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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四敢怒不敢言，睁着一双大眼睛试图蒙混过关，可惜没人吃他这套。
老板送的新品果然好吃，临走前又是一顿夸奖，老板一高兴又送了他们一人一瓶饮料。
烤肉自助里饮料本身就免费，但为了多吃肉，几个大小伙子从头到尾都没喝过一口，又渴又腻，冰镇的饮料一到手就喝了个精光。
五人结伴回到学校，发现学校里停电了，只有应急灯微弱的灯光，聊胜于无，“停电了？”
凌四一脸激动，“停电了好啊，晚自习可以不用上了。”
郁离摇摇头，并没有多高兴，“学校有备用电源，不会停电太久的。”
凌四精神瞬间萎靡，“啊？怎么能这样？”
几人借着微弱的光上楼，刚迈进教室，就来电了。
凌四彻底泄了气，“唉，我不想上晚自习了，一点也学不进去。”
凌四的成绩是五人中最不稳定的，很容易受心情影响，也最容易焦虑。
离高考只有二十来天，凌四担心考试的时候发挥不好，考不上好大学，辜负父母辛苦赚钱供他上学的艰难。因此之前天一没说错，凌四压力的确很大。
可以说全校的高三学生，除了关珏，压力都很大。
关珏也是看出这个，才提出吃顿好吃的，给他们散散心。
可惜，效果很短暂，该焦虑的还是焦虑。
就连一直成绩优异的郁离，也被高三学年紧绷的环境影响，情绪略显焦躁。
关珏早就过了焦躁的年纪，上千年的磨砺让他的心坚如磐石，轻易不会动摇。
可他身边的这些人，都还只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心智不坚定，很容易被情绪影响。
周五上完晚自习，几人往校门口走的时候，关珏说：“明天周末，要不要一起出门玩玩？”
郁离几人都很心动，却没一个人答应。
关珏有些无奈，“我们都这么熟了，就当是陪我散散心也不行吗？”
“啊这……”郁离几人互相看了眼，有些犹豫。
关珏想了想，“这样吧，你们回去跟家长说一声，他们要是不同意你们去，就当我没说。”
郁离几人不觉得家长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让他们出门玩，一个个答应地痛快。
不成想，第二天上午十点，郁离四人一人不落，全都出现在了校门口。
反倒是关珏来得最晚，“呦，都来了啊。”
郁离抿抿唇，“嗯。”
凌四扬了扬手里的红票子，喜滋滋，“我妈还给我零花钱，让我多给同学买点好吃的，你们今天有口福了。”
天一也从兜里掏出钱来，“我爸把他的私房钱给我了。”
四人齐齐看向最后的杜明，杜明突然觉得压力好大，为了合群打开背包拉链，举了起来，“我奶奶给我装了一大包零食和水果，你们要吃吗？”
其余四人异口同声，“要。”
说完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关珏觉得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跟这帮小孩儿一般幼稚起来。
不过，感觉还不赖。
时间还早，几人也不着急做什么，没打车，坐公交朝市中心走。
到地方刚好吃午饭，随便找了家店铺，吃了顿麻辣烫。
大热天的在空调房里吃麻辣烫和汽水，别提多爽了。
“呼，舒坦。”凌四把麻辣烫的汤都喝光了，又一口气喝完汽水，瘫在椅子上，整个人毫无形象可言。
其他几人都有些不忍直视。
最后麻辣烫的钱是凌四付的。
出了麻辣烫店，关珏领着他们直奔电玩城，一直玩到晚上六点才离开，几人都很亢奋，玩得意犹未尽的。
之后关珏又带他们吃了顿火锅，才返程回家。
关珏把人带出来，自然也要把人挨个安全送回家，杜明最先到家，凌四和天一两家是邻居，一起下车。
最后是郁离，关珏和往常一样，站在楼下等郁离回家之后再走。
郁离进楼道没多久，关珏听到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顿觉不妙，连忙跑上楼梯，一口气跑到三楼，一眼便看到倒在地上脑袋流血的郁离。
关珏一个箭步冲上前，“郁离！你怎么样？”
此刻的郁离脸色发白，脑袋不住流血，意识都有些不清，好几秒才认出关珏来，“你怎么来了？”说完就晕了过去。
关珏连忙把他送去了医院，还好郁离只是轻微失血和轻微脑震荡，不算太严重，很快就苏醒了。
郁离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关珏，我想回家。”
