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他们找到了这里。”
缪虎大吼,“刚刚是谁去劫的小孩?这帮蠢货。”
缪虎询问面前淡定的人,“将军,怎么办?”
“让烨儿先离开,带上那几个人去村口。”
“这个小娃娃?”
“既然事已成定局,一起带着吧。”
赫连文廷想到什么,又对来禀报的人无情开口:“那个大夫派两个人去解决了。”
“是”,黑衣人忙跑出去。
村子被萧迟曜和厉知年带人围了起来,萧迟曜带着夏乾高的人守在村子前方,厉知年则带着夏乾彧的隐卫围住了后方。
赫连烨离开的方向被厉知年堵住。
胡狄在赫连烨旁边说道:“王子殿下快跑,这里交给我们。”
两方交上手,赫连烨背着萧湘妤被一群北燕人护在中间,正寻找着机会逃跑。
另一边却很平静,因为赫连文廷有两个人质,萧迟曜不敢贸然出手。
在他犹豫的时候,人质之一的药灵子声音疲惫地喊:“小曜,不要管我,快去救小玖。”
萧迟曜疑惑,怎么师叔会在这?
葡萄以为这白胡子喊的是小九,也在旁边哭诉道:“师叔,快救师父,他好像要死了。”
萧迟曜心慌得不像话。
赫连文廷想着拖延时间,“我们比试一场,如何?你若能赢我,我便放人,你若输了,就放我们走。”
“这里那么多人,你走得了吗?”
“那这两个人,你是不想救了?”
“……好,我答应你。”
动手前,萧迟曜问:“就是你出手伤了我的轻影卫?”
“是我,所以,你赢的把握不大。”
萧迟曜不屑,能不能赢,打了才知道。
他们都没有使用兵器,拳拳到肉的对决,赫连文廷终究输在年纪和力气上。
再次被萧迟曜打退之后,赫连文廷心里感怀,他老了,年轻时他也能打遍北燕无敌手,后生可畏啊。
“哈哈哈,痛快,我已经许久没碰到过你这样的奇才,我看你有点眼熟,不如跟我回北燕怎么样?”
萧迟曜哼笑,想得美,“现在就放人。”
药灵子和葡萄被放开,葡萄边哭边跑向萧迟曜,“师叔,师父 ,师父快死了。”
萧迟曜斥责她,“葡萄,不许胡说。”
缪虎劝赫连文廷,“将军,后面的响动停了,烨王子应该已离开,这里我挡住,你先走。”
赫连文廷看他一眼,“去老地方汇合。”
缪虎点头后,带着北燕人与村口的人交上手。
萧迟曜担心玉璟玖,忙对旁边的追雨开口:“不要放走他们。”
“主子放心。”
葡萄带着萧迟曜去寻玉璟玖。
他们刚走不久,厉知年就带着隐卫赶到了村口。
“阿玖,醒醒。”
萧迟曜轻抚着玉璟玖的脸,他却没有什么反应。
葡萄被周围的血迹吓到,明明刚才还没有那么多血的,她在后面放声大哭。
萧迟曜像没听到一般,只不断喊着玉璟玖,“阿玖,听话,快醒醒。”
阿玖……
北燕人死的差不多,缪虎不敌,也被抓到,可惜赫连文廷趁乱还是跑了。
厉知年问缪虎,“你们劫走的那个大夫呢?”
“他毒杀了我们王后,被将军下令处决了。”
厉知年赶到的时候,葡萄已经哭累了,安静地坐在旁边,而萧迟曜也没了声音。
他走近想伸手去看看玉璟玖,萧迟曜却只把他往怀里搂。
“小曜,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小曜,你别吓我。”
“小曜。”
……
他说了许多,萧迟曜始终没理他。他不得不用手势把葡萄喊了出去。
葡萄走了,他也哭了。
他第一次大哭起来,曾经面对死亡和绝境,他都没有如此放肆地哭过。
如今面对没了气息的玉璟玖,他却觉得他怎么也哭不够。
摧肝裂胆,锥心刺骨。
萧承澜说的痛不欲生是这样的感觉吗?
倾听者和历经者,这就是区别吗?
后悔,永无止境的后悔,要开始了吗?
