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不能忍的是,这小子天天思□□,想方设法掳走我大弟子行不轨之事,若不是神君法阵护佑,渺烟她……老夫无能,真是无颜面对神君!”
……
青山君慷慨激昂地写满了整整一屋卷轴。
提交后不久,再次抡起胳膊,打了紫昼一巴掌。
【……he——忒——】审核大能再次被触发。
这次的题目是:【佛祖以身伺鹰,此觉悟与大义,掌门是否有之?】
以身伺鹰……
青山君对着只有一行字的试卷思考了一整夜,直到豆大的汗珠流了满脸,最终,他一笔一画在卷上写道:“有。”
“神君不愧是神君,老夫悟了!”
经过这一次,青山君找到了和神君的沟通方法。
就是这方法比较费儿子。
第二天天微亮。
紫昼高耸着半边青紫的脸醒来,面前是他一脸慈爱的爹爹,头顶,是冰凉的瀑布水帘。
青山君:“儿子,起床了。”
水帘倾盆砸在父子两头上,场面极其狼狈。
青山君抱着以身伺鹰的觉悟,牺牲自己也要教好儿子。
儿子不起床,他就将他背到瀑布下,一起淋着:“为父已经几百年没有在此处打坐了,想当年年轻气盛,难免有些躁郁萌动,打坐一天,就什么都没有了,阿嚏——”
儿子打山里生灵的主意,青山君就在他面前自割腿肉:“儿子,知道你想吃肉,为父成全你这一次,不是自吹,为父的肉还有食补作用,不信你试试?”
“打住!”紫昼按住青山君的刀,罕有地面露出惊恐。
并不是青山君的行为,而是他割腿肉的表情,看起来实在太变态了。
紫昼甩开了青山君,跑去打渺烟的主意。
“掌门!大师姐她……咦,掌门呢?”
结界里,紫昼搂着仙子正欲一亲芳泽,仙子当着他的面变成了青山君的样子,紫昼吐了三天。
第67章 疯批魔尊爱搞那一套(八)
“爹,别念了,老……我不想听睡前故事。”
每日亥时一到,青山君就会准时出现在儿子床上,给他制造各种“惊喜”。
“拍背也不必了,我习惯自己睡。”紫昼后牙槽都要咬碎了。
青山君对越来越懂事的孩儿十分满意:“那好,喝了这碗山巅雪莲化的玉露,保你这一晚安睡,爹今早亲自去摘的,熬了七个时辰将之熬化。”
紫昼一骨碌喝完:“可以走了吧。”
“爹还没有说完,里面有爹爹的心头血作为药引,至少保你一年之内不受毒发之苦……哎你怎么……”
青山君被玉露喷了一脸,东施般捧着自己的心:“没关系,爹不怪你。”
“我睡着了。”
紫昼翻过身去咬牙切齿地扣冰床,刺耳的划拉声过没多久就渐渐小了下去,紫昼陷入梦乡。
药里除了冰莲和心头血,还有沉睡散。
青山君迫不及待禀告九天之上的神君,关于教子的进展。
一巴掌打下去,青山君下手是越来越熟练,口中碎念:“神君啊神君,真是多谢您指点,犬子他最近作息规律,不乱吃东西,也不去骚扰渺烟,就连气色都变好了!若能长此以往,老夫舍身取义又何妨?”
这次,神君久久没有出现。
青山君纳闷,难道是打得轻了?他抬手又是一巴掌,紫昼的脸肉眼可见地肿胀了起来。
不是神君看不见,是宁时此刻正在屋顶打盹。
紫昼在他爹油腻的感化下,已经规行矩步了很长一段时间,就连渺烟也不去招惹了——
当然,多半是对他爹那张脸吓出了心理阴影。
目标人物翻车值已经达到了40%,猫猫安心地梳着毛,惬意地晒着月亮。
扫不到青山君,也就触发不了审核大能。
一道烟雾携着赤秋出现在屋顶,赤秋在宁时面前凝成形,安静地坐在他身旁。
“姐,来了,想起来一点什么了吗?”宁时问。
赤秋仰头看着月亮,好像在晃神。
“姐,有件事,我想问问你的意见。”猫咪八字形趴在赤秋身边。
赤秋轻轻回了声“嗯。”
宁时将自己引众仙门上幽冥的计划告诉了赤秋。
如今形式如宁时所愿,幽冥一地成了各大仙门关注的重点,已经有人提出齐心合力上幽冥一探的想法了。
作为三界第一大音修门派,玄音阁自然不会被落下。
青山君被邀参加了几次仙门大会,可是他对幽冥的态度和其他门派完全不一样——
玄音阁不参与此事。
因为青山君的考卷上没有出现过“幽冥出品”的字样,所以他始终不相信阵法大能是幽冥大妖。
既然他不加入那帮仙门的队伍,那么可否为我们所用?
