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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她应该像玉佑泽一样，选择相信璟曜。
玉佑泽和璟曜正在私下商量着要以怎样的方式把玉璟玖送至东离，就在瞻前顾后，迟疑不决之时，一封传书发挥了作用。
冥冥之中，有的人转入生途，有的人则继续走向死路。
启澜十九年秋，南墨国皇后许清潭病重，在束手无策之际想到了当年毒灵子的承诺。
毒灵子与药灵子把这事告诉玉佑泽后，他回信说愿意让玉璟玖去南墨。
如果能治好南墨皇后，那中云没准就有了友军援助，就算治不好，玉璟玖也可以在南墨躲避灾祸。
在这种命运的安排下，玉璟玖踏上了去南墨的道路。
除了凌书和凌诗，新安排的护云楼暗卫凌棋和凌画外，同去的还有厉知年和玉珘瑨。
玉璟玖是去治病，而厉知年和玉珘瑨则是去商量和谈判。
没有人告诉玉璟玖云中城现在面临的危急情况。他也只以为他去南墨是为了偿还师叔欠下的人情。
临行前，玉佑泽见了璟曜。
玉佑泽细想再三，并没戳破他，“璟曜，这次决定去南墨，你觉得如何？”
璟曜并不急于答复。
玉佑泽知道他有顾虑，“要是不方便，朕会再加派两个护云楼的人与小玖做伴，这次你就不用去了。”
璟曜回他：“不在阿玖身边，我也不放心，但我也不会明着露面，我会隐藏在暗处。”
玉佑泽欣慰：“这样自然最好，但是要和小玖说一声，朕怕他误以为你不去，会有什么想法。”
“阿玖的伤还得好好养，我会一路陪着他们，在离开南云进入南墨后，再转入暗处。”
璟曜见完玉佑泽，又去到了雁栖宫。
颜雁一脸憔悴的样子，“小曜，你和玖儿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来。”
“娘娘放心，我会照顾好阿玖的。”
颜雁流下泪来，“云中城是玖儿的家，可是如今我们却要把他送去别的地方，不管是南墨还是东离，你一定要保护好他。”
她舍不得儿子离开，但是她的玖儿纯真善良，留在云中城这是非之地或多或少都会受到伤害。
为了他能继续开心无忧，他们只能忍痛分离。
璟曜点头，“娘娘放心，等云中城度过这一劫，我立马带阿玖回家。”
玖曜宫里，玉璟玖正在捯饬着他的伤药，“阿曜，你说这个我要带着吗？”
他把一个瓷白的葫芦状药瓶放到桌上，在旁边的柜子上继续翻找着。
璟曜拿起桌上的药看了看，“阿玖，你没必要什么都带着，南墨虽然冷，但该有的常用药还是有的，路途遥远，就不要给凌书他们增添负担了。”
玉璟玖拍拍手，遗憾地看看柜子，“那好吧。”
“我还是第一次去南墨，对了阿曜，师叔说他是在南墨的山上捡到你的，你的家乡是在南墨吗？”
玉璟玖转回来认真的等璟曜回答，他以前并不关注这个，他总认为，他的家就是璟曜的家。
璟曜把思绪放得很远，过了很久才说：“记不清了。”
出发那天清晨，秋风送凉，即将迎来寒冬。
玉佑泽带着颜雁一直送到了云中城城外。
千里送行亲，一别泪双流。
玉璟玖和璟曜挨坐在前往南墨的马车上，“阿曜，我虽然是长大以来第一次出远门，但父皇和母妃是不是表现得过于担心了？
特别是母妃，看她那么伤心，我都不想离开了。”
玉璟玖被情绪感染，他侧身双手拉着璟曜的手臂，话语中充满郁闷。
璟曜抬手按在他手背上，以示安慰，玉璟玖想了想，“我们早点治好那南墨皇后，早点回来好不好？”
“嗯”，但愿吧。
因为要去南墨，护云楼的人都换成了侍卫装扮，而玉璟玖则还是一成不变的蓝衣。
玉璟玖多看了璟曜几眼，衣服上没有多大变化，但他终于把他的暗卫腰牌摘下了，真好。
病情不能耽搁，一行人紧忙着赶路。
在要离开南云镇时，璟曜让他们先走，自己则要处理点事情，玉璟玖虽不开心，但也不愿让璟曜为难。
“阿玖，我有个东西要给你”，璟曜把一个手掌那么大的圆形盒子递给他。
玉璟玖接过来打开后，眼睛一亮，惊喜问：“阿曜，这是寒冰虫？”
“嗯，如果遇到什么危险可以使用它。”
“好，阿曜，你一定要早点赶上我们喔。”
玉璟玖关上盒盖，小心的把它装进自己的斜挎包里，放进去之后还伸手拍了拍，很是宝贝。