天光散尽时,萧迟曜终于背着玉璟玖走出村子。
离开东离山后,他就没怎么背过他了,居然走路也会踉跄。
他露出一个笑脸,不知道是不是在讥讽自己。还好没人在外面,没人看到他们的模样。
他们都太狼狈了。
一群人忧心地坐在彧王府,药灵子忍不住问厉知年,“小曜他真的会回来吗?”
“我好歹也是看着他长大的,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现在更想与小玖单独呆着。”
葡萄在心里想,师叔没准会带师父去钰苑,她要好好保密,不能让人去打扰到他们。
“知年啊,我师弟那边”。
“药前辈放心,我已经和彧王的人说过,已经在找着了。”
药灵子闭上眼,“希望他能活下来吧。”
三个月前,赫连烨让人伪装成中云人去南墨找他们治病。
他们只当做是一次普通的游玩,没想到要救的人却是北燕的王后。
赫连烨带着他们往东离赶,而赫连文廷带着萧湘妤离开北燕,他们相遇在王城外的一处村子。
药灵子给萧湘妤治了几日,始终没有起色。
这时,胡狄提议说丞相府有一个从西楚来的大夫。
他们知道那大夫叫药九时,都欣喜起来。赫连烨去浮夕镇没有寻到他,没想到他是来东离了。
从辛告诉了胡狄,夏纾要去丞相府抢人的计划,胡狄便让北燕人去趁火打劫。
彧王府的暗室里,胡狄正在被严刑拷打,他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赫连文廷劫到玉璟玖后,就让人把药灵子和毒灵子囚禁起来。
萧湘妤才服用了玉璟玖开的第一副药,就毒发了。
赫连文廷自然认为毒是玉璟玖下的,他让人把他吊起来鞭打了一顿,并没有问出什么。当他打算用那些刑具时,赫连烨及时阻止了他。
赫连烨说,他怀疑他可能不是药九。他知道药九身边的那个小孩在哪,不如也劫来问一问。
只是没想到在街上劫人的时候暴露了行踪。
缪虎听着胡狄的叫声,骂起他来,“贪生怕死之辈。”
厉知年转头瞟向他,“你还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南墨那皇帝可不是一般的小心眼。”
“萧迟曜?”
“是啊,你很快就要大祸临头啦!”
钰苑内,萧迟曜给玉璟玖梳了头发,擦了身体,换了衣裳。
本来是打算给他洗澡的,但是他害怕那些伤口,伤不在他身上,疼却缠在他心里。
他隔一会儿就给他抹一次药。
虽然这是他心里永远好不了的伤痕,他还是细致地一遍又一遍地擦。
“阿玖,是不是很疼?”
“阿玖,别怕,很快就好了。”
“阿玖,相信我,这药不会留疤的。”
“阿玖,你再等等我。”
………
屋子里始终只萦绕着他一个人的声音,他好害怕这样的寂静。
他拉上他的手,无限温柔,“等我解决完所有的事情,我就去陪你好不好?”
“永远陪着你。”
他坐在床上,怀里抱着一个不会发声的人,尽情宣泄着他的绝望。
他又开始流泪。原来眼泪不受控制是这种感觉。
他走了,他也哭成了他当初的样子。
“阿玖,对不起,答应过要好好保护你,结果我只会让你受苦。”
“答应了陪你回东离山,我没有做到。”
“答应了再也不离开你,可我还是牵不住你的手。”
“对于我这样一个总是食言的骗子,让我疼是应该的。”
“但是,阿玖,我真的好疼啊。”
……
第二日,他想起萧承澜的话,不知道喝了酒是不是就不觉得疼了?
他从白天喝到黑夜,从清醒直至晕迷。
原来真的会做梦啊。
不过,梦,也会醒。
萧迟曜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两日。第四日,他离开了钰苑。他让轻影卫看守好院子,接着去找了夏纾。
还真没想到,夏纾也在酗酒。
看到萧迟曜,他发起酒疯来,萧迟曜冷漠地浇了他一脸酒水。他慢慢平静下来。
“谈谈。”
夏纾不想理他,“没什么可谈的?”
