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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耳边响起小蓝球老气横秋的呼唤声：“哎！哎！席延，你怎么还在睡啊，你再醒不来，我可就真办法，只能带你去虚无混沌找佚名了。”
虚无混沌？佚名？
在席延印象中，佚名仿佛才刚走不久呢。
所以听到这熟悉的地方和名字，席延下意识开口阻止：“不必了。”
说话间，白雾彻底散去，席延猛然睁开了眼睛，对上了小蓝球那明显十分惊喜的脸。
“席延！你终于醒啦！”
席延眼睛眨了下，下意识看向四周。
还是在坟内的古茶树下。
明明是很熟悉的场景，席延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缓了缓，才记起查看自己的神魂。
原本破损的神魂已经修复了七七八八，剩下那些零碎的伤口就算不修补都不会有大碍，只是这修补的方法……
“席延？”
席延感觉自己衣袖被扯了扯。
他下意识看过去，只见小蓝球靠他靠的极近，正担忧的看着他。
见他看过来了，祂才忧心忡忡地问：“席延，你之前怎么昏睡过去了？现在也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
席延不由地一怔：“不太一样？”
看过太多和自己长得一样的脸，听到小蓝球这么一说，席延都想伸手摸摸自己的脸。
小蓝球重重点头：“嗯，不太一样，多了很多因果线……”
更具体的，小蓝球形容不出来。
祂偷偷瞧着席延，依旧是曾经那张脸，气质却很不一样，像是……像是从睡梦中醒过来了。
以前的席延虽然在尽心尽力地帮忙，但实际上有种置身事外的疏离感，偶尔的情绪波动也很快就消散了。
但现在，他好像从局外被拽了进来。
以前，小蓝球只知道祂与席延同根生，现在，祂能清楚地感受到与席延之间的联系，那种如胶似膝的亲近感，就好像祂们本该为一体。
小蓝球到底没有记忆，前身又只是纯粹的众生意志的本源，受到的影响微乎其微。
所以，祂只是惊奇地瞅着席延，并没有深想。
席延与祂四目相对，看着祂那清澈见底的眼眸中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嗯，和以前长得一样。
席延没有细谈自己的情况，手按了按胸口，感受那一起一伏平静的心跳，轻声道：“那些亡魂的魂力修补了我的神魂，我自然会承接到他们的因果。”
小蓝球闻言有些迟疑：“确实是这个道理，但你身上那些因果指向性也太统一了，都是带着毁灭气息的一界因果。”
席延：……
因为，他本质上是四分之一的众生意志。
因为，那些亡魂跟着即将破灭的地球去了虚无混沌，又护送祖地离开虚无混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都不知道承受过多少次毁灭了。
对着完全没有记忆的小蓝球，席延对那些事不愿意去深究，也无意让祂拥有记忆，知道自己也属于四分之一众生意志。
他直接生硬地转移话题：“现在地球什么情况了？”
一提到这，小蓝球双眸一亮，语气却幽怨地很：“席延，你这一昏睡，快昏睡了十个年头了。”
席延：？？？
“十年了？”席延惊诧不已。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观看记忆观看了那么久，当然，以修士的时间来算，十年算不得什么。
小蓝球摆了摆手：“还没到十年呢，好在这十年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地球在稳步发展，天没塌，马斯塔大黑洞没扩张，三里桃林里的红光也没有作妖，我还带羽骨鸟们亲自观测了一番世界壁垒，已经有了补救的方向，正打算试试。”
“哦，对了，地球星网成了不可或缺的主流‘网络’，有不少生灵研发出了乱七八糟的新功能，导至现在的星网越来越像地球之前的网络了，娱乐游戏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排行榜时实更新，没有出过岔子，不过没有奖惩，十年来，积极性已经大大折扣了，好在，有每月强制历练考核，让他们能保持在及格线上。”
