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像上的沈意安腼腆羞涩,还有一点坐立不安。
那是他第一次给程一然做模特画的画,紧张地一直在喝水。
然后是两人第一次约会,第一次牵手,第一次亲吻……
甜甜蜜蜜的小事很温馨很实在,这才是感情最真实的样子不是吗?不像他和裴季无声无息,也不像他和裴衍青轰轰烈烈最后一地鸡毛。
程小小拿出胶纸一点一点地黏上裂开的地方,封边的时候,尖锐的尖框刮到了他的手,手指瞬间被划开了好大一个口子。
几乎是立刻就见了红。
红色的鲜血落在了画像上沈意安的眼睛里。
程小小心里一沉,手指下意识地捏紧。
这幅画正是那幅星河,沈意安的眼睛里是程一然的倒影。
程小小赶紧扯过纸巾一点一点地吸着落在上面的血,可血还是晕染了那只眼睛。
怎么会这样?
第77章 赌吗?
看到突然被毁掉的画,程小小心里一滞,心里好像空了一块,莫名的发慌。
就好像有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即将离开自己。
程小小没有迟疑,立刻给沈意安打了电话过去,奇怪的事这次电话过去不再是立刻有人接起,而是打了很久都没有人接。
这很不对劲。
内心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心头仿佛压了一块巨石,令他感到透不过气来,渐渐生出一种窒息感来。
“快接电话……”
“意安哥哥快接电话!”
打到最后声音已经哽咽,随便收拾了个包,在手机上打了个车就要走。
却在楼下被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拦下了。
男人眉眼出众,气质清冷,一袭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搭配内里的白衬衣,一丝不苟地系到最上面。
目光随意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眼底仿佛带着一抹笑意。
“程小小,我早说过,凡事要给自己留条退路,以后指不定就能用上,你看今天退路不就来了吗?”
温厉的声线慵懒,透着些许不经意,但又有着几分隐约的认真,然而也就仅是那么一刹那便烟消云散。
程小小急着飞去国外找两位哥哥,没兴趣跟温厉在这里争。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你温大少不会大半夜不睡觉就为了堵住我戏谑一番吧!”
温厉笑了。
“嗯,要不要跟我赌一赌?”
程小小强忍住了对他的反感,“赌什么?”
“当然是赌裴季要你这露水情缘还是要白庭那个七年之痒了?”
程小小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赌多少钱的?”
温厉挑眉看了眼他,“你开口,你赌多少我都出双倍。”
程小小从盒子里掏出那枚鸽血红戒指,“我押白庭,我赌裴季喜欢他。”
说完把鸽血红塞给他,“这玩意当定金了,输了的话,我不要东西,给我换成钱就好。”
温厉握着手里的鸽血红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出来,笑的前俯后仰。
许久后停下笑,眼眶还泛着泪,狂热而怪异,“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可爱,小家伙再给你一次机会考虑,要不要跟我?”
程小小尚未答话,身后有道声音低沉。
“温老二你这夺人所好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一改?时隔这么多年还是这么令人讨厌。”
温厉脸上露出了一丝被人打搅后的懊恼,头也不回。
“是你太贪心了,既不想伤了白庭的心又吊着小小,这世界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裴季坐在轮椅上嗤笑一声,下巴稍扬,姿态懒懒散散地,一声不吭把车钥匙往程小小怀里扔,程小小下意识地伸手接住。
“愣着做什么?开车回去了!”
程小小回过神来后把钥匙还给他,“你可以让张延送你。”
“他已经被开除了!”
程小小愣愣地看着他下意识问出了“为什么?”
裴季漫不经心掀了掀眼皮,深邃眼眸含着审视望向他,“你是我老婆,他不过是个助理,既然认不清自己的位置,被开除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一旁的温厉看着互动的两人,抛了抛手上的鸽血红。
“刚才我们打赌,你会选七年之痒还是露水情缘,你这位夫人可是二话不说全押了。”
裴季轻笑一声,“他赢了吗?”