“你做了那么多坏事,现在给你一个弥补的机会,这件事做完,我给你解药。”
夏纾大笑起来,“我才不要什么解药。”
“我要先去陪他,这次我一定会在你前面。”
“白日做梦,阿玖会等我的。”
夏纾苦笑,“是啊,为什么都是你?”他从来就没有一点机会。
“你说说看,要我做什么?”
两日后,东升王被东离王收监下狱。东离和北燕及封胡正式撕破脸皮。
夏纾在王宫大殿上公然指证夏乾升私下勾结封胡人谋杀中云皇室。
前段时间,夏乾升和胡狄调查清楚了玉璟玖的多重身份。因玉璟玖和中云、南墨关系匪浅,为挑起中云、南墨和北燕的矛盾,他们就密谋借北燕之手杀他。
是夏乾升派亲信给萧湘妤下的毒,他还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呢。没想到夏纾竟抖出了这么多年来他勾结封胡,残害忠良,欲图谋反的罪行。
儿子揭露老子,已经够有说服力,他居然还有搜集的证据。
狼子野心,真是狼子野心。
监牢内,夏乾升与夏纾相对而立,一个在牢内,一个在牢外。
“逆子。”
夏纾笑着承认,“对,我是逆子,父王你把我送进护云楼的时候,没想过会有这一天吧。”
“你不会知道那个地狱的可怕,我是靠着仇恨撑过来的。”
“可是,后来有个人让我忘记了仇恨。你却让那个人消失了,你说,我的仇恨该不该再回来?”
夏乾升开口劝他,“纾儿,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想办法把你送去护云楼,不止是让你传递信息,也是磨砺你的性子。”
夏纾悲痛地张开手,“这性子你还满意吗?”
夏乾升哑口无言。
夏纾知道玉璟玖为什么会讨厌他了。
是他错了,本来他还可以以朋友的身份陪在他们身边。
云中城的时光多么好啊。
现在却只有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坏得不彻底,善得不纯粹,他不会再有好下场了。
第49章 乡情
夏纾回到东升王府时,已经空了。
他想母亲和妹妹应该也抛弃他了。她们也许不知道,他还是会为她们考虑的。
夏乾升犯下这么严重的罪行,祸不及家,可能吗?
还好,凌诗还没离开。
“现在你可以回云中城了。”
凌诗笑着看他,“有些人终于遭报应了。”
“是啊。”
“你回去以后,可以不和凌棋和凌画分享我的事吗?”
“我可管不住我自己这张嘴。”
“我就要被秋后问斩了,这个就算我的遗愿怎么样?”
凌诗愣怔起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算了,看在云中城的面子上,答应你。”
“我不说,我可不能保证别人不说。”
“没关系,只要不出自你口中,我就可以当作我们四个人还是最初的样子。”
凌书永远是凌书,从来都不是他夏纾。
没想到,他乡是吾乡。
云中城也成了他回不去的故乡。
第七天晚上,夏纾去找萧迟曜喝了一顿酒。
萧迟曜打击他,“那解药看来我也不用给你了。”
夏纾喝了一大口,“我还想活完秋天呢。”
萧迟曜把一个药瓶递给他,“我只是让你帮忙搜集东升王犯罪的证据,你倒好,大殿上一指,全玩完了。”
“怎么?这难道不是最快捷的办法,你该感谢我。”
两人碰了一下酒坛,“这么做是为了阿玖吗?”
“一部分吧,还有我母亲和妹妹,夏乾升的所作所为迟早会害死她们,我总该提前保护她们。”
“东离王说我检举有功,打算放过我,但我还是想把这个机会给她们,也算还了她们的亲情,这样我也可以毫无顾虑地离开。”
“曾经是我糊涂了,不应该利用封胡人的势力,和夏乾升搞到一起去。”
萧迟曜喝一口酒,“怎么喝酒了,话那么多?”
“等攻打完北燕,我就要进牢里去了,我多说点话不可以吗?”
“还能说两个多月吧。”
“这么快?”
萧迟曜瞅他一眼,“你以为我两年的皇帝是白当的?自从夏乾彧在中云捎上厉大哥他们,我就传信回南墨让他们先做着准备了。”
有什么事情是其余三国都参与,而唯独没有北燕的呢?这不是很奇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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