的小城。
虽然小,但风景秀美,当地人热情好客,完全不会排外。
他们到了目的地以后,池瑜拉着樊瑾开始逛起了小店,一路吃吃喝喝。
后来池瑜不知从哪变出了一辆跑车带着樊瑾兜起了风。
大敞篷,樊瑾的头发如同草泥马的毛发随着风乱飞着。
他扭头对着飚速飙爽了的池瑜吼道:
“不是大哥!你带我来这儿是干嘛的你忘了吗?跑这儿旅游玩儿来了??”
池瑜扭头给了他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坏笑,油门踩到底,比刚刚开的更快了。
盒国人口极少,池瑜这辆红色法拉利驰骋在田野中唯一的小路上,以每小时180公里的速度开了半个小时,他们终于来到了路的尽头。
一片院落里孤零零的立着一幢别墅。
石棉爬满了暗灰色的墙壁。
樊瑾下了车,拍着身上的土,看着眼前的建筑问池瑜:
“别告诉我,当初的那个小护士就住这里,这也太扯了吧?”
池瑜关上了车门,摘下墨镜瞥了樊瑾一眼:“不然呢。”
池瑜解释了这一路为什么会开这么快。
“你说有尾巴跟着咱们?”
“嗯,还是小看他们了,不过现在已经甩干净了。走,我们进去吧。”
“不是不是等会儿,你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人家这个跟城堡一样的别墅,不怕被打啊?”
池瑜从胸口掏出了一张用火漆封缄的信,拿在手里晃了晃,随后,淡定从容的走上了台阶,按了门铃。
第064章 .真相
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开了门,池瑜递出手中的信,那人竟友好的朝他点点头让他进去了。
池瑜回身给了樊瑾一个眼神,樊瑾迈步上了台阶,跟着池瑜进了这座古堡一样的别墅。
这别墅一看就是有钱有势的人住的,樊瑾到现在仍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们怎么就这么随随便便的进来了呢。
池瑜凑到他身边低声说道:“不用太崇拜我,你只需要记住一句话,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是只怕有钱人吧。”
要不是池家家大业大,池瑜怎么可能会轻轻松松站到这里来。
“那位小护士真的会在这儿吗?”
“95%”
“啥?”
樊瑾眨巴着眼睛,池瑜解释:“95%的可能性是她,一会我们去问问就好。”
樊瑾看出来了,刚刚开门的这位是这栋古朴别墅的管家。
别墅的内部相当大,进门处对着左右两边上升的石质台阶。
管家跟池瑜交代了些什么,池瑜点头道谢,指着楼梯示意樊瑾:“走吧,我们要找的人在三层。”
两人顺着石阶上了三层,在走廊尽头是一间卧室。
滴——滴——滴——的声音从卧室中传了出来,让昏暗的走廊显得有些瘆人。
樊瑾放轻了脚步。
这个声音他熟悉,是医院内监护仪的声音。
难道,那个小护士已经病重?
樊瑾随着池瑜走进了卧室,巨大的床上躺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老人已近耄耋之年,是个外国人。
樊瑾松了口气,就在这时,老人床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她的外语很标准,樊瑾绕过了大床高挑的木制床架,看到了一个女子,女子亚裔的面孔,看上去五十多岁。
她明显是一个医护工作者,虽然没有穿白大褂,但举手投足都是医者风范,她确认了老人的点滴的速度,将预警器别在了点滴的线上。
女人很快就看到了池瑜和樊瑾,见到陌生人女人显然吓坏了。
她刚要尖叫,池瑜赶忙伸出手安抚道:“冷静冷静!我们是威廉姆教授请来的,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
女人听到池瑜说着国语,情绪并没有缓和多少,反而更加惊恐。
池瑜赶紧追问:“请问您是JoJoLee女士吗?”
女人的脸白了几分。
池瑜一见她脸色都变了,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问您点事情。”
“我什么都不知道。”
“李帆女士!”