“他用这个赌了七年之痒。”
“哦!”裴季微眯着眼目光落在温厉手中的鸽血红上,只一秒便又移开。
懒散的眼神地转去了程小小身上,程小小心虚地把头低了下去。
“怕什么?一个游戏而已,输了就输了。”
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话,程小小却听出了里面咬牙切齿的味道。
温厉笑了笑,收起戒指。
“小家伙送我的,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裴季看都没看他,目光落在程小小身上,“回去了!”
程小小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推着裴季的轮椅走到路边停靠的车前,张延站在车旁,神色平静。
“程先生,对不起!”
程小小没说话。
张延也知道自己做的太过分了,没有奢望能得到程小小的原谅,只是从内兜拿出一本记录了裴季所有生活日常的笔记本给他。
“以后裴总就由您照顾了。”
程小小侧过脸去看着旁边的裴季,看到裴季点头后才伸手接过。
随手翻开看了看,里面密密麻麻全是一些注意事项,张延这人脸臭了点,做事还是蛮仔细的。
越看越头疼。
心里在盘算裴季开除张延的事情。
好的助理对于老板来说很重要,张延做了他十多年的助理,哪能就因为自己就被开除了。
八成是裴季故意试探自己,要不然开除就开除何必要让他知道?
程小小匆匆暼了一眼把资料还给张延,“我没考驾照,我只想做他老婆也不想做他保姆,这种事还是你来干吧!”
张延愣愣地看着还回来的笔记本,跟笔记本一起丢过来的还有一把车钥匙。
“别愣着了,开车送他回去。”
张延心虚地看着裴季,裴季点点头。
可裴季都坐到车上了,程小小还没有上车。
裴季降下车窗,脸色不悦。
“怎么还不上来?”
程小小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我约了车去机场,车快到了。”
“去机场做什么?”
“去欧国有点事。”
裴季看着凌晨两点的时间蹙了蹙眉头,“什么事非得这么晚去?”
程小小看着裴季,“我哥他在国外圣斯立医院做手术,我有点担心他们。”
“圣斯立?”裴季若有所思,“你这么急急忙忙的出国,护照什么的都有吗?”
“……”
程小小第一次出国没经验。
裴季看他傻乎乎地看着他,就知道他什么都没准备。
“乖,先回家,圣斯立我有熟人,明天我让人先打个电话问问,然后你再去好吗?”
程小小眨巴着眼睛,“你真的有熟人?”
裴季点头,“你放心,明天就给你联系到你哥哥好吗?”
程小小高兴就不吝啬了,爬上车坐去了裴季腿上,奖励了他一个深吻。
第78章 死了
沈意安醒过来的那天,拖着破败的身子给屋子里所有人都磕了一圈,凄凄惨惨的模样看的人难受,但很显然同等阶级的人在这里根本帮不到他。
不是他们不愿意帮你,而是他们这里有大佬装的信号屏蔽器,为的就是隔绝政府的人定位和搜查,所有的手机在这里都是一块废铁。
跑了两次被扭送回来后,沈意安安静了很多,相比较前几天动不动就声嘶力竭和下跪逃跑后,最近两天很明显的安静了起来。
安静的甚至有些过分。
除了偶尔听到别人讨论裴家的时候会停下来听一两句,其他时间跟死人没什么两样。
老郑很开心,沈意安还真是个医生,而且是做手术拿刀子的外科医生。
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可每次下起刀来又快又狠……
……
半个月后,老郑本以为躲过一劫,却还是被要求去给老大看伤了。
小弟带着战战兢兢的老郑和斯文秀气的沈意安进了戒备森严的西城中心城区。
宽大的卧房里,所有人穿着统一的黑色西装,胸口戴着淡蓝色徽章。
在老郑和沈意安踏进来的时候,所有人目光都向两人看了过来。
老郑身材矮小又样貌猥琐,所以众人没怎么在意,把目光都落在了老郑身后,安安静静却气质出众的沈意安身上。
一个瘦弱的宸国人,长着一副比死人还白的脸。
看到是宸国人,所有人的手指摸到了腰上的枪。
“怎么会有个宸国人?”
