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或许说,他要走的路,他所想要得到的权势,从这一刻起,才真正的踏上了这条路!
“薄夜寒,从这一刻起,要将你仅存的善良,良心全部抛之脑后,这种时刻,一旦对任何一个人心软,都可能会变成一把刺向自己的利刃。”
寂玖笙声调很轻,冷幽幽的。
他好像在教薄夜寒变成一个冷血的,没有感情的东西一样。
可薄夜寒知道,这条路,就是要这样走。
争权夺位的路上,摆满了尸体,要想不变成地下躺着的,给别人垫脚的尸体,那就要把别人踩在脚下。
“我知道。”
薄夜寒埋在寂玖笙肩窝,点了点头。
下巴磕在他肩上,触感温润,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发凉的身体,此刻终于触碰到了一丝丝的暖意。
薄夜寒蹭了蹭。
他提了一个过分的,根本就不可能被寂玖笙答应的要求。
他道:“笙哥,你能陪我吗?我有点冷。”
这条路太冷了。
他仅是刚踏上去,就觉得全身仿佛已经都要被冻掉了。
他想要一点温暖。
就一点点。
就像此刻下巴触碰到的这点暖意一般。
“不能。”
寂玖笙拒绝。
一点不拖泥带水。
帝都只是过客,江城才是老巢。
与此同时,他一把推开了薄夜寒,刚才的那点拥抱,还是看他可怜,硬忍着没发作的。
暖意瞬间被抽离,薄夜寒霎时打了个冷颤。
寂玖笙示意道:“早餐好了,吃早餐吧。”
说罢,率先迈步上前。
身后,薄夜寒贪婪的目光已经要凝成实体,从他眸中仿佛伸出了丝丝触角,叫嚣着要把寂玖笙捆起来,缠绕住。
薄夜寒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吐出一口浊气。
他甩了甩头,自己刚才真是疯了。
如今自己根基不稳,刚刚开始,无权无势,怎么敢想着困住寂玖笙的?
他能困得住吗?
当然不能。
想要寂玖笙的目光独落于自己一人身上,那仅凭现在的自己,很显然是不能够的。
一想到这儿,薄夜寒眸中闪出兴奋。
他要快点,快一点将薄氏掌控在手,他要成为一个强大的存在。
然后,要强势的挤进寂玖笙生命中,成为他的全部!
想明白了这一点后,薄夜寒由衷的开心。
他一贯冷冽的脸上浮现出笑意,而后脚步轻快的朝餐厅走去。
餐厅里
温粥下肚,暖意重回体内。
薄夜寒神情落寞,紧捏筷子,小心翼翼的试探询问道。
“笙哥,你能陪我去个地方吗?”
寂玖笙皱眉。
如今帝都事已毕,接下来就是商界之事,他留下已经没什么必要了。
而且,在看到薄氏夫妇身死,薄天赐失踪,必然是妹妹将其带了回去,薄天恩薄天星兄妹昨晚醒来后,经鉴定,攻击性极强,出现了精神问题,薄夜寒已经连夜将兄妹二人转送给了疯人院。
那时,他就已经订了回江城的机票了。
看出了寂玖笙的犹豫,薄夜寒连忙道。
“笙哥,陪我去趟墓园,好吗?”
他眼神祈求,带着一股胆怯:“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没见过妈妈。”
“笙哥,陪我去一趟吧,可以吗?”