分别前玉璟玖其实很想说，等璟曜办完事再一起离开，可是想到南墨的皇后还在等他，他只能听话先走。
一路上有凌书他们陪着，璟曜不在身边，玉璟玖感觉哪里都不好了。
自从雨枫山的事情后，他对璟曜的感情就从懵懂转为了迷乱。
想看见他，又怕看到他，从而只能悄悄看看他。
对于他大哥和他老师的事，他和凌书都假装不知道。
本来以为相处过程中会不自在，但他们先行一步去南墨打点，并没有同路。
玉璟玖想，他们可能是想单独相处。
为此他也高兴，看到他们，他就会联想到他和阿曜。
母妃说他对阿曜的感情不一样，他认真想过，是不一样。
他们相知相伴的感情，从来都真挚美好。
从小到大，他的眼里心里全都是他，往后一辈子，也只能是他。
第17章 返乡
进入南墨地界，天气逐渐转凉。
还没入冬，玉璟玖就把他母妃给他准备的白狐裘披风系上了，他难以想象若到深冬，会怎样难熬。
因为冷，凌书驾着马车疾速赶路。马蹄声声，行人匆匆，没多久他们便到了皇城。
玉璟玖才入城就有人来为他们引路，他想应该是厉知年和玉珘瑨安排的人。
凝视着南墨的皇城，他感慨了一番，和云中城差之甚远。一进南墨，他就怀念云中城了。
璟曜并没有赶上来，玉璟玖心里总感觉不踏实。
来为他们带路的侍从领他们进入皇宫，凌书几人被带去住处休息，玉璟玖则继续往皇后的宫殿走。
他穿着不俗，品貌不凡，一路上吸引了众多人。他也礼貌回之一笑，谁知那些人讨论得更加激烈了。
侍从解释：“皇子殿下莫怪，我们皇后现在病情严重，太医束手无策，直待当初东离山的神医来救治。”
没想到来的是个年轻少年郎，自然免不了一番深究探寻。
玉璟玖边走边欣赏着南墨的皇宫，虽是冬天，但花草还在争芳斗艳。
到半路，他就被两个人截住了。
他们要一起去君凤宫，男子看上去温文儒雅，话语温柔，他说他是南墨的太子萧予安。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淡青罗裙的清丽女子，头上点缀少许珠花，端庄素净，她叫萧惗倾，萧予安补充介绍，她是南墨的公主。
南墨人都知晓许皇后收养了一个义女，一国公主，自然有其风华。
玉璟玖对萧惗倾笑了笑，跟玉琅瑛的嚣张跋扈比，真是天壤之别。
瞧见南墨人的穿着，玉璟玖不由替他们冻得慌，这天气看样子不久该就下雪了吧。
他们结伴而行，到了君凤宫，玉璟玖又不禁感慨，南墨的皇后，高贵大气，徐皇后也比不了。
即使在病中，许清潭对玉璟玖依旧有礼客气，玉璟玖也不敢怠慢，师叔说过：她是他的救命大恩人。
许清潭只让他尽力而为，玉璟玖安慰她，这病他能治，众人方松了一口气，他先开了个药方子，让许皇后先服用。
萧予安直接激动的上前来拉住玉璟玖手腕，“你真是神医！宫里的太医都说我母后是积郁成疾，唯有慢慢熬，神医说能治，那需要什么，只管吩咐一声，我们定会全力配合。”
玉璟玖笑笑，视线落在自己手腕上，萧予安赶忙松手，“抱歉，我太高兴了。”
萧予安留意到他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大夫的手都那么好看吗？
可是宫里太医的手也没有这样好看的呀？
玉璟玖看萧予安发起呆来，也没多说什么。
他想：许皇后既是积郁成疾，身体上的病痛可以调理，心理上的就得去化解，那就先让她开心起来吧，说能治，到头来，看的也还是她自己。
几人走出君凤宫，萧予安搭话：“神医，真是谢谢你了。”
“太子殿下可以不用叫我神医”，虽然他在璟曜面前自诩神医，但换个人还是有点不自在。
他转念一想，不知道阿曜什么时候能来。唉，他又想他了。
萧予安一直把玉璟玖送到君玉宫门口，“这是父皇特地为你们选的宫殿，说和你的名字很是相配。”
萧予安欣赏地盯他一会，“但见了你人，感觉这宫殿都不配你了”，萧予安抬头又瞅了瞅君玉宫。
玉璟玖跟随他的目光向上望，“我觉得这宫殿挺好的呀，哪不配了？”
萧予安难为情的说：“感觉配不上你清逸出尘的气质。”
他把玉璟玖逗笑了，看着年龄相差不大的神医，他再次开口，“若不介意，我以后叫你璟玖吧。”