池瑜有些急了,眼前的女人听到李帆两个字身体明显一僵。
“池瑜。”樊瑾拉住了池瑜的手,此时此刻,他们两个心知肚明,这个女人就是当时的那位实习的女护士。
樊瑾朝着池瑜摇摇头,他转过身面带微笑的看着李帆。
如果这个女人是当时的那位勇敢的护士,那她有可能就是救了自己命的恩人。
“我们不是林氏的人,别紧张。”
女人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让我们换个地方谈谈好吗?不要影响老人家休息。”
李帆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威廉姆,点点头随着他们出了卧室。
樊瑾这个人,即便是如今换了樊小逸的皮囊,从内到外都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
当他的眼睛望着你同你说话的时候,会传递一种让你相信他的信号,李帆渐渐的放下了戒备心。
樊瑾礼貌的接过了管家奉上的红茶,他对着李帆轻轻点了点头:“李阿姨,您一个人背井离乡,辛苦了,但请您相信我们,我们真的不是坏人。我……”
樊瑾斟酌了片刻,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塑封的袋子,将袋子打开以后,拿出来一小块蓝绿色的布。
这块布甚至连池瑜都不知道是什么。
“我们有一个朋友,从小他就在孤儿院长大,但他知道他姓樊,因为当一个好心人把他送到孤儿院门口的时候,包裹着他的布上面用圆珠笔写着一个樊字。”
李帆看着那块被剪下来的樊字,不自觉的捂住了嘴巴。
“院长给他起了一个瑾字,希望他那被遗弃的人生,在今后的岁月里能活出美玉一般的光彩。”
“他……他……”
“对,他就是三十六年前,被一个勇气可嘉如天使一般的人救下来的那个幸运儿。”
樊瑾的眼眶湿润了,李帆在这一刻终于放下了戒心,露出了笑容:“没想到……那个孩子还活着吗?”
樊瑾眸色一暗,摇了摇头。
“怎么会……”李帆充满遗憾的说。
樊瑾打开了自己的手机,将生前的照片拿给了李帆看:“这个人,就是当时被你救出来的那名婴儿,他于两年前死于车祸,原因是毒驾。”
池瑜在这时补充道:“他的体内检测出的一种毒素,H-T生物碱,也是同您一样当时身为孔束兰生产时妇产科人员相继死亡的原因。”
樊瑾震惊的看向了池瑜。
池瑜朝他点点头:“他们虽然大部分死于疾病,但在其中一位意外身亡的人的尸检报告里,有一项血项高于正常值4000倍,这是典型的H-T生物碱中毒的信号。”
李帆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
“我是樊瑾的大学同学,也是他的至交好友,我一直在追查我这位好友死亡的真相,也想要完成他想知道自己身世的心愿。”池瑜的语速放缓。
樊瑾的声音透着哭腔:“您能跟我们讲讲,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吗?当然,如果您还记得的话。”
李帆见到两个年轻人态度坚定且诚恳,又看着那个圆珠笔写的“樊”字,叹了口气,缓缓开口:
“怎么会忘呢,这么多年了,林家的噩梦从未消失,每个夜晚都萦绕在我身体里,死死缠着我的心脏。
我辗转了五个国家,十几个城市,就是怕,怕终有一天,他们找到我,杀死我。”
李帆被分配到蜀东第一人民医院实习的时候才21岁。
当时她的成绩优异,课业扎实,在妇产科里挺受重视,孔束兰生产的时候,刚好是凌晨两点。
当值的护士发高烧,起都起不来,正好李帆值夜班,她被临时叫进了产房帮忙。
谁知道,一场巨大的阴谋,笼罩着整个产房,而充满了希望的新生儿,刚刚睁开眼睛,唿吸第一口空气,就被判了死刑。
孔束兰是被毒杀的。
正如池瑜和樊瑾分析的那样,她根本不是死于难产,也不是产后大出血。
当毒药注射进她的静脉以后,死亡的过程痛苦而漫长。
整个产房里都是她的哀嚎声。
“H-T生物碱,那个时候应该是他们研制出来的第一代,我记得她当时知道自己被害,承受着巨大痛苦的时候,她还在苦苦哀求,求我们放过她的孩子。”
樊瑾攥紧了拳,他的胸口像受了重击一样,痛的他喘不过气。
“我当时吓坏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主任和同事会做出这种事。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们被威胁了。”
林坤以她们的工作、家人相威胁,逼迫她们做出了丧尽天良的事。
“那你是怎么把那个婴儿带出来的?”