薄夜寒眸光真挚,带着满满的渴求,说出的话,根本让人没办法拒绝。
寂玖笙“哎...”的一声叹口气。
点了点头道:“那吃饭吧,吃完饭了我陪你去。”
“好,谢谢笙哥。”
薄夜寒唇角笑意加深。
吃完饭,薄夜寒驱车前往墓园,苏惜韵的墓园很远,已经在郊区了。
路上,薄夜寒买了很多的花,各式各样,后备箱几乎已经都要放不下了。
最后,他看着花店里的一束玫瑰,想了想,让店员包了起来。
一番折腾,到了墓园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墓园不算大,甚至都不精细。
墓碑上
苏惜韵很年轻,尽管是遗照,但那眉宇间都透出一股张扬。
薄夜寒好奇的打量着墓碑上的照片。
她看起来跟自己一般大,可是,自己都要叫她妈妈了,这种感觉很奇妙。
薄夜寒看着照片,有些羞涩。
他小声道:“妈妈。”
一出口,声音就有些哽咽了,薄夜寒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样,明明没有见过面,没有什么感情,可见到了她,自己就是想哭。
就好像心底最柔弱的一块地方被戳中了。
第202章 苏惜韵的墓碑1
薄夜寒赶紧偏头,迎风一吹,将泪意压下去。
他轻声对着墓碑道:“妈妈,你等我一下。”
回到车旁,跟寂玖笙两人硬是来来回回搬了五六趟,这才将车内后备箱,以及后座上的花搬下来。
各式各样的花将墓碑簇拥着,花香阵阵。
薄夜寒唇角不自知的勾出一抹笑意:“妈妈,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就都买了一点。”
墓碑不会说话,不会告知喜爱什么。
苏惜韵的表情永远定格。
最后,薄夜寒将最后一捧花拿了出来,鲜艳的玫瑰娇艳欲滴,堆放在墓碑的正中央。
鲜花衬托,簇拥其中,恍若衬的苏惜韵的面容,也多了几分生机。
“妈妈,这束花,我是替苏叔叔送的。”
他能看的出来那些苏管家从未宣之于口的爱慕之意。
初次相见,苏管家的眼神,分明是透过自己在看某个眷恋的故人。
那种涟漪的追思,薄夜寒觉得自己无师自通,他懂得那种眼神是什么意思。
是倾慕,也是爱恋。
薄夜寒似乎开车开累了,他蹲下去,将花束往旁边挪了挪,给自己挪出一小块位置。
他坐下去,头靠着墓碑。
“妈妈,我过得很好。”
“我以后累了,会经常过来看您的。”
“对了,妈妈。”薄夜寒言语突然兴奋,他仰头,一把拽住了寂玖笙的手,朝墓碑道:“妈妈,这是我的笙哥。”
突如其来的一下,让寂玖笙下意识就想甩出去。
可到底是当着苏惜韵的面,他没那么冷酷绝情。
而后,他期待的扭头看着寂玖笙。
那种眼神,怎么形容呢,就好像一条阴冷的毒蛇,突然间,变成了一条乖顺的,通人性的灵宠一样。
寂玖笙朝墓碑点了点头:“苏伯母好,我是他大哥。”
灵宠开心了,露出了无害的牙齿。
紧接着,薄夜寒絮絮叨叨,对着墓碑说了很多话。
一旁的寂玖笙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自己从来不知,薄夜寒竟然有这么多的话。
相处的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都是冷着一张脸,言简意赅,不是说谁蠢货,就是盯着谁,伺机而动。
他似乎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眉飞色舞,敞开心扉的袒露过这么多。
一旁的薄夜寒自己也觉得很奇怪。
他从不是一个在初次见面时,就会对人敞开心扉的人。
他更多时候是蛰伏,是森冷。
看着墓碑上的苏惜韵,再看看旁边的寂玖笙。
薄夜寒内心有些异常的兴奋,他觉得懂了,觉得明白了这种情绪的转变到底是因何而起。
这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是一个他没有任何顾忌,不用担心其他的地方。
他的妈妈,他的笙哥,是对他没有威胁的人。
他觉得自己此刻正处在一个安全屋里,在这个安全屋内,无论是苏惜韵,还是寂玖笙,都会保护着自己。
薄夜寒由衷的开心。
这一絮叨,十八年来的人生际遇,那些尔虞我诈,乞讨挨饿,欺辱卑微...尽数被吐露出来。
这一刻,那些加诸在他身上的痛苦,仿佛烟消云散。
他犹如一个局外人,亦或者是说书人,将那些苦难,折磨,当成了一件件故事,在这个安全屋内,说给了两个他最亲近的人听。
天色渐暗,寒风四起。
远处,一道车灯打过来,照在墓园中。
紧接着,从车上下来一个人,手中抱着两束花,腰间别着一壶酒。
薄夜寒瞳孔微缩,是童正。
看着寂玖笙疑惑的目光,薄夜寒给解释道:“只见过一面,他说他是我母亲和苏叔叔的旧相识。”
一头白发的童正走过来,略过两人,在看到地上簇拥着的花束时,童正笑了一下,当目光落在墓碑正中间的玫瑰花上时,童正由衷的笑了。
他回头看着薄夜寒,终于肯跟他搭话了。
“你也看出来了?”