“各个并入的新大陆……秘境与地球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多，综合下来不搞事的那些秘境结界我都取消了，现在和地球崽崽们相处还算融洽……”
小蓝球blabla一刻不停，席延按了按太阳穴听了个囫囵。
听了好一会儿，见祂涛涛不绝一副不会停的样子，席延赶紧打断道：“停，你说了这么多，我都知道了，地球发展的还不错，可是，按这情况……小天道，地球怎么还未晋级中世界？”
第276章
恢复记忆沉睡近十载, 是意外，并不在席延预料中，但为了防止其它意外, 让他顾不上地球这边, 席延早就将秘境核心、阿什那秘境中储存的灵种，权限共享给了小蓝球。
就算他离开了地球，在必要时刻, 小蓝球也能接手将其它秘境并入，吸收灵种增加地球上的灵气。
再加上地球自身的发展，十年，晋级中世界应该问题不大才对。
“难道出了什么岔子？”席延追问。
小蓝球眼珠子骨碌转动，有些心虚：“我将蜃境大联盟并入了地球, 十年前稳定吸收了上千灵种，地球灵气充足, 文明、领域、智慧种族都达到了中世界的标准，可是……”
小蓝球瞥了一眼席延, 又瞥了一眼席延, 缩了缩圆滚滚的球身：“你在沉睡，大黑洞还在，红光我信不过，世界壁垒上的黑点又没解决，我、我不敢晋升。”
主要是没人坐镇，祂怕被偷家。
席延：……
席延抚额，他还真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他支着膝盖起身, 理了理衣摆：“走吧, 我先逛逛，看看地球现在的情况, 再去见见红光，你准备准备，等我回来就晋级中世界。”
小蓝球一听顿时支棱了起来：“好！”
晋级中世界是个大跨跃，和之前一小阶一小阶晋级不同，大道法则会进一步壮大完善，若这个过程中，大道法则出了岔子，那世界可就会进入末日了！
小蓝球不敢大意，祂必须调整自身状态。
现在席延醒来了，祂也能放心闭关了。
不过在那之前，小蓝球趁席延还没走，赶紧拦下他：“席延，还有一事，上次安置羽族骨鸟，那些血色亡魂投了你这里后，燕三春从月球上过来找你。”
“她与那些血色亡魂或许有特殊的感应，令她一路找到了这里，但你那里陷入了沉睡状态，我便没让她进来。”
席延蹙眉：“她在那个节骨眼找我，可是月球上的黑影们出了什么事？”
小蓝球：“席延，没想到你一猜就中！”
“这很好推断。”席延摇了摇头，将两者间的关联告诉了小蓝球。
那些血色亡魂是护送“祖地”离开虚无混沌的幸存者，而黑影们亦是。
只是一个负责开头，一个负责结尾，结局倒也算是一模一样。
小蓝球听得脸上那即将准备晋级的兴奋都散了去：“席延，血色亡魂离开的时候，月球上黑影们暴动了，一部分化为了灵气，一部分则执念更深了，燕三春说，月球内部空间要压制不住他们了。”
席延：“双向通道还没好？”
小蓝球点点头：“差个锚点。”
“锚点？”席延不禁有些疑惑，“锚点不就是天道九州的分身，那位教皇-琼吗？”
小蓝球嘴角抽了下：“可九州……不在地球啊。”
这也是燕三春那行人研究双向通道一直不成功，才发现教皇-琼是个假锚点，真正的锚点是天道九州自己！而不是祂制造出来的分身！
教皇-琼的这具身体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媒介，一扇门，钥匙和主动权在天道九州身上。
这不禁让小蓝球想到天道九州曾提到过的一件事。
“九州说过，祂很多决定都是受不知明的影响做下的，其中就有教皇-琼这枚棋子，以祂曾经恨不得把红光和黑影困死在月球上的做法，祂根本不会任由琼把分身作为通道使用。”
“我听祂提起时，还觉得祂笨笨的，连被影响了思维都不知道，但祂竟然在双向通道这弄了个假锚点，可见祂虽然不知道，直觉依旧敏锐。”
或许这就是作为天道的本能吧！
席延对此没有发表意见，却也随着祂的讲述想到了记忆中的一幕。
——天道九州同意离开地球，去当众秘境的天道。
这只是一个小片段，席延当时是以旁观的视线看的记忆。
记忆中，此事是由红光提出，也是红光去说服天道九州的。
至于怎么说服的，记忆中没有。
他只看到红光提议，再是天道九州出现在命尊面前答应此事，又匆匆离去。
浅浅的一笔。
当时席延没有在意，此时听小蓝球提到那些事，脑子里却不期然冒出一个疑问：天道九州为什么答应了？
祂难道不知道离开了地球，祂会成为流浪天道吗？
万一没成功成为众秘境的天道，祂会在时光中消亡的。
