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问过他,他很乐意。”
夏缨皱眉,“废话,他以后就是唯一的皇帝了,他怕是做梦都会笑醒。”
厉知年已经习惯了萧迟曜的行事作风,“所以已经成定局了,你是在通知我们?”
“现在只是初步商量,这样的大事,当然还需要我们共同努力。”
夏乾彧佩服起他来,“曜帝啊,你这想法真不是我们一般人能比的。”
萧迟曜这次没有嘲讽他是一般人。
他继续抒发他的情怀,“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我站得比你们高,自然也就能看到更远,想到更多。”
厉知年拐他,“哎,飘了啊。”
他也很高兴,“到时候,我和小珘就可以去归隐。小曜,我知道你和小玖肯定也不想被权利束缚,到时候我们结伴去游玩,怎么样?”
萧迟曜点头。
厉知年又看向夏乾彧,“到时候,我和我们陛下好好商量,给你和宁丞相分个好官,怎么样?有了你们,我们也可以放心离开。”
夏乾彧没点头,“你们就是想偷懒,是吧?”
厉知年夸奖他们,“我知道,你们是为百姓着想的好官,为了东离辛苦了这么些年,等去到中云,你们就好好享受当官的乐趣吧。”
人各有志,或寄情山水,或高居庙堂。
只要随心所欲,便能自在逍遥。
“到时候,大境统一了,就再也没有五国纷争,再也没有各国间的贫富差距,我相信,所有人都会幸福的”,厉知年满脸笑容。
萧迟曜看着他这向往的模样,觉得他比自己还飘。
他还是拐了回去,劝他,“厉大哥,你别飘。”
赫连文天看到赫连烨给他的信时,一时说不清是什么感受。
他想过要一统大境,但代价是攻打其余四国,而且他还需要借助外族的势力。
他的计划少不了流血牺牲,萧迟曜那小子怎么那么轻轻松松就完成了呢?
他想不明白。
当然,他不会明白,他为权,而他为民。
赫连文廷来见赫连文天时,他还在失魂落魄。
赫连文廷愁眉不展,“文天,计划失败,城南的病人都被接去药铺医治了。”
赫连文天握紧了茶杯,他本来的打算是用城南百姓的死,嫁祸给城外的敌人,并伪造瘟疫的假象,激起城中百姓的仇恨与斗志。
自断后路,方能背水一战。
百姓为兵,城外的人也不会残杀无辜,有了百姓的帮助,他们或许能拼上一拼。
但,他失败了。
玉璟玖和药灵子一边医治,一边强调着城外的是友军。
百姓们知道了救他们的大夫不是北燕人。
他们这么无条件的帮助将死之人,百姓们都很感动,慢慢也有了信任。
轻影卫不断地散播着消息,只要愿意归降,大家都能活下去。
北燕百姓渐渐对北燕王不满起来。
为什么要关城门呢?
为什么要垂死挣扎呢?
越来越多的百姓和将士动摇。
他们现在缺的,就是一个身先士卒,带领他们反抗的人。
不久,那个人出现了。
轻影卫散播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北燕王宫。
心系百姓的大臣们开始一批一批往赫连烨宫殿跑。
之前劝谏赫连文天的大臣被他无情的处决。看出他不降的决心,他们只能依赖他们的王子。
赫连烨快动摇了。
萧迟曜又给他送来一封信。信上写的是他父王和王叔用城南百姓为饵,引诱北燕百姓为其赴死的罪状。
原来用百姓做筹码,就是让百姓去送死。
赫连烨彻底爆发了。
很快,他带着愿意归顺他的大臣们倒戈投向了城外。
他父王要走那条绝路,他拦不住。但他却可以试着把百姓们拉回来。
赫连烨带着人去到城楼时,守城的士兵早就在内心祈祷了。
这本就不能称之为战争,如果真的开战,他们不能想象会有多惨。
赫连烨是王子,北燕士兵都很乐意听他调遣。
城墙下站满了百姓,他们眼含希望,听到他们的王子殿下下令开了城门。
那是一道生死之门,那道门后就是生路。
城外的士兵遵守约定,大部分依然驻守在城外。几支主力部队安静有序地入城,有的士兵甚至还对着北燕百姓微笑。
百姓们也感到亲切。
就这样,一场战争又避免了。
没有无辜丧命,没有悲痛欲绝,家也还在是家。
萧迟曜带着人赶到王宫时,赫连文天和赫连文廷已经不见了踪影。
贺容峥带着赫连笙去见了萧迟曜。
小公主有点忧愁,“还记得欠我的人情吗?”