没等薄夜寒开口,童正已经转身,对着墓碑上的苏惜韵道。
“你看看,不止我一个人看出来了,就连你素未谋面的亲儿子都看出来了。”
童正语气有些得意。
他弯腰将自己怀里的玫瑰花也挤进了墓碑正中央。
“啧...”了一声后,将自己的花束随便寻了个位置放下。
而后,童正解下腰上的酒壶。
一打开,酒香扑鼻,很烈,顶级的烈酒。
他手腕一倒,丝毫不心疼的倒的一大壶酒只剩下了个底。
最后,童正将酒壶递给薄夜寒。
“陪你妈喝口。”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薄夜寒一犹豫,说来也算丢脸,他只喝过红酒,像这种一闻就烈的白酒,他还没沾过呢。
童正一挑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怎么回事?你妈当年可是这一壶酒下肚,都脸不红,心不跳的。
今天要不是有你在这儿,这壶酒我就全敬给你妈了,哪儿能轮的到你呀。”
童正将酒壶再次往前一递:“小子,你到底是接还是不接呀?”
“接。”
薄夜寒接过酒壶,仰头皱眉,视死如归般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咳咳...”
辛辣的烈酒下肚,经过喉管,呛的他俯身几声浓重的咳嗽,眼尾染上了绯红。
他这副模样看的童正一阵乐呵。
“哈哈哈...”
墓园里,尽是他的放肆大笑。
就连寂玖笙,面容之上,也染上了笑意。
薄夜寒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一抬眸,就看到了寂玖笙勾笑的侧颜。
车灯打过来,照的整张脸半明半暗,邪魅肆意。
薄夜寒看呆了。
童正接过酒壶,嘟囔了一句,仰头倒了倒,最后一滴烈酒入口。
童正当即“呸呸呸”了往出吐。
随即看着墓碑,“切”了一声:“这么难喝的东西,也就你把它当个宝贝。”
他平时都是不喝酒的,职业需要,一喝酒,容易影响脑子。
但今天,实在是高兴呀。
寒气愈浓重,薄夜寒甩了甩头:“笙哥,我们回去吧。”
又对童正道:“童总工,我们送你回去吧。”
他见科技芯片里的人都叫童正为童总工,他也就跟着这么叫了。
谁料,童正突然发怒。
指着墓碑,指着苏惜韵的照片,就是一阵破口大骂!
“你真是个傻逼!”
“什么名动帝都的苏家大小姐,真是好笑,眼盲心瞎,放着苏温言不要,跑去跟什么薄震霆联姻,葬送了苏家不说,还葬送了自己的命!”
“我早就劝过你,你玩不过他的,可你是谁啊,是狂妄自大的大小姐!”
“哈哈哈!苏惜韵,你说你是不是个废物!”
寂静的夜里,童正骂的很难听。
第203章 苏惜韵的墓碑2
童正脸涨的通红,整个眼里已经全是迷茫,但那张嘴,却不曾停歇过,也根本没有要停歇下来的意思。
他分明是——醉了。
他从来没喝过酒,仅凭一滴,就让他醉了个彻底。
“童总工,你醉了,我们送你回去。”
薄夜寒也有些不舒服,但他撑着过去要搀扶童正。
童正一甩手,身子一滑。
咚——的一声用脑袋砸向墓碑,砸向苏惜韵,嘴里叫嚷着。
“砸死你个狗东西。”
声音巨大,砸的他自己反而有些懵逼了。
童正捂着脑袋,朝墓碑“呸”了一声,顺着墓碑慢慢滑落。
最后,他靠在墓碑上,“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大爷的,苏惜韵,你头真的很硬!”
这副犹如小孩子耍脾气的模样,让人一阵失笑,看着他这副模样,好像苏惜韵活过来,两人正在打闹一样。
“呼——”
童正吐出一口浊气,甩了甩脑袋。
一把扯过薄夜寒,任谁也想不出,看着柔柔弱弱的一个白发中年人,喝了酒,竟然能有这么大的手劲儿。
薄夜寒被拽的一个踉跄,单膝跪地,一手拄着地面,借以支撑身体。
“哎对对对。”童正拍手:“对对,就这样给我磕头。”
他拍了拍身后的墓碑:“当年,我和你妈可是说好了的,她生了孩子,那可是要认我做干爹的。”
童正盘腿而坐,语气认真,但眼中分明不清朗。
“来,干儿子,给爹磕个头。”
薄夜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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