如此重大的事，祂竟没有一丝迟疑，轻易就决定了。
这要是放在平时席延不会多想，可有那“不知明的影响”，席延却觉得可疑了起来。
不过，到底是记忆中的事，早已过去，多说无益，席延便没有提及，只是暗暗对红光又提高了份警惕心。
“既如此，见完红光后，我去一趟月球见见燕三春谈一谈双向通道。”
席延一说完，小蓝球就赶紧阻止：“欸，你可别去月球，燕三春自那次来了地球后，一直在羽族和骨鸟们呆在一起，就是在你睡前并入的那块秘境。”
说完，小蓝球顿了下，表情有点古怪：“那一片，现在被其它人称之为大鹊巢。”
那片新大陆是两方秘境并在一起的，又没有布下结界，可供所有生灵去那探索。只要不冒犯到羽族的骨鸟们，一般都不会有危险。
因为一开始没有定下名称，后来去的生灵多了，慢慢的，就以骨鸟的存在，将其称之为大鹊巢。
鹊巢，意为鸟巢。
可谓是通俗易懂。
席延：……
行吧，没直接叫鸟巢就不错了。
席延记下这一点，便离开了，留下小蓝球在坟里调息，为接下来晋级中世界做准备。
席延说是要看看地球的变化，但他第一站并不是四处逛逛，而是直奔三里桃林！
红光就在三里桃林！
三里桃林那，他设下的结界还在，里面依旧弥漫着红光。此时是十一月，里面仍桃花灼灼盛开，仿佛里面一直维持在温暖的春天。
一切好似都没有变化。
就连里面的红色光芒的浓度肉眼看去也是不增不减的样子。
席延眸光闪了闪。
小蓝球之前提到地球发展时，对三里桃林的红光并没有多提，应当是在祂的监测中，三里桃林没有变化，红光也没有作妖，平静的不像话。
可平静十年？
或许正因如此，对红光没啥信任感的小蓝球才越发不敢晋级，愣是拖到他清醒过来。
席延上前走了几步，在结界一步开外站定。
他抬起手，碰了碰结界。
手才刚落下去，三里桃林里的红光便开始流动翻涌，不一会儿，红光弥漫中，一道人影自里面走去。
祂高大健硕，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那双原本漆黑的双眼已经布上了血色。
——大黑的身体！
席延眯起眼，见到红光的第一句话便是：“这具身体长高了。”
红光：……
红光到嘴的话瞬间梗了回去。
他嘴角抽了下：“难道你就只看到这一点？”
席延反问：“那你想让我看出什么呢？”
闻言，红光微微一笑：“我就站在这，你那看到什么，全凭你的眼力。”
席延收回手，背负在身后，却不再接话了。
除了看到大黑的身体长高了、长壮了、长红眼病了，他还能看出什么？自然还能看出许多问题的。
比如，大黑那具身体内力量澎湃，像一个装满水的罐子。
又比如，红光的气息比以往更加晦涩混杂，所以，祂更像一个即将要爆炸的罐子，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饶是恢复了记忆，自认见过很多大场面，又算是四分之一的众生意志，此时见到红光，都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以他的想法，这种危险存在，最好立刻！马上！赶出地球！
万一祂在地球上炸了，鬼知道会引发出什么。
可以说在此之前，席延对红光是警惕，认为可以试探性合作一二，但现在见到红光，却是忌惮！
席延的想法没有流露到脸上，他神情淡淡的，还和以往一样平静。
倒是红光见席延一直不说话，开始还饶有兴致地打量，后来便没了耐性了，率先开口道：“快10年了，你一直没出现，可是发生了什么？”
祂语气中还带着一丝真切的关怀。
席延定定注视着祂：“发生了什么你会不知道吗？”
红光面露疑惑。
席延：“你作为地球曾经的天道-圆方，羽族骨鸟回归地球后发生了什么，你感知不到吗？你有听到那些亡魂的哭声吗？”
红光脸上的表情慢慢消失。
席延这时又问：“不知以你的眼力，你能看出我现在的有什么变化吗？”
这话和之前红光所问一致。
红光张了张口，声音似乎变得有些干涩：“自然能看出你神魂即将修复圆满。”
席延：“那你可知我为什么神魂得已修复？”
红光没有回答。
席延自顾道：“你定是知道的，毕竟你清楚命尊到底是谁，也清楚我的‘神魂’是因何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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