“记得,公主的恩情没齿难忘。”
“那找到我父王,可以不杀他吗?”
“赫连文天做的那些事已经注定了他的结局。”
“他既然走上了那条路,路上有什么他就都得受着。”
赫连笙难过,他父王是坏人,坏人总该有惩罚。
“那可以放过我王兄,放过我和贺容峥吗?我们不想再待在北燕了。”
萧迟曜跟他们说了那个五国统一的计划。
赫连笙开心的无以言表,以后她不再是公主,她可以和喜欢的人去想去的地方,看喜欢的风景。
她王兄也不必处处被王子的身份约束着,北燕的女子他都不喜欢,他可以去寻找自己喜欢的人。
她想:这个计划真不错。
贺容峥也跟夏迟曜道谢,说他人如其名,给许多人都带来了光明。
原来,迟曜,不止是南墨亮起的曙光,也有如扶光,照亮了一方天地。
第54章 平乱
赫连文廷在收到赫连烨要打开城门的消息时,就匆匆带着赫连文天躲到了他将军府的密道。
密道出口在城南。
赫连文廷带上了他的死士,还有近百人,人多目标大,他们只能在晚上离开,尽量减小动静。
赫连文廷让赫连文天也换上了死士的装扮,掩人耳目。
赫连文天在离开的路上问他:“王兄,你会不会抛下我?”
他刚刚被儿子抛弃。
赫连文廷回他:“不会。”
他从来不会违背誓言,小时候说过要护他,那就会护一辈子。
这些年来,北燕的大小事务其实多是赫连文廷在处理。
他用出众的能力领率着北燕,让赫连文天沉浸在自己的痴情厚义里。
他是一个好哥哥,却不是一个称职的将军。
他把唯一的亲情给了赫连文天,赫连文天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他说他要为萧湘妤报仇,让他去解决了萧承启,他去了。
在南墨城下的时候,他对不起北燕士兵。
他说他想一统大境,要借助外族的势力,他同意了。
和夏乾升勾结封胡的时候,他对不起北燕百姓。
他说只要借助百姓,就可以打退敌军,他答应了。
对城南百姓下毒的时候,他已经不配再说对不起。
他按照赫连文天的意愿,一步一步丢弃了信仰,迷失了自己。
这条路是他选的,他不会折头。
他要继续走到黑,也走到万劫不复。
城南这几日,百姓多了些。仁心药铺外更是直接围满了人。他们都听说药铺里面有两个无偿治病救人的神仙。
年轻的那个比神仙还要好看。
人多就容易出事,轻影卫的人始终都在暗处守着。
夜黑云遮,风大微凉。
赫连文天路过城南时,对着赫连文廷抱怨,“王兄,就是里面的人破坏了我们的计划。”
他想让百姓因恨崛起,而有人却把他们救回安稳乡。
“你去解决了他。”
赫连文廷让一部分死士带着赫连文天先走,其余的他打算带进药铺。
他已经感觉到黑暗中的窥视,这个药铺不简单。
赫连文廷其他的人手,正在赶来的路上,他不信解决不了药铺里的人。
刚一靠近,蛰伏在暗处的轻影卫就很快跃出围住了他们,药铺门前瞬间亮起。
映风交代追雨和言默不要掉以轻心。
赫连文廷手里的弯刀正是之前在丞相府伤他的那把。他的手伤到现在还没完全痊愈。
萧迟曜给他们都看过画像,追雨愤恨:“我们现在就为玉主子报仇,他竟然还敢打我们玉主子。”
言默也很自信:“我们人多,不怕制服不了他。”
他们一起朝赫连文廷攻了上去。
死士也与轻影卫交上手。
兵器的碰撞声持续传出,一只只黑影就像来索命的恶鬼。
铁柏带着秋彤和几个轻影卫守在玉璟玖和药灵子身边。
没多久,就有死士冲了进来。
药灵子把几个药包递给玉璟玖,“小玖,要是有人靠近,就撒。”
玉璟玖慌乱的点头。
那些死士就是盯住目标的猛兽,一直朝角落里玉璟玖和药灵子奔。
关键是人还越来越多了,门口不断有黑衣人跑进来。
药粉也快撒完,屋子里一片脏乱。