“嗯，可以。”
两人边说边走进君玉宫，凌书他们还在收捡行李。
玉璟玖和萧予安在大厅的桌边相对坐下，“若是有什么需要的，直接派人告诉我，我住在君安宫，君玉宫门口有专门的宫女侍卫，可以让他们通知我。”
萧予安倒杯茶递给他，“不知道你喝不喝得惯我们南墨的茶？可能有点苦涩。”
玉璟玖接过来喝了一口，跟他道谢，觉得还不错。苦虽苦，却有回甘。
萧予安告诉他，除了刚才的萧惗倾外，他小时候并没有什么伙伴，随着年岁增长，他也不适合再和她玩，实在无聊时就只能去外公家找许睿他们。
玉璟玖呢，兄弟姐妹一堆，还是没有伙伴，他告诉萧予安他有一个陪伴他长大的人。
萧予安羡慕的看着他问：“是你的好朋友吗？”
玉璟玖沉默了，是朋友吗？他们只是朋友吗？
小时候，他认真定义过的和璟曜的关系就是师兄弟。
朋友、哥哥、师兄、暗卫、侍卫……这些都不能代表璟曜在他心里的位置，该是什么呢？他认真思索。
“璟玖，你怎么不说话了？”
玉璟玖回过神，“他是我师兄，他陪我学的医。”
“你真厉害”，萧予安是个洒脱温文的人，毫不吝啬夸赞他。
“那是你没有见过我师兄，他才是真的厉害，什么都会”，玉璟玖满脸自豪笑起来。
“是吗？他在跟你一起来的那些人中吗？”
玉璟玖摆弄他挎包上的穗带，低下头叹气，“没有。”
“好吧，之前来的两位厉大人在你旁边的君华宫，有事你可随时去寻他们。”
玉璟玖歪头、疑惑：“两位厉大人？”
“就是厉珘瑨大人和厉知年大人，他们在你三日前到达，面见过父皇后，就住在君华宫。”
玉璟玖：“……”，大哥瞒着他偷偷改姓了。
聊了会儿，萧予安似乎很喜欢玉璟玖，看要到晚膳时间，便邀请他：“璟玖，君安宫离这虽然有点远，但我还是想带你去我宫里吃饭，我让他们给你做南墨皇宫里最好吃的饭菜怎么样？君玉宫先让他们收拾着。”
玉璟玖不想辜负他一片好意，便同意了。
他们走了许久一起进入君安宫，然后萧予安说往右走，“惗倾是我小时候的玩伴，与我一起住在君安宫，我在东边，她住西边。”
“那我们要叫她一起吃饭吗？”
“这倒不用，从她及笄起，她就很少出西苑了，除了跟我二舅舅家的许婉关系密切点，平时都不怎么出来。”
饭菜摆满了桌子，果真不错，怪不得师叔总是在他们面前夸，不过没有“冻香糕”。他暗暗记着什么最好吃，等阿曜来了，就让人给他做最好吃的这些。
来到南墨皇宫的第一日，除了璟曜没在身边，一切都还好。
接下来，玉璟玖每日都去君凤宫陪皇后，在他的精心照顾下，许清潭觉得自己变得开朗了许多。
她想，这小皇子热情有趣，应该能同予安成为好友，听他讲述着他的往事，她竟然生出些许向往。
有一日，许清潭心血来潮地问：“璟玖，你来这好些天了，见过惗倾吗？她今年都十八了，南墨的世家子弟她好像都不喜欢，过几日陛下会为她办生辰宴，到时候你可以去凑凑热闹”，许清潭话里意有所指。
玉璟玖不感兴趣，也不想去凑热闹。
其实来了几天，萧惗倾除了第一天和萧予安一起去迎接他外，后面她都在君安宫西苑。
萧予安带他去过几次君安宫，他们也没有再见过面，他觉得她是一个高冷的公主。
已经快十日了，玉璟玖还是没有见到璟曜。
他只好让凌书帮他联系，他们护云楼有特定的联络方式，而他只有耐心等待。
两日后的晚上，玉璟玖照如往常坐在桌旁整理药方 。
他稍一回头就看到璟曜站在门口。也许已经看了他好久。
他开心欣喜地跑过去，踮起脚一把搂住他脖子，“阿曜，你来啦！”
璟曜顺势揽住他的腰，回抱住他，下巴靠在他肩颈处，鼻端传入他发丝的缕缕清香。
“嗯，我来了”，温柔又坚定。
两人拥抱了好一会儿，玉璟玖慢慢放开手退后一步，仍注视着璟曜，“阿曜，南墨的天这样冷，我适应了好久，你平时出门要多穿衣服。”
他本来是想问璟曜为什么这么晚才来？想到他办事肯定辛苦，自己需要体谅，就转变了方向。
璟曜看看炭盆里若隐若现的火星，“若觉得冷，怎么不让南墨的人多给你添些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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