“青山君提出的修身养性,清心寡欲,对炎阳毒只是治标不治本,如果告诉他治本之法在幽冥那只大妖身上,让他助我们捡漏,岂不是又多一个帮手?”宁时喵喵喵地陈述了一通弊利,“看他一天天的对儿子这么上心,到时候一定会竭尽全力,不惜代价拿到冰魄雪莲!姐,你意下如何?姐?”
赤秋呆呆地看着月亮不答,好像随时都会消散的一样。
嗨,干嘛跟一缕残魂讨论?
宁时托着腮帮子,独自斟酌起这件事来。
“狗男人。”始终不发一语的赤秋忽然无端地骂了一句,退进雾里消失了。
下一秒,她出现在紫昼的床前,忿忿地盯着青山君。
宁时立马跳下屋檐跟了上去,只见赤秋又犯病了似的举起紫昼就朝青山君扔了过去。
青山君这次警惕性高了,他退了几丈远来缓冲,才堪堪接住儿子。
玄音阁掌门不是吃素的,虽看不见来人,却准确地定位了杀气所在的方向,将紫昼以同等的力道掷了回去,并大喝一声:“何方妖孽,为何不敢出来见人?!”
“妖孽”没有现身,而是将紫昼接住,并再次掷了回来。
“喵?”宁时看不懂了,自己为了这一家三口的事让神识东奔西走,盘算各家仙门伤透了脑筋。
这两口子倒好,半夜打架抛儿子玩!
紫昼喝了沉睡散,被两人抛到天亮才醒,喵咪已经睡着好几回了。
他醒来的一瞬间,赤秋就消失了,没有人接住的魔尊直接砸在地上,感觉浑身疼痛,半边脸还是青紫的,顿时火冒三丈——
老爹恶心人的花样层出不穷,这又是闹哪样!
紧接着就看到青山君一脸紧张地跑了过来:“夜里有一只妖孽,用你袭击我!”
紫昼顶着肿胀的脸沉默了半晌,这段时间的委屈和恶心一并涌了上来,换作冲天的咆哮:“爹——你看看病吧!”
不久后,渺烟与蘅止仙君的婚期终于到了。
慈召山罕见地热闹起来,各大仙门齐聚,仙鹤和驾鸾不停地在慈召山上空飞过,送贺礼的队伍绵延不绝,那些闪着金光的宝盒将素白的雪山装点得流光溢彩,金碧辉煌。
山间一连数天仙乐飘飘,五彩霞光经久不散,飞禽走兽一连欢腾地叫了好几天,叫得紫昼脑壳疼。
“这些狗狗熊熊还要叫几天春?!”自从慈召山热闹起来,魔尊脑门上的青筋就没有消下去过。
“要叫到大师姐出嫁那天吧,”九皇子安慰他,“其实他们叫得还没有你初来驾到,和器乐坊众仙器齐奏淫乐时过分。是师弟……前辈你杂念太多。”
“我杂念多?”紫昼气得脑门突突,抢了九皇子的锁呐就吹。
霸道的唢呐声在一众仙乐中突出重围,传进渺烟的耳朵里。
本就心事重重的仙子用刚染好红指甲将玄冰床凿出了条运河。
若不是她现在满心都担忧着婚事,一定将锁呐戳到魔头口口里。
“啊——”
渺烟倒吸一口凉气:我怎会想如此不堪之事?
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这就是传说中的近墨者黑?
仙子立马开始端正坐好,抚琴让自己心静下来。
鲜红的指甲和鲜红的嫁衣都让她非常不习惯,妆容过重,发饰过沉,臂纱过于束缚人,每一个细节都要新娘子将就着配合。
“嫁衣颜色会不会太艳了?”她问师妹。
“怎么会?一生才一次的大事,难道穿白色出嫁吗?话说我们玄音阁的服制不论男女都是白色,太单调了。”师妹趁机发起牢骚。
“多嘴,统一的白色是让你沉心修炼,不存妄念。”渺烟教训了小师妹一句,师妹咂咂舌,还是欢天喜地的,满屋子帮忙梳妆打点的师妹,每一个都显得比她还要兴奋。
若不是蘅止传信来说,每次都是被幽冥大妖的法阵堵在了路上才缺席的,渺烟怕是真要悔婚了。
那大妖的厉害如今甚嚣尘上,传遍三界,渺烟也是见识过的,怎能怪蘅止仙君?