关珏火气蹭蹭上来了，虎着脸，“不行，医生说你要住院观察。”
“你昏迷的时候，我报了警，警察需要找你了解情况。”
郁离一愣，眨眨眼，“好。”
第127章 重回反派少年时
“我没看到对方的脸, 还没反应过来就倒下了，当时什么也听不见。不知道多久之后，我朋友来找我, 我模模糊糊看到他的脸, 才认出他来，之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嗯, 好的, 如果你想起什么或者有新的线索, 可以随时和我们联系。我们也会尽快查清楚案情，你安心养伤吧。”两名警察了解完情况没多逗留起身离开。
关珏送他们出门，回到病床边上坐下, 沉默几秒突然说：“抱歉，我昨天应该直接送你到家门口的。”
郁离刚苏醒没多久, 跟警察说了会话有些疲惫, 刚想合眼眯一会，就听到关珏的道歉，眼睛一下睁开了，他看着低垂着眉眼满脸愧疚的少年, 轻轻笑了下, “那跟你没关系，而且要不是你及时发现把我送来医院, 我命可能都保不住了, 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郁离强撑着精神说了几句话, 越说声音越小, 最后眼睛也闭上了，再次昏睡过去。
关珏坐在床边, 看着头裹纱布，即便睡着也因为不舒服微微蹙着眉头，脸色苍白无血色的少年，关珏心里的自责和愤怒就掩抑不住。
关珏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的疏忽大意，自嘲自己想得太简单，太美好。
几乎忘了他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接受惩罚。
既然是惩罚，又怎么会让他好过？
郁离只不过跟他走得近了些，便被无辜牵连，这比直接伤害他，更让他难受。
关珏坐在床边守了郁离一夜，这一夜，郁离发了两次高热，出了许多虚汗，整个人像是被从水里捞上来似的。
在医生让护士给郁离换身干燥的衣物，关珏拦住护士，亲自动手脱了郁离的湿透的衣服，拿毛巾给他擦干，才换上新的病号服。
郁离的头发也湿了，洇湿了伤口，医生重新消毒换了纱布。
换纱布的时候，关珏才第一次清楚地看到郁离的伤口。
伤口周围的头发被剃掉，缝了两针，在郁离雪白带着青茬的头皮上丑丑的。
关珏问医生，“他会留疤吗？”
医生摇头，“伤口不算太大，但也不能保证一点也没有，就算留疤等头发长出来就看不到了。”
关珏眉头微蹙，不想让郁离带着这道伤疤，却也没为难医生，“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医生摆手，“不用客气，这是我的职责所在，记得伤口不能碰水，也不能私自解开纱布，用手去碰。”
医生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才离开病房。
此时已是清晨四点钟，天开始亮起来了。
一夜未睡的关珏，神色毫无倦怠，又等了两个多小时，郁离终于醒了。
关珏在心里默默松口气，待郁离神色清明，彻底清醒后，关珏才开口，“感觉好点了吗？”
郁离弯了弯眼，“好些了。”随即又有些惊异，“你一晚上都在这守着？没睡觉？”
“嗯，你半夜发了两次高烧，我不敢睡。”关珏实话实说，没有隐瞒。
郁离有些愧疚，“我睡得沉没什么印象了，你要不睡会儿？对了几点了？你去学校还来得及吗？”
郁离睡了一觉，身体好了些，操心起关珏来，嘴都要停不下来了。
关珏看他唇瓣起皮，用棉签沾了点温水，在郁离柔软苍白的唇上轻轻点了几下，成功止住了郁离的话头，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中，解释道：“医生说你还要几个小时才能进食进水，渴了只能先这样润一润。”
郁离眨了眨眼。
关珏点了几下就把棉签扔掉，抬眼对上郁离的眼，接着说：“医生还说让你多休息，少说话，所以别操心那么多了。”
“我之前已经帮你跟班主任请好假了，我陪房也不用去学校了。”
“还有什么问题吗？”
郁离刚想摇头，突然想起关珏刚才说的话，连忙止住，张开嘴说：“没了，所以你真的不要补觉吗？”
关珏直接捂住他的嘴，说了两个字，“闭嘴。”
郁离眨巴眨巴眼睛，“唔呜呜——”嗯，好的。
关珏突然觉得自己的脑袋也像是被人开瓢了，又疼又冒血。