“仅凭我一人又怎么能做到呢?是当时病房里整个团队救了他。”
在医院的医生见惯了生死,但妇产科见证新生总比死亡来的多得多,最后或许因为孔束兰的哀求感动了他们,或许是心底的良知终被唤醒。
在主任的协助下,李帆用双肩包将婴儿转移出了医院,并将当天收入院的弃婴的尸体充当了孔束兰产下的男婴。
草草火化了。
“这个圆珠笔写的樊字,是主任的笔迹,她让我把孩子放在就近的孤儿院,但这孩子怎么也要知道他姓什么。”
樊瑾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流出了眼泪。
说实话,重生回来他可能忘记死亡时候的痛苦,所以对害他的人并没有多恨。
知道自己可能的身世以后,他也因为从来没有感受过亲情而略显冷漠。
直到今天,直到刚刚。
亲耳听到自己生母在生产后最虚弱的时候被人注射毒药,直到死亡来临的那一刻,她都在极力保护着自己。
樊瑾真的绷不住了。
他调整了状态,没有气力的道谢:
“谢谢你李护士,不管怎么说,当时是您将那个孩子带了出来,虽然知道了他的身世,但也无法证明,没办法将林坤他们的罪行公之于众。”
李帆看着樊瑾,又看着手机上的照片,问道:“你和这孩子是什么关系?”
樊瑾脸色阴冷:“我是林坤的外孙。”
李帆震惊的看着樊瑾。
但樊瑾低沉着嗓子说道:“但我终有一天会把他们的罪行曝光!我会亲自站出来指证,林坤和林柏苗,整个林家,都会付出代价!”
“为什么?林坤是你的外公,那林柏苗应该是……”
“我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心狠手辣的妈,我现在人生中唯一的信念就是为我的亲哥哥报仇。只是可惜……”
樊瑾低垂下眼睑,现在的遗憾就是,没有任何办法能证明他是樊振强和孔束兰的儿子。
池瑜明白他的意思,开口问李帆:“李护士,请问当年的妇产科主任除了写下这个字,还有什么能证明我朋友身份的吗?其实是这样的……”
池瑜将樊瑾的事情大概讲给了李帆听,好好的一个演员不但枉死还无辜被黑,而这一切都是林家所为。
“我的朋友去世两年了,尸体也已经火化了,世人只知道他是个孤儿,到去世的那天,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这或许是我们在世的人永远不能释怀的事。”
池瑜重情重义,樊瑾大义灭亲。
李帆的心中感动也感慨,这两个年轻人不远万里找到自己,就是为了寻找一个三十六年前的真相。
李帆决定赌一次。
那个原本她打算带进棺材的秘密,她决定用自己的生命去赌一把,算是给多活的这么些年的一次救赎机会。
“其实,有一样东西,可以证明你朋友的身世。”
第065章 .脐带血
“脐带血。”
当李帆静静地吐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樊瑾和池瑜都愣在了椅子上。
“什么?”樊瑾率先反应了过来。
“您是说当时你们保留了脐带血是吗?!”池瑜从没有如此动容过。
李帆平静的点点头:“是的,很多医院都会保留胎儿的胎盘和脐带血,首先有这项业务。
即便产妇和家属没有这方面的需要,医院也会留作他用。
当时那名男孩的胎盘或许早早被卖了,但脐带血不会,他的脐带血是主任特意留下来的。”
根据李帆的分析,当时蜀东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林坤,一定率先找到的妇产科主任,威逼利诱,将这件事安排了下去。
而主任觉得无论如何她也不能忤逆院长,不然她的事业就完了,即便转院,以林坤在医疗行业的地位,写个条子,递句话,就能让她的名声扫地。
所以,当主任不得不为那个可怜的产妇注射了毒药的时候,她想到的唯一能让良心过的去的办法,就是保全这名产妇诞下的婴儿。
“是主任将那名婴儿的脐带血保存了下来,存放在医院的自体冷冻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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