药灵子终于体会到了毒灵子当时面对黑衣人的害怕。他师弟见到他的时候,直接抱着他痛哭。他以为他差点就要死掉了,多亏了江朝。
铁柏护卫在他们身边,他抽空对玉璟玖吼:“玉主子,在角落躲好。”
赫连文廷的死士挺厉害,轻影卫好些都受了伤。
焦急时刻,夏纾和凌诗带着人赶到了。
凌诗很快就越过那些死士,护到了玉璟玖身边。
“殿下,我们来晚了”,她挡到玉璟玖和药灵子前面。
药灵子在后面说:“不晚不晚,丫头,这些死士很危险,你要小心。”
“药前辈,我带来的都是护云楼的暗卫,他们都很厉害。”
玉璟玖惊喜地问:“护云楼?哎,我看到了凌棋和凌画了。”
“殿下,他们和中云的军队一起来的,璟大哥把他们交给了我,让我们来保护你。”
玉璟玖更惊喜了,是阿曜派他们来的。
其实萧迟曜刚开始是拜托夏纾的,但夏纾把这个机会给了凌诗。
他还是没脸面对玉璟玖。而且见到了凌棋和凌画,他的遗愿也破灭了。
或许是知道他时日无多,凌棋他们对他依旧如云中城那般。
多好啊。
他们亲自来帮他实现了他的美梦。
等屋里的死士控制得差不多,夏纾又默默去到了外面。
药铺外的死士也跟轻影卫缠斗的难舍难分。
而映风他们就惨了。
打不过,根本打不过。
赫连文廷的弯刀好厉害。
言默胳膊上也挨了一刀。
夏纾加入时,还问言默:“你行不行啊?”
言默没理他。
他们三人都累得喘气,夏纾独自攻上去,很快剑就被挑飞,被踹了回来。
言默无语,“我感觉他好像在玩我们。”
映风纠正,“他在拖延时间。”
追雨苦恼,“但也还是在玩我们。”
夏纾吼他,“快投降,你的死士快死光了。”
赫连文廷一言不发,继续陪他们玩。
就在他们屡败屡战时,追雨灵机一动,趁接近到赫连文廷时,撒了一把毒药。
代价是他腰上被砍了一刀。
他倒在地上后,赫连文廷也渐渐丧失了力气。
映风忙去查看追雨的伤势。
他不敢动他正在流血的伤口,只用手穿过他腋下,横抱起他就朝门口奔去。
夏纾和言默很快打倒了赫连文廷,言默对着他拳打脚踢起来。
夏纾阻止他,“手不想要了?”
言默停下来。
夏纾毫不留情的给了赫连文廷肩膀上一剑。
赫连文廷没喊叫,只睁眼瞪着他们。
夏纾如看死人般看着他,“别瞪了,等落到萧迟曜那种小心眼的人手里,你的好日子就开始了。”
没准萧迟曜会用他来试毒。
他们又解决了门外的几个死士后,凌棋出来告诉他们,“里面已经暂时安全了。”
言默捂着手臂问:“追雨怎么样?”
“好像有点严重,殿下在医治。”
夏纾无情,“好的不学,小心思挺多,跟着萧迟曜变成了个毒人,报应来了吧。”
言默转头数落他,“你一天怎么那么啰嗦。”
凌棋暗想,凌书以前话很少的。
夏纾瞟向他,“你要不要扶?”
言默走两步,“我好得很。”
赫连文天刚跑到城西,就看到城门口被人围住了。
有人站在那里等他。
黑夜也挡不住俊美的五官,看清那个领头的人,他愣怔起来。
他好像不是第一次见他。他多么像二十多年前的画中人。
他猜出了他的身份。
都说南墨的皇帝年轻有为,今日一见,他不得不想起那个年轻的自己。
光阴催人老,回忆如潮涌。
他曾经也有鸿鹄之志,终究是输在选错了路。
“还要跑吗?”
话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赫连文天隐在死士中间。
“怎么现在还要当缩头乌龟吗?”
他不打算出去。
“行吧,那我们就这样站着,我一点儿也不着急。”
死士们没赫连文天的命令都不敢动,两边都静悄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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