沈意安不说话,老郑被几十把黑洞洞的伤口对着吓傻了。
带两人进来的小弟此刻也吓的面无血色,赶紧连滚带爬地跪到面前介绍。
“苏先生,这是我们这儿的医生,我们队长特意安排过来给您看伤的。”
全场寂然无声。
一群人的目光在沈意安和老郑身上来回转圈,最后看向床上的男人请示道:
“苏先生!需要这些医生帮你看看吗?”
床上的男人隐在暗处,昏暗的灯光看不清他的表情,只隐约看见一张俊美非常的脸透着丝丝青白之色,森冷又诡异。
“让他们走吧!”
小弟松口气,老郑松口气,两人转身就走,走到一半才发现还有一个人没跟上来。
回头一看,沈意安果然还站在原地。
老郑捂住自己的小心脏,回头去拉他,沈意安却突然开口。
“您最近刚做了手术,但手术伤口并没有没处理好。”
一石激起千层浪。
围在苏先生身边的人看沈意安的表情没了最开始的轻视,带上了几分慎重。
床上的男人微微眯起眼睛,青白的脸上露出了病态的笑容,好整以暇地撑着脑袋看着他。
“不用检查直接就能看出来?”
沈意安沉默了下,目光落在男人脸上,转一圈后收回,“你的气色看起来跟死人一样。”
手下:“……”
男人:“……”愣了一下,笑出了声。
许久后,男人戏谑的目光落在了沈意安的脸上,“你也是!”
确实沈意安现在的脸色也没比他好多少。
沈意安闻言没说话,抿着唇,立在原地,沉默寡言的看着地板,仿佛周边的喧哗都与他无关。
小弟 1 上前,“先生,他居然敢诅咒你,我现在就把砍了丢出去。”
苏先生抬手阻止了,“你们走,把他留下!”
小弟 2 不放心,试图劝导:“先生,这不合适……”
苏先生脸上露出了轻蔑,上上下下的目光扫了一眼沈意安,又看向手下们。
“你们觉得我打不过他?”
“不敢!”
手下摇摇头退下,挥了挥手一群人走的干干净净。
原地只剩下两人,苏先生懒洋洋地窝在床上,散漫的目光看着他。
“不是要给我看伤口吗?站那么远好使吗?”
沈意安走过去,俯身掀开男人的被子,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不是没见过裸男,不管是做手术还是给哥哥换衣服的时候见的太多了,所以对于他的清凉,没有多大反应,他的惊讶在于他大腿上。
碗口大的匕首贯穿伤……
伤口已经结痂,但是周边的皮肤上长出了一圈密密麻麻的红色颗粒,伤口边隐隐泛黄,露出了恶心的臭味。
伤口没处理好,里面已经发炎坏死了。
苏先生没放过他细微的表情,挑了挑眉,吊儿郎当地看着他,“害怕了?”
沈意安不答,凑到伤口面前细细观察了一番后,“需要切开缝合,里面的肉烂了要刮掉烂肉后,重新清洗消毒再缝合。”
苏先生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老老实实地躺了回去。
“随便你,别把我整死了就行。”
沈意安说完这句话就没再说话,打开简陋的手术箱,戴上无菌手套,给他先在腿部打上了一支麻醉剂,而后拿出剪刀和镊子,剪开缝合好的伤口,开始给他清理旁边腐烂了的肉。
整个过程两人安安静静,超强的手术灯打在沈意安脸上,他脸上的表情平静像一块冰冷的玉石,自始至终连眉头都没有蹙一下。
把里面的腐肉都清理干净,又清洗消毒后却没给他重新缝合,而是拿了干净的纱布轻轻裹住。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需要每天清洗消毒,敷药,直到里面开始长出新肉。”
苏棱毫不在意,“交给你了。”
说完闭上眼睛,“你出去吧。”
沈意安没有动,苏棱睁开眼睛就看到他已经跪在了地上。
“苏先生,能否帮我一个忙!”
苏棱目光落在他惨白的脸上,直觉这个忙不好帮。
“说出来听听。”
“我哥哥刚做完一段手术,人还在圣斯立医院,我想给我弟弟打个电话。”
苏棱很久没有说话。
“圣斯立医院?”
沈意安点点头,“对,如果苏先生可以送我出去看看他就更好了,我一定记得您的大恩大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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