关珏下意识按了按眉心，正巧对上郁离“我就说你该去睡觉”的眼神，动作一顿，又抬手捂住了郁离的眼睛，“好了，休息吧。”
郁离满头黑线，弱弱地说了句，“我刚睡醒……”
关珏拿他没办法，感觉自己血压飙升，轻轻“哼”了声，以表达自己的不满。
郁离立刻抿了抿微微湿润的唇，没敢再说一个字。
关珏这才满意地松手，解放了郁离的眼睛。
郁离偷偷翻了个小小的白眼，“幼稚。”当然他是在心里说的。
但关珏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小动作，微微挑眉，轻飘飘看他一眼，用眼睛说话，“怎么？不服？”
郁离故技重施地眨眨眼，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特别可爱。
关珏下意识抬手想摸摸他的头，猛地看到头上的纱布，只得收手，旧话重提，“你因为我的疏忽受伤，我会负责到底的。”
郁离刚想说不关你的事，他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关珏看到是凌四打来的，估计是知道郁离出事的消息了，“要接吗？”关珏问郁离。
郁离没有犹豫，“要。”
关珏没说什么，帮他接通，颇有先见之明地举得远了些。
下一秒，独属于凌四的大嗓门冲出听筒，关珏感觉整个手机都在震动，
“郁离！你没事吧？你在哪个医院？谁打的你？……”
凌四一口气问了十来个问题，郁离根本不知道回答哪个，求助地看向关珏。
关珏心情莫名好起来，弯了弯唇，替郁离对电话那头说道：“好好上你的课，郁离有我陪着。”
随后便挂断了电话，放到桌上，“行了吧？”
郁离缓缓抬手朝他竖起大拇指。
失血加药物作用，郁离很快又睡着了。
关珏看了圈病房里什么都没有，拿出手机叫了个跑腿，买了两套洗漱用品和几套换洗的衣服包括内裤之类的。
之后关珏又觉得衣服不够他们两个人穿，又补来一单，最后，跑腿拎着四个大袋子敲开病房门。
关珏检查了下东西准确无误，痛快给了钱，跑腿小哥高高兴兴走了。
关珏拎着东西回到病房，发现郁离又醒了，“我吵到你了？”
郁离眨眨眼，小声说：“没有，现在几点了？”
“十一点。”关珏刚放下手机，还记得时间。
“啊？”郁离没想到他竟然睡了那么久，摸了摸饿得瘪瘪的肚子，试探着问关珏，“我是不是能吃东西了？”
关珏算了算时间点头，“嗯，是差不多，饿了？”
郁离不好意思地笑笑，耳朵有些发红，小小声，“嗯，饿了。”
关珏订了两份病号餐，他和郁离一人一分。
医院的食堂就在地下一层，支持配送，五分钟不到就送了上来。
关珏先把把郁离的那份打开，拿起勺子准备喂给他。
郁离看着关珏手里的一碗纯白色的米糊糊，嘴角抽了抽。
关珏顿了下，把勺子送到自己唇边轻轻吹凉，再次递到郁离唇边，“好了，不烫了，吃吧。”
郁离小小的吸了口气，张开嘴咬住勺子喝到了果然一点味道都没有的米糊，嚼都不用嚼直接咽了下去。
关珏看他不是很喜欢的样子，摇头失笑，又挖了一米糊，重复之前的动作吹了吹，边喂边说：“等明天你就能吃正常的饭菜了，且忍一忍吧。”
听到晚上还要吃一顿这个东西，郁离整个人都不好了，机械地张嘴吞咽，脸直接皱成了一团。
关珏看得好笑，“有这么难吃？”
郁离“嗯”了声，怕关珏不信又说，“不信你自己尝尝。”
关珏犹豫了几秒，拿另外一个勺子尝了一口米糊糊，确实不好喝，一点味道都没有，但他也没什么表情，“还好，白米粥不就是这个味吗？应该是你嘴里没味，才尝不出味道来。”
郁离吸了吸鼻子，暗戳戳瞅着桌上另一份带着不少香气的饭菜，就着吃完了一碗米糊糊。
关珏为了不给郁离造成“二次伤害”，最后是端着饭菜去走廊吃的。
谁知吃完回到病房，郁离看关珏的眼神更加幽怨了。
关珏：“……”
一中中午短暂的午休时间并没有阻拦凌四天一和杜明三人要来医院探望郁离的步伐。
匆匆来，又匆匆走。
临走时郁离还提醒他们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别像他一样，万一出事了，只能躺在病床上，吃着难喝的米糊糊。
看来米糊糊对郁离来说真的很难喝了。
晚上照旧一碗米糊，郁离就算不喜欢，也乖乖吃完了。
关珏吃完晚饭，又让医生给郁离检查，医生点点头比较满意，“恢复得不错，今晚再观察观察，再住两天就差不多能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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