他信誓旦旦婚礼绝不会缺席,姑且信他。
越是接近婚礼,渺烟越是紧张,一不小心把紫昼的猫偷了来。
事实证明,吸猫有助于减缓焦虑,她干脆就不还了。
宁时盘腿坐在渺烟床上拨弄着毛线球玩。
“统子哥,这次我们无论如何不能去瞧那倒霉的蘅止仙君,否则大师姐这良缘,就要毁在我们手里了。”
成人之美的心宁时还是有的,何况渺烟对他这么好。
系统忙不迭地答应,蘅止毕竟是男主,也该出场了。
已经被审核大能折磨得谨小慎微的蘅止仙君提前好几日就出发了。
不驾鹤,不动用法阵,仙君用了最原始的方法——步行。
他一个人,一双脚,亲自去迎亲,餐风饮露,既虔诚又浪漫。
关键是安全。
然而。
漫长迎亲路,仙君迷路了。
这不能怪他,用腿走路,还不知道是几千年以前的事了,更何况认路记路这种事。
以前都是鹤宝做的,如今为了不背上虐待仙畜让它陪自己长途跋涉的罪名,他特地提前灌醉了鹤宝,将它留在了家里。
迎亲的仙道一日抵得上下界十日的路程,最多两日就走到了,因此像路引这种仙器,仙君也一并留在了家里。
然而仙君非但迷了路,就连走错了方向也不知,往着与慈召山相反的方向,兴高采烈地迎亲去了。
仙乐和霞光在慈召山庆贺了七日,终于迎来了最重要的日子。
满山金光彩霞,庆贺的仙友一批又一批地到来,穿着各色服饰,带着积玉堆金的稀世奇珍相赠,给足了仙子排面。
三界最美的音修穿着美艳绝伦的嫁衣,在凤凰台弹奏她的本命仙器——一把白玉质地的上古名琴——迎接她的未婚夫。
琴声传遍山峦,各色异鸟结对飞来,盘旋不散,普天同庆。
高山流水,四海升平,所有美好的意境都在渺烟的琴音中体现地淋漓尽致。
闻仙乐者感到四肢百骸均被及其干净的仙气过了一遭,脉络通畅,吐纳平稳,甚是舒坦。
交口称赞渺烟不仅是绝世美人,还是绝世奇才,蘅止仙君何其有福气!
渺烟从子时弹到第二日午时,已经到了迎亲的良辰吉时,却还是不见蘅止蘅仙君的身影。
她眼里渐渐笼罩了一层阴影,琴音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高山流水的天地间悄然覆着了一层幽幽雾霭,闻者不经意间也跟着幽怨从生。
仙子脚边的白猫不安地摇了摇尾巴。
这次明明什么也没做啊,审核大能如果触发,他不会不知道,难道男主真的逃婚了?
蘅止仙君意气风发地走到灵州最南边的无望海岸边,面对掀天的浪涛,沉默半晌,方知走错了方向。
“完了……”仙君流下两行清泪,“完了。”
一轮乌金悬在天边,随时都有西沉的势头。
渺烟的琴声已经比之前快了数倍,宾客人心惶惶。
有人担忧,受人仰望的渺烟仙子大婚之日遭未婚夫逃婚,从此岂不是变成三界的笑话了?
有人窃喜,谁叫她平日眼睛长在头顶上,自视清高,现在尝到报应了,兴许那个蘅止仙君,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她。
一些白须白发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古董捧着心窝,觉得随时都要被弹归西了。
又碍于青山君的面子,不敢当场坐下来打坐调息,更不敢离席,只能强装无事地苦撑。
青山君已经命了几批弟子去迎亲道上找了,听说仙君提前了好几日出发的,三拜九叩也该到了啊!
最后,终于在乌金西沉的时候,收到蘅止仙君送来的消息:他说他迷路了。
这特么谁信?!掌门气得都快要飙违禁词了!
“师傅,要禀告师姐吗?”弟子战战兢兢地问。
“为师亲自去告诉他。”青山君心都要操碎了,脚步一顿,问身旁的九皇子,“对了,怎么没看到你师弟?”
幺蛾子今天出奇安静,安静地让老父亲一想起他来,额间就突突直跳。
“禀告师傅,师弟觉得仙乐烦躁,回房睡觉了。”九皇子老实回答道。
“知道了。”这样的事,恐怕连傻皇子自己都不信吧。
青山君按了按额上不停跳动的青筋,一拂袖,向凤凰台飞去。
还没有落到凤凰台,只听如炸雷般一声巨响自那边传来。
原来是新娘子一掌拍裂了本命琴,弦断,新娘子一口鲜血吐在上古白玉雕琢的琴上,随即飞下凤凰台,一身凤冠霞披在她身后散落数丈远,锦萝玉衣光芒万丈,依然掩盖不了她本人的容颜,真是世所罕见的美人。
许多第一次见到渺烟的宾客都惊呆了。
众人沉醉其美貌的同时,心神被那巨响产生的余韵震地鼓鼓作响